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仍有太多的事情要討論,但好長好長的一段時間,卡達與芬娜都不願破壞這凝聚的一刻,他們飢渴地陶醉在對方的長吻中。當情慾不可避免地在他倆之間煽動起來時,卡達輕輕拉開芬娜。
「你沒有馬上回萬隆的計劃吧?」
「我並沒有真正計劃來此,所以我只帶了足夠兩天換洗的衣服。」
在他愛撫中,她的面頰羞澀地泛紅,眼中一片迷離,「我看到一間小巧可愛的旅館,離這兒不遠,我——」
「你就待在這兒,哪兒也別去。」卡達堅決地打斷她的話,強壯的手臂緊緊圍著她。
「但親愛的,我不能——」
「我們明天就要結婚了,差一天有何不可?」
「明天?」她吃驚地喘息,她的手撫摸著他的胸膛,然後不相信地坐了起來,看著他的臉。那頑固的線條刻劃出無可通融的堅決,她不安地問:「這會不會快了點?」
他的手指隨著她泛紅面頰上溫柔的線條往下輕拂,然後試探性地沿著她修長的頸部游移到耳後,給芬娜一種戰慄的感覺。「我已為了這個時刻等了六年,現在我一天也不能等了。我們明天就去結婚,沒有異議。」
芬娜抑制住被他挑逗起的需求,「你明天不是要參加一個大型會議嗎?」
「會議至多在十一點就可開完,我將在下午兩點安排我們的婚禮,兩點之後,我就全屬於你了。」
「全屬於你了。」這句話送來喜悅,使她的心跳得更厲害,從卡達的表情看來,她知道他正瘋狂地想要她。
「還有我的公寓呢?」她無力地說:「我只帶了足夠維持週末的衣服。」
「你明天可隨意去採購你需要的衣服,然後等我們度蜜月回來後,再回去安排搬家的事。到那時再把東西轉運來都不遲。」
「你準備去度蜜月?」她不太相信地問。
「我們當然要去。」他說著,嘴唇挑逗地輕擦著她的,「我們要到一個小島去,那裡此時有些涼爽,但當你躺在我懷裡時,絕不會太冷的。」
「你何時決定的?」她問,羞澀的紅潮散佈在她面頰。
「幾分鐘之前。」
「噢。卡達。」她心醉神迷地歎息。然後張開雙唇迎向卡達。
她還無法真正相信所發生的一切,但她卻滿足地將自己的未來交付到卡達強壯有力的手上,他的手正急切地撫摸她,那種刺激的感覺似瀑布般衝向她。
他將芬娜的外衣扣子解開並替她脫下,也將自己的外套領帶解開放在地毯上,然後他們緊緊擁著,兩顆心在彼此薄薄的襯衫下撞擊著。
「卡達……」她在他轉向耳後吮吻時,喘息地抗議著,「有關那間旅館。」
「你真要到那兒去?」
「也不一定要去,但——」
「那就留下。」
他的手指彷彿迷失了方向,說服地沿著她背後凹陷處撫摸著,當她的身體拱迎向他時,她脆弱地問:「你認為這樣聰明嗎?我的意思是我留下來……」
「也許不智。」他柔柔地笑著,用嘴戲弄地吻她已然腫脹得發抖的嘴唇,「但我保證給你一間更大更舒適的房間,那會比你一個人在旅館中好得多。」
「這就是我所害怕的。」她沙啞地承認。
「你並沒損失啊,反而得到一大堆……」
「卡達……」
他的嘴唇很快地又找到她的,她呼吸困難地停止了掙扎,那奇妙的刺激使她的抵抗全部都消失了。
「說好,親愛的。」他在她唇上催促地要求著。
「不行。」她軟弱地堅持著快要粉碎的理智。
「但你將要說好。」他說服地說完,即尋到她的胸部,輕輕拉下她的胸農。
「卡達……」她無助地低吟,陶醉在他的熱情裡。但她知道她不想在這樣的情形下繼續迷失下去,她溫柔地懇求著:「不要逼我,親愛的。」
過了一段時間,他抬起頭看她,眼裡充滿了慾望,「芬娜……」
「讓我們按秩序來做。」她溫柔地制止,用手托著他的臉。「好不好?卡達。」
她看到他的眼裡的慾望漸漸消去,化轉為理解。
「依你所說的,吾愛。」他輕輕地在她小小的鼻尖上吻了一下,然後起身走向火爐、背向她。她知道他是在調整自己,等恢復了理智後,他轉身對她說:「這兒有幾間臥室,隨你選,你不必害怕。」
他暗示地逗趣說:「我會控制片自己,一直等到你完全合法地屬於我。」
芬娜整理了一下凌亂的衣裳,站起身輕輕地摸著他的手。輕聲說:「謝謝。」
他轉身握住她的手,俯身吻著,她看見他無法掩飾的愛。他的手緊緊捏了捏她,然後轉身去倒酒。
喝完酒後,疲倦開始包圍著她。她將頭倒向椅背上,閉起眼睛。但過了幾秒鐘,突然意識到有東西重重壓在她膝上。她迅速睜開了雙眼,是她的手提袋,卡達溫柔地對她笑著。
「給我車鑰匙。我去拿你車上的東西,並叫阿沙加將你的車拖出來,然後帶你去看看房間。」
「我很抱歉。」她疲倦地將鑰匙拿出來交給他,「我想大概是因為開了一整天的車,又喝了太多酒。」
「還有陶醉於我的熱情之中。」
「對,還有陶醉在你的熱情裡。」她懶懶地重複著。當她抬頭看著他的眼睛時,仍找得到慾望惡魔潛伏的影子。
他們的笑聲突然停止,兩人的眼光聯結在一起,他們交換著只有他們懂得的語言,她疲倦地張開手臂迎向卡達,深深飢渴地吻著他,他們的手臂緊緊箍著對方,然後卡達溫和而不情願地鬆開她。
「先別走開。」他輕聲說,眼眸中深處閃出慾望的火花,然後卡達獨自離去。
☆ ☆ ☆
五天以後芬娜與卡達躺在一處海岸僻遠的沙灘上,浴在冬天的太陽裡,一枚閃亮的戒指戴在她的手指上,使得這幾乎不可能的夢完全成真了。
回想她到達卡達家那天晚上一連串所發生的事,仍使她昏眩不已。卡達遵守諾言讓她單獨在房裡度過一晚,第二天早上則不顧僕人好奇與充滿疑問的眼光 而共吃早餐,然後他們各自去辦事,卡達去參加會議,芬娜則出去買了一大櫃的衣物。阿沙加,那個在她到達時接待她的僕人,已將她的車拖出,停在車庫裡。
這一天的天空奇跡似地像芬娜快樂的心情一樣明朗,當她輕快地穿梭於商店之間時,幾乎用光了她銀行裡的存款。卡達曾開支票給她,但被她拒絕了,回來之後,她馬上打電話給巴蘇夫婦,讓他們放心,並將與卡達的喜訊告訴他們。她幾乎快樂得沒時間去想其他的事,趕緊為自己這一生最重要的時刻準備著。
他們在下午兩點結婚,婚禮並不是在她所想像的非私人場面的豪華大飯店裡舉行,而是在距離卡達家不遠的小教堂。一位年紀較大的牧師替他們證婚,證人則是卡達的兩位好友,之後他們飛到答裡島,卡達已預先安排好一輛車子接應他們南下的旅程,經過了四天快樂的日子,她仍難以相信她不是在作夢。
她滾到他身旁,支起手肘去研究躺在她身旁、膚色古銅、身體健壯的男人,如同往昔一般,她心跳加速。那銀色的頭髮垂在他寬廣的前額上,使他看起來像個小男孩。那刀雕似的面孔已無往日的緊繃,沿著他古銅色的頸部向下注視到寬闊的胸膛,突然她抓起一把沙子灑在他肚子上,他張開銀色的睫毛,瞬間,他們的位置改變了,她發現自己躺在卡達身下。他寬大的臂膀在她身上張開,遮蓋了太陽,他的手臂緊緊捆著她,充滿興奮地看她。
「不能在這兒,卡達!」她著急地抵抗,馬上猜到他的意圖,但他的嘴唇飛快地突襲下來,完全不給她說話的機會。
「你破壞了我的美夢!」他假裝生氣地指控她。
「是嗎?」
「我夢見我們正在結婚。」
「白癡!」她笑著,手輕輕地摸著他的胸膛,然後掙扎地坐起來,滿足地看著海浪的泡沫打破平滑的沙灘。卡達拿出打火機,點燃香煙,安靜地坐在她身邊。一股特別牌子的煙草芳香充斥著她的鼻孔,在他們婚後這四天,他們彼此都壓抑著自己不去談論嚴重的話題,這似乎是他們的默契,但芬娜現在已無法按捺住這份好奇。
「卡達。」她懶懶地玩弄沙子。「我並不想特別談瑪莉,但你是何時開始懷疑她不是你所相信的那種人?」
卡達將剩餘的煙蒂壓進沙裡弄熄後,將她擁進懷裡,輕輕地在她耳邊說:「我想那是在我讀過父親的遺囑之後。」他解釋:「父親指定我做瑪莉的財產管理人,一直到她二十五歲。而且遺囑中明白規定,如果她有任何不好的行為,她的財產將被沒收。那時聽起來覺得很奇怪,但我現在瞭解了。」
芬娜現在才知道為什麼瑪莉不斷要求芬娜必統保持沉默,她嘗試地問:「她的財產整個都被沒收了嗎?」
「我還沒決定。」他的聲音冷默而簡短。
「她是你的妹妹,卡達。」
「我異父異母的妹妹,你的意思是這樣嗎?」
「我們別把事情弄複雜了。我知道你仍然非常關心她。」
他的手激動地抓著她嬌弱的肩嚴厲地說:「在她逼死我父親而不承認之後嗎?」
過了一會兒,她安靜地想了想,然後轉身面對他,趴在他膝蓋上充滿自信地用手輕輕抹去他眼中的哀傷。
「原諒她,親愛的。」她溫柔地要求。
「我為什麼要原諒她?」他的瞼繃緊了。
「因為我現在太快樂了,以至於可以原諒她任何事,我希望你也有這種感覺。」
他眠緊了嘴唇,低頭凝視她溫柔的黑眸。然後抓住她在他臉上滑動的手,輕輕吻著她的手心。
「也許我會安排一下,每年給她一些。」
「這樣好多了。」當他輪流地輕吻她的手指時,她笑著說。她用手輕輕撫摸他的面頰,「我們第一次見面時,你為什麼對我起疑?是因為你父親在你繼母死後,曾遇到貪心的女人嗎?」
「一部分是,我想。」他承認,沉重地皺起眉頭,「我告訴我自己,你是個來歷不明的小人物,只是為了淘金。再加上一些防禦心理,所以我雖然被你吸引住,仍無法徹底消除懷疑。」他沿著她的手臂撫摸至她平滑的肩膀以及她裸露的頸部。「我在過去六年裡曾嘗試忘掉你,但從未成功過。」
「在你的生命中一定有別的女人。」她半戲弄半著急地問。
「有幾個。」
他這唐突而率真的回答,暫時堵住了她的口。卡達是個迷人的男人,真的無法想像在過去六年他會過單身生活。但聽到他親口說出來又是另一種滋味,她注意到他正微微椰榆地注視她,他正等她說些什麼,但突然之間,她想到如果讓這件事傷害到自己,將是幼稚的!
「我該吃醋嗎?」她輕輕地問,然後被他抱在胸前。
「不。」他用力吻在她發抖的嘴唇上說:「那些女人對我不具任何意義,而現在除了你。我誰也不要。永遠……」
他們完全不顧有人會經過這裡,他不住地狂吻她,沙灘如同沉入醉人的酒中一般。
她羞紅著臉掙脫他的懷抱,又問:「當你接收飛達公司時,你知道我在那兒工作嗎?」
「你為什麼不想想我為什麼要提供那麼好的條件給巴蘇·魯揚,而且還親自前往辦理接收手續。其實我可派個人來整理這些亂七八糟的工作,」他的聲音帶有冷傲和自大,他低頭看著她疑惑的眼睛,「我想要看看你,但又不能做得太明顯,以免被你知道我對你的感覺。」
「我記得你看到我時並不高興。」她嬌嗔地罵他,當他的手沿著她的喉嚨往下撫摸著裸露在比基尼泳裝外的皮膚時,她感到一陣快感侵襲著她。
「如果我不控制住自己,那我一定會將你從桌子後面拉進我懷裡,這就是我不敢碰你所伸出來的手的原因。」他大略解釋著,「我懷疑你從不知道我痛苦地走進自己的地獄,如同你一樣。我愛你,但又恨自己為什麼要愛你,在經過這麼多年之後,當我再看到你時,我注意到你知道更多不願去說的實情。我知道那一定很重要,我想知道你為什麼常有嘲笑的舉動,於是我用盡方法折磨你,希望你自動崩潰,然後說出真相。但沒多久我發現瑪莉與此事有關連。但沒想到是她。一直到那天她來辦公室……」他臉色蒼白地回憶著,「一如同打開了我眼前的罩子一般,讓我看到令我震驚的真相!」
「卡達……」她試著阻止他去想這痛苦的往事,但他仍繼續說,那受折磨的表情,如同一把刀戳進他心裡一樣痛苦。
「當我知道實情後,你卻打算離我遠去。」他說,眼中閃著痛苦,然後沙啞地說:「我想我這一生從未那麼害怕過。」
她溫柔地托起他的臉,用眼睛表明內心至死不渝的愛意,「我愛你,卡達。」
「唉,」他自嘲地扭曲著面孔說:「我不值得你愛,親愛的,我——」
她很快地用吻安撫著他,用手緊緊鎖住他的頸子,一直吻到他溫柔熱烈地反應過來。這個長吻漸漸轉為熱情及渴求,她發現自己被卡達修長的身體緊緊貼著。倒在沙灘上。
「你知道你要給我什麼嗎?女人。」當他移到她柔軟的頸部時,嘶啞地問。
「我有個好主意。」她激動地回答,用手摸著他的背。
「我們回旅館吧!」他的眼中閃著熾熱,她微微點頭,起身收拾。
晚上,卡達枕在兩隻摺疊的手臂上,皺著眉頭看著天花板,芬娜不明所以地看著他。
「親愛的,」他終於開口了,芬娜僵直地在他身邊等他說話,「那筆我爸爸給你的錢——」
「我不要談這件事。」她打斷這件令她厭惡的事,坐起身來,那些舊的感覺又爬上心頭,那種傷害、渴望及絕望,她幼稚地用手掩住耳朵,要求著:「拜託,我們別再談這件事了,好不好?」
「我要談這件事,而且你也要好好聽著。」卡達生氣地堅持,然後將她拉進懷裡,用力將她的手拉下來。「看著我,」他嚴厲地命令著,她心不甘情不願地轉過頭,睜開眼看著他那雙可隨著意志愛撫及懲罰的眼睛。「那兩萬美金是給你的,而且在過去幾年已積存了相當的利息。」
「我沒興趣。」她想掙脫卡達,但卡達的手把她抓得更緊,凌厲的眼睛發出了警告,使她漸漸放棄抵抗,「我爸爸要你接受,那是你的,芬娜,而且你接受它之後,將使我更快樂。」
她不能接受,甚至不能為了取悅他而接受,但她忽然想到開普敦昏暗的房子,那邊自從他繼母死後就絕望地關著,那些房子似乎正等人再住進去。
「我有一個條件。」她想辦法壓抑住內心的激動。
「什麼條件?」他懷疑地皺了皺眉。
「你要隨我的意思去處置。」
他忽然大笑。「你說說看。」
她的心快跳出來了。「我要捐一部分錢給我以前的那家育幼院,剩下的我要重新裝潢你家的西側房間。」
「我們的家。」他糾正她。
「我們的家。」她改口重複了一遍,「我想將其中一間改為育嬰室,因為我們以後一定會用到。」她用手摸摸他的下巴。「同意嗎?」
「我想我必須同意,這是唯一能使你答應接受財產的方法。」他輕輕地吻她,然後增加熱情,使她幾乎無法呼吸。
「我們將有小孩嗎?」他急切地問。
「我希望。」她發抖地輕聲說道,她的身體在他親密的撫摸下變得特別興奮。
「小女孩,帶著黑色眼睛、黑色卷髮,像媽媽一樣。」
「小男孩,則帶著他們父親的頭髮,銀色的巨人。」她椰榆地輕聲說。
她輕輕地用手將他前額的頭髮向後梳,「現在事情都過去了,記得嗎?」
在黑暗中,他找到她的嘴唇,他的手輕柔地撫摸身下的她。她心醉神迷地呻吟著,她投降於他所要求的……
夜漸深沉,靜謐的斗室裡只有激情的喘息,她知道,她找到真正的家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