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噓,」穆子青對兒子比了個禁聲的手勢,「讓媽咪再睡一會兒,我們出去玩。」
小男孩跟著父親悄悄下床,一邊還用小手捂著自己的嘴,穿上衣服後,兩人溜出了門。
他們回到文明社會。
穆子青幫家惟還有兒子買了衣服及日用品——不然他山洞裡的衣服沒多久會全報銷。
他也買了一張小床,想把這顆小電燈泡給隔開。
順道他驅車回附近自己的一間辦公室。
穆子青這類型的辦公室全台灣有十幾家。這是為了方便自己可以隨時處理名下多如繁星的產業。
這間辦公室約有三十坪,裡面沒有隔間,只放著一系列的大型電腦。
穆子青鍵入自己的密碼,一連串的文字顯示在他眼前。
按著鍵,他翻動著螢幕上的文字。
這四年,小方幫助他處理外界所有業務,並不時的來獄中向他報告。
但為了不再樹大招風,小方停止任何超過一億以上的交易。
四年前的那筆軍火買賣,因他的被捕而取消,貨現在還在他手中,電腦上正show著一堆有興趣的買方。
他聯絡了大衛,覺得由大衛出面解決。
把貨運到美國,由大衛去跟買方交涉,雖然利潤較少,但他短時間之內無法處理這些「瑣事」,乾脆委託給別人解決。
他不斷翻閱四年來的資料,接著下一些指令給各分會。一些看見的經營如飯店、酒店,四年來所得的利潤他全撥回台灣。
幾個小時後,他處理完的部分的事,才想起了兒子。
他轉過頭,看見兒子那小不隆冬的身影坐在地上,面對著大螢幕打電動,玩得不亦樂乎。
他走到兒子的身邊,「小鬼,你怎麼會操作?」
小男孩自信的撇撇嘴,眼睛一刻也沒離開螢幕,「隨便按一按就會了。」
穆子青驕傲的搓搓他的頭,「了得!不過少了點刺激。」
他接上喇叭的端子。
「轟」的一聲,螢幕上打鬥的立體音效奔放而出。
小男孩興奮的尖叫一聲,父子倆開始玩起對打的遊戲。
家惟起床後,發現了穆子青留下桌子上的字條。
父子倆會出去一整天。
她甜甜的笑了笑,這對父子是玩瘋了。
穆子青還叮嚀她要熬藥。
這一次,她聽話了。
昨晚他的表白,讓她知道穆子青仍愛著她,這對家惟來說,人生又將是應該嶄新的開始。
她讓自己後悔了四年,老天可憐她,讓她還有這次的破鏡重圓,她會好好珍惜的。
一直到半夜,穆子青才抱著熟睡的兒子回來。
家惟放下忐忑不安的心,接過兒子安置在床上。
一回身,穆子青便緊緊的擁住了她。
他用與昨晚相同的熱情吻著她。
「有沒有吃藥?」
家惟只能點頭。
「等一等,讓我把兒子的床組好,我們就有一整夜的時間了。」他忘情的吻著她,一邊又喃喃自語。
家惟一切都聽他的。
小方的妻子可卿站在窗戶邊往外望。
「在看什麼?」小方走進房裡,見妻子專注的表情,好奇的問著。
「倉庫那邊的燈兩晚沒亮了。」可卿喃喃的回答。
「那又怎樣?」他躺上床,漫不經心的問著。
可卿跟著上床,依著小方的手臂,「大少自從何小姐來了以後,每晚都睡在倉庫裡。」
「然後呢?」
「昨夜倉庫的燈沒亮,大少沒睡那裡。」
「好老婆,別賣關子。」
「今晚也沒睡倉庫,那他睡哪裡?」可卿自言自語的問。
「我怎麼知道。」小方以為她在問他。
「唉!生活上的細節你這人從來沒注意過。大少回木屋睡了。」
「怎麼可能?何家惟又沒搬出去。」
「她為什麼要搬出去大少才會回去睡?他們可以共處一室啊!」
「何家惟這樣對他,大少怎會……」小方不相信的看著可卿。
「拭目以待吧!」可卿舒服的翻個身,開始睡她的覺。
可能嗎?小方卻想了一整夜。
快樂溫馨的日子匆匆過了幾天。
這天,穆子青又帶兒子出門。
家惟已經可以說話了,只是聲音仍有些沙啞。
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家惟先是一愣,會是誰呢?自從她來這裡以後,未曾有鄰居來訪,是父子倆又折回來了嗎?
她打開大門。
是小方和他美麗的妻子,還有醫生。
醫生也不等家惟邀請,逕自不客氣的跨進門來。「大少問你嗓子怎麼還沒好,我帶了一些藥草來,先熬一些湯藥給你喝。」說完,他自行進入廚房。
小方和可卿默默的跟在家惟身後。這次她不再像四年前會常常忘了他的存在,反而可以明顯的感覺出背後射出的敵意。
他不像醫生會把對她的不滿寫在臉上,但家惟知道來者不善。
她看向他的妻子,可卿對家惟禮貌的微微一笑,像是對丈夫的無禮深表歉意。
小方看看四周,他發現了小床。
良久,他才轉身直視家惟,「你不配得到大少這麼多愛。」
家惟無語,也不覺驚駭。
「星期一就要交貨了,大少回去卻看不到你,他急了,還以為這趟貨讓你受牽連,出了什麼意外。顧不得小心翼翼,他發狂的到處找你,叫我把貨裝上船先駛出外海,必要時一毛錢不拿都可以,只要能換回你的安全。結果呢?在他四處找你時,警方早盯上了他。」小方氣不過地把四年前的情形一一說出。
聽到這裡,家惟已是淚流滿面。
「我們被警方包圍後,他終於想通了一切。但他仍是一派自信,對我乾笑了兩聲。可是,你知道嗎?他眼裡絕望是我一輩子也無法忘記的。大少被你徹底的毀了!」小方痛恨地指著她,卻又無奈的歎口氣,「但他仍跟警方周旋,使了個巧計幫我脫困。他自己被抓了。在看守所,他拒絕見我們任何一個人。我們覺得他似乎想要毀了自己。全山洞裡所有用得到的人全部出動。我們請了最好的律師,一方面做了最壞的打算——準備劫獄。」
家惟瞪大了雙眼,難道這就是他能出獄的原因。
「你一定很意外吧!大少只被判了四年的徒刑。那批貨警方自始至終都沒找到,它被我安穩的藏了起來。在沒有物證的情況下,他最後只被判了攜搶及毆打警方人員的罪名,而我們的律師又讓法官把刑期減到最低。」
家惟垂下頭,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
「雖然如此,但我們還不滿意,讓大少待在牢裡四年,對他是個侮辱。彷彿知道我們會有什麼想法,最後他見了我。他不要我們劫獄,也不要我們殺你,他要用這屈辱的四年來懲罰自己,他要四年後親手掐死你。」
小方停了下來,房裡一片安靜。
「要打你太容易了,」他冷笑著,「換一個身份就能躲過我們的追蹤嗎?大少出獄的那一天,我把地址交到他手上。如果他叫動手,我會毫不猶豫,可是他仍自己上樓,我坐在車裡等著、等著。」小方露出一絲苦笑,「他終究沒殺你。把你丟上車時,我也看見了小蘿蔔頭。任誰看了都知道他就是大少的兒子,這是出乎我們意料之外的。四年前我們刻意不去探聽你的行蹤,怕忍不住會殺了你,結果你居然會生下了大少的兒子。」
小方頓了頓,又看了看四周。
「大少會怎麼處理你我們不知道。不過,我也不諱言我們都鄙視你,你不配得到大少的愛,尤其在背叛他之後。」
「我沒有出賣他。」家惟突然出聲為自己辯護。
「是嗎?那警方的內線消息是平空濛到的?」
「我不知道。」她無力的反駁。
「騙你自己吧!」醫生突然插進話來。「要不是大少要我一定得醫好你的嗓子,我還想弄些啞藥給你吃呢!」
她沒有必要忍受外人跑的她住的地方來侮辱她。「你們今天來的目的是什麼?」
「我是來醫你嗓子的。小方是要告訴你,大少最好把你宰了。可是他英雄難過你這蛇蠍女人關,所以你最好安分點,好好的服侍他,他們不會坐視你再傷害他的。」
「大少又不是小孩子,要你們來對我說這些話嗎?」
「大少是不會允許我們插手管他的事,」小方冷冷的看著家惟。「但我們會在暗處盯著你。愛情使人盲目,但我們會張大眼睛幫他看。」
「他應該為你們的忠貞痛哭流涕。」家惟反諷的讚美著。
「好說,好說。」醫生還沒聽懂,他大方的接受這讚美。
「藥你已經弄好了,」家惟懶得再與他們對峙,她對醫生說完又轉向小方。「話你也傳達了,你們可以走了。」
小方無所謂的聳聳肩,跟著醫生走了出去。
可可卿則向外走了兩步又折了回家惟面前。「你別在意他們,男人的感情世界一就是一,二就是二。我知道你是愛大少的,不然你不會冒著身敗名裂的危險生下他的孩子。所以我相信你沒有出賣他,讓時間來證明一切吧!」
家惟眼眶一紅,對她感激的笑了笑。
「我走了,有空我會來陪陪你說說話的。」
她目送他們離去,心情沉重。唉!她是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
可是由這件事情她又明白了一個事實,在這個山洞裡,雖然臥虎藏龍,但他們是信服穆子青的,以至於不容許在穆子青身邊有不確定的危險存在。
現在,她就是那個危險。她居然傻得以為可以跟穆子青白頭偕老。
她若跟他天長地久,那她永遠是他背後的羞恥。
可是她是這麼的不捨啊!弱水三千,他卻願意只取她一瓢飲。
以前怕他四處留情,會讓自己傷心,所以不敢有所期待,可是現在……
穆子青不斷的翻看著電腦上傳來的資訊,他的兒子也照舊玩著遊戲。
那批貨已經出去了,利潤少了三分之一。
家惟的失蹤已經引起了警方高階人士的注意。他按了幾個鍵,把這條新聞列為追蹤目標,並切入山洞的電腦內。
另外警方也在找他。穆子青冷笑,他們找得到他嗎?
按照慣例,他下了一些指令給旗下所經營的店。
基本上這些店並沒有因他四年不在而有所變化,小方把它們處理的很好,他覺得欣慰。
穆子青仍是半夜才回到山洞。
他把兒子安置在隔壁的房間後,轉回主臥房。
家惟已經睡著,他輕輕的坐在床邊,靜靜的欣賞著她的睡姿。
他愛極了這個女人,她率性、不虛偽、少根筋又大而化之。可是……他眼神一暗,內心角落裡的那一小快陰影中仍存放著她的背叛!
睡夢中的家惟皺了皺眉,穆子青也跟著皺了皺眉。
什麼事困擾著家惟呢?他想潛入她夢中去解決她的難題。
他對這個女人雖然不再信任,但也不會坐視任何人糟蹋她的。
第二天,穆子青到吳桐住處,兒子已經習慣跟著他的身後跑了。
吳桐的屋子裡有一間大電腦室。他是個電腦專家,可以破解任何的密碼,潛入世界各地任何機密單位。
見大少進他屋子,吳桐很自然的直接進入電腦室。
「查何家惟的案子。」
吳桐熟練的鍵入密碼,螢幕上出現了她的背景資料。
下一頁出現了穆子青出庭畫面,旁白是:「秘密武器,小兵立大功。」
再翻頁是整頁的文字敘述,說明家惟的任務初期不列入檔案,純粹是警署一次大膽的冒險;沒想到優秀的新兵會立大功,拔下治安上的一顆「毒瘤」。
接著又記錄家惟報到上班一天即辭職,成為警界中壽命最短的探員,而後是她的新身份,以及最後可聯絡的住址。
再下一頁是新的檔案存入,上面記載著家惟與她兒子已經失蹤了半個月,列入警方首要調查的案件之一,並填入穆子青出獄的日子,未了畫上個大問號?
穆子青的視線離開了螢幕。「吳桐把家惟的案件列入追蹤,有什麼新消息告訴我。」
「是。」
「兒子,你不走嗎?」穆子青走了出去,回身看見兒子著迷似的東摸摸,西沾沾的玩著電腦。「這裡可沒有遊戲可玩哦!」
「小少爺,」吳桐把何懷青抱起來。「你想認識電腦嗎?叔叔可是行家,可以教你哦!
何懷青猛點頭,然後有些歉意的看向父親。「爸爸,我可以留下來嗎?」
穆子青擺擺手,逕自走了出去。
他這兒子有自己的一套想法,讓他自由發展吧!
回到住處,家惟穿著一件無袖的洋裝,站在水槽邊洗衣服。
山洞裡沒有很多的電氣用品,所過的生活等於是回歸原始,與外面的花花世界相比,自己要親自動手做的事多的多。
但這顯然難不倒家惟。她沒有抱怨,習慣的適應著這種生活。
警界的新秀,高級探員,拔除了他這顆「毒瘤」。他的心裡重播著剛剛看過的畫面。
愛她與掐死她總交替的出現在他的腦海裡。
他精明果斷的大腦,對這個女人可發揮不了任何的作用。
家惟回身猛然看見一個高大的身影就站在自己身後,她輕呼一聲。
穆子青回過神。
「你怎麼了?」她發覺了他的面色不善。
穆子青搖搖頭,上前猛猛的圈住了她。有力的雙手把家惟壓迫的難以呼吸。
家惟似乎感覺到他的矛盾,昨天小方的話又回到她腦中。
心高氣傲的男人啊!他的心傷是因她而起的,她該怎麼抹平呢?
來到這個山洞後,家惟足不出戶。
但今天,穆子青有事與小方北上,沒帶兒子同行,所以她出門了——為了找她那「流浪在外」的兒子。
外面的景色依舊,家惟左顧右盼的尋找著兒子的蹤跡。
不遠處有座小涼亭,一些她依稀認識的男男女女正坐在那裡品茶。
家惟的出現使得他們停止了談天說地。
他們冷冷的瞧著她,四年前的熱情早已不見。
人群走出一個女人,是小方的妻子。
「可卿,別理她。」涼亭內不屑的聲音傳來,但可卿沒理會,她歡迎的看著家惟。
「有事嗎?」
家惟尷尬的笑了笑。可悲啊!她竟是過街老鼠。
「懷青呢?我找不到他。」
「小朋友啊,好像窩在吳桐那兒,我帶你去。」
家惟感激的望她一眼,靜靜的跟在可卿身邊走著。
「家惟,你別介意,他們這群人在這裡住久了,早已忘了怎麼得體的應對。有什麼不滿,也不管好壞的就一股腦的「崩——出來了。其實他們沒有惡意,你別放在心上。
家惟笑了笑,知道可卿是在安慰她。如果不是穆子青還愛著她,恐怕她早已被他們生吞活剝了。
「吳桐,小少爺在你這裡嗎?」可卿進了木屋喊著。
「在電腦室,進來。」吳桐歡迎的笑臉在看見家惟後垮了下來。「我以為只有你一人。」他不客氣的說著。
「吳桐,家惟是來找小少爺的,你把小孩留在這裡這麼久,大少又不在,她當然會擔心了。」
「這小鬼迷上電腦了,我趕也趕不走。」他急急的辯解。
「這不是借口,你自己理虧了,還用這態度對人?」
吳桐顯然是個詞拙的人,他氣鼓鼓的,但也說不出可反駁的話。
「兒子,我們走吧。」家惟不想再因她使氣氛弄得更難堪,她走到兒子的身邊催著。
「媽咪,你再等我一下下,我快好了。」何懷青小手不斷的按著鍵盤。
「不要啦,」家惟只想快快離去。「我們走了啦。」
「媽咪……」
「唉!你就讓他Run完嘛,」吳桐忍不住又出聲,這小鬼是個奇才,他巴不得把自己所學全教給懷青。「又花不了多久時間。」為了說服家惟,他語氣稍軟了下來。
另一端電腦發出了「嘩嘩」聲。
「傳過來了。」吳桐走了過去。
不一會兒他又恢復了原先的無禮,冷冷的看著家惟。「你又成為焦點了,有興趣可以過來看。」
家惟不解的走過來。
警署離職警官何家惟疑遭黑道綁架,生死不明
螢幕上的幾個大字震住了家惟。
她細讀了內容,警方已找她好久,懷疑此事與剛出獄的穆子青有關。還陳述當年是她怎麼建奇功使,穆子青狼狽入獄。
對家惟的失蹤,警方矛頭指向穆子青,目前正全面緝捕他到案說明。
而穆子青居然還外出北上。
她怔怔的看完內容。
「大少幾乎不曾犯錯,即使有,同樣的錯誤也絕不犯第二次。但看來他是要栽在你手上了。」吳桐搖頭歎著氣。
「媽咪,好了,我們回去吧。」小男孩的聲音在旁邊響起。
然後他拉起家惟的手,家惟癡呆的跟著他走出去。
「你對家惟太嚴厲了。」可卿不滿的對吳桐抱怨。
吳桐把視線調回螢光幕,他怎麼看何家惟都不像是功利主義的女人,但事實卻擺在眼前。「我只做我應該做的事。」他淡淡的應著。
「懷青,你跟爸爸出去外面的路還記得嗎?」家惟愛憐的瞧著兒子吃飯,不經意的問道。
「記得啊!媽咪,還要一碗。」何懷青將小碗遞給家惟。
「待會帶媽咪去看看好嗎?」
「好啊,在抓蝦子那邊,晚上看不清楚,可是我還是找得到路。」小男孩挺起胸,驕傲的說。
「嗯,好棒。」家惟稱讚的搓搓他的頭。
原來這山洞還有別條通道。
穆子青不告訴她是因為不信任她或是怕她逃跑?
假山裡的那個出口看來是個密道,以備不時之需吧。
那晚家惟看著兒子的睡容,不捨入眠。
從小至今她從沒離開兒子的身邊,但這次的離去,她也算不準會外面待多久。
穆子青今晚是不會回來了,如果他能回來,至少她可以安心一點,也可能問他要不要她出面向警方解釋。
可是他沒回來,她腦海裡總胡思亂想著他又被捕的畫面。
這感覺真的很難受,她不如起而行。早早穆子青若還沒回來,她會去向警方解釋這一切與穆子青無關。
怕不放心,家惟留了封信給可卿,請她幫忙照顧懷青。
她也給穆子青留了張紙條,等她向警方解釋後,她會盡快回來。
外面的天色已開始微亮,趁著大伙還沒起床,她走出去。
把給可卿的信遞進她家門口後,家惟順著兒子昨晚帶她走過的路線,走回文明繁雜的世界。
穆子青將貨車停在山腳下時已是傍晚時分。
車上這台機器是昨天才下船的。表面上看起來,這只是一台普通的大型大腦。
但如果把吳桐設計的程序輸入,它可以瞬間分解任何一種物質,重新組合再製造新的合成產品,機器的造價高達一億。
不過如果它能把「分內」的工作做好,那就值回票價了。
按照慣例,小方走到一株樹旁,悠閒的靠在樹幹上。
這附近的每顆樹都裝有自動感應設備,只要站在東方,倚在樹幹上,機器即會自動偵測方圓一百公尺內有無可疑人物。
沒多久,四周響起了一陣低沉的鳴聲。
這表示附近並無閒雜人等,穆子青立即將手放在突起石塊上。
石塊內的儀器掃射穆子青的手紋進行比較。然後山壁緩緩移開一個洞,裡面是一座電梯。
他們將電腦搬入,關上了山壁。
電梯向上攀了約二十秒後打開,他們進入了山洞。
山洞內的街道散落著三三兩兩的人群,與平常的清靜形成反比。他們看見穆子青回來,眼裡全透著不安。
穆子青掃視這些人,發現他們不敢直視他,知道一定有什麼事發生了。
「爸爸!」何懷青遠遠的看見穆子青,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跑過來。「媽咪,我要媽咪。」
家惟?
「媽咪呢?」他蹲下身來詢問兒子。
「媽咪不見了。」小男孩「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穆子青抬頭看看身邊的人。「誰來告訴我?」他板起臉問著。
「我來說吧。」醫生站了起來。「上次你出去時,我拿藥給何小姐,對她說了些不怎麼中聽的話。」
「我也有份,」吳桐低聲的嘀咕。「昨天我暗示她拖累了你。」
「還有我。」站在穆子青身邊的小方也神色黯然的回答著。
「我也是。」陸續又有人說。「我對她有敵意。」
周圍不斷有人承認,而家惟居然不曾向他埋怨她在這裡所受到的歧視。
「她人呢?」
「大少,她留張紙條給你。」可卿拿了紙條給他。
穆子青打開,上面寫著——我去警署澄清對你的誤會,事情結束後就回來。
這個笨蛋!她居然自己跑去當餌。
他冷峻的瞪著山洞裡的每一個人,氣他們居然如此對待他的女人。
「把這台機器安置好。吳桐,切入警方情報單位,我要掌握最新的狀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