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八原本是高高興興的來會三當家和他的未婚妻子的,怎料她眼前的人竟是個穿著囚衣,一身邋遢又傳出陣陣惡臭的女子。
她實在無法接受。
毛八轉向主子,「三當家,您當真要娶她?」
「我剛聽見時也是被嚇了一大跳。」毛三在一旁搖頭,但見有客人上門,便招呼去。
凝霜則投給尉翔翱一個『你看吧!』的眼神,巴不得他打消主意。
其不知道他是著了什麼道,居然打定主意要娶她。她的苦難還不夠多嗎?老天爺為何又弄個相公給她?
「毛八,你就帶未來的三夫人下去梳洗梳洗吧!要小心她肩上的傷,別碰到水了。」尉翔翱關心的交代。
毛八見尉翔翱依舊不改初衷,只有帶著不可思議的神情轉向凝霜,「三……夫人,請跟我來。」天哪,要對一個這樣邋遢的女人喊『三夫人』,連她都覺得很委屈。
「毛八。」尉翔翱又不放心的嗓住她。
「三當家?」毛八歡喜的以為三當家反悔,不娶這女子了呢!
「你先把衣服拿給我保管,她的髒囚衣也丟出來,免得她會乘機逃走。」尉翔翱看向凝霜,不意外地看到她平靜的臉上浮起一絲憤怒。
凝霜聽他這麼說,差點氣翻過去。
她的確是想利用和這小丫頭單獨在一起時制住她然後溜走的,為何她的想法會被他看透呢?
「是。」毛八失望的把衣服交到尉翔翱的手上,心不甘情不願的帶凝霜到澡堂去。
三當家真的不反悔?
「小妹妹,咱們打個商量好不好?」凝霜為了自由,不得不拉下臉和這十來歲的丫頭打交道。
「別想!雖然我不贊成,但這是三當家的命令,我可不想被三當家修理。」毛八把凝霜帶進澡堂時說道。
「聽你們叫他三當家,他是哪裡的三當家?」凝霜不由自主地問出這個問題。
「擎天堡啊!你不知道?你是外地來的吧?」毛八疑惑的看她一眼,其中還有一抹恥笑。
「擎天堡?」凝霜無奈的呻吟。
老天爺!她最不需要的就是碰上這種名滿天下的人了,她怎麼會這麼倒霉,偏偏就給她遇上了呢?
她從前聽爹提起過,尉家有五個兄弟,老三叫做……她閉眼想了想,對了,是尉翔翱,尉家五兄弟中功夫最了得的。
毛八不理會她的呻吟,逕自開始幫凝霜淨身。
★★★
凝霜洗完澡後只覺有說不出的神清氣爽,她不知有多久沒有這種感覺了。
「天哪!你居然……」毛八用顫抖的手指著梳洗乾淨的凝霜。
「我怎麼樣了?」凝霜挑眉問道。
「你居然這麼美。」毛八搖頭讚歎。
凝霜送她一個白眼,無聊。
「毛八,你們好了沒?」尉翔翱在外面喚著。
「好了,好了。」毛八先拉起簾子,免得全身赤裸的三夫人被看個精光,才打開門接過三當家親自捧著的衣裳。
當凝霜以原本面目出現在尉翔翱和毛三面前時,兩個大男人都吃了一驚,其它客人也驚艷的傻了眼。
尉翔翱雙眼發宜地望著凝霜的如雲秀髮、賽雪肌膚、嬌媚又帶著冷肅的消臉,尤其是她那張欲言又止的小嘴,最是迷人……即使她穿的是毛八臨時我來不合身、質感又差的衣裳,她依舊吸引著所有人的目光。
「三當家,沒想到吧!你撿回來的小犯人竟是這般絕色美女。」毛八這下又傾向凝霜這邊。
誰說只有英雄才能愛美人的?她毛八也喜歡美人啊!
「是啊,沒想到我竟能撿到個寶。」尉翔翱輕聲吐出。
凝霜大方地接受他們傾慕的眼神,逕自坐下,冷靜的雙眸來回地打量他們三人。
「你為什麼會成為囚犯?」尉翔翱終於恢復正常的神色,在她對面坐下。
「殺人。」她毫無悔意的說,語氣中存著寒氣。
「殺誰?」尉翔翱十分好奇。
「江南巡撫。」凝霜的嘴角揚起一絲近乎野蠻的冷笑。
「為何殺他?」尉翔翱不但驚訝,更加好奇的想探究原因。
「他犯下了不可饒恕的錯誤。」
凝霜一臉的肅殺陰很讓尉翔翱蹙眉。
「反悔了?後悔答應要娶我這個嗜血的女人?」凝霜的嘴角依舊掛著微笑,不過已摻入一絲殺氣。
「如果我反悔的話,你就要殺了我?」尉翔翱淡淡的一笑。
「沒錯。不但是你,還有他們兩個,也要一起陪葬。」凝霜的冷眸掃向毛家兄妹。
「老天!好殘忍。三當家,您不要娶她啊!」毛八驚呼著,先前對她的好感全跑光了。
「笨,你真想害我們被殺呀?」毛三敲了妹妹的頭一下。
「你殺不了我的。」尉翔翱似笑非笑的看著凝霜,他全身散發出來的自信,讓凝霜衝動地想將之揮掉。
「試試看。」
凝霜話一說完,立刻一把將桌子推向尉翔翱,尉翔翱在她舉當之時也同時躍起,並在空中翻轉身子,穩穩站在桌子上。
「是有點底子。」凝霜見他身手輕盈、動作沉穩,知道自己碰上高手了。
接著凝霜以椅子當武器擊向尉翔翱,雖然被他輕鬆的閃過了,卻害得毛家兩兄妹及其它客人被落下的椅子砸到。
霎時客人全都抱頭逃竄,以免成為兩虎爭鬥下的受害者,所以剛開始熱鬧起來的客棧馬上又變得空蕩蕩的了。
「三夫人,求你別打了。」毛八和毛三連忙躲進桌子底下。
「除非我打死他。」凝霜淡淡的說。椅子丟完後,她飛快欺近尉翔翱的身邊,拳腳毫不留情地宣攻他的要害。
「你為什麼非要三當家死呢?」毛三勇敢的從桌下發問。
「要當我的男人,必須先打嬴我。」凝霜被尉翔翱只用一手就抵擋了所有的攻勢而氣憤不已,「你動手啊!為什麼只防守?」
尉翔翱平靜的看著她,輕鬆接下她揮來的一掌,「你說要當你的男人,必須先打敗你?」
「沒錯!」
「那簡單。」
尉翔翱露出一個讓凝霜寒毛直豎的笑容,在她還來不及有所反應前,她已經被鎖在他的懷中了。
「放開我!」凝霜在他懷中使勁扭動,雖然她的上身被箝制住,但她的腳也沒閒
著,繼續攻擊他的下盤。
尉翔翱見她招招見狠,心中長歎一口氣。這美艷的女子為何如此心狠手辣,出手毫不留情呢?
他帶著她往牆壁靠去,把她困在牆面與他強健的身體之間。
「你──」凝霜從沒和男人這麼親近過,不禁紅了雙頓。
「我打敗你了?」尉翔翱輕聲地問,他的唇離她緋紅的臉頰只有些許的距離,吐出的氣息騷動著凝霜的心。
「對!!放開我!」凝霜羞憤難當,要不是怕被人譏笑不守信用,她真想用力咬他那張老是掛著微笑的俊臉。
「我有資格當你的男人了?」尉翔翱低頭欺近她,對她潔白無瑕的肌膚感興趣極了。他不是沒有過女人,但她是最對他味的一個,夠冷、夠強、夠辣。
「對!」凝霜咬著牙,對他已經恨到了最高點。
「那好,我相信你是個重承諾的人。」他退開身讓她自由。
「登徒子!」凝霜一得到自由後,又是一掌揮過去,這次警覺心鬆懈的尉翔翱則來不及避開。
尉翔翱揉揉發熱的臉頰,對她的速度感到欽佩。她的功夫還不差,招招快、狠、準,想來是經過名師指點的。
「哇!你敢打三當家?」毛三剛從桌子底下爬出來,還沒站穩,就聽到清脆的巴掌聲。他真替好脾氣的三當家感到不值。
「是啊!如果你打的是個性火爆的四當家,肯定沒有好下場的。」毛八也在一旁猛點頭。
凝霜沒有說話,冷眼一掃,毛家兩兄妹就馬上乖乖閉上嘴。
「我們今晚成親。」尉翔翱沒和她計較,只轉身將被弄亂的桌椅歸位。
見他沒說話,凝霜的心情是複雜的。她既要他為她的名節負起責任,又怕她的身份會牽累他,真是兩面為難。
「三當家,你當真要娶她?」毛三和毛八同聲問。
「我向來不打誑語。而且我也早該娶妻生子了。」尉翔翱把桌椅全歸位後來到凝霜的面前,「你要我為你的名節負責,為何又一臉的不情願?」
「我沒有,我只是在懷疑你娶我的目的。」凝霜別開臉,不願承受他無形中散發出來的壓力。他的雙眼就像能看透世間一切般,讓她害怕。
他的外表雖然溫文儒雅,但他絕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從剛才的對招就知道了。剛才如果他願意,現在她已是一具死屍了,她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娶妻、生子是我早該做的事,只不過我一直沒遇見能讓我心動的女人罷了。」尉翔翱用手指利利剛才挨了一掌的臉。她的手勁真強!
「哦?我這個殺人犯讓你心動了?」凝霜斂起眉,對他的話竟在心中意起一絲騷動而感到不安。他太會影響人了。
「沒錯。」尉翔翱緩緩勾起一邊嘴角,「我們都已經要成為夫妻了,在下還不知姑娘芳名?」
「冷凝霜。」凝霜才鼓起勇氣看他一眼,又被他的笑臉擾亂了一池春水。
天哪!他不但功夫好、氣度佳,更是難得的俊男。凝霜遲鈍得到現在才發覺尉翔翱竟如此有魅力。抹去了那份疏離客套,他是如此的吸引人。
過了一會兒,凝霜總算稍微定住了神智,可以鎮定的把他打量個仔細。
薄而溫柔的唇、挺直的鼻、還有攝人心魂的雙眼和飛揚的劍眉。當她眨動美眸時,他那炯炯的雙眼也響應她似的眨了一下。
「三哥,看來他們倆很對味喲!」毛八推了推三哥,喜孜孜的說。
「你忘了她剛才還說要殺咱們?雖然她打不過三當家,可是要取我們兩個的命,簡單得很。」毛三略帶警戒地看向被主子迷得發傻的凝霜,怕那邪門的女人會隨時改變主意傷了三當家。
「唉,她都說要嫁給三當家了,不會對我們不好的啦!」毛八沒心機的擺擺手,「我乾脆去把其它哥哥們都叫來,大夥一起慶祝熱鬧些。」
「也好,我很久沒和你們一家聚聚了。」尉翔翱的視線離開凝霜看向毛八。
「那我去囉!」毛八蹦蹦跳跳的走出客棧,去把散居在城裡的哥哥們全我齊。
「凝霜,我們準備成親吧!」尉翔翱把難得熾熱的眼神投向凝霜,凝霜當下被他乍露的火熱震得退了一步。
「那今天客棧就別做生意了。」毛三雖不是非常喜歡這個三夫人,但三當家成親總是喜事嘛!少賺一天又餓不死,反正本來就沒什麼生意。
「尉翔翱……」凝霜欲言又止。
「什麼事?」
「算了,沒事。」她搖搖頭,把到口的話又吞了回去。不知為何,她不想讓他知道她背負著血海深仇,她怕他會對她避而遠之。
尉翔翱細細打量她好一會兒,像是想要探出她深藏的心事,一會兒後,還是放棄了。她渾身上下散發著濃濃的殺氣,是誰讓她變得如此陰沉?
★★★
凝霜貶著明眸打量這七名長得相似,只是年齡不同的男子。他們都剃光頭哨!
「原來,你們家是用排行來命名的?」她看向毛八,也就是毛家唯一的女娃兒。
「是啊,咱們家從大哥毛一到我毛八,一共是八個孩子。爹娘大概是擔心記不住我們的名字,才這麼取的。」毛八笑咪咪的說。好險她不姓王,不然排行第八的她可就菟枉了。
「三夫人。」毛家其它六位兄弟異口同聲喚著。
凝霜微微頜首,還在打量這家子。
「三夫人真是美麗。」毛六首先讚美凝霜的美貌。
「笨,早跟你說過,不會說話就少開口。」毛家老大一掌打在老六的腦袋上,「要說三天人美貌如天仙,無人可比擬。」
「看來還是大哥會說話。」毛八點點頭說。
「老八,你討打!」毛六惱羞成怒,直追著調皮的毛八在客棧裡繞圈圈。
「三夫人別理他們,他們倆就是愛打打鬧鬧,別介意。」毛二怕凝霜被粗魯的弟妹們嚇到,出聲安撫。
在一邊冷眼旁觀的毛三則是重重哼了一聲。他這幾個兄弟若知道他們所仰慕的三夫人是個沒人性的殺人兇手,還會這麼諂媚嗎?恐怕會避如蛇蠍吧!
就算凝霜的心再怎麼冷寂,看到這家子的熱鬧和樂,還是多少被感染了。她揚起一絲若有似無的笑容,當下又讓毛家兄弟們失了魂。
「看來你和他們一家子挺投緣的。」身後忽然傳來的聲音讓凝霜倒抽了口氣,他是何時來到她身後的,她怎麼一點感覺都沒有?
她定住心神,恢復冷冰冰的神情,轉身看著站在她身後,神清氣爽的尉翔翱。他好像也挺開心的。
凝霜不明白她為何會知道他此時的心情是好是壞,他的臉色依舊是和平時一般淡然,但她就是看得出他的心境。
「他們很好相處,很久沒有感受到這種溫馨的氣氛了。」凝霜從確定要和他結為夫妻起,她的眼神就不自覺的逃避他。是害羞?是緊張?還是……她也不清楚。
街道上忽地傳來陣陣驚叫聲,接著是馬嘶聲,毛家兄妹都停止了笑鬧,專心傾聽。
凝霜先是豎耳聽了一會兒,然後驚呼一聲往外奔去。尉翔翱和毛家兄妹見狀也跟在她身後出了客棧,到街道上後發現是一匹黑色的戰馬在街頭狂奔。看那馬背上馱著鞍帶,應是有主之馬。街上的行人怕被它踩傷,紛紛走避。
「夜神?」凝霜微啟朱唇,歉疚的記起她的戰友。她失綜了兩天,夜神肯定是急壞了,才跑到街上找她的。
眾人見那匹高大的黑馬在驚天動地的狂跳之後宜往那穿著素衣的女子衝去時,皆發出驚叫聲。而毛家兄妹則是四處躲避,免得道到那黑馬的踐踏。
「凝霜?」尉翔翱站在凝霜身旁,看著那匹朝他們奔來的黑馬,再看看眼中閃著光彩的凝霜。
凝霜緩緩揚起嘴角,當夜神朝她奔來時,她精巧的朱唇彎得更大了。
尉翔翱失神的看著那朵笑容在她臉上造成的效果,就像是黑暗中乍現的光芒,如此耀眼。但他也沒遺忘那匹馬的威脅,要是那匹馬再不停止的話,他考慮是否該將發傻的凝霜帶開,或是了給這匹瘋馬的性命。
黑馬像是聽到了他的心思般,在即將踐踏上他們之前倏地停住腳步,溫馴地站在凝霜面前磨蹭她高舉的雙手。
大家都為了瘋馬平靜下來而吁了一口氣,再定神看向那名女子,又是讚歎聲不斷。
他們何時見過這般妍麗的女子?大伙議論紛紛,只有當事人沉醉在與愛馬重逢的喜悅中,沒注意到大家的反應。
「凝霜?」尉翔翱又喚了她一聲。
他認識她雖然不過兩、三天──其中還有兩天她是昏迷的但他瞭解凝霜不是個容易有心情起伏的女子,這匹馬顯然對她意義重大。
「它是我的好友,夜神。」凝霜側頭對尉翔翱嫣然一笑,介紹她的戰友。
「不妨先把它帶進馬房,讓它休息。」
他雙眼掃量夜神,它的身軀比例勻稱,確實是匹難得的好馬,連擎天堡的馬場內都難有如此俊逸的馬兒。
想來凝霜也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子,否則怎可能擁有這般精良的馬匹,而她一身的氣度也十分不凡。但她又為何淪落成如此狼狽?他不住打量著凝霜。
「也好,這一路想必累壞它了。」凝霜輕拍夜神的額頭,在它耳邊低語幾句,它就乖乖讓毛六牽進馬房了。
再次回到客棧後,大伙在尉翔翱的示意下,搬桌的搬桌、扛酒的扛酒、佈置喜堂的也趕緊動作,留下凝霜和尉翔翱面對面,氣氛愈形曖昧。
「這……這麼快啊!」
凝霜也難得失措的拉拉自己的衣裙。要是他不一直盯著她看,她就不會像個傻子似的,在地面前無所適從了。
「我已經有點迫不及待了。」尉翔翱輕笑道。
「看不出來你會是個性急的人。」凝霜討厭自己羞怯得像個未經人事的小丫頭。
「我們尉家的男人很奇怪,對於情感總是不發則已,一發就是轟轟烈烈。或許是因為我已經等了二十六年,不願再等了。」尉翔翱微微揚起劍眉輕聲的說。凝霜看不透他是認真的,還是在說笑。
「好了,準備好了,婚禮可以開始了。」毛八蹦蹦跳跳的來到他們兩人身邊,歡喜的叫著。
北方的生活十分沉悶,而這兩年則因為日子不好過又更勝往年的無聊,三當家一回來就給他們一個驚喜,她當然得抓住機會熱鬧熱鬧。
「來吧!」尉翔翱伸出厚寬的手掌,等待著凝霜。
凝霜不安地將自己的柔芙覆上他的手心,霎時瞼紅心跳。
★★★
在毛家兄妹的簇擁下,拜過天地的兩人並肩上樓。
凝霜酡紅著雙頓,從長長的睫毛下偷困著在她身旁,現在已經是她夫婿的尉翔翱。
他身上傳來些微的酒味,那是毛家七個兄弟輪流向他敬酒,意圖把他灌醉。但最後尉翔翱還能神智清明的招架他們幾個亂了主僕之序的兄弟,倒是想把他灌醉的毛家兄弟們都是醉醺醺地送他們入洞房。
入洞房!
凝霜想到這個字眼時,立刻停下了腳步,尉翔翱也停下來側過臉看她,「怎麼了?」
「沒事。」凝霜發覺自己的喉嚨緊得幾乎說不出話來。
「那走吧!」尉翔翻轉回臉,率先開門進了房間。
凝霜跟著他身後進房,關上房門後,靠在門板上,看見他背對她正緩緩褪著衣衫。
天哪,她發現自己正在微微的顫抖!
這時尉翔翱身上只剩下一件單衣,他轉過身用專注而熾熱的眼神看著她,「凝霜,過來。」
「我……」凝霜困難地吞吞口水,說不出話來,只能僵硬的搖搖頭。
尉翔翱深吸一口氣,看出她藏在冷硬偽裝之下的恐懼。他踩著極為優閒的步伐來到凝霜面前,用食指抬起她精巧的下巴,「你在害怕?」
凝霜逞強了片刻,而後在他洞悉一切的黑眸下認輸了,「我是在害怕。」
「怕我會吃人?還是會……」尉翔翱輕抿簿唇,用溫柔的眼神看著她。經過今晚,她就是屬於他的女人了。
「我不知道。」凝霜恨透自己可憐兮兮的語調。
放開她的下巴,他的雙手滑向她的雙臂,稍一用力,她就落入了他的懷中。
「尉翔翱?」凝霜驚呼一聲,用手掌稍稍撐開他們之間的距離。她雖是殺人不眨眼的狠心人,但對於男女之事依舊生澀。
她感覺到她手掌下的強健肌肉傳來陣陣熱度,她的呼吸轉為急促。
「放心的把自己交給我,凝霜吾妻。」
尉翔翱的歷落在她的額前、鼻樑、臉頰,最後才無比輕柔的壓住她因緊張而顫抖的朱唇。
他慢慢加重落在她唇上的壓力,用他的舌頂開她的牙關,勾引她的舌與他的交纏。
凝霜輕吟一聲往他懷裡靠去,迷失了心智。她不知道尉翔翱已抽開她的髮簪,打散她一頭如飛瀑般的長髮,現正褪下她的衣裳。
這個吻結束之後,她愣愣地看著他,沒有發覺自己的衣裳已散落一地。尉翔翻往後退一步,用充滿性感火熱的眼神欣賞著她誘人的身子。
他從沒見過如此美麗的女子。
他一直覺得女人褪去了衣物後,就失去了美感。但凝霜例外,她是極少數全身赤裸而依舊讓他如此瘋狂、渴望的女人。
凝霜身形輕搖了一下,他的手立時扣住她的腰,這時她才發覺自己已是全身赤裸地站在他面前。尉翔翱不由得她害羞退卻,再次拉她入懷,用銷魂蝕骨的吻封住她因驚訝而微啟的唇。
凝霜覺得好奇怪!她的全身顫抖著,但不再是因為起初的害怕,而是另一種她從未體驗過的情緒。她胸口發緊,下腹湧起一陣陣熱流,她被他馴服了……她的手滑至他的腰,解開了他的衣帶,又爬上他的胸口,輕輕撥開他的衣襟,將他的衣裳推過他的肩,讓它滑落至地面。
尉翔翱知道她已經克服了莫名的恐懼後,彎下腰將她抱在懷中走到床邊,輕輕將她放在床上。
凝霜伸出一隻手邀請他的加入,他的嘴角不再掛著如清風的淡笑,而是充滿了性感的喜悅。
低詠著她的名字,尉翔翻帶領著凝霜體驗了她從不知道的歡愉和激情,與她合而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