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天後,單豫雍像轉了性似的不再口出嘲諷,舉止間溫柔的呵護甚至超越了契約的規範。
原以為男人一旦過了「嘗鮮期」,很快就會膩了,可顯然他的胃口大到難以估量,精心旺盛到幾乎夜夜「磨」到她入睡。偶爾在公司時,他「性致」一來,便傳喚她去翻雲覆雨一番。
激情的戰場從辦公室的沙發延伸至會議室的長桌,甚至——那部員工們不敢偷搭的專屬電梯,都成為兩人偷情的絕佳空間。
他強烈的渴求固然超乎她的預料,但來自體內那股屢屢予以熱情回應的原始本能,才是令章浣礹不安的原因。
當人家的情婦,其實是件極為可恥的事,不過,除了偶爾的罪惡感,她大部分的時間皆沉浸在如膠似漆的「幸福」中,甚至希望這項桃色交易的期限能再延長下去。
情慾的可怕在於它足以唆使人的靈魂,墮入連上帝都挽救不了的地獄,並甘心與撒旦為伍。
短短的十幾天,單豫雍的性愛技巧發即徹底將她改造成十足的蕩婦,章浣礹不禁懷疑,一旦契約期滿,她能否熬得過接下來的空虛寂寞?
「唉!想那麼多做什麼呢?既然冤孽已結,不如就活在當下吧!」
提著剛微波好的熱便當,現在章浣礹滿腦子只有單豫雍享有它時的神情。只因他說過喜歡吃她做的菜,而他的滿意,就是她莫大的快樂。
「你也知道我的工作排得滿滿的,哪有時間搞這個?」總裁室傳出了不悅的爭執。
「工作、工作……你用相同的理由搪塞我好多回了。」
另一個的女人聲音則將章浣礹的腳步定在門口——羅怡雯回來了?
「我沒有搪塞,而是真的太忙。」單豫雍捺著性子解釋,「何況現在的時機也不對。你爸爸身體尚未復元,哪有精神替女兒籌辦喜事?你再想想看,勉強一個只能坐著輪椅,卻連一口喜酒都沾不得的老人家陪我們耗在那裡敬酒送客,是一件多麼殘忍的事。」
「就因為怕爸爸撐不了多久,所以,我才來找你商量。」她的語氣頓然弱了下來,「而且,婆婆已經在幫我們挑日子了……」
其實,父親的心臟病全是因為哥哥們管理不當,導致公司面臨破產危機的而發作的,為盡早將「單盟集團」的資金名正言順地移到香港,她的婚姻還背負了挽救「羅氏」的使命。
「你居然聯合我媽逼婚?」怒眉一擰,他臉部的線條全扭曲了。
「聽你的口氣,好像根本無意娶我?」羅怡雯鼓起最大的勇氣,決定今天把事情談開,「那當初你為何要在大家面前向我求婚?」
「我……」單豫雍壓下說「還不是被你那狡猾的老爸設計的」的衝動,因為那太傷人了。「婚姻是需要『門當戶對』的,我不否認自己仍存著這種迂腐的觀念,而你的背景、你的學歷,當然——還有你的美麗,無疑是『我們單家』最合適的媳婦人選。」
「偏偏……卻不是你最中意的人選。」她悲地點破。
「這句話是在指控我嗎?」單豫雍呻吟地拍了一記額頭,「老天!我以為你跟那些死纏著我的女人是不同的。你是那麼的善解人意,而且又生長在『三妻四妾』同堂的大家庭裡,男人婚前的風花雪月,應該不會在你心裡留下陰影才是。」
「那麼告訴我實話,除了背景相當,你對我……究竟有沒有『愛意』?」這個疑問在羅怡雯心中已懸掛多年。
「『感情』當然有,只不過你們家後來到香港發展,事情難免起了變化。」
兩代世交,又是自小一塊兒長大的青梅竹馬,羅怡雯在他心裡始終是個「可愛的妹妹」而已。若非那筆該死的人情債,以及母親疲勞的轟炸,他想都沒想過要把她列入老婆——這個「生兒育女的工具」候選人之一。
「我已不再是那個可以成天和你一起抓青蛙、放風箏的大哥哥了,」他艱困地解釋,試圖讓她明白一個事實,「我是個有成功事業的人,要完全斷絕應酬性的『逢場作戲』,那是不可能的——至少,目前還無法為你而改變。但如果你控制不了自己的醋勁,相信我們將來還有吵不完的架。」
「可是……你從來都不碰我。」她羞澀地表達內心的焦慮,「即使是訂婚了,我們之間的親密也僅只於一個匆促的吻。我常想,是不是我的身材不如你外頭的女人,所以……」
「原來你擔心的是這個?」他托起她的下巴,歎口氣道:「結婚後,我保證其他夫妻『有』的,我們一樣也會有。」
「豫雍,我並不是在怪你……」她的聲音驀然被吞入。
然而噙著這張紅唇,他腦海裡卻想著章浣礹,連舌頭都得探入羅怡雯的嘴裡,他甚至在計時,並決定在十秒後就了事。
「滿意了吧!我的小公主?」鬆口後,他揶揄道。
「我……」羅怡雯的臉龐蒙上一層幸福的色彩,這時才聽見外頭有聲音。
「Bella,你找Simmon有事?」是陸秘書。
「沒有!我只是因為腸胃不舒服,想麻煩你幫忙K掉這份午餐。」
「這——」聽說Bella的手藝很棒的,陸秘書當然樂意之至。不過,她尚未答覆,章浣礹已旋身跑掉。「嗯!她的情況一定很嚴重,否則不會急著去上……」廁所。
總裁室的門突然打開。
「你剛剛是在跟Bella說話嗎?」一瞥見她手上那只熟悉的便當盒,單豫雍馬上就知道答案了,「她來多久了?」
「呃……應該是剛上來吧!」不對,大老闆的臉色好難看咧!很像是快要發火的前兆喔!「Shit!」果然,單豫雍低咒一聲,即甩門進了辦公室。「你進來時怎麼不把門關好?」
「怎麼了?」羅怡雯也察覺到氣氛的改變。
「沒什麼!我只是不希望……不希望剛剛的事被員工撞見。」
原來單豫雍擔心的是這個?她鬆了口氣,笑道:「Bella不會偷窺的。」
這話雖沒錯,但如果對象是他的話,那又當別論了!
若是在一個月前,單豫雍或許巴不得藉此機會炫耀自己的魅力,而現在,他只想維持得來不易的和平局面。他急躁地按下章浣礹的手機號碼,可惜響了七、八聲後,只傳來單調的電信語音。
該死的!她居然不接?
「豫雍?」羅怡雯不明白他臉上的凝重因何而來。
「對不起,我得處理公務了。」單豫雍不死心地重撥一次。
「那我們的婚期……」最重要的答案還沒討論出來呢!
「別再跟我提『結婚』的事!」突然,他暴怒地拍擊桌面,「你沒看見我正在忙嗎?」
「我們不是談得好好的,你怎麼一下子就翻臉了呢?」羅怡雯從未被人這般大小聲過,嚇得愣住了。
「我承認自己的脾氣不是頂好,但如果你覺得難以適應的話,現在『後悔』還來得及!」他不客氣地暗示她可以退婚。
「你——」難道他忘了兩分鐘前才給了她一個吻?
羅怡雯感覺自己好像被用完即丟的垃圾般,終於憋不住委屈的淚水,哭著跑了出去。
「怡雯小姐……」聽到隔壁有急吵聲,陸秘書忍不住探頭出來,想不到撞見這一幕——哦喔!真的出「代志」了。
「陸秘書!」追出來的單豫雍只是吩咐她,「馬上叫Bella上來一趟。」
「是!」看在便當的份上,她暗暗祈求上帝保佑章浣礹,可別成為下一個出氣筒。
很不巧的,開發部副理室的電話無人接,後來向黃助理確定,才曉得她臨時請假了。
「可惡!」單豫雍由內線得知後,更生氣了,喝道:「取消所有的行程,我下午不上班!」
一會兒,緊閉的總裁室再度傳來「砰砰」兩聲,顯示老闆走得很急。被嚇得毫無食慾的陸秘書,忍不住在胸前畫了個十字架——
阿門!也請上帝保佑那兩扇門吧!
???
像失了魂般,章浣礹毫無目的的漫步在街頭,若非那「吱」的一聲緊急煞車聲,差點被汽車撞上的她,可能還沒發現自己跑出公司多久了。
「小姐!你走路都不看紅綠燈的嗎?如果想死的話,拜託別找我的車幫你提前投胎。」搖下車窗的車主,劈頭罵完又疾駛而去。
死?這個字在她心中撞擊出一股力量。然而腦海裡隨即浮現天真的童顏,章浣礹立刻打消這個念頭,露出無奈的苦笑。
以前,她也有過輕生的念頭,只是那時有「老父無依」的牽掛,如今加上了「稚兒無辜」,死亡,更非她企求解脫的途徑了。
細雨開始在天空飄著,很自然地,勾起她的回憶……
那年,父親到中部山區開墾才沒幾天,單豫雍就碰巧去香港處理事情,由於不放心她一個人住,所以章浣礹被提前帶進夫家。
原以為她真的從此「永遠過著快樂的日子」,不過她很快就發現她錯了,而且錯得離譜。
沒有人告訴她如何與婆婆相處——特別是一個寡居多年、凡事都寄望在兒子身上的婆婆,而這道難修的學分,卻足以左右女人一生的幸福。
「要抓住男人的心,首先要抓住他的胃。」
基於這個理論,一心想當個稱職太太的章浣礹,從單豫雍出國的那天即下廚忙做羹湯,偏偏不得其法。
「呸!這是什麼味道?」美食專家的婆婆,幾乎從頭挑剔到尾,「配方給了,步驟也教了,怎麼你做出來的醬汁,還是跟我的差了十萬八千里?」
「我……」那雙飽含威嚴的眼神,屢屢令人有種無法呼吸的窒息感。「我馬上重做!」
「鏘!」一聲,章浣礹因太過緊張,居然打破了盤子。
「不過念了幾句,你就摔東西抗議啦?」葛淑嫻驟然拔高了音調。
據會計施寶菁所說,章浣礹不僅有了要好的男友,和公司的男客戶也經常眉來眼去,這種天生的騷狐狸精,怎麼守得住良家婦女的規矩呢?
兒子糊塗,她可不糊塗!單豫雍那晚既然被迷昏了,哪辨識得出床上的血漬是天然的還是人工的?說不定他連碰都沒碰過章浣礹一下咧!
「媽,我不是……」
「別喊我媽,我擔待不起。」她搶白地諷罵,「也不想想自己是什麼環境出身的,要不是你那酒鬼老爸使出『仙人跳』的毒計,還死命賴著豫雍負責,單家的門檻豈是你這賤貨能跨得進來的?」
葛淑嫻惡毒的指控,瞬間逼退了章浣礹臉上的血色。
「都怪豫雍心太軟,明明可以用錢解決的事,他偏要賠上自己一生的幸福,害得我這老太婆也跟著受氣。」說著,她竟捶起自己的胸部哭道:「老天爺啊!您怎麼不長眼睛?娶了這種未過門就敢跟婆婆拿喬的惡媳,地下有知的單家祖宗一定會怨我沒把兒子教好的,嗚嗚嗚……」
「媽——」章浣礹駭然一跪,拚命地向她磕頭賠罪,「是媳婦笨、是媳婦蠢,才惹得您生這麼大的氣,您可以打我、罵我,但千萬別把身體氣壞了。」
「打你?」葛淑嫻冷哼一聲,「我哪敢喲!要讓你那無賴老爹知道的話,說不定馬上拿張假造的驗傷單把我告進監牢裡,那豈不是稱了你們父女圖謀單家財產的心?」
「我們從來就沒妄想過什麼財產的!」她急急地反駁。
「人心隔肚皮。誰曉得一副可憐兮兮的你,心裡是如何算計我這老太婆的?」葛淑嫻不屑地瞥了她一眼,「別以為睡久了,丈夫就會是你的了,等腦子裡的死結解開後,看你還留不留得住他?」
章浣礹早感覺婆婆不喜歡自己,沒想到她的「成見」如此之深。
她原希望能在婚前,想辦法改善婆媳間的關係,但任憑她做牛做馬,仍達不到葛淑嫻的要求,末了,還遭來一頓冷言冷語。若非靠著單豫雍每晚的一通問候電話在支撐她,她早就崩潰了。
「浣礹,是我!你好嗎?」單豫雍總是在九點準時打來。
「很好,我今天學會做粉蒸蟹肉了……」這道關懷的聲音,瞬間將章浣礹滿腹的委屈化為烏有,但是一旁瞪視的婆婆,讓她不敢一直霸佔著話筒。「等一下,媽媽有話跟你說。」
「豫雍啊!出門在外,記得早晚多加件衣服,免得我跟浣礹擔心……」
每次跟兒子講話,葛淑嫻臉上即流露出媳婦奢望不來的慈祥溫柔,而一掛上電話,她又換回那張足以凍死人的表情。
「沒事少提那些有的沒的,國際電話很貴的,豫雍賺的可都是辛苦錢耶!」
就在喜帖印好、送來的那天,單豫雍才剛打過電話確認,葛淑嫻馬上去書房翻箱倒櫃。
「媽,您在找什麼東西?」章浣礹好心地想幫忙。
「親友聯絡薄啊!豫雍擔心他趕不及回台灣的寫喜帖,所以要我代為處理。」她邊找邊叨念著,「奇怪,我明明在書房內見過那本聯絡薄的……」
忽然一張相片從翻動的文件中飄落下來。
「這是……」上頭模模糊糊的裸體男女,吸引了章浣礹的目光。
「豫雍居然敢拍這種照片?」葛淑嫻一把搶過去,訝異叫道:「要命喔!原來他跟怡雯『親密』到這個程度了,唉!早知道我就去把親事訂了。」
「媽,那個女人是……」
「我兒子的青竹竹馬。」她將相片塞給章浣礹,好讓她看個清楚。「我們跟羅家是世交,豫雍他爸在世時就很喜歡怡雯這孩子,要不是後來對方搬去香港定居,我們已結成親家了。」
青梅竹馬?這個答案震驚了她,而照片中擁著女友光裸背部的單豫雍,那副愉快的神情,更是扎得她的心好痛、好痛。
「這張相片應該是他們去年在夏威夷拍的吧!」葛淑嫻接著怒罵道:「兔崽子!難怪他不敢通知羅家結婚的事,要是士業兄知道豫雍『吃』了他女兒,還借他的錢去解圍,結果娶了別的女人,他不殺來台灣興師問罪才怪……」
連日來的疲憊,加上這天大的打擊,章浣礹突然感到一陣暈眩。
她無視於再度落地的照片和嘮叨不休的婆婆,搖搖欲墜的步入才佈置妥當的新房。揉撫著擱在要床上的蕾絲頭紗,淚也跟著一顆顆滲進雪白嫁衣裡——
碎了,全碎了!她的美夢、還有她的心,頃刻間被支解得慘不忍睹。
窗外忽然「轟隆」一聲!
「莫非老天爺也在譴責我?」章浣礹悲哀地想,亦在剎那間作下決定,「與其留在這裡惹人厭,不如成全那對有情人。」
嘩啦啦——
雨,愈下愈大了。
一如匆匆離開單家的那一夜,這場傾盆的雨勢淋得章浣礹渾身冰冷。然而當年的只是感覺淒涼無助,如今未癒的舊傷經過「真相」的撕扯,那股揪心之痛才教人生不如死。
難怪單豫雍要恨她了,想必葛淑嫻事後也在兒子面前編派了諸多的不是。
涉世未深的章浣礹怎麼也沒料到,當年那只不過是一張小小的合成照片,就逼得她全身而退。
你從來都不碰我……羅怡雯的聲音的一遍遍在她的耳際迴響。
為了一顆不曾存在的「砂子」,她讓手中的幸福白白溜掉,而當單豫雍再度走進生命裡,她已落入婚姻的「死胡同」。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章浣礹忍不住爺天長嘯,「上天要如此殘酷地待我?」
還君明珠雙淚垂——恨不重逢未嫁時啊!
???
「該死的!到底跑哪兒去了?」
單豫雍數度拿起電話,然後又惡狠狠的把它摔回去。
已經晚上十一點了,章浣礹的汽車仍停在公司,手機又不通,而在稍早他曾以「同學」的身份確定她並未回呂家,他的擔憂隨著惡劣的氣候而不斷加劇。
一個女人家——特別是柔弱而無力自保的美麗女子,單獨行走在下著大雨的夜裡,任何事都有可能發生。而惱人的是,他又不能以「情夫」的身份報警,只能在家裡踱來踱去乾著急。
「喀!」扭動的門把阻斷了單豫雍的胡思亂想。
「你今天究竟混去——」他的責罵霍然因門口的「落湯雞」而頓住。
「對不起!我回來晚了。」章浣礹柔聲地致歉。
「我的天哪!」她的氣若游絲以及唇邊淒美的微笑,狠狠抽痛了他的心。
單豫雍立即橫抱起她,跑入浴室,並迅速褪下她的一身濕衣。
「該死的!這麼大的雨,你怎麼不打電話叫我去接你?」
浸入熱水中,她幽幽的道:「對不起,手機沒電了……」
「吃飯了沒?」冰得嚇人的肌膚才稍稍回溫,他又想到她的肚子。「一定沒吃對不對?你等著,我去下碗麵。」
章浣礹終於明白了這個老是譏諷她的男人,原來習慣把關懷藏於咆哮中。
聆聽樓下廚房的鍋鏟聲,對章浣礹而言,這比任何的甜言蜜語都還要窩心。只是,她無法理解,經過葛淑嫻的挑撥離間後,滿腔恨火的他,何以要選這麼溫柔的方式來「報復」她?
「面來了!」熱騰騰的食物的端到她的眼前。
「我吃不下……」她是真的沒有食慾。
「該死的!你一定得給我吃下去!」否則,她單薄的身子絕對受不了。
單豫雍的憂急全寫在臉上,也燙進她的心坎裡。她勉強吞了兩口,但又立刻嘔吐出來。「對不起!我……」
「該死的!別再跟我說那三個字!你的情況很不對勁,我先抱你回床上。」因為她的臉色已經白到可以叫救護車了。
「我沒事。」章浣礹搖頭阻止他打電話找醫生,「陪我躺一下好不好?比起冰冷的聽筒,你的體溫會讓我舒服些。」
於是單豫雍鑽入被中,按摩她的四肢。
此刻,她睜開雙眸。「豫雍,我想要你……」
既然他將屬於別人了,章浣礹只想把握剩餘的合約期限,盡情享受當個女人的快樂。
「可是你……」那只探摸他下體的纖手,讓他忍不住呻吟,「唔——」
單豫雍用被單迅速搭起「帳篷」,尚在估量她能否承受得住激烈的運動章浣礹已扒下內褲,騎坐到他的身上。
她莫名其妙跑出去淋雨,回來後又主動勾引他,這小妮子莫非是因為撞見他跟羅怡雯親熱才大受刺激?
單豫雍向來不屑女人爭風吃醋,卻因她的「在乎」而沾沾自喜——噢!他愛死這股醋勁了!
大掌圈握住那副妙嫌生澀的圓臀,他技巧地指引章浣礹如何律動來取悅彼此。只見旖色的乳波誘人地晃漾著,張那清麗的臉龐亦因歡愉而顯得生動耀眼。
「啊……啊……」當然,她的嬌喃簡直比天籟還悅耳。
任何感受到自己被強烈需要的男人,都會想大喊「哈雷路亞」,他不斷地悶吼出亢奮,並在章浣礹後繼無力時,接下奔馳的棒子。
一個翻轉,單豫雍人像抓狂了似的,迅速地抽撤、旋扭……
「噢!礹礹……礹礹……」
他不斷地喚著這可人的名字,直到慾望中心爆出驚人的能量。
當戰火平熄,章浣礹累癱了。
而著她入睡的單豫雍,倒是暗暗下了個決定。
他要定了這個女人,而且,他將不計代價!
???
相處的這段時間,除了訝異章浣礹有物質欲低得近乎修道者外,他更發現,這個小女人「拗」起來時也是滿不可理喻的。
她已經微微發燒了,卻仍堅持到公司上班,讓單豫雍又氣又心疼。
幸好他懂得運用「孩子是母親心頭肉」的弱點,先把呂筱萱從幼稚園帶出來,然後強迫一心想和女兒相聚的她留在總裁室休息。
「單叔叔說,我可以在這裡陪媽媽工作,」呂筱萱天真地相信母親是回台北開會,手中揚著她剛拿到的禮物說:「而且他還送我一支手機耶!以後我就能隨時聽到你的聲音了。」
「豫雍,謝謝你……」章浣礹忍不住投以感激之色。
「算是獎勵你昨晚的『表現』吧!」他曖昧的眨眼,然後繼續灌氣球的動作,「我打發陸秘書走前就吩咐過了,總裁室今天不接任何電話、不見任何訪客,你和萱萱在這裡可以盡情地玩。」
「媽媽講故事。」呂筱萱攤開單豫雍送的新書,亟欲聆聽其中的情節。
「好。」一如在家時,章浣礹將她抱坐在腿上。「從前從前,有位被巫婆詛咒的公主……」
小時候,單豫雍也曾渴望慈母能以這種抑揚頓挫的聲音講他愛聽的故事,但身兼嚴父之責的葛淑嫻,總認為男孩子應該實際點,別說童話故事了,漫畫、小說之類的東西更是單家的「禁物」。
也許是成長時期的缺憾吧!這幕親子畫面落入他的眼中,格外地溫馨動人。如果礹礹當初沒有逃婚的話,那麼萱萱就是他們的孩子……
驀然,衝進來的不速之客破壞了短暫的和諧。
「這、這成何體統?」
「媽!」單豫雍從一堆氣球中跳起來,「您怎麼來了?」
「我來看看那個為了工作而無暇結婚的兒子究竟有多『忙』?」葛淑嫻凌厲的目光掃及那對愣愣的瞪著自己的母女時,不禁錯愕了,「你——」
單豫雍唯恐無辜的呂筱萱被大人的戰爭波及,急忙與章浣礹交換了個眼神,「你帶萱萱去附近的麥當勞等我。」
「嗯!」章浣礹趕緊抱起孩子,迅速穿過通往會議室的門。
「慢著!」葛淑嫻想阻止,卻被單豫雍橫手攔住。「那個女人……那個女人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這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她是公司的一級主管嘛!」單豫雍合上門。
「那狐狸精何時混進『單盟』的?」而他居然讓她爬到一級主管的位置?
「礹礹不是狐狸精!」他冷靜地反駁。
「她無恥地迷惑別人的未婚夫,不是狐狸精是什麼?難怪你一直拖延婚事,原來是那賤人從中作梗。幸虧我連夜趕來一探究竟,否則不曉得還要被瞞多久呢!」
「是怡雯跟你告狀?」除此之外,沒人能請得動母親。
「她只打電話來說你們吵架了,還叫我別給你太大的壓力。像怡雯這般乖巧的女孩,上哪兒找啊?我絕不允許你背叛她!」
「你叫她放一百二十個心吧!」單豫雍以筆尖將氣球一個個刺破,「至少到目前為止,『單太太』的名分我並未作他人想。」
「莫非你想腳踏兩條船?可章浣礹是有夫之婦啊!難道你不怕吃上『妨礙家庭』的官司?」一想到單家將因這樁醜聞而蒙羞,葛淑嫻幾乎要暈厥了。
「我願意開出優厚的條件,相信她那無能的丈夫應該會割愛的。」單豫雍一直認為金錢能搞定一切。
「你頭殼壞了嗎?要不是看中你非凡的身價,人家會回過頭來勾引你?」她苦口婆心的勸道:「你還是快把章浣礹開除掉吧!否則單家龐大的產業,盡早會落入她手中……」
「媽的成見太深了,礹礹不是這種人。」不然她不會一開始就避著他。
「我的話你都不聽,是不是?」若勸不動,葛淑嫻只好硬逼。
「媽,你今天不就為了得到一個確定的婚期?」單豫雍妥協地說:「好!我可以馬上娶怡雯,但若要捨棄礹礹——很抱歉,恕難從命!」
「反了、反了!你居然這樣跟我說話?」葛淑嫻開始哭喊著亡夫的名,跌坐入沙發。
「錦全呀!咱們好不容易拉拔大的兒子,翅膀一硬就不甩我這含辛茹苦的老娘了,你要是地下有知,就趁早帶我走吧!嗚嗚嗚……」
除了兒子堅持與章浣礹訂婚的那次,她的眼淚攻勢向來很有「訓子攻效」的,但葛淑嫻萬萬想不到,她這回又敗在同一個女人的手裡。
「老林!麻煩你上來一下。」單豫雍無動於衷,甚至打電話通知司機說:「幫我送老夫人回公館的老家。」
「你……」葛淑嫻吃驚地瞠大眼。
「媽想多留一會兒也沒關係,不過,我恐怕沒空陪你聊天了,礹礹還在等我呢!」語罷,他便從容的披上外套出去了。
「豫雍——」葛淑嫻叫不回他,氣得渾身發抖,不禁咬牙切齒道:「章浣礹,我絕不會讓你稱心如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