愉悅的男性嗓音伴隨著一個長相斯文的男子上前,他微笑地看著夏雨竹,輕輕地為她撫順額頭上的髮絲。
「外頭天氣很熱吧!瞧你流汗流成這樣?」
「是啊,真是熱死人了,剛才我和張班吃飯,所以回來晚了,對不起幄!」夏雨竹笑笑。
「既然難得跟張斑吃飯,怎麼不多聊聊?」對方顯然不在意。
「拜託,學長,我不能這麼失職吧!我可不想被你列入黑名單!」
「哈!你放一百個心好了,我再怎麼樣也不會把你列到黑名單裡頭。」
他深情款款地望著夏雨竹,嘴唇噙著寵溺的笑容,那是一種傾心的微笑。
梁漢成,「生活咖啡店」的大老闆,是夏雨竹念大學時的學長,從她讀書時代卉始,就對她相當照顧。
夏雨竹當初要找打工時,梁漢成便介紹她到自己家裡開的咖啡店上班,擔任會計的工作,知道她家裡的大略狀況,並給予她不錯的待遇。
至今已經過了一段時間,梁漢成也大學畢業當完兵,一方面幫忙照顧家裡頭的生意,另一方面則接手咖啡店的事務,而夏雨竹對咖啡店的瞭解比他還深人,自然更不能放走夏雨竹。
而這裡的薪資的確比一撥打零工的薪水高得多,因此夏雨竹也一直開開心心地留下來,而且還有好朋友梁漢成在身邊照顧她,何樂而不為。
「學長,你這樣對待員工不公平幄!小心別人跟你抗議。」
夏雨竹眨眨眼睛一笑,走進櫃檯,一邊穿上咖啡店的制服圍裙。
梁漢成望著她的笑顏,心裡一震,就是這可愛的笑容,讓他心甘情願地接下了這間咖啡店,只為了可以多看看夏雨竹燦爛如花的笑容。
他從沒碰過這麼倔強的女孩子,雖然嗜錢如命,但是卻不會接受憑空得來的好處,而且也總是善良得過分。
他知道她家裡經濟狀況不好,本來想要資助她,卻被她強烈反對,她寧可以工作換取金錢。
每回在街上看到弱勢團體賣些小東西,就算她不需要,也是會掏出腰包來幫助對方,壓根兒忘記自己也是要被幫助的人,往往在錢送出去後,後海老半天。
其實他也瞭解夏雨竹晚上的兼差工作,但他更瞭解小雨是潔身自愛的,他明白她的個性,她倔強、善良、堅持,讓他從大學就對她產生了極度的好感,因為自己內向,又擔心傷害彼此關係,他總是遲遲不敢表示。
「別人才不會跟我抗議,你是我最親愛的學妹,這種關係是別人比不過的。」
他揉揉夏雨竹的頭髮,見她皺著眉頭將自己卷卷的髮絲塑理好,黨得心裡一陣踏實的心安。
「唉用!不要老是把我的頭髮弄亂啦!好了,有客人來了,你去接客吧!」
夏雨竹揮揮手,打發梁漢成去接應進門的客人,那是熟客,身為老闆的他總是習慣性地上前打聲招呼。
看著梁漢成的背影,夏雨竹又是一陣輕歎。
其實自己也不是傻瓜,怎麼會不瞭解梁漢成對她的癡心呢?
張漩也曾經說過,如果能夠跟梁漢成在一起的話,其實她家裡的問題就不再是問題了,梁家經濟無虞,絕對可以提供弟弟很好的讀書環境。
她又何嘗沒有想過這條路?但是,這對梁漢成而言,公平嗎?
她不願意利用梁漢成對她的好感,從他身上得到一些莫須有的好處,雖然現在在「生活咖啡店」的薪水比其他人高出許多,但她寧可相信這是因為自己對這家店付出所換來的。
她對這家店的付出,絕對合乎所拿的薪水,不會愧於良心。
所以,對梁漢成的心意,她多半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幸而梁漢成是個相當內斂保守的人,這讓她比較能夠面對學長,與他的相處也比較愉快自然。
幾名客人拿著帳單前來櫃檯,夏雨竹立刻換上職業性的笑容。
「您好,用餐還愉快嗎?」她收過帳單,將客人用餐的價格鍵人收銀機,這是她一貫的動作,熟練絕不出錯。
「您所用的餐.總共是一千兩百八十元,不過今天給您特別的折扣,一千零二十四元吧!」。
客人們眉開眼笑地掏錢付帳,旁邊一名年紀較大的老伯瞇著眼睛望著夏雨竹,跟她聊起了天。
「小姐,你在這裡做很久了吧?我每次來都是你算帳的。」
「是啊!」她一面說著,一面收錢。
「你……應該是這裡的老闆娘吧?」他又道。
雨竹隨口一笑。「如果是就好!我有這麼一家好店,是我上輩子修來的福氣呢!」她將找的錢交給客人。「老伯,下次再來啊!」
「呵呵!如果你是老闆娘的話,我以後會天天來這裡捧場。」老伯笑著道。
夏雨竹四兩千斤。「就算不是我,您也要常常來幄!再見。」
碰巧梁漢成走回櫃檯,聽到這樣的對話,心裡突然一陣雀躍。
他盯著夏雨竹將鈔票細心地放回了收銀機裡,心裡充斥著千言萬語,卻一時說不出口。
看著夏雨竹認真工作的表情,他輕輕地敲了下櫃檯,引起她的注意。
近來夏雨竹似乎有些心神不寧,眼神閃爍,這讓梁漢成有些警戒之心。
或許沉默這麼久,也該行動了。
「小雨,聽說你現在晚上暫時沒有班了,今天晚上有空嗎?」
「啊?晚上啊?」夏雨竹抬起頭來。
「嗯!咱們好久沒有聊聊了,就當作學長學妹聚會吧!怎麼樣?」
看到梁漢成誠心而靦腆的邀約,她不忍拒絕,只有點點頭。
「好吧。」相較於梁漢成的不好意思,夏雨竹的腦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另一張充滿戲邊笑意的臉孔。
如果是展柳的話,他必定不會這麼害羞。
想到這裡,夏雨竹的嘴角浮起一抹微微的笑,一抹帶著甜意的笑。
***
夏日的炙熱讓展擁心浮氣躁。
尤其是一個人悶在這個違建小屋當中,更是令人無法忍受。
他半臥在夏雨竹的小床上,電視裡頭演著無聊的連續劇,他輕華一聲,把電視關掉,省得噪音刺耳。
「真煩!』電風扇嘎啦嘎啦的轉動聲音,也牽動起他起伏的情緒。
他重重地蹩起濃濃的劍眉,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麼煩躁。
特別是當他接到了夏雨竹的電話,說她晚上不回來吃飯,叫他自行解決。
當他掛完電話之後,他就更為心煩意亂,覺得自己做什麼事情彷彿都不對勁。
在電話裡頭,他聽到了浪漫的音樂聲以及一個男人溫柔的叫喚聲,那男人叫她什麼?叫她…··小雨?
同樣是男人,他聽得出那叫喚當中包含著多少柔情與深意。
他聽到那男人輕輕地問著。「小雨,你打電話給誰?」
夏雨竹摀住了電話,但展郵仍是隱隱約約地聽到了「普通朋友」幾個字。
這幾個字讓他覺得自己非常不受重視,那是相當用的感覺,令他十分不舒服。
他拍拍頭不理解自己為何有這種情緒。
今天一整天他都待在這裡,已經將小屋所有擺設都摸熟了。
從這些傢俱中,可以看出夏雨竹是一個很節省的女孩子,所有的電器用品幾乎都是二手貨,有些已經瀕臨破爛邊緣了,但她仍然繼續使用,這與他過去所碰到的女孩子大相逢庭,才會讓他特別感興趣。
雖然他不知道夏雨竹發生什麼事情,不過同居這段日子,他見過她寫信給日本的弟弟,那細心交代的語氣與口吻,可以推敲出她對弟弟的栽培與愛護,甚至不惜犧牲自己到酒店去陪酒。
第一晚見到她的情形,至今仍深深地刻印在他的腦海中。
那純真的性感,無邪的嫵媚,不是可以刻意模仿造作的。
想著,展鄴覺得自己體內一陣熾熱的騷動,慢慢地蔓延到他的四肢。
該死的,他竟然想念起將夏雨竹抱上床的情景。
她溫暖柔軟的手臂圈住自己脖子,紅瀚濕潤的嘴唇微微地開啟著,他抑制了多少衝動才將她放在床上。
展鄴走到用邊,看到一輛墨綠色的轎車慢慢地駛進巷子,停在樓下。
直覺讓他停住了目光,直直地鎖住樓下的轎車,他看到夏雨竹從前座下車,而駕駛座也走出一個男人。
從樓上,他看不出男人與夏雨竹的表情,但是他隱約可以感覺到他們是很開心的,那種開心的氛圍讓他無法介人其中。
一股氣悶充塞著他渾身細胞,他靜靜地凝視著。
男人先是湊近她耳畔說了幾句話,夏雨竹笑了起來,身子輕輕地出晃著。
他牽起了夏雨竹的手,不知道又說了些什麼,她的笑聲停止了,兩個人靜靜地相對著,男人想要湊上前親吻她的唇,展鄴見了心頭一緊,拳頭重重地握起。
一種自己的東西被侵犯的感覺頓時四起。
展鄴用力地抓著窗台,眉心緊緊地擰著,瞪著樓下的一男一女。
就在男人的唇低下來,正要碰上夏雨竹時,她連忙偏頭,閃過了男人的進攻。
這舉動讓展鄴拳頭鬆下來,而且還不自覺地露出一抹笑意。
那笑意代表什麼,他沒有追究,也不願意追究。
男人聳聳肩膀,摸了摸夏雨竹的髮絲,展郵可以感覺到他的惋惜,但是他自己心裡卻覺得得意。
展鄴噙著笑容,帶著一種愉悅的笑,那是一種佔有性的征服感。
畢竟那男人只能在樓下親吻夏雨竹的臉頰,而自己呢?
已經進駐了她的生活,而且他知道必然不只如此而已。
展擁分析著自己為何有這樣的心緒,他推敲著自己一開始的煩躁,見到那男人時的莫名憤怒,以及最後的放心代表何種意義。
但是這種分析愈是深人,就令他愈覺得陌生。
他索性將所有情緒拋諸於腦後,他知道夏雨竹待會兒就會上樓來,而他想要做一個試驗,一個有趣的試驗。
他的唇邊帶著笑,褪去自己的上衣,渾身精壯的體魄,帶著一層亮樣樣的汗,他走進浴室,一面吹著口哨,等待小羊兒人虎口來。
***
呼!總算結束了。
夏雨竹大大地鬆了口氣,目送梁漢成離開後,便迅速地跳上樓梯。
很奇怪的感覺,通常女孩子約會,應該不喜歡太早回家不是嗎?
但她一想到家裡有個室友,就無法安心地與梁漢成約會,本來他還約自己到貓空泡茶,但是一心一意只想回家的她,推說自己很累,讓梁漢成送她回來。
送她回來的時候,他托著她的手,一連串的告白讓她無法招架。
「小雨,你知道我的心意,對不對?我保證我會對你很好,給你一個安全無虞的生活,好好地栽培你弟弟,相信我好嗎?」』
其實學長是一個很好的人,只是沒辦法讓她感到心動。
想到剛才梁漢成竟然想要傾身吻她,她心裡就一陣怦怦跳,不是興奮的期待,而是莫名地緊張。
她竟怕讓梁漢成得逞,便在最後一刻硬偏過頭,讓他的後落在自己的臉頰上。
她看出學長眼中片刻的失落,雖然有些不忍心,但是她無法勉強自己。
梁漢成仍是有風度地一笑,他聳聳肩,輕輕地摸了下她的腦袋,就像是過去單純的學長對待學妹的關係而已。
「小雨,我等你,你可以慢慢來。」
他有耐心對她說著,眼中含著無限的包容與寵溺。
看著梁漢成離去,二雨竹覺得愧疚,她知道學長對她的好,但是自己卻無法回饋,偏偏感情這種事情,又不是自己可以控制的。
***
回到自己的違建小屋,門仍是相當難開後的,她用力地打開,發現小屋裡沒有人,只有浴室傳來嘩啦嘩啦的洗澡聲。
不知為什麼,聽到展螂洗澡的聲音,竟讓夏雨竹覺得很安心,像是自己的丈夫正在家中淋浴,自己擁有了家一樣。
醒醒啊!夏雨竹甩甩頭,發現自己竟又胡思亂想起來了。
展鄴只會是她的一名「室友」而已,等到他要離開的時候,會付給她一筆可觀的酬勞,他們之間的關係僅此而已,別無其他。
她坐在自己的小床上,讓嘎啦作響的電風扇吹著自己漫遊的思緒,忽地,浴室門被拉開,白煙四起,伴隨著沐浴乳的香氣。
小屋頓時充滿了一股曖昧的熱氣。
「你回來啦!」展鄴擦拭著濕淋淋的髮絲,笑著。
夏雨竹看著他,覺得喉間一陣搔癢。
他古銅色的肌膚上,是一顆顆晶瑩剔透的亮麗水珠,裸露的堅硬胸膛看起來結實又有彈性,小腹是線條清晰的肌肉,而一雙厚實的手臂展現誘惑的弧度,正舉高擦著他那頭凌亂卻迷人的發。
他只在腰間圍上一條短短的浴巾,健壯直挺的雙腿平行著,渾身帶股增碌的氣息,而身後從浴室湧出的白霧,又材托出他那清新的氣味。
好……迷人。
夏雨竹從不知道男人也能夠這樣蠱惑人,而眼前的展鄴的成就達到了這樣的效果,讓她覺得有種燥熱的感覺。
「你去約會?」展評注意到她的反應,瞼上仍是帶著戲邊的笑。
夏雨竹驚覺到自己過於失神,她連忙清了下喉嚨,點點頭。
「是啊!」說著,她還強迫自己不可以再去看他結實的體魄。
「現在才九點多,這麼早就結束,這場約會肯定很無聊!」展鄴佯裝戲弄地瞧著她。「還是,因為你的關係?」
「我的關係?」
「像是對方覺得你過於無趣,只好提前結束約會。」他笑笑。
「喂!你說什麼啦?人家本來還要約我去貓空泛東耶!還說我無趣。」
夏雨竹白了展鄴一眼,這男人真不識貨。
「那……你怎麼沒去?」
「我……」她突然詞窮,之所以沒去,還不都是因為他這個「室友」的關係Q
「我覺得太晚了,不想去。」
「晚?我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是在凌晨吧!」展鄴丟下擦拭頭髮的毛中,一步步走向坐在床邊的她,像一隻狩獵的野獸,對準了自己的獵物。
「我今天比較8,想早點休息。」見他靠近自己,沐浴乳融合著男人氣息,一波破地襲向自己鼻間,讓她感到窒息,卻又眩惑。
希望他不要革過來,又希望他繼續靠過來。
矛盾充斥她的心緒,無法思考也無法言語,在溫度已經很高的小屋中,感覺自己體溫也漸漸升高。
「是嗎?沒有其他原因?」
他笑,傾身向前,臉龐與她的僅距離幾公分,氣息吞吐在她細緻的臉龐上。
夏雨竹坐在床沿,雙手往後支撐著,覺得自己應該閃過他的靠近,但身子卻動彈不得,任由他溫熱的呼吸,噴灑在自己臉上。
「告訴我,真的沒有其他原因?比如說……」展鄴露出燦爛的笑。
「因為我。」他壓低了聲音,曖昧而誘人。
夏雨竹屏氣凝神,眼見他靠近自己的臉,嘴唇幾乎要襲上自己的唇瓣,她的心狂跳,喜悅與期盼的跳動著,感覺心臟彷彿要躍出胸口,連呼吸也快了起來。
他慢慢地傾向她,濕潤的唇差點就復上她,氣氛因沐浴後的煙霧而顯得迷濛。
夏雨竹垂下眼簾,兩排如扇的睫毛輕輕地掩蓋下來,展鄴滿意一笑,他沒有吻她識是傾身上前,取走夏雨竹身後的上衣。
發現他動作突然改變,夏雨竹睜大了眼睛,望人展擁那戲弄的眼神,她的臉蛋瞬間整個燒紅。
她驚覺到自己被這個奧傢伙……不,他剛洗完提,應該是香傢伙給耍了。
展鄴站直身子,套上衣服,臉上仍然是不怕死的笑容。
「我只是想拿衣服而已,你幹嘛閉上眼?」他故做無辜。
展鄴難掩心裡的高興,從剛剛的試驗,他知道她願意讓自己碰她,卻不願意讓那個男人吻她。
這是否代表,他在她心目中與其他人不同?
夏雨竹用力一咬牙,知道自己被耍了,她也故做沒事,牽強地道:
「你說什麼啊?我剛剛說過我很累,閉上眼睛只是想睡了,不行嗎?」「行,當然行!」展郵大笑,這個可愛的小妮子。看他笑,夏雨竹也不由自主地隨著他.淺淺地笑起來。這男人,似乎很容易就能牽動她的情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