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醒的頭腦還混沌不清,好一會,她才想到,昨晚無悔不知怎地,不肯同她回房,硬是黏在軒轅烈的身上,搞得她火氣上升,伸手就往那隻小八爪章魚探去,怎知還沒摸到,軒轅烈就開口了。
「由著他吧!」
他輕柔中帶著疼惜的聲音,她頓時停了手、僵了臉,「不行。」
她還記得當時自己的口氣有多沖,對自己搖頭笑了笑,她下床穿上鞋,腦中又浮現兩人當時僵峙的場面。
她不妥協的雙手扯著官無悔,一雙火眼狠瞪著他,而他堅持地擁緊官無悔,一雙冰眸回視著她。兩人誰也不退讓,直到哭聲再度響起,及一旁看戲的人出聲充當和事佬,兩人才收回目光。
最後,他還是贏了,帶著勝利愉快的神情,抱著官無悔離去,留下她忿恨難平地立在那,有氣無處發。
穿好了衣裳,她起身至門前,拉開門,一股寒風迎面襲來,令她禁不住地打了個哆嗦,今年的冬天好冷。
來到她工作的地方,望著比平日多了的兩倍要洗的衣服,官荷心的好心情瞬間灰飛煙滅,有的只是濃濃的愁。
回想起幼年時光,那種無憂無慮的快樂日子,她幽幽地一歎,都過去了,想再多也不會回來,趕緊工作吧!她輕敲了下腦門兒。
捧著一堆衣服來到溪邊,蹲下身捲起衣袖,開始她每日的工作。
好痛!官荷心擰緊眉,吹吹昨日被燙到的手,雖無起水泡,但還是紅腫得只要輕輕一觸,便感疼痛。吹著吹著,她又想到,軒轅烈昨夜離去後又突然折返,只為了忘了將藥膏交給她。
昨夜回到房裡褪下衣服後,她看到自己身體東一塊、西一塊紅紅的,但不甚嚴重,想必是隔了層衣衫的緣故。不過,他的藥挺管用的,今早再看那些小紅腫時便已消褪大半了,只餘微微的紅。
看著雙掌紅腫未褪,想必是燙得太嚴重,才會一睡起來,還跟昨夜燙著時一樣,紅腫得像個「紅龜」。
「唉!」官荷心看了看手,又將視線調往那堆衣服。半晌,她又輕喟歎一聲,認命似地拿起衣服,忍著痛慢慢地洗。
「你在做什麼?」
不知過了多久,洗得正起勁的官荷心,突聞一低沉的暴喝聲自她身後傳來,讓專心的她結結實實吃了一驚,嚇了一跳。
她拍了拍遭受驚嚇而亂跳的心,抬起一直低垂的臉,這才發現,溫暖炫目的驕陽,不知何時高掛在她的頭頂上方,散發出熱力,難怪她會愈洗愈熱。
她回過頭,看清了來人竟是軒轅烈,「大少,悔兒呢?」她以為他是將官無悔帶還給她的。
看她一雙眼東瞧、西看,就是不著他,他不知怎地,就覺心火上升,「我問你在做什麼?」
官荷心先是朝他眨著眼,好一會才覺得好笑,「洗衣服啊。」瞎眼了嗎?這麼明顯的事還需問。
「誰讓你做這些事的?」他口氣不善地問。
「這是我的工作,是我該做的事。」他是怎麼了?莫名其妙地擺了個臭臉給她看,她在這洗了一上午的衣服,又哪裡去惹到他了?
聽到她的回答,軒轅烈瞇了瞇眼,深吸一口氣,穩住不明欲爆的怒氣,他差點忘了,昨晚喬老才同他說她是新來的洗衣婦,而昨夜因有些人回家過年去了,人手不足,所以她才會被調去廚房幫忙。
「不用洗了。」他舉步走至她身後。
他愈近,她的頭就仰得愈高,一雙眼睛因強光而微瞇了起來,她伸出手遮擋著,「為什麼?」難道是因為昨晚她觸怒他的事?
「沒為什麼。」他不作正面回答。
真如她所想一般,他是來請她滾蛋的,思及此,官荷心的臉瞬問黯淡下來,「我知道了。」她一邊起身一邊回道,「我馬上帶著悔兒離開。」甫立起的身子晃了晃。
軒轅烈見狀下意識地將手一伸,攬住她的腰,「你怎麼了,不舒服嗎?」
「沒。」她扯出一抹虛軟的笑,「可能是蹲得太久,有點暈。」
女人的小毛病,軒轅烈瞭解地點點頭,突地記起她方才說的話。他皺著眉問:「你要離開?」
他疑問的語氣,教官荷心不得不抬眼瞧他,「這是你的意思。」她用肯定句回他。
他?他哪時說過教他們母子離開之類的話?他瞇了瞇眼,回想兩人方纔的對話,好一會,才露出一抹瞭然的笑,但雖然他想通了,不代表他會開口解釋,「走吧,無悔在等你呢!」
他不羈的臉正掛著促狹的笑,被他攪在身側的官荷心忘了掙開他,只恨恨地看著他俊逸的側臉,忿忿地瞪著他詭異、討人厭的笑。
總有一天非打掉你那令人恨得牙癢癢的笑,官荷心陰側側地在心裡暗暗發誓。
荷花香?是錯覺,還是嗅覺出了問題?軒轅烈蹙了蹙眉,微側偏過頭看著身旁的官荷心。
昨夜,他抱著黏在他身上的官無悔回房,在好不容易半哄半騙地將官無悔哄睡後,才知自己早已筋疲力竭。
別看那小傢伙小小年紀,口齒不清、言語不明,纏起人來比手畫腳、伊伊呀呀,想不理他都不行,磨都磨死人了。
當官無悔終於比累了、說累了,闔上眼睛的那一剎那,軒轅烈有種釋放的解脫感。不過在看到那純真稚童無邪的睡臉時,他笑了,發自內心的笑。
滿足!他有一種說不上口,既感動又興奮的莫名滿足感。
不過這種感覺只維持了一下下,他在滿足什麼?官無悔又不是他的孩子。他自嘲地笑了笑,閉上微泛酸澀的眼。
驀地,他又睜了開來,腦中不斷地出現官荷心的身影,是對她一見錘情,還是她已莫名地進駐在他的心?不是,都不是。他的心早在三年前就已遺失,除非找到那個「她」。
是她,是官荷心身上有種淡淡的、似有若無的荷花香味,而那味道和「她」一樣。適才不察,是因沒時間,也沒那個空間去理會,現在細細回想起來,好像只要靠近她就會聞到那令他想忘也忘不了的香味。
昨晚是如此,現在亦是一樣,這——還是錯覺嗎?軒轅烈看著、想著,兩道濃眉不覺愈擰愈緊。
一直低垂著頭,暗咒不已的官荷心,眼兒忽地一飄,瞄到他眉頭打成結,一臉古怪地盯著自己時,心兒忽地漏跳了一拍。
不會吧?他應該不會看穿她在心裡咒罵他的話吧。神經!她笑罵自己,就算他看出了她有所不快,也不至於猜出她在想什麼。
不過……不知怎地,感覺怪怪的,官荷心一雙風眼束看、西瞧,好一會才知問題出在哪兒——他的手!他的手是何時攬上她的腰,她怎麼一點感覺也沒有?
壓根兒就忘了方才在溪邊的事,官荷心有點惱地抬頭,不敢明目張膽的,只能趁他不注意時,用力、狠狠地瞪他一眼,本想直接開口教他放手,但見他神色怪異透頂,怕一開了口會惹怒了他,只好作罷。
官荷心邊偷偷打量他,邊想著該如何脫離他的魔掌,突地,她停下腳步,「大少,荷心在此代悔兒謝過。」說完,她一個轉身,站在他身前朝他迎面一拜。
溫暖柔軟的觸感霎時被冷空氣取代,軒轅烈微放鬆的眉又緊蹙了起來,心裡更是有一種連他也不懂的失落感。
看她屈膝卑躬及刻意拉開的距離,軒轅烈這才記起他的手似乎一直放在她的腰上,且放得心安理得,好似她的腰生來就是要給他攬的一樣,那麼密合,那麼順手。
見鬼了?什麼密合?什麼順手?他輕甩了甩頭,或許是她身上的荷花香味擾亂了他,他這麼告訴自己。
「走吧!無悔在等著你。」軒轅烈冷冷地說。
怎麼了?她又哪兒說錯話了?官荷心怔怔地看著瞬問沉下臉、冷然離去的他。
坐在椅子上,等得快睡著的官無悔見到遠處走來的人時,不禁漾開可愛的笑,笨拙地慢慢滑下對他來說有點高的椅子,搖搖晃晃地朝官荷心跑去,跑才沒幾步腳下一個不穩,官無悔伏趴在地,跌了個狗吃屎。
在不遠處的官荷心和軒轅烈,本來緩慢的步子,在見到官無悔跌倒的剎那,兩人同時驚呼出聲。
「悔兒。」
「無悔。」
兩人連對看都沒有,便同時放足往官無悔那奔去。
「摔疼哪兒啦?」將趴在地上一動也不動的小小人兒抱起,軒轅烈心焦地問
「不疼、不疼。」官無悔搖著頭說,沾了一地灰的小臉,雖是笑咪咪的,但紅紅的眼,卻洩漏出他正極力隱忍的痛楚。
軒轅烈看在眼裡,疼在心裡,好—個懂事的小小娃兒。他將官無悔由頭至腳檢查個徹底,還好,都只是些小小的擦傷,他放下心地呼出一口氣,「怎地跑那麼急?」他拍擦著官無悔沾了灰的臉。
「娘,痛痛。」官無悔扁著嘴對剛跑到的官荷心訴苦,「痛痛。」
她抱住朝她伸出雙手的官無悔,柔聲安撫道:「噓,不痛,悔兒是男孩,不可以說痛,不可以哭哦!」
一句話,讓眼眶蓄滿了淚水的官無悔,將欲流下的淚硬是給眨了回去,想哭又不敢哭,委屈地抿緊唇,睜著一雙淚水未退的大眼,官無悔回頭看了軒轅烈一眼。
這小傢伙是在求救嗎,軒轅烈好笑地想到,「他不過是個兩歲大的孩子。」看他可憐兮兮的模樣,軒轅烈當真不捨得。
越過官無悔的頭,官荷心膘了軒轅烈一眼,語氣淡漠,「這是他的命。」她站起身,微頓了下,才又說:「早些學會堅強,對他來說才是最好的。」
要一個兩歲娃兒堅強?軒轅烈不贊同地皺了皺眉,「對他來說太早了。」
「不早。」官荷心輕笑一聲,「跟著我,他必須如此。」
她淒楚的輕笑聲,惆悵多於感慨的音調,讓軒轅烈清楚明白地感受到她的憂、她的愁。
「那是從前,在這他不需要。」沒來由得,軒轅烈很自然地脫口說出。
官荷心很詫異地看他一眼,而後揚起一抹瞭然的笑,「大少,我知道你對悔兒好,也謝謝你的好意,但這裡不是我的家,終有一天我還是會離去。」她認為他只是一時同情心作祟,可憐他們罷了。
聽出她話裡的意思,軒轅烈瞇了瞇眼,沉下聲說:「我不是同情,也沒有可憐你們。」
是嗎?官荷心懷疑地看他一眼。
她挑高的眉,說明了她的不信,軒轅烈有種被人看輕、看扁的不悅感。他冷沉下臉,「你信也好,不信也罷,總之你一日在烈焰樓裡,就不准你如此待他。」
他以為他是誰?官荷心挑釁地仰高臉,回視著他此刻冒著火的黑眸,「容奴婢提醒大少一事,」頓了頓,她嘴角微揚,「悔兒是我的孩子。」
她的話提醒了他,可她的笑,卻惹惱了他,看著笑不止的官荷心,軒轅烈的怒火撓得更熾。挑了挑眉,他唇邊勾起一抹冷笑,「無悔當然是你的孩子,但……」他頓了頰,見她神色微變地注視他,才繼續說:「這裡是烈焰樓,而我是這裡的樓主。」
她懂得他點到為止的話,也知道他沒說完的話是什麼。她是這兒的婢女,很理所當然的,官無悔也是。
由最初的恍然大悟到有所感歎,進而有一絲絲的難堪,看著她在瞬間變化無數的青白小臉,軒轅烈忽地感覺自已很殘忍。他從來就沒有想過要為難她,一點都沒有,只是不小心被她氣昏了頭,才會說出如此傷人的話來。
「我……」他開了口,卻說不出想說的話。
「大少有何吩咐?」官荷心雖有禮,卻掩不住語氣中的冷意。
有點不知所措的,軒轅烈嚥下卡在喉頭的唾沫,生硬地說:「我不是有心的。」
他的尷尬,讓她冷然的心微微地起了點溫度,她微微一笑,「大少如此說,是想折損奴婢嗎?」心是好過了些,可嘴上仍是不饒人。
「你……」沒料到她竟如此嘴硬,軒轅烈險些被她氣得岔了氣。
不曾如此低聲下氣地對人說話,沒想到頭一回說,就被人放在腳底踩個稀巴爛,縱有再好的氣量,此刻也早被她給撐滿了。
鐵青著臉,軒轅烈抑下想掐上她纖細頸子的慾念,沉聲道:「從現在起,你是我的侍女,只需負責我的生活起居,其他你一概不用做。」卯上了!他決心和她槓上了,他不但要挫她的傲氣,還要她真心誠意地拜倒在他的褲襠下討饒,他發誓。
當然不是要她的心,而是要她尊重他,不管怎麼說,他都是她的主子,不是嗎?軒轅烈在心中這麼告訴自己。
彷彿被宣判死刑般,官荷心瞬間白了臉,瞠大了眼,直愣愣地盯著眼前一臉堅決神色的他,好半天才吶吶地吐出,「我可以拒絕嗎?」不是很肯定,但直覺就是告訴她,他會拒絕她提出的要求。
「你說呢?」他挑眉回視。
唇畔浮起一絲苦澀的笑,官荷心知道多說無益,只是浪費時間而已,當下—個欠身,「大少若無他事,荷心先告退。」
「誰說沒事?」
微屈的身子都沒來得及打直,他的一句話,讓官荷心差點往前俯倒下去。他是存心的,咬著牙、直起身,她吞下欲出口罵人的話,恭敬地再問:「不知大少有何吩咐?」
雖知自己的行為不當,甚至逼人,但話已出口,收不回,也不能收,收了就表示他退步了,只是叫住她,到底要做什麼?他也不知道,只是聽到她要離開,嘴巴便自動地開口了。
望著她眼底跳動的兩簇火苗,軒轅烈撫額沉思了會,「把你的東西整理一下,搬到我那去。」
喝!這是什麼話,當她是什麼人?官荷心愈想愈 火,她不答話,就這麼靜靜地站在那,靜靜地「看」著他。
見她不動也不說話,只是靜站在那,睜著兩顆冒火的眼直瞪他,好像不把他瞪得燒出兩個窟窿不甘心似的,軒轅烈不解地眨了眨眼。猛地,他才想到自己的話有多讓人想歪,「我不是那個意思。」他帶著歉意地說。
她,依舊不語,仍是努力、用力地瞪他。
「呃……」不自在的,他動了動有些僵硬的頸子,「我是說,你搬到我隔壁房去,那對你來說會方便些。」唉!他暗歎口氣,這種蠢樣如果被雷子揚和令狐獄看到,一定會讓他們笑翻的。他的一世英名,就快栽在這小婢女手中了,他有些哀怨地看著她。
他忽而的哀怨,教她莫名,但那不關她的事,現在最要緊的是如何才能讓他打消那可笑又荒謬的念頭,「謝謝大少如此為奴婢設想。」收起憤怒,她維持一貫有禮謙恭但冷淡的態度,「但恕奴婢不能遵從。」
他知道他的要求有些過分,甚至不合理,但仍想聽聽她的解釋。他挑了挑眉,一副為什麼的嘴臉。
「瓜田李下。」不多費言,官荷心只說了四個字。
軒轅烈深知孤男寡女共處在一處,就算兩人沒什麼,也會被人傳得有什麼。想他的「烈火軒」,算來算去也就他一個人住,如果她真搬了進去,旁人會怎麼說就可想而知了。
但她不搬過去,每日從西側下人房跑到東側的「烈火軒」時,天都黑了。況且,她不搬去,他如何挫她的氣?
想到這,軒轅烈微動搖的心,不禁定了下來、以不容辯駁的口吻道:「這事就這麼定了。」他伸手抱過官無悔,「去把你的東西收拾收拾,我在這等你。」
怎麼會這樣?官荷心有絲驚惶地看著他沒得商量的臉。他不是在考慮嗎?怎地一眨眼全走樣了。
「大少……」她猶抱一絲希冀地低喚一聲。
「嗯?」他將注意力放在官無悔的身上,不怎麼在意地輕應一聲。
「我……」她支吾著,雙手因緊張而直冒著汗,「我還是不能搬去。」
軒轅烈像沒聽到似的,理都沒理她,逕自和官無悔玩著,良久,他才微側過頭,輕輕的,卻帶著警告的聲音,「快去。」
搖了搖頭,官荷心心知,遠頭搖了之後,他會有何反應。
果然,只見他濃眉一挑,帶笑的臉漾出令人心悸的可怕笑容。
「那就甭拿了。」說完,他詭譎地對她一笑,抱著咯咯笑不停的官無悔轉身大步離去。她會跟上來的,也非跟不可,軒轅烈在心中壞壞地想著,官無悔是張很好用的王牌。
懊惱不已,官荷心跺了跺腳,提起裙擺,心不甘情不願地跟在他身後。
「哇!老大動情了嗎?怎地好端端要人伺候他,還教人搬進去和他同居?」迴廊的另一端,不知何時站了兩個看好戲的人。
「去。」嬌嫩的嗓音輕斥,並敲著先前那人一記,「什麼同居?真難聽。大哥這麼做一定有他的用意,你這沒腦子的,不知道就別在那兒胡說瞎猜。」
丁劍飛揉著被敲打的前額,抱怨道:「弄兒姑娘,出手別那麼重,會疼那。」
「重?」靈弄兒對他嗤哼一聲,「沒打得你滿頭包就不錯了,還敢嫌我下手重。」說著又伸出手,作勢欲再送上幾記。
丁劍飛見狀,忙討饒地喊,「我錯了,姑奶奶行行好,別敲了。」他真是命苦,他無奈地看著眼前,調皮搗蛋卻惹人憐的俏麗臉蛋。
也不知大少是哪根筋打結,沒事竟收這個皮得無法無天的丫頭當義妹,還教他得跟著她,說好聽呢是保護,難聽一點是幫她擦屁股。
當初,初見靈弄兒時,以為她是乖乖的,柔順得人家說什麼都好的小姑娘。誰知,乖沒三天,本性就畢露,到處惹麻煩、到處生事。
本來以為大少帶她回來,是認定她是大少要娶的人,哪知,樓裡流言四起時,大少竟二話不說,當下馬上認她做義妹,還囑咐他得跟在她身邊,「以防萬一」。
這下,樂了她卻苦了他,苦的還不只這樣,他竟沒頭沒腦、沒理沒由地愛上她,毫無保留的,將一顆心奉獻給她。
而她……丁劍飛看了兀自對他兇惡的靈弄兒一眼,心驀地往下沉。她要到何時才會明瞭他的心?他暗歎一聲,若她其懂了,會接受?還是會恥笑他的不知好歹?思及此,丁劍飛的心又沉得更深了。
「喂!你怎麼啦?怎麼都不說話?」靈弄兒見他好半天一句話都不說,關心地問道。
收拾起落寞的心,丁劍飛換上嘻哈的笑臉,「有你在,哪有我開口的份兒?」
靈年兒一聽,適才的關心蕩然無存,有的只是被他言辭挑起的怒氣,她一手擦腰,一手戳著他的胸口,「你的意思是我話很多、很囉唆、很討人厭?」
她茶壺狀的質問,逼得丁劍飛雙手齊搖,迭聲道:「沒有、沒有,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她還是不放鬆地直逼問。
退到無路可退,丁劍飛背抵著牆,硬是掰出話來,「是……是你聲兒好聽,所以我不想打斷。」
自己的聲音會好聽?靈弄兒停下手,挑眉瞪他,「騙鬼啊?我的聲兒好聽,是你聾了還是我聾了?」
唉!丁劍飛非常無奈地歎聲氣,「弄兒,我是說真的。」他愛憐的眼直射進她靈活的烏黑大眸,「你的聲音嬌嬌軟軟的,煞是好聽。」
說得跟真的一樣,靈弄兒偏頭打量他,一點都沒感覺到他溫柔憐惜的目光。「真的?」她俏皮地眨了眨眼,而後漾開如朝陽的笑,「算你有理。」這就是她,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喂!」她扯了扯他的衣袖,「要不要跟去瞧瞧?」她有點不安好心地問。
看她不懷好意的笑,丁劍飛也知她是想拉個墊背的。但要他搖頭拒絕,卻似乎有點困難,只因,他對她從來沒有搖過頭。於是他道:「走啊!」他反倒催促她。
靈弄兒有點傻眼地看著有點反常的他,他吃錯藥了嗎?雖說平時的他從未拒絕過她任何的要求,但也不曾像今日這般,連稍微的推拒都沒。
靈弄兒傻愣愣的模樣,教他看了好氣又好笑,他不過是微轉變了態度,有那麼難以接受嗎?
「走啊!」丁劍飛見她不動,再次出聲催道。
「噢。」靈弄兒有點傻的,任他牽著走。腦中只不斷地重複著,他一定是病了,而且還病得不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