「崖大哥……」看清來人,衛小霜首先發難,很委屈地哭喊一聲。
「護法!」白子黑子迅速站到主人兩旁,若沒猜錯,她們可能又要被關禁閉了。
「這麼多人擠在這裡做什麼?」不僅人多也吵得很,老遠他就聽見爭執聲。
有別於衛小霜的淚眼婆娑,黑、白子的戰戰兢兢,風林兒的神情算是有精神多了,一聽崖奇的問話,馬上往前一站。
「哈,崖大哥,你來的正好,快告訴小霜,昨晚你是心甘情願的親楚姊姊的。」
無厘頭的一句話,弄得崖奇臉色倏然大變——
這丫頭胡謅什麼?
緊跟著,衛小霜也擠了過來。「不是這樣的對不對?崖大哥,其實你是被這個妖女迷惑的。」
而衛小霜的形容詞讓他眉頭皺得更緊。
「才不是呢!是兩情相悅。」好玩,好玩,真好玩!風林兒到今天才發現,氣死一個討厭的人原來是這麼愉快的事。
「不是!」她不相信,絕不相信!冷酷嚴肅的右護法,不可能會輕易喜歡上別的女人,更別說她只不過是個才來山寨半個多月的刺客。
「夠了!別吵。」崖奇大喝一聲,換他的頭快炸了。
斥責兩人的同時,他眼角的餘光不禁往一旁默不出聲的女人身上掃去,只見那張凝脂般的秀容漲起一陣紅潮,神情卻是黯淡失色。
「林兒,你說,到底在胡鬧什麼?」拿出一貫的威嚴,不用猜,他馬上知道誰是禍首。
「我沒胡鬧啊!小雙罵楚姊姊不要臉,無恥的勾引你,逼得我不得已告訴她,你跟我說的秘密。」
「什麼秘密?!」問題一出,他彷彿感覺到楚猜霧一雙慌亂帶羞的眼神正盯著他看。
「哎呀!就是你早就喜歡楚姊姊這件秘密啊!」風小姐連謊話都能說得坦蕩蕩,毫不擔心穿幫。
「崖大哥……」衛小霜死都不相信崖奇會對她說這些話。
風林兒不會笨到讓崖奇否認,最好的方法就是煩他,煩他,煩死他!「說啊!崖大哥,說你喜歡楚姊姊,讓她死心,快說!」
崖奇果然被煩透了。「好了,都給我閉嘴,全部出去。」
聰明的人都知道右護法真的生氣了。
「崖大哥,我只是想端碗補湯給林兒,沒想到她……」裝出一臉委屈可憐的衛小霜,在走過崖奇的身旁時,又滴下成串眼淚。
崖奇的表情沒變,看來似乎沒被感動,只是口氣還算溫柔。「好了,我知道了,你回去吧!」他沒心思跟她打交道。
接下來經過他身邊的是風林兒與黑、白子三人。「崖大哥,我……」
「你最好別說話,否則黑子或白子就會代你受過。」
風林兒覺得自己好委屈,想反駁,但記起他的威脅,話又吞了回去。「我……算了,白子,你幫我說好了。」為什麼他對衛小霜就那麼和氣,對她就這麼凶?
「我?!」突然被點名的白子一臉茫然。主子要她說什麼?
「護法不讓我說話,當然你就得替我說啊,笨蛋!」風林兒一副委屈模樣,連說話都說得萬念俱灰,了無生氣。
這一說,連一旁原本落落寡歡的楚清霧都被她聰慧的反應弄得忍不住笑出來。
崖奇也有些啼笑皆非,強忍著嘴角的笑意,仍舊板著臉。「不用了,誰都不准再說,全出去。」
「暴君!」風林兒真的生氣了,不說就不說,沒什麼了不起的。「黑子,咱們走。」省在這裡被氣死。
「我也得出去嗎?」
一群人接續被趕光了,接下來應該是她吧?楚清霧很知趣的開始往外走,只不過走出這門外,她還不知道能去哪裡。
他不鎖她了,是不是意味著她能下山?
崖奇突然拉住她,止住她的步伐。「不用,你留下來,我有話跟你說。」
突然的接觸,讓兩人同時又像雷極一樣震了一下。
避開那道懾人的電流,楚清霧故意在離他三尺遠的地方停下來,沒骨氣的,她又想起昨夜的種種……那些吻,還有同床漫談的情景……
不行!不能想!甩甩頭,她努力地去除那些讓她更沮喪、更消沉的記憶。
「要跟我說什麼,說吧!」她靠著門,終於鼓起勇氣抬頭面對他,似乎那個門框給了她最強有利的支柱。
或許在他眼裡,這幾天的一切根本不算什麼,畢竟以他貴為一幫護法的身份,與英挺俊逸的外表,配上圍繞在身旁一個個為他癡狂的美嬌娘,昨晚兩人共度的時光,在他來說只不過是段插曲,那些激情的纏綿舉動,就像頓家常便飯。
哪像她,才一個吻,一個碰觸,卻是著了魔、失了魂,念念不忘。
衛小霜的話沒錯,他不可能看得上她!
崖奇若有所思看著她濃濃的失落表情,才幾天的工夫,為什麼她的精神像是被掏空一樣?前陣子跟蹤他獨闖黑風林的自信傲氣竟完全不見了。
「別在意林兒剛才的瘋言瘋語。」他輕輕歎口氣,開口安慰著,事情一定要盡快解決,他要看見她恢復原來的光彩。
「我知道,她是胡謅的,只是為了保住我的名聲。」當然,還有氣死衛小霜那個小潑婦。
「昨晚……」
「我不想聽昨完的事!」楚清霧制止了一切可能引起她矛盾不安的話題。「如果你今天來只是想說那些無聊的事情,那你可以走了。」
「為什麼你的脾氣總是這麼大?」他可以理解她跟蹤入山被他擊倒、被他點穴的怒氣,但卻不能理解當他表示友好時,她卻反而怒氣更大的原因,難道她還看不出來他的心意?
「被人當囚犯關這麼久,我不相信你的脾氣不會變大。」很好的藉口,只要是人聽了都會點頭相信。
崖奇目光一沉,只有他壓根不信。「你現在的脾氣真的是因為這個原因嗎?」
在門禁解除之後才發脾氣?令人匪夷所思。
楚猜霧心頭一驚,有些心虛。「你這話什麼意思?」他看出什麼了?
連她都找不到答案的心情,他瞭解嗎?
崖奇恢復慣常的冷漠,搖搖頭。「沒有,只是直覺告訴我,你有心事。」
這些日子她讓他分心太多,以至於對於判斷事情變得有些遲疑,連心底那份奇特的感覺,都能影響一向的冷靜果斷,只不過,直覺地,他發現她越來越怕他,尤其今天。
楚清霧微微一顫。「我……我有什麼心事,我的心事就是早點找出當年害碧瑩夫人骨肉分離的兇手。」
崖奇犀利的眼神僵成一道劍光,他是懷疑,但還是決定相信她,或許事情得一件一件來解決。
「今早我問過謹叔,當年……」
他好不容易切入主題的開場,被外頭突然跑近的腳步聲打斷,只見風林兒在他說話的同時,像火箭炮一樣從外頭衝了進來。
「崖奇!」一進門,她連名帶姓大叫。
「你又回來做什麼?」崖奇不耐煩地皺起眉頭,不懂這丫頭這次又要搞什麼鬼。
「我要以大王的身份當面告訴你一句話。」很難得的,風林兒展現山大王成熟的威儀。
「最好是很重要的話。」否則她一定會被他丟出黑風崖,崖奇知道自己的耐性已到極限。
「當然是很重要的話,聽好,我喜歡你,但不是要嫁給你,我一點都不怕你被搶走,聽懂了沒有?也就是說,隨你愛親誰就親誰,愛抱誰就抱誰,我一點都不在乎,告辭了。」
說完,人隨即一溜煙不見了。
頓時氣氛突然變得異常尷尬,尤其是崖奇,臉色是一陣青一陣黑。
楚猜霧很想笑,卻不敢笑,原來,意氣風發的崖奇,也有被拒絕的時候。
「別在意,她只是天真。」她只能這樣安慰。
「是煩人。」他無奈的歎口氣,突然想起黑風被她弄得招架不了,只好遊走江湖的窘境,搞不好再被她胡鬧幾次,下次離寨出走的人會是他。
楚清霧忍不住輕笑一聲,只不過鬧場過後,也該言歸正傳了。「你說石謹跟你說了什麼?」原來他來是為了這事,不是為昨晚……
不想否認的,她有些失望。
「夫人臨盆那天,隱憂谷正大宴賓客,風先生並沒跟在夫人身旁。」
「所以……」
崖奇簡單的重述一次石謹跟他的對話,最後做出假設。「我猜是有人買通產婆,暗中主導了這一切。」
「衛芳紅。」楚清霧斷定道。
「沒有證據別亂猜!謹叔說那晚她忙著接待賓客,並沒有到後院去。」
「有錢能使鬼推磨,她只要買通人就行了。」
「稍安勿躁,我會暗中探查這件事,你別急。」他試著安撫她。
「我怎能不急?別忘了,那個人現在也想殺我滅口。」
「放心,我絕不容許有人再傷害你,我會保護你的安全。」
「你要怎麼保護我?派出黑風刀手,或是全天跟在我身邊?」
「如果可以,我倒願意永遠帶你在身邊。」
「你……」他的弦外之音,聽得楚清霧莫名其妙又不安起來,帶她在身邊?意思是與他共白首嗎?
那林兒呢?雖然他常凶她,但他對那女孩的寵愛與包容也是眾所皆知,那次,她傷她時,他的氣憤所有人都看見,而且風冽的安排再明顯不過,他應該也樂見其成,要她來淌這淌渾水做什麼?
楚清霧搖搖頭,決定假裝聽不懂他的暗示。「算了,還不如解了我的穴道,還我武功來,這樣較實在些。」
崖奇表情有些難堪,沒想到她會拒絕地這麼直接,難道他誤會了她的反應?還是,她有什麼顧忌?
他很快的恢復一向的高傲。「放心,我會還你自由,現在,我先帶你去見一個人。」
或許她的心中早有他人。想起那個願意不計後果尋她的男人,崖奇的心情蒙上一陣陰霾。
「什麼人?」楚清霧想不出黑風寨有什麼人需要她去見。
「去了就知道。」崖奇的表情跟他的語音一樣,令人費疑猜。
※ ※ ※ ※ ※
天正藍,風正好。
但是,崖奇的感覺卻非常不好!非常、非常的不好!
前方兩個相擁的男女,看得他衝動得想罵髒話,只可惜他的怒氣太遠,影響不到相擁的兩人。
「表哥!你怎麼進得來黑風寨……你知不知道我好想你……」從那片寬厚的肩膀退下來,楚清霧擤擤鼻頭,撒嬌般訴說她的想念。
慕容青揚幫她拭去滿臉的淚珠,剛毅的線條有著柔和的愛憐。「靠一個朋友的幫忙才進來的,傻丫頭,別哭,你這不是見到我了嗎?」
「人家是喜極而泣嘛!」楚清霧被他溺愛的語氣逗笑了,顧著消化驚喜的她,當然不可能分心去看到另一個男人鐵青的臉。
該死!三步遠的崖奇心裡又咒罵一聲。
她竟然在笑!趴在那男人肩上大哭後,人家才不過摸她一下,她竟然又開始笑。這女人……
他們以為在演西廂劇嗎?一下子哭一下子笑,瞧他幫她拭淚的模樣,根本像西門慶慰撫潘金蓮一樣噁心。
看著看著,崖奇知道自己的火氣已經瀕臨爆發。
楚清霧的重心,全在乍見這個從小唯一不當她是野孩子的表哥身上。
「表哥,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既然怕我擔心,就不該不給我消息,你失蹤的這些天,我簡直度日如年,天天擔心你的安危。」比起前幾次一天往返,她這次十多天的失蹤真是讓他嚇呆了。
楚清霧低下頭,不敢面對他的關切眼神。
「為什麼不給我訊息?我也不至於天天提心吊膽。」看她一身無恙,卻連個消息也沒傳回酒樓,慕容青揚不解地斥責了句。
「對不起,我……行動不方便。」她終於抬起頭望向一旁的崖奇,她不敢說出「囚禁」兩個字,怕引起不必要的爭端。
她的話讓慕容青揚一驚,沒想到事實與他所見的不同。
「行動不便?!你意思是說你被限制自由?」慕容青揚不經意地跟著她的眼神往旁邊一看,迎上他目光的是另一道不友善的厲光。
他突然發覺事情不像他所見的那般和諧,那個一直在不遠處監視他們的男人,彷彿深怕清霧被他吃掉一樣。
「那個男人是誰?」印象中,他應該沒得罪黑風寨的任何人。
楚清霧迅速收回目光。「他是黑風寨右護法崖奇,風冽的乘龍快婿人選。」不知為何,她在後頭加了這一句。
慕容青揚揚揚眉,疑惑地看著她。「他的表情似乎很不友善,就是他讓你行動不方便?」嚴格來說,那道寒光不只是不友善,應該還有嫉妒的成分,這個男人對清霧……她的沉默代表回答。
「清霧,你還好嗎?這裡有沒有人欺侮你?」既是風冽的乘龍快婿,為什麼清霧會跟他有瓜葛?慕容青揚不解。
「我很好,沒有人欺侮我。」楚清霧低下頭,不敢面對表哥的擔心,當然也是不想看見那雙苛責的眼神。
慕容青揚瞇起眼,來回看著眼前的兩個人,某種假設在腦子裡響起,直覺地,他舉起手,將楚清霧的柔荑全數包裹入掌中,並且以一種挑釁的眼神盯視那名男子,果然,那男人在他這個舉動後,冒著噴火的怒容轉身離去。
楚清霧也看到他離去,茫然中,她並沒有出聲留下他。
或許,這樣也好,讓他誤會,也讓自己死了心。
慕容青揚冷著臉看著她,又看看那個驕傲離去的背影,歎口氣,似乎已有所悟。
「跟我一道下山去吧!清霧。」這種感覺他懂,「愛情」這兩個字總是輕易的讓人心亂,讓人失去冷靜,沒想到短短的幾天中,表妹也陷入那道深淵之中。
對他的突然提議,楚清霧猛烈搖頭。「不行!表哥,我還不能下山。」
「為什麼?」
「因為……因為……我還沒見到風冽。」她說了個連自己都難說服的藉口。
「我早說過見不見到他已經不重要。」
「不,對我來說卻很重要,表哥,求求你讓我再留一段時間,只要見到風冽我就走。」至少,也讓她跟崖奇道聲再見再走。
「清霧……」慕容青揚眉一緊,臉色黯淡,事情看來已經非常明顯。「告訴我,你留下跟剛才那個男人有沒有關係?」
「我……」
「清霧,你從不吞吞吐吐的。」慕容青揚再次逼問,雖然早在剛才他已經猜到答案,但,他還是想聽她親口證實。
「表哥,對不起。」
「別對我抱歉!你一向堅強冷靜,從小我不曾見過你這樣優柔寡斷的神情,就連當年決定出來為碧瑩師父討回公道也沒見你遲疑過,但現在,我看見了你的矛盾。」就像放在他胸口十四年的矛盾一樣。
「你這又是何苦呢?」他歎聲氣,實在不希望看到她跟他受一樣的痛苦。
從他的表情,楚清霧知道,自己的心思根本逃不過表哥銳利的眼睛,也跟著輕歎一聲。
「你愛了碧瑩師父十多年,這次願意陪我四處察訪不也是一樣的心情。」他願意默默地愛著一個女人十幾年,她也願獨自品嚐對那個男人的感情。
「我……」慕容青揚無言以對,她說中了他的弱點。
「表哥,就算是為碧瑩師父做最後一件事情吧!請讓我留下。」
「唉……隨你吧!但記住,別讓自己受到傷害。」雖然傷害似乎已經造成,既然崖奇是風冽的乘龍快婿,那她的感情就不可能有結果。
「我知道。」
楚清霧給他一抹苦笑,希望他放心,只是,慕容青揚會放心才怪。
這時,一個男音介入他們倆的對話。
「對不起,慕容公子,您該下山了。」
「石虎,你這是……」楚清霧驚訝看著身後的人,不明白他的意思。
慕容青揚卻毫無意外之情,只見他對石虎點點頭,又轉向楚清霧。「別擔心,清霧,我答應過我的朋友見你一面就走,現在既然見到,是該下山了。」
「表哥……」她沒想到兩人的相聚會這麼短暫。
慕容青揚拍拍她的手背安慰道:「聽我說,不管事情是不是有答案,答應我,回毒門找我,我等你。」
「我知道,見到風冽之後,我就會回去。」她心痛的承諾著,到那個時候,也是她斬斷情絲的時候。
「保重。」
「你也保重!」
※ ※ ※ ※ ※
像是沒加入昨晚宿醉的行列不甘心,後山涼亭中,原本全黑風寨中最清醒的男人,這會兒正一個人面對著眼前的萬巒青山喝悶酒。
原來那男人真的是她的心上人,難怪她會對他的示愛無動於衷,堅持跟他畫清界線,想起那兩個人無視旁人的親密模樣,崖奇又狠狠地灌了一大口酒。
什麼跟什麼嘛!那個女人竟然能在已經有心上人的情況下,還跟他耳鬢廝磨、激清纏綿,並且不時裝出含羞帶怯、清純生澀的模樣迷惑他。
該死!風騷娘子果然名不虛傳,裝模作樣得可以。
第二樽黃湯下肚後,崖奇憤怒地將空酒瓶投向萬丈山崖,籍以發洩心中萬分的不滿與不平。沒想到一向不屑愛情的他,會在第一次釋放感情時,栽這麼大一個觔斗,有天理可言嗎?
或許他是活該受騙,誰要他向來自命不凡,狂傲不羈,視女人為糞土,老天爺才會開這個玩笑讓他受懲罰。
活該!他活該!被玩弄更活該!
「崖大哥,你在這裡啊?」嗲嗲的一聲驚喜,表現來人的喜悅。
只可惜崖奇一點都不想見到她。「你來做什麼?」
「石虎說你在這裡,所以我就來了。」
「他有沒有告訴你,我說過不要任何人打擾。」
「我……對不起,我是擔心你……」衛小霜露出受傷的表情。
崖奇歎口氣,知道不能因為自己的煩躁遷怒到他人,才稍稍收斂怒氣。
「你的擔心我收到了,現在可以走了。」
或許,楚清霧就是受不了他的脾氣,所以才拒絕他。
「崖大哥……」衛小霜怯怯懦懦地低喚一聲,似乎不想就這樣離開。
「快走!」崖奇沒風度的揮揮手,現在他最不想看到的就是女人。
衛小霜依舊遲疑,終於,厚著臉皮,提出最後的要求。「那讓我陪你喝一杯再走,好不好?」
愛他,就是包容他所有的脾氣與耍性子,不是嗎?
「不用了。」崖奇果然很不給面子的殘酷拒絕。
「崖大哥,求你!」衛小霜不死心。
望著那雙跟他剛才有著同樣期待的眼睛,崖奇不知為何竟然衝動的心軟了。
「好吧!就一杯,一杯之後,你馬上走。」
他知道她對他的著迷,從三年前他擔任黑風寨右護法起他就知道,只是……
哈!看來老天爺還真多事,老愛編這種你愛我,我不愛你,我愛他,他不愛我的無聊戲碼。
「好,就一杯!」衛小霜顯然被這個恩寵樂歪了,連忙拿起他面前的酒瓶、酒杯開始倒起來。「崖大哥,我幫你斟酒……來,您請喝。」
崖奇一口氣喝光她為他倒的那杯酒,神清並沒因為這杯美酒入喉而紓解多少,兩道劍眉依舊糾結。
衛小霜用滿臉愛戀的眼神盯著他,神情幾近癡呆。
「酒喝完了,你可以走了。」將酒杯一丟,崖奇決定今天的悶酒喝到此為止,從今以後,他不需要再為女人藉酒澆愁。
「你就這麼急著趕我走?」衛小霜抿著委屈的嘴唇,眼角泛著淚光,似乎他無情的逐客令重創了她的心。
哼!又是這個女人慣用的伎倆!
崖奇懶得搭理,冷笑一聲。「小霜,聰明的話,你應該知道現在該走了。」
「崖大哥,難道你一點都看不出來我對你的心意?」
「我看到了,只是無福消受。」
「你……告訴我,林兒說的是真的嗎?」難道他的心裡真的只有楚清霧?
「管他是真是假,反正我是不可能愛上你的,你走吧!別再留在這裡自取其辱。」就像他,不會留在那裡,任那兩人羞辱他一樣。
「你……」衛小霜哪會看不出從他眼中傳來拒人千里的傲氣,她知道,崖奇是說真的,他根本不可能愛上她。
杏眼一瞪,她點個頭,緩緩地站起身。
「好,我知道我是該走了。」突然間,在她臉上原本癡戀的眼神瞬間變為一道充滿恨意的凶光,原本的溫柔倏然被猙獰取代,她接著說了句令人費解的話。「不過,在我走之前,我還要帶你一塊兒走。」
「你說什麼?」崖奇莫名其妙的看著她,不相信有人能要他做不想做的事,只是,突然間手腳傳來的酥麻與虛軟,「……那酒裡有毒!」
她竟然在他剛喝下的那杯酒中下了毒!
「不是毒,只是迷神丹而已,對不起,崖大哥,我得帶你走了……」
來不及聽清楚她後頭的話,崖奇已經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