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緣系天涯 第八章 作者:俞瑾

  一直到下午,電話鈴驟響,我打個寒顫,是什麼事?

   杜蘭見我遲遲不敢接電話,跑過去聽,立時臉色嚴肅。

   我反倒放下心來,不是樂凡古陽他們的事。

   果然:「陳思從醫院打來,說喬安還未上飛機就忽然昏迷。」

   我鬆出一口氣,隨即詫異自己偏心。

   而後又「唉呀」一聲,「怎麼搞得?他們的手術失敗了?」

   「應該不可能,陳思急慌了,走,我們去看看怎麼回事。」杜蘭拎起手袋,「噯,你還不去拿包。」

   我們趕到醫院,陳思急得在病房外哭。

   見我們來,如見救星,「怎麼辦?怎麼辦?」

   「他怎麼了?」我和杜蘭異口同聲。

   「醫生查不出毛病,只說他突然腦部受損。腦電波做出來異樣,怎麼辦?」她手足無措,「連病因都找不到,怎麼治呢?」

   我輕輕擁住她,「別急,你一慌只有更不妙,他現在全要靠你照顧了,你不能倒下。」

   」是。」她漸漸定下心來,「我不能沒主意。」

   「對,幸好有你在他身邊,否則他才慘呢。」

   杜蘭也說:「不管他是什麼病,總會有起色的,中國治不好外國總治得好,你先要定下心來照顧他,替他拿主意。」

   「是,是。」她鎮定下來,「也對,他的上司應該會來接他,我總要等他回來才放心,不能讓他落入壞人手裡。」

   「再者這一下他能多留在你身邊幾天,也是好的。」我極力安慰她。

   她卻苦笑回我:「我寧願知道他好好的,不在我身邊也沒關係。」

   我無言以對。

   「可你也不會因為他變成這樣而嫌棄他。」杜蘭加上一句。

   「這倒是真的。」陳思已經恢復正常了,抹一抹臉,吸一口氣,「我去幫他辦入院手續。」

   「錢夠不夠?」我馬上問一聲。

   「有。」她感激地向我們點點頭,也不多話,匆匆跑出去。

   我和杜蘭對望一眼,「怎麼回事?」

   又同時歎一聲,我說:「等他們跟我們聯絡時間一聲。」

   「也只得如此了,不過我相信他。」杜蘭雖焦急,卻仍一派鎮定。

   才說著呢,手機便響。

   我們忙分頭接。

   「凡,你是否要回觀察地帶了?」我心裡總是忐忑不安的,彷彿有事要發生。

   「是啊,這是最後一次同你電話聯絡了,到了上面就沒法子介入電話網絡了,不過杜蘭的電腦已經改裝過了,我們還能通信的。」他口氣欣喜愉快,「真不想離開你,想到還要七天再能見你,唉,我會苦受相思折磨,不過想到以後能時時同你在一起。唉,我喜歡的不知該怎麼說才好。文,我愛你,我要和你長相廝守了。」

   「是,凡,我也愛你。對我來說至大的幸福是每天迎來能看到你在我身邊,一天一天的相伴相愛,直至我們都滿頭銀絲,依舊恩愛如常受孩子們的羨慕取笑。」我半閉著眼,沉醉在自己擬想出來的情景中。

   「是,一定如此。」他也被我帶入幻境,忽而擔心起來,「我們那麼恩愛,孩子們會不會對伴侶要求過高而找不到對像?」

   「不會的,連我和你都遇上了,緣份是最奇妙的事。」我一本正經安慰他。

   「對,連我這個天外來客都遇上了你。」他停一停,「遇見你是我一生至美妙的事。」

   「我也是。」 言盡於此,我亦沉默了,但互聽著對方的呼吸也總有蕩氣迴腸的感受。

   好一會兒,我才低聲說:「對,喬安怎麼了?」

   「沒事,我們做的很成功,只要過半個月他就能恢復。其實,還會有意外的驚喜給陳思。」

   「什麼?」我訝然。

   「他會厭惡他的工作,且失去有關工作的一切記憶。」他笑得像個惡作劇成功的孩子,「他會留下來長伴陳思左右。」

   「太好了。」我由衷開心。

   「不能再說下去了。文,我期待著再相見的時刻。」他戀戀不捨的拖延著。

   「我也是。掛線吧,反正以後我們可以說個無窮無盡。」我勸他。

   「你先掛吧。」他捨不得地黏著。

   「你呀,」我輕歎一聲,「那我掛了。」

   「嗯。」

   「我要掛了。」其實我也捨不得。

   「嗯。」他語音中帶著笑意。

   「我愛你。凡,我等著你。」我狠下心切斷電話。

   抬頭,杜蘭也剛關上手機,相視一笑。

   「誰的電話,這麼開心?」陳思回來了。

   杜蘭「啊呀」一聲,神色張惶愧疚,不敢看陳思。

   我立時明白她忘了問喬安的事,我笑出來。

   杜蘭見我笑,放了心,衝口而出:「你問過了?」

   我點點頭,謂陳思:「放心,吉人自有天相,有人說喬安半個月就會好。」

   陳思來回望我和杜蘭,神色凝重疑惑:「你們瞞著我什麼事?」

   我想一想:「現在不是說的時候,你也沒心思聽,以後吧,等喬安好了後,我細細說與你聽。」

   她也不追究,只問:「喬安會好?真的?」

   「當然,半個月後就有分曉。」我點頭。

   「可醫生說他已是植物人狀態。」她猶自不安。

   「你又不認識醫生,」我不以為然,「醫生和我,你相信誰?」

   「可是……」她睜大了眼。

   「我有騙過你嗎?」我雙手插腰吆喝她,「醫生騙你多賺點錢,我騙你有何好處?」

   她笑出來,滿懷感激:「謝謝,文行,謝謝你安慰我。」轉進病房。

   「她不相信我。」我不難看出。

   「可她心情好多了。」杜蘭走過來,「真的?半個月?」

   「你也不相信我?」我不置信,「你該知道這不是我說的。」

   「那我放心了。」她拍拍心口。

   我白眼看她,「我們兩輪班吧,一個陪陳思,一個在你家等信息。」

   「什麼信息?」她不明所以。

   「你講了這麼久居然一點正事都沒問到?」我難以置信,「你們在說些什麼?」

   她一邊耳朵漸漸泛紅,燒到透明。

   我明白了:「你們也太甜蜜一點了,想必古陽說俗話功力驚人。對,樂凡說以後幾日只得通過你的電腦通信息了。鑰匙拿來,我去等他們音訊,順便做點吃食,陳思不會有心思出去吃飯。」

   她乖乖奉上鑰匙,「有消息了別忘了通知我。」

   「你乖乖陪陳思,要她安心。」我衝她搖擺手。

   「得令。」她鞠躬如儀送我走。

   「神經。」我急匆匆,趕著回去開電腦。

   其後二天,喬安的病沒有起色,陳思心焦不巳。

   而直至這天傍晚,電腦上才有了第一次信息:

   嗨,文,直至剛才,我才從會議室出來,這次事件總算落幕了,整件事告一段落。各星代表對我們的報告總算滿意,他們紛紛起程離去,我向星聯提出辭職,同時也打了星球移民的申請,古陽也和我同進退,總在明後兩天會有回覆,估計會有一番挽留,但我心意已決,最多之後兩天可動好手術,最遲至第五天我便可回來與你團聚。文,我思念你至深,我們只分開了兩天嗎?怎麼我覺得已過了長久了?這種滋味實在不好受。以後,我是說我回來後我們再不分開了好嗎?無論做什麼事,我都陪你左右,即使是工作,知道你在身邊,我也會安定點,今天會議上,因想你的原故,幾次失神,幸得古陽替我補救,否則可難看了。

   文,還有四天。文,我們即將團聚,且再不分離。文,我愛你,也請你等我。

   樂凡

   之後是古陽發給杜蘭的信息,我將之打印出來,打算帶到醫院去。

   還未出門,杜蘭打來電話:「文,快來,喬安那兒的人要來帶他走,陳思和他們僵持著,死也不不肯讓人帶他走,你快來。」

   要命哉!

   我忙趕到醫院。

   喬安的病房內氣氛緊張,陳思坐在喬安床邊,杜蘭站在一邊,正同兩個老外對峙。

   我一開門進去,杜蘭就迎上來,「你來了。」

   「情況怎麼樣?」我瞄瞄敵方。

   「陳思說,他們敢硬來就報警。」杜蘭低聲說。

   我又看看陳思,她一徑不言不動,緊握喬安的手。

   我略想一想,走到「敵人」面前,問:「可以說中文嗎?」

   「可以溝通。」一個略微年長灰白頭髮藍眼珠的外國人說。

   「你們好,我是文行,陳思的朋友。」我盡量禮貌的自我介紹。

   「你好,我是哈爾,你找我說話即可。」年長的那個盡量維持禮貌,但語氣仍生硬,看來陳思把他們氣得不輕。

   「哈爾,我先替陳思的失禮道歉。」我微笑,心下有了計較,「要知道喬安這個樣子,身為他的未婚妻,陳思當然緊張,更不想在這樣的時刻離開他身邊,這相信你們一定能理解。」

   「未婚妻?」另一個年輕的男子失聲,「這不可能。」

   「為什麼不可能?」我反問他。

   「湯尼。」哈爾喝阻了他。

   「兩位又是以何種身份來接喬安走呢?」我反問一句。

   「我是他上司,湯尼是他同事。」哈爾說出口,便知已落了下風。

   「那替喬安做決定還是未婚妻更適當一點。」我輕點一下,並不窮追猛打。

   「可這一切都只是你說的,並無證據。」哈爾夠冷靜。

   「證據?你看看這個情景就知道了,若非已訂了婚,誰會整天陪著個植物人,盼望奇跡出現?」我輕哼一聲,「再者,他們是半個月前訂婚的,那之後陳思就辭了職,你可以去查,那是一份好工作,若非為著結婚,誰會平白放棄這樣的工作。」

   哈爾一窒:「喬安不可能和她訂婚,他在家鄉有一個未婚妻。」

   「那怎麼會不來看他?你這才是撒謊呢。」我一聲輕笑,「即令有,知道他出了事卻不來,這樣的未婚妻不要也罷。」

   哈爾搓著雙手:「文小姐,喬安的情況危急,我們想將他帶回去治療,我們有很好的專家。」

   湯尼補一句:「哈爾同喬安情同父子。」

   我很困惑:「喬安現在不知可適宜挪動,你們居然要帶他長途跋涉,而且喬安傷的是腦部,人腦是最精密的部位,萬一在途中又受了什麼撞擊,他豈不是恢復無望?」我看看哈爾又瞄瞄湯尼,「你真如他說得那麼關心喬安,何不請專家過來替他先作初步檢查?研究他受得了長途跋涉才移動他,再說我們也不放心讓他跟陌生人走,誰知你們是敵是友。」

   「為什麼這麼說?」他警覺起來。

   陳思忽而回頭:「他和我在一起時曾受過襲擊,後來還受了傷,還是我這兩個朋友幫忙才未驚動警察,我決不能隨意把他交出去,他現在這樣子,我必須保護他。」

   她神色憔悴,雙目紅腫,聲音黯啞,可神情姿態卻有如保護子女的母獸,蓄勢待發,似乎隨時隨地會撲出去攻擊。

   許是這一點堅持打動了哈爾,他回頭對湯尼說:「你去請道爾教授過來一下。還有,她們說的那件事去查一下。」

   他起身,「我們明天再來,會請專家過來替他檢查,再看看情形。」

   「反正他到哪兒,我就到哪兒,他現在只有我這麼一個親人了,我決不會離開他。」陳思斬釘截鐵地說完,目光又轉回喬安臉上。

   哈爾尷尬地攤攤手,走出去。

   我忙跟出去送,一邊陪笑:「對不起,陳思已連接幾日沒睡了,火氣很旺,請別同她計較。」

   他們走了,我才想起來:「杜蘭,這是古陽傳來的信息。」

   「呀,」杜蘭驚喜地叫一聲:「你怎不早說。」看著看著,口角泛笑,雙目晶瑩。

   我還來不及取笑她,她已叫出來,「大後天他就回來了,太好了。」

   「大後天?」我皺眉,「確定是大後天嗎?」

   「是啊,」她開心極了,又不好在病房外喧嘩,「我要做準備。這樣,以後白天你陪陳思,晚上我才來陪,我今天先走了。拜拜。」

   她如快樂的小鳥般飛去了。

   我心頭被樂凡的信息驅散的陰鬱感覺又悄悄聚攏來。

   為什麼樂凡說的和古陽不一樣?

   「文行,文行,快來。」陳思在病房中大叫。

   我衝進去,「怎麼,怎麼了?」

   「他有意識了,他會動了。」陳思喜極而泣。

   喬安果然正緩綴坐起。

   可我卻沒陳思那麼樂觀,因為喬安分明雙目無焦點,像個白癡。

   陳思若非關心而亂,肯定不會看不出。

   過片刻,陳思也發覺了這個狀況,急忙按鈴叫醫生。

   醫生進來一看,立時三刻把喬安推出去檢查。

   我和陳思自然在診室外候著。

   自喬安入院,陳思第一次由衷地笑了:「有進展了,這樣下去,到半個月時,他必能好轉。」

   我「啊」一聲,對,我也被陳思攪得亂了心緒,竟忘了凡說過的話。

   她笑容滿面,清清楚楚地說:「文行,這幾天你和杜蘭受累了,以後你們不用陪我了,我有信心自己照顧他。」

   感謝上帝,陳思終於意識到我們的存在了,前幾日她根本不知道我們在她身邊。

   我想一想:「這樣,你今夜在另一張病床上好好睡上一覺,明天我幫你應付了哈爾他們再走。之後我也有事要辦。」

   陳思笑微微,不與我爭辯。

   喬安被推出來了,只是這次是坐在輪椅上被推出來的。

   他的坐姿正常,惟一隻左手是伸在半空中的,有點不協調。

   護士將它按下去,又抬上來,他就固執地維持著這個姿態。

   陳思一見他出來,立時迎上去,握住他的左手,那隻手似乎有知覺地收攏手指,扣住她的手。

   醫生正好看見這一幕,大奇,「咦,怎麼會,他應該什麼感覺也沒有才對。莫非真是你感動了老天產生了奇跡?」

   「檢查出來怎麼說?」我知道陳思不會關心醫生的檢查報告,只好我去問。

   「他的腦波極其微弱,可以說完全無行為能力,沒有知覺,只不過從植物人變成了木偶,叫他做什麼就做什麼,一個口令一個動作的提線木偶罷了。」醫生揚揚頭,「這個案例根本莫名其妙,病因找不到,治療方法找不到,連奇跡出現也莫名其妙。」

   「算了,現代科學對很多事物都解釋不通。」我拍拍他,「我們只希望奇跡繼續發生。」

   我回病房,正好看見陳思柔聲喚他:「安,來,站起來,很好,到床上坐。」

   喬安異常聽話地在床上坐下。

   陳思想走到一角去取毛巾替他拭汗,可幾次用力,都抽不出手,喬安左手緊緊扣住她的右手。

   「安,放開我,我去拿毛巾替你擦汗。」 陳思在他耳邊說。

   他一動不動。

   護士看了也笑起來:「小姐,看來以後你只得和他做連體嬰了。」

   陳思被她提醒,無奈地喜悅地笑,「麻煩你,替我取一下毛巾,還有能不能幫忙找個看護?」

   「沒問題。」護士答應著撤走了點滴架,「他從今天開始能吃流質了,不用再輸液了。醫生關照要注意他的大小便情況。」

   「是,我會處理。」陳思答應下來。

   這一整天,陳思都開心不已。餵他吃東西,替他擦臉,都親自動手,可擦澡,由於喬安死也不放開陳思的原故,衣服脫不下來,反正頭等病房有空調,只能看情況再說了。

   到得晚上,麻煩來了,喬安死不鬆手,陳思只得坐在床邊,可陳思坐著,他就只半靠在床上,說什麼也不睡。

   我看出端倪,說:「陳思,你索性和他擠一張床吧,否則你們倆都別想睡了。」

   陳思按我的話一試,果然,立時三刻喬安就躺平了合上眼。

   可陳思略一動想側轉個比較舒服的睡姿,他立刻睜眼,抓緊她的手。

   陳思這下可不敢亂動了,只得陪著他安睡。

   於是,第二天凌晨時分,有人推門進來看到的就是病人同陳思擠一張床,我獨個兒一張床的情景。

   我不太高興地坐起:「誰,幹嘛擾人……哈爾先生,你怎麼這個時候來。」

   哈爾揮揮手:「專家來了,又聽說喬安的情況有變,一下飛機就來了。」

   我反正和衣而睡,立時跳下床,「陳思,專家來了。」

   陳思幾天沒睡了,正酣睡間被我驚動,一下坐了起來,「出了什麼事?」

   她一動,喬安馬上睜開眼,跟著坐起。

   那個專家跑過來,對喬安左看右看,還照瞳孔,之後又拉開公文箱架起一部小小儀器,用電極搭在喬安腦部收集數據。

   而後臉色嚴肅地搖搖頭。

   哈爾急了,「怎麼?」

   「最多恢復到七歲兒童的智商。」

   「可他是……」

   「我明白,但現在他腦中一片空白,連吃喝拉撒都要人服侍,明顯是嬰兒狀態。他不能再工作了。哈爾,我知道你和他一向親厚,可這是沒辦法的事,放棄他吧。」專家滔滔不絕說了一長串。

   陳思接口,「我會照顧他的,不管他變成什麼樣子,我一樣愛他。」

   哈爾臉色慘痛,左右為難,不死心地哀求:「道爾,能不能再想想辦法?」

   那專家歎出一口氣,「哈爾,我很遺憾。」

   哈爾慘然地歎了一口氣,轉向陳思:「請你照顧他,我會將他的財產托律師轉過來,請好好照顧他。」

   「可是,不帶他回去不會有問題嗎?」湯尼有異議,「他畢竟知道好多機密。」

   哈爾滿腔悲憤都發地在他身上:「住口,他這個樣子還能洩什麼秘?我說了就算。」

   道爾教授拍拍他的肩,無言地安撫他。

   「道爾,回去還麻煩你寫個報告。」哈爾氣勢頹了下來,看來彷彿一下老了十歲,臉直掛下來。

   「沒問題。哈爾,節哀順變。」道爾教授搭住他的肩,「再說喬安這樣子也不算壞結果了,至少他還能恢復到七歲的智力。」

   走出門前,道爾教授又回頭:「對了,以後可以不用住院了,帶他回他熟悉的地方比較好照顧,在陌生的環境中他會緊抓著熟人不放。」

   「好,明天就帶他出院。」陳思溫柔地輕撫他的發,「安,沒事了,睡吧,明天我們回家了。」

   天亮後,我召杜蘭來,替喬安辦出院,送到陳思家,安置好,我累得幾乎癱下來,連忙要回去睡覺,杜蘭則精神奕奕,打算再陪陳思一下,才出去吃飯逛街。

   我回到家,在電梯已經昏昏欲睡,走到家門口,看見杜蘭門外站著一個人。

   「古陽?」我吃一驚,「樂凡呢?」

   「他大概手術沒好,對了,你可有杜蘭家鑰匙,我現在一沒錢二沒異能,連電話都沒法打。」他苦哈哈。

   我笑出來,由包裡掏出杜蘭的鑰匙,交給他,同時用手機通知了杜蘭,又找出自己的鑰匙開了門後,將鑰匙放在古陽那兒,關照:「樂凡來了,給他,叫他進來。」

   而後,我走進屋往床上一倒就人事不知了。

   直到睡足了,我爬起來,淋浴梳洗,邊想樂凡可會在杜蘭那兒?不,不可能,那就是還沒回來?!

   我悚然一驚,立刻匆匆洗好套上衣服去找杜蘭。

   一進杜蘭家,見杜蘭正同古陽面有憂色地在書房中討論著什麼,我立時明白我猜測的不假,否則他們現在肯定仍在臥室,哪會呆在書房。

   杜蘭、古陽同時望向我。

   「樂凡怎麼了?他出事了是不是?」我聲音打顫雙足發軟,站都站不穩。

   古陽一臉憂色:「恐怕不大好。」

   我一呆,見杜蘭迎過來,才覺得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待醒來,覺得人中刺痛,盡力睜開眼,看見的是杜蘭憂心的臉色。

   我回一個笑:「沒事,給我泡杯糖水,我是餓暈的。」

   杜蘭給我去泡了杯濃濃的甜牛奶來,我一氣灌下去,暈眩感消失,坐起身來。

   「古陽,把情況說一下。」我強制自己鎮定。

   古陽憂心仲忡,「星聯和我們母星都不肯放人。」

   「是不是輪番勸他改主意?」我想一想。

   「是。」杜蘭又泡來一杯甜牛奶。

   「因為,按我們那兒年齡,我已四百多歲了,樂凡只有一百多,比我年輕的多,正是最有前途,最能立功的前期階段,他們當然不捨得讓他離開,而且是移民到低等星球。」

   「那除了勸說呢?還會有什麼手段?」我的心逐漸定下來,因為那些人想必不會動什麼壞腦筋。

   「其它方法也沒有,我們那兒是個極端重視自我意識的地方,但我們這次的要求形同自殺,我是無所謂,反正也只有幾十年壽命,換得地球上的幾十年也一樣,可樂凡,他們怎麼也不會肯的,現在怕是僵住了。」

   我笑笑,「那你看哪邊會贏?」

   「樂凡當然意志堅定,而且因為我們的母艇上是按大家腦波行事,所以若樂凡不是心甘情願要回航,母艇是不會回航的。」古陽臉皺著。

   我知道還有下文,但是。

   果然:「最麻煩的是這次BH星人和我們同行。」

   我「唉呀」一聲,「他們若在手術中動手腳,改由BH星人清洗他思維豈不是……」我嚇得窒住。

   古陽接一句:「我就怕這個。」

   我雙手發抖,牛奶杯砸到我膝頭,渾然不覺痛,「怎麼辦,怎麼辦?」

   杜蘭一手拉起杯子,握住我手:「別擔心,樂凡不可能那麼輕易忘了你,你要相信他,也要相信你們之間的愛情。」

   我自知現在什麼也不能做,只能等,可這是第一次,我鎮定不下來。

   再大的意志力也沒用,遇上了真正恐懼的事,誰鎮定得下來?

   而且,我轉向古陽:「樂凡在星聯地位超群,是所有人的榜樣吧?」

   古陽苦笑,點頭,「連這你也猜到了。」

   「他們也怕其他人傚尤,會一起來地球一探究竟吧?」我點點頭,「這是很自然的。你們又不說謊,回去大家問起來,自然照實說。大家會想連樂凡也被地球吸引了,那必然有不凡之處,會一窩蜂地下來。」

   「那倒未必,不一定有時間,只是影響會很不好。」古陽憂慮更甚。

   我甩甩頭,站起身,「不用擔心,我相信他。你以為地球人壞毛病這麼多,為什麼還未滅絕的?那是我們有愛情和希望。」擺擺手,我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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