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怎麼了?靳氛輕聲呻吟著,她勉強將眼睜開。
她什麼時候上床睡覺的呀?靳氛強撐起上半身,張著迷濛的雙眼查看著這陌生的房間。
咦,這是什麼?!靳氛發現自個兒的手緊抓著一塊布不放。
她放開,然後摸了摸,那塊布還貼著個溫熱的東西,還硬硬的......她的視線緩緩往下移。
「啊--」靳氛尖叫出聲,卻又因為腦袋瓜子的嚴重抗議,她的尖叫聲僅持續了五秒鐘。
天,她的頭真的好痛!
靳氛微喘著氣,合上眼,努力地想將疼痛平復下來。
「早安。」賀天牧的手放在自己的太陽穴上按壓著,他慵懶地打了聲招呼。
昨天晚上,他因為拉不開她的手,加上她居然將腳勾到他腿上去,他只好勉為其難地躺在她身旁。
早、早安?靳氛覺得自己的頭痛像長了翅膀,一下子便飛得不見蹤影。
「你就只有這句話說?為什麼我......」靳氛咬著唇,說不下去。
賀天牧沒有理會她的問題,僅勾起她的下顎,把臉湊近她的。
「嗯,很好,黑眼圈不見了。」他滿意地低語著。
黑眼圈?!靳氛有些不解,接著,她發現她的身子居然趴在他的腿上。
靳氛還來不及反應,臀上便傳來陌生的刺痛,賀天牧毫不客氣地「招呼」著她的俏臀。
「賀天牧,你放開我。」靳氛終於想到要掙扎,她驚聲大叫著,拚命地揮動手腳。
「靳媽沒教你要小心火燭嗎?我叫你跳下來的時候,還注意什麼鬼內衣沒穿!保住自己的命才是最重要的,你不能好好照顧自己嗎?!」賀天牧把自己的驚慌至吼了出來,每說一句,手掌的力道就加一分。
他氣、他惱,他見到身陷火場的她,很不得自己能代替她,生平第一次,他覺得自己毫無用處,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她。
靳氛痛得掉下淚水,但她停下掙扎,乖乖地任他發著脾氣。
「鳴......」她的細肩微微抽動著。
賀天牧閉了閉眼,舉到空中的手再也落不下去,他歎著氣。
他將她扶起,很由自然地,她就坐到他的腿上,一點尷尬也沒有。
「會痛嗎?」
靳氛的響應是用他的襯衫下擺來摸鼻涕,不過她的淚水像是關不住的雨水,不斷地落下。
她不是故意的嘛,靳氛扁著小嘴,露出少見的可憐模樣。
他突地低下頭,緩慢地吻去她的淚。
她的眼淚令他心疼哪......
嗄!他在做什麼?靳氛脹紅著臉,小手抵著他的胸膛,推拒著他突如其來的親吻。
賀天牧蹙了下眉頭,用一隻手便禁錮住她的雙腕。
「賀......唔!」靳氛未出口的話全被他給堵住了,她還發現有個溫軟的物體不停地舔著她的唇。
那是......他的舌!
靳氛來不及咬緊牙關,一下子便被入侵。
這親暱過了頭的舉動讓靳氛不停地扭動身子,想逃離這會令她手腳發軟的懷抱。
「不准動!」賀天牧忽地大吼,她這般扭來扭去是聖人也會受不了,更何況他壓根不想跟聖人扯上關係。
「閉上眼睛。」賀天牧將她的手拉到自己的項子上,要她環住。
他好凶喔,靳氛鼓著面頰,直視著他,賀天牧也不甘示弱,兩人開始一場眼神的角力。
不過,女孩子的臉皮總是薄了些。
討厭,靳氛沒多久便敗下陣來,誰叫他的目光老是盯著她的唇和耳際,而且還極度不懷好意。
賀天牧得意地輕笑幾聲,他的胸膛因為這而上下起伏,被緊鎖在他懷裡的靳氛也感覺到了。
他,好有力量,靳氛驚奇地將臉頰貼上,隨即聽到他強而有力的心跳聲。
男人跟女人是那麼地不同......他的胸膛讓人感覺堅硬剛強,但她靠枕的時候卻又覺得非常溫柔,跟父親及兄長的全然呵護不太一樣。
靳氛的手滑了下來,戳了戳。
嗯,真的很硬,她剛才摸到的就是這裡吧?好像包裹著獸皮的鋼板。
賀天牧倒抽了口冷氣,條地將她的手握住。
他吻她是一回事,不過她主動碰觸他,這刺激太強烈了點,就像昨晚,他差點受不了刺激,而......
「賀天牧,你怎麼了?」靳氛好奇地仰頭問道。
等等,她非得這般連名帶姓地喊他不可嗎?賀天牧的臉僵了一下。
他飛快地低下頭,再次攻佔她的紅唇。
等到賀天牧心甘情願地放開她時,她的小嘴早被吮吻得紅艷艷的。
「叫我天牧。」賀天牧的大拇指愛憐地在她的唇上來回撫著。
他說什麼?靳氛睜著迷濛晶亮的媚眼看他,她的腦袋瓜子還停留在「缺氧」狀態,根本無法將他的話聽進耳裡。
「不叫嗎?那我們再來一次。」賀天牧賊兮兮地又挨近她一些。
赫,靳氛終於被嚇得連忙抓回自己的意識。
「唔,不要了啦。」她捂著嘴,忙不迭地搖頭。
剛才那感覺別再來了,她不只覺得呼吸困難,心兒也似要從胸口裡蹦出一般,好......好舒服哪!
轟地一聲,像一顆地雷爆開般,靳氛連耳際都紅了。
「氛氛,你的臉再紅下去,我得叫救護車了。」賀天牧揚起一抹邪笑,刮了刮她熱紅的面頰。
「走開!」靳氛咬著下唇,憤憤不平地捶了他兩下,然後起來離開他的懷抱。
色狼、壞蛋、登徒子!靳氛腦海裡盤旋著這幾個罵人的字眼,全然沒發覺她正走向一堆碎玻璃。
「氛氛!」賀天牧在她的腳底板離尖銳的碎玻璃只剩幾公分的時候,將她抱離地面。
靳氛這才看清楚自己剛才有多危險,連忙拍了拍胸口。
「笨蛋,你是沒在看路呀?」賀天牧敲了她一記爆粟,整個人因為她差點受傷而繃得死緊,她就不能小心點嗎?
靳氛捂著頭,不悅極了。
「又不是我的錯,誰叫你家玻璃窗破掉你沒處理好。」她像個小女孩似地耍賴著。
「不是你的錯?」賀天牧挑眉,言下之意是他的錯嘍?
突地,靳氛的面頰被狠狠地往左右兩方拉扯,漂亮脫俗的瓜子臉成了怪異的鬼臉。
「放手啦!」好痛、好痛,靳氛疼到眼淚又要飆出來了。
「我記得昨天失火的好像是你家吧?嗯?瓦斯氣爆把左鄰右舍的玻璃窗全震破了,地上這些也是。」賀天牧手下不留情地扯著。
「是--這樣子喔。」靳氛開始發揮死不認錯的精神。
「那,你應該要說什麼呢?」賀天牧勾起一抹非常溫和的笑,但手上的勁道兒可一點都沒放鬆。
靳氛靜默了一分鐘,直到她覺得自己的臉快被扯到變形了,終於「對、對不起。」
嘴角往上揚的弧度拉大,賀天牧這才放過她。
鳴,痛死人了,靳氛退後幾步,雙手不斷揉著臉頰。
賀天牧忽地想起一件事,問道:
「你昨天為什麼那麼遲才跑到窗口?」正常人應該是會被「炸醒」的,不是嗎?她卻拖了那麼久才探出頭來,這有些不合常理。
「呃......」靳氛支吾了半晌,好不容易才找了個離他最遠的角落躲起來。
「我、我以為那是車輪爆胎的聲音。」她乾笑了幾聲。什麼怪異的聲音在她睡著的時候都會被自動轉化成沒什麼大不了的聲響。
賀天牧額上的青筋稍微浮現,嚇得靳氛趕忙將臉捂個死緊,免得再被施以酷刑。
「氛氛。」
「是!」靳氛下意識地應道。
「我要吃生菜沙拉、法國土司、培根、咖啡......」賀天牧念了一大堆食物名字。
欸?他說什麼?
「......就這樣子了,記得我要黑咖啡。」他的腦袋現在難受得要命,需要一杯苦澀的黑咖啡來提提神。說完,賀天牧正要踱向房門時,卻被靳氛扯住袖子。
「要我弄早餐呀?」靳氛垮著臉說道。
她最討厭進廚房了,全身都是臭油煙味不說,她弄出來的東西雖然還不錯,不過就是比不上靳母的手藝,自然而然,她哪敢在廚房班們弄斧。
「當然,就算是你住我家的住宿費好了。」
住宿費?!住他家還要給住宿費呀?靳氛想抗議的時候,賀天牧已經步出房門。
靳氛氣惱地跺跺腳,然後無力地踱下樓。
「答答答......」幾分鐘後,賀天牧扭緊水龍頭,小小的水珠由蓮蓬頭落下。
他俐落地甩開停留在發稍上的水珠,隨意用毛巾擦了擦濕發,打開浴室的門。
「鈴鈴--」手機在這個時候響起,他瞄了一眼,是在美國的靳諒撥來的。
「靳諒,你的消息也太慢了。」賀天牧一按下通話鍵,便懶懶地說道,他足足晚了一個晚上才撥電話過來。
「我的相機跟飛機模型......」靳諒欲哭無淚地說道。
靳諒的房間是在靳家二樓,也就是說,他的房間也在全毀之列。
「我妹呢?她在哪裡?我要殺了她。」幾近狂怒的聲音由電話筒傳出,狂熾的怒火燒得正烈呢!
「對了,重建的費用我會寄帳單給你的。」賀天牧的一句話宛如一盆冰水當頭潑下。
「呵呵,這件事以後再談。呀,我們的雷大總裁在叫我了,我們......」靳諒乾笑幾聲,趁機要開溜。
「等一下。」
「呃,還有事?」
賀天牧頓了頓。
「你怎麼沒跟我說氛氛不能喝酒的事?」
靳諒在還沒到美國工作的時候,常常會打電話(當然是對方付費)跟他聊天,當然也會告訴他一些靳氛又出了什麼模之類的。
「哈哈,你見識到了嗎?靳家的接吻狂魔。」靳諒爆出大笑,還傳來拍桌子的聲響。
OhMyGod,真可惜他當時不在現場,靳諒笑到連眼淚都掉出來了。
「靳--諒--l」賀天牧威脅地壓低聲調,冷颼颼地。
好不容易,靳諒終於忍下笑意。「好、好,我不笑總可以了吧。」說完,還咳了幾聲。
「在她十八歲生日的時候,我拿了罐啤酒給她,結果像是被用口水洗過一次臉一樣。」靳諒訴說他的「慘痛經驗」。「後來,我老媽才跟我說,我爸也會這樣,一喝了酒就開始找人親,一親完倒頭就睡。」
靳父也會?賀天牧愣了下。
接下來一陳靜默,因為兩個人都在腦海裡想像又高又壯、又黑又木訥的靳父紅著臉,找人狂吻的情形。
好恐怖!賀天牧跟靳諒同時發著顫。
「嘿嘿,我不跟你聊了,雷在叫我。」靳諒呵笑幾聲。
「OK。」
賀天牧合上手機,抖落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而靳諒則在放下電話後,思緒急速運轉起來。嗯,他是不是該回台灣一趟,這場戲,不看可惜、錯過可恨哪。
靳諒露出一抹賊笑,他決定了。
靳氛「砰」地一聲,將最後一道生菜沙拉放到餐桌上,餐桌已經擺滿食物,咖啡壺也咕嚕咕嚕地冒出陣陣白煙。
那麼多東西,夠他吃了吧?靳氛仰著小臉,正在驕傲著自己下廚的速度依舊,而且每樣東西看起來都很不錯時,賀天牧已經下樓來了。
「賀天牧。」正想喚他來吃飯,卻習慣性地連名帶姓喊道。
「嗯?」他雙手環胸,挑了挑眉。
赫,靳氛連忙將嘴攜得緊緊地,生怕再被他吻上。「我、我,你......啊!」一不小心,她踩到過長的衣擺,整個人搖搖晃晃,賀天牧還來不及上前搶救,靳氛已站穩腳步,扶著身旁的椅背,猛拍著自己的胸口。
「嚇死我了!」靳氛噓了口氣,這才抬起頭來,卻發現賀天牧直盯著她瞧,那目光有些戲謔及邪惡。
靳氛順著他的視線,往下看去,剛才的拉扯讓她身上周大的睡袍整個往下滑,一大片雪白的肌膚暴露在空氣中。
她裡面什麼都沒有......她尖叫一聲:「大色狼!」
靳氛脹紅著臉,連忙拉好睡袍,便直往樓上跑去。
色狼?!看到喜歡的女人在眼前大露春光,不看的男人才有問題,好不好?
「氛氛,千萬別在樓上臉紅太久,知道嗎?」說完,賀天牧漾著大大的笑容,走向餐桌。
咬咬下唇,她臉上的紅潮如他所料,可能得維持好一陣子了,靳氛扶著熱燙的臉頰,走到二樓。
她得把這件過大的睡袍換下來不可,否則,剛才的情況極有可能再次發生。靳氛憑著昨天的記憶,偷偷地將賀天牧房間的門打開一條縫。
跟他借件衣服,他絕不會有意見吧?反正身上的睡袍也是他的,一想到這裡,她的舉動突然光明正大了起來。
她大方地走進房間,房內的擺設簡單俐落,幾盞特別造型的小燈點出房間的現代感。
靳氛皺皺鼻頭,他的房間漫著跟他身上一樣的氣味。
拉開衣櫃,她不客氣地翻找起來。
哇!他的衣服都好大,靳氛隨意地拉出來比劃,可,對她而言,穿起來都像小孩偷穿了父母的衣服般,可笑極了。
好不容易,靳氛找到一件深色短T恤及五分褲,她勉強套上,五分褲成了七分褲,還得用皮帶固定,T恤的下擺則蓋到大腿處。
靳氛沉吟了下,再抽出一件外套,打算把自已包得緊緊地,便不會被人發現她壓根沒穿內在美。
她將外套甩到身後時,卻不小心將身旁矮櫃上的黑色皮夾給掃到地上去。
靳氛蹲下身來,想拾起它......咦?這個人,是她?!
皮夾落在地上時,恰巧攤了開,在透明的塑料薄膜之下,有個小女孩笑得正甜呢。
他怎麼有她的照片?還放在皮夾裡?
皮夾是每個人隨身攜帶的重要物品,大部分人不是在裡面放家人的照片,就是男朋友、女朋友等,更有人是放寵物的照片;那代表的是照片中的人對皮夾的主人有著極重要的意義。
而他怎麼會放她的呢?
呃,可能是他放錯的,或是實在沒照片可放才會放她的吧,她忙不迭地將皮夾放回矮櫃上,像見鬼似地匆匆忙忙要離開。
一定是他放錯的,沒錯!
靳氛一直不停地警告自己,別想太多,不過,腦海裡卻不停浮現早上他們親吻的鏡頭......
唔,她的臉蛋兒更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