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踏入大廳,懷中的官無悔都沒來得及放下,軒轅烈見雷子揚就一臉愧疚地說官荷心走了。他一顆興奮期待的心,霎時跌到谷底,降至冰點。回來的一路,他想過各種團圓畫面,就是沒想到會是這種情形,他以為有雷子揚看著她,必定萬無一失,她是插翅難飛,怎也想不到還是被她溜走了。
她就這麼迫不及待地要遠離他?連確定兒子安全也沒,毫無眷戀地說走就走?
她怎能如此待他?在他確認自己的心、確認她的身份,想和她攜手共度一生時,她卻什麼她不留地走了。走得心安理得,連兒子都不要?軒轅烈惆悵一笑。她就這麼恨他?錯都已經錯了,她為何不能原諒他當年的無心之過?
「大哥,你還好吧?」雷子揚惴惴不安地看著神色瞬變的軒轅烈。
「為什麼?」他像在問話又像自問,此刻的他已被憊得無心去質問任何事了。
「對不起。」雷子揚既懊悔又難堪地垂下頭,「小離兒突然不太舒服,我去陪她一下,沒想到……」唉!他「炙火玉修羅」的英名要毀在一個不懂武功的姑娘身上了。
軒轅烈微搖了搖頭,「不怪你,她若執意要走留也留不在。」留住人留不住心,有用嗎?倘若她今天沒走成,改天一有機會她還是會走,想到此他不禁懷疑起自己,他是否是個相當差勁的人?
「我已經加派人手追查,相信再過不久便可找到官姑娘。」未來的大嫂我會被你害!雷子揚在心裡哀道。
「嗯。」軒轅烈應了聲便不再多問其他事,低下頭問著懷中的官無悔,「無悔累不累?」
官無悔點點頭,張嘴打了個呵欠,「娘,我要娘。」
「娘她不在,爹帶你回房睡覺好不好?」他輕聲哄著。
嘟著小嘴,官無悔瞅著他,「不要,等娘睡睡。」
「無悔。」軒轅烈無措地低喃。
「無悔乖,先和你進房去,等你睡醒後就看見娘了。」靜坐一旁的莫離見軒轅烈不知如何是好的困窘樣,適時地走到兩人身旁拍著官無悔的小臉,柔聲地說些安慰的話。
「姨。」官無悔睜大眼看著從未見過的莫離,好一會才會露出信任的笑,「好,睡睡,起來娘回來了。」
看官無悔點頭同意先睡覺,軒轅烈朝莫離感激一笑,「謝謝你,阿離、子揚,你們也回房歇著吧,不必等了。」說完,他舉步朝內走去。
看軒轅烈的背影消失於轉角處,莫離慨然一歎,「大哥好可憐。」頓了頓,她轉身對著雷子揚,「都是你,看個人也看不好,你看,本來該是團圓喜氣,被你搞得愁雲慘淡,你要負全部責任。」
「小離兒你怎麼這麼說?我是你相公耶!」他被轟得一臉慘狀。
「相公又怎樣?」莫離雙手環胸,仰高小臉哼了聲,「人是你看丟的,你就得負責找回來,否則……」
「否則怎樣?」雷子揚吞下一口不安的唾沫,他心愛的娘子大人現在可不是普通身份,如果她以此要脅他……
「我就躲得遠無地讓你找不到,讓你看不到未出世的寶寶。」莫離一手按在腹上大聲說道。
就知道,雷子揚在心裡哀歎,男人真命苦。不過,孕婦最大,她怎麼說,他就得怎麼做,沒得商量,「我去找。」
和前廳一團烏雲罩頂,只差沒颳風打雷的灰暗比起來,這裡可說是艷陽當空照,暖洋洋、熱呼呼的。
「弄兒……」丁劍飛抬起頭虛軟無力韻手,撫上趴在他身上那一片雪白的肌膚,猶豫半響才道:「謝謝你。」
謝謝?!在她為他做了這麼大的犧牲後,他開口的第一句話竟是這兩個字?猛地抬起頭,她朝他低吼道:「用不著謝我,要謝該是我謝你,若不是你替我格開那一刀,今天躺在這兒的會是我而不是你。」用力地狠瞪他一眼,靈弄兒雙手一撐就要起身。再跟他說下去,她會氣得吐血身亡。
她怎麼生氣了?丁劍飛無力地拉住她撐在身側的手,他不懂他哪裡說錯了?「我說錯了什麼嗎?」如果沒記錯,他好像只說了一句話。
這個白癡!靈弄兒睜大眼看人他無辜不解的黑眸。好處都給你佔盡了,也不曉得說些什麼好聽的話,雖然不曉得夫妻裸裎相見時都說些什麼,但她就知道,不可能會是謝謝兩字。
謝什麼?謝謝他獻身嗎?想到這靈弄兒的心情不由地黯淡,她把身、心都給他了,他呢?「你沒說錯什麼。」她微一使力爭開他的掌握起身著衣。
「可是你在生氣。」她想起身又全身無力,丁劍飛沮喪的只能拿兩顆黑瞳球繞著她轉。
「我沒有。」她轉過身替她蓋上絲被,「你休息吧!我明天再來。」看他軟趴趴的虛弱樣,神仙歡肯定未除盡。
她臉上那一朵勉強虛應的笑,揪疼了他,「你後悔了?」雖然她曾說過喜歡他,但不代表她一定會委身於他,丁劍飛悶悶地胡亂猜想。
來得及嗎?她翻了個白眼,「不後悔,我心甘情願,而且這是我應該做的。」
「不。」丁劍飛搖搖頭,對溫柔一笑,「不要這麼說,其實我該說的是對不起而不是謝謝。」
靈弄兒不搭話,只靜靜地凝視著他。
看著她眼裡浮現淡淡的憂愁,丁劍飛拉了拉她的柔荑示意她坐下,「如果我現在開口說要娶你,你答不答應?」他聲音有絲緊張和期待。
「以示負責嗎?不,我拒絕。」她搖搖頭。
「不是負責。」他趕緊補充。
「那是為了什麼?」換她有絲期待了。
清乾澀喉嚨,丁劍飛想說又不好意思說,一雙眼轉呀轉。該怎麼說?
靈弄兒好笑地看著他彆扭樣,佯怒道:「不說我走了。」他作勢欲起身。
「別走,我說。」他驚慌地用全身僅有的力氣拉住她的手,「我知道你喜歡我。」什麼跟什麼?他真想咬掉自己的舌頭,他不是要說這們。
「你怎麼知道?」她霍地睜大眼,隨即瞇了起來,「你沒說錯,你在裝睡?」
「不……」他話未說完,她一拳打在他胸口上,讓他將話全數吞回去。
「你可惡!你怎麼可以裝睡騙我?」完了,她說了好多秘密,他一定全聽到了。
她一拳接一拳地打,完全忘了此刻的他根本不堪一擊,直到她聽見猛的喘息聲,才記起被她打的是一個病人。
「你還好吧?」看他臉色蒼白地猛氣,靈弄兒愧疚的替他撫胸順氣。
好,只剩一口氣了,丁劍飛邊喘邊想,愛上她,不知是幸運還是不幸?
「我不是故意的。」如是說道後,他緩緩地說出那幾日的痛苦經過。
聽完了他的解釋,她更加慚愧地低垂著頭,「我不知道是這種情形。」
算了,不知者無罪,丁劍飛無奈地一笑,「弄兒,嫁給我好不好?我是真心誠意,不是為了對你負責。」
他忽而嚴肅地臉孔和正經的話語,讓她好不習慣,她很想答應他,可還是的他說出理由,她舔了舔唇,「既然不是為了責任,那是為了什麼?總有個理由吧?」希望是她所想要的答案。
這丫頭,非要他說出口嗎?從沒說過愛字,現在要他說,還真是難以啟齒,丁劍飛很確定自己的心,他愛她,可想是一回事,說嘛……「我……」唉!難啊。
「怎樣?」快說啊,靈兒眨著明眸。
「我愛……很喜歡你。」愛字講得含糊不清,硬是被他拗成很字。
說愛她會死嗎?幹麼硬轉?不過,有總比沒有來得好,有說就好,總有一天會聽到他親口說愛她。
丁劍飛等她點頭答應,等了半晌,只見她側著頭不知在想些什麼。
「弄兒,你在想什麼?好還是不好?」他扯了扯她的手要她回神。
回過神采,她朝他眨眨眼,「我——考慮考慮。」
他的一顆心差點因她拖長的音而跳出胸口,她在整他。認栽了。
「好吧!給你考慮。」他扮可憐相。「不過,你要留下來陪我,直到答應才可能走出房門。」
一挑眉,靈弄兒對他笑得好甜,「好,我留下來陪你。」身體才好了點,就開始耍嘴皮子了,能動了是吧!
通常她那種膩死人的笑背後都隱藏著一把刀,「嘿!別再來,現在的我可經不起你打。」他先發制人,制止她下一步的行動。
「我不會打你。」她陰側側的笑了起來,「我捨不得打你。」微頓了頓下,見她鬆懈,馬上又道:「但我會先掐死你,你這混蛋得了便宜還賣乖。」
她動手掐上他的脖了,他驀地瞪大了眼,扯開喉嚨,「救命啊,有人謀殺親夫,快來人啊——」
「閉嘴,不許叫。」靈弄兒被他的親夫兩字說得滿臉通紅,又羞又氣。
看他羞窘的嬌嗔樣,丁劍飛樂得愈叫愈起勁、愈大聲,而靈弄兒打他也不是,不打也不是,只能雙手捂在他的嘴上,還得忍受他刻意的啃咬。
兩人在房是玩得不亦樂乎,完全沒覺察門外站了一個人。
聽著房裡傳來的歡聲笑語,軒轅烈已分不清此刻的心是悲多?還是喜多?該替他們感到高興的,但他的心卻雀躍不起來,反而更加黯沉。
荷心!你在哪?步出迴廊來到花園,軒轅烈仰望天際,無月之夜,連天都在替他悲歎,廣大無珍的天際竟連一顆星子都沒有,黑暗得一如他的心情。
為什麼?她真的恨他如此之深?深到棄兒而去?輕歎一口氣,甩甩頭,他內心酸澀地勾出一抹苦笑。
或許是自己一相情願吧,由頭至尾她在拒絕他,不論他說什麼,做什麼,她都不願意接受。闔上眼,他告拆自己,算了,就算自己作了場夢,夢醒後一切還是如往常般,只是多了無悔。
就算他想忘。無悔的存在也會提醒他,他曾經深愛過一個女人,—個他想傾盡全心來愛的女人。
「大哥。」一直站在遠處靜看他一舉一動的雷子揚,終究不忍見他臉上深濃的愁鬱而走他身後。「想不想談談?」
唇角微揚,軒轅烈輕搖了搖頭,「都過去了,沒什麼好談的。」
聽出他話中欲放棄之意,雷子揚走到他面前直視著,「忘得了嗎?」
忘不了又能如何?她又不愛他,能強求嗎?「你不瞭解,她不愛我的,她的心裡根本沒有我。」軒轅烈像只受傷的野獸低聲地怒吼道。
「你怎麼知道她不愛你?她親口告訴你的?」雷子揚疑問。
「猜的。」軒轅烈祖喪地垂頭直搖,「她什麼都不肯說,一再的逃避,若非我使計逼她,她也不會承認無悔是我的孩子。」
「她有勇氣未婚生子就表示她心裡有你,大哥,別讓你的心給蒙蔽了,理智點。」
他也想理智,但……能嗎?為了她的拒絕,他特地前往「尋花坊」探問她的事,—方面證實她的身份,另一方面探問她的身世,心想或許她的拒絕是因為身份的差距。然而她就像團謎,問遍了整個坊裡的姑娘,就是沒有人知道她從哪裡來。
「我也想理智一點,但我辦不到,我愛他,她卻一再拒絕我,我想了千百種她拒絕的理由,但那說服不了自己己,畢竟不是她親口說的。」
「所以你就亂了。」雷子揚順口接了下去,「這點我可以理解。」撫著下顎想了好一會兒,他提出建議,「或許,你該以靜制動,攻其不備。」
聞言,軒轅烈皺了皺眉。
雷子揚揚眉輕笑,「依我看,先前大哥肯定是動不動就抓著她問長問短,要不就成天就繞在她身側,是不?」
俊臉微紅,軒轅烈尷尬地輕點頭。
「那麼,待她回來後,你得聽小弟我的,包準你不出半個月,贏得佳人芳心。」雷子揚一臉志得意滿的模樣。
「真的?」軒轅烈很懷疑,但轉念一想,成過親的人或許比較不一樣,就聽他一回。「好是好,問題是,她人現在何處都不知道?」
「找啊,不找,難道她會自己回來?」見他心情好了點,雷子揚的心也跟著輕鬆了起來。
廢話,他也知道要找,軒轅烈瞪著雷子揚一眼,但要找一個存心躲避的人——難啊!
「別想了,走,小弟請你喝酒。」不由分說,雷子揚拉著軒轅烈就走。
「不同阿離說一聲?」軒轅烈試探地問,想都不用想也知道,小倆口定是吵架了,否則這渾小子不可能半夜不睡覺,好心地來這陪他吹風。
不提還好,一提到莫離,雷子揚的臉瞬間沉了下來。
軒轅烈打量著他,「為了我的事?」
雷子揚抬起臉,「大哥,我好命苦,這種大半夜又冷颼颼的,竟被娘子踢出房。」
雷子揚泫然欲泣的表情讓他看了直笑,「別裝了,你這臭小子,那種小伎倆拿去騙阿離吧。」
真沒良心!雷子揚白軒轅烈一眼。也不想想他這樣盡心盡力是為誰?不過,值得的,看軒轅烈眉開眼笑,他不禁也笑了開來,替自己快當爹高興,也為大哥的笑而笑。
「走吧,你不是說要請我喝酒?」
「找到了嗎?」莫離焦急地問著踏入大廳的相公。
雷子揚疲悉地搖搖頭,「沒有。」
「大哥呢?」兩人一起出去,怎麼只有一個回來?」
指了指門外,雷子揚輕歎道:「未來大嫂還真會躲,我和大哥幾乎找遍了整個鎮。」只差沒將地給掀起。他在心中補上一句。
望了望門外緩步而來的人,莫離不楚也輕歎了一口氣,官姑娘怎麼忍心如此折磨大哥?再這麼找下去,這些天來為找官荷心,軒轅烈幾乎是不眠不休,連飯也吃得少了許多。
「阿離。」軒轅烈走進廳裡,見莫離正擔憂地望著他。「別擔心,我沒事。倒是你,怎麼不在房裡休息?」
「躺了一整天,夠了。」莫離輕搖頭首。
軒轅烈無力地頹坐在太師椅上,荷心,你可知道我好想你?她心想。
早知情字傷人,只是自己未曾被傷,今日見軒轅烈為了伊人憔悴,丁劍飛著實替自己感到萬幸,算來,他的情路算平穩。
「不用了,你剛復原,安心休養。」軒轅烈搖頭拒絕。這是他的私事,已累及雷子揚了,怎麼好再拖一個人下水?何況這種四處奔找相當費力。
「大哥,讓他去吧!」靈弄兒站在門邊,嘴角噙著抹笑地緩步進廳,「劍飛已經完全好了,倒是你。」她擔憂的心全寫在臉上。
軒轅烈環顧廳裡眾人,有他們幾個人的關心自己該滿足了,放棄吧!累了自己無所謂,卻連帶的也要他們陪自己一起累。
「不用了。」軒轅烈地闔上眼,再張開時他已經將他關人心房最底層、最陰暗之處,「到此為止,別再力去找她了。」從今爾後,他再也不會動情了,那太苦、太澀了。
他說得既無奈又堅定,彷彿已下了什麼決定,四人聽了皆驚呼一聲面面相覷。
「真的不找了?」雷子揚探問。
「不了。為了她我已經積壓了許多工作。」
「大哥。」莫離和靈弄兒同時喚道。
「別說了,我累了,先回房。」軒轅烈話一說完起身就走。
四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後都頹然的歎氣。
「子揚,現在你最大,你說,要找還是不找?」莫離將問題丟給相公。
現在才說他最大,雷子揚撇撇嘴,「劍飛你說。」
這皮球還真能踢,踢給在座身份最小的有沒有搞錯?丁劍飛一聳肩,「你是三少,你做主。」
能做主還找你嗎?雷子揚朝他一瞪,「找,怎麼不找?不過不能給大哥知道。」都找了這麼多天,他可不想浪費之前的努力,當然,最重要的,是不想見到軒轅烈悒鬱的神情。
「我也要去。」莫離撒嬌的扯著他的衣袖。
雷子揚看她一眼再往下瞄她的手,斷然一搖頭,「不行。」
自己也知道不行,隨口問問罷了,莫離嘟著小嘴不滿地白了相公一眼。
「那我呢?我可以吧!」靈弄兒笑問。
「不行。」丁劍飛冷冷地凝視著她的笑臉,他可不想提心吊膽跟在他身後照顧她。說不定官荷心還沒找到,她又丟了,那可不好玩。
靈弄兒瞥了眼悶笑不已的雷子揚夫妻倆,跺了跺腳,「沒人問你,討厭。」哼了聲,她轉向奔回房。
丁劍飛也朝那還在笑的夫妻倆看去,笑什麼?說了兩個字也值得他們笑得這麼開心的。
聳聳肩,他雙手負在身後慢步地踱了出去,他要去找弄兒,至於那對夫妻,管他,要笑就讓他們笑個夠。
回到「烈火軒」,軒轅烈沒回房,推開了官無悔的房門,站在床邊看著他的睡臉,沒了妻子不要緊,反正時間會沖淡一切,但……無悔呢?他需要多久的時間來適應沒有娘的日子?能忍受否?一時之間要他接受,他承受得了嗎?
輕輕地撫著無悔的臉龐,軒轅烈感到心情平靜不少,放棄她的決定是對的,為了尋她,這些日子他疏忽了兒子,而她,終究無音訊。
「無悔。」他輕喃著,既然無怨無悔,為什麼又要逃離?荷心,你到底有什麼苦衷,為什麼不告訴我?
這一夜,軒轅烈就這麼靜坐在床沿,想著一直困擾他,而又得不到答案的問題。
同樣也是—夜無眠,官荷心忍受寒風地躲在草叢裡。
她知道他在找她,好幾次都差點被發現,嚇得她不得不漸漸往深山裡躲。
入夜時,她想四周漆黑,就算出山也不被人發現,更何況她只是去小邊提個水,應該不會有事的,哪知水才提了一半,她就聽到遠處傳來人聲,嚇得她當場拔腿就跑,沒頭沒腦地四處亂竄,好不容易才躲到這比人高的蘆葦草叢裡,以為他們馬上就會離去,豈料他們還是真不死心,竟一步步朝她所在的位置逼近,讓她大氣也不敢喘地直憋著。
蹲到現在,天啊,兩腿麻得讓她一動就痛,索性坐在草堆裡,待腳的麻感退去。
雙手撐在膝上,托著下顎,官荷心看著隨風搖曳的蘆葦草,多希望自己是那隨風飛舞的蘆花,自由自在,無拘無束無煩憂。
不知悔兒過得可好?沒有沒想她?有沒有乖乖的?她用力地敲了自己一記。神經,悔兒在烈焰樓裡怎麼會?沒了娘還在有爹啊!搖搖頭輕笑一聲,她發現腿不麻了,可天也亮了,她站起身拍掉身上的蘆花。
摸摸發出抗議的肚子,官荷心伸了個懶腰便走出蘆葦叢,—路往目前居住的山洞走去。突然,她腳下一痛,正欲彎身查看時,只覺得眼前一黑,接著她便失去知覺倒在地上,不知過了多久,一句身著黑袍的男子站在她的身側低頭打量她。
是她!她怎麼會跑到深山來?嘖!他濃黑的劍眉微挑。她在逃難嗎?瘦得一副營養不良的乾癟樣,算他運氣好,碰到她,男子冷哼一聲,從懷中摸出一青瓷小瓶,倒出一顆白色藥丸。
蹲下身,他掰開她的嘴將藥丸彈進,他立起身打算走人,走了幾步他又停下來,回頭看了看,朝天翻了個超極大白眼。
算了,好人做到底,送佛送上天,都幫師兄那麼多次了,這次算是他心情好,連帶附送。反正師父曾言,自己最多只需要幫師兄三次,再遇未棘手便任了死活,誰教他不好好學醫術。
走到官荷心身側,他忍不住又翻個白眼,彎下身將她扛在肩上,本來他想將她打橫抱起,可是怕待會到了那裡,那個為愛瘋狂的師兄會不由分說,一拳揍過來。
雖然是不可能被他捧到的,但這種場面,還是不要的好,略一提氣,他使出上層輕功,瞬間消失在山林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