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方欣玉住的大廈到了,她才終於打破沉寂,出聲道:「我家到了。」
牧信謙將車停安,宣視前方平淡的問:「不請我上去坐坐?」
方欣玉春著他冷然的側臉,聽出他話中的不容辯駁,只好點頭道:「好吧,但是不要坐太久,我累了。」
走進大樓,搭著電梯來到方欣玉住的樓層,牧信謙一直穩步跟在她身後,不發一語。
方欣玉有些後悔答應他的請求,但是已經走到家門口了,她只能看著信謙,要求道:「請你把鑰匙還我。」
牧信謙交過鑰匙,看著她打開鐵門,接著打開大門。
她先進屋裡打開燈光,等整個大廳明亮起來後,才從玄關旁的鞋櫃拿了雙拖鞋放在玄關上,對牧信謙道:「請自便。」
牧信謙換上鞋子,順便環顧她住的地方。
寬敞明亮舒適的房子,看起來相當潔淨,沒有雜物堆積,也沒有灰塵。
客廳旁擺了一張安樂椅,牧信謙看著它,不禁輕笑了起來。
以前她老是說她要買一張安樂椅,坐在上面搖晃沉思,那時他總以為她在說笑,沒想到她真的買了。
方欣玉換完鞋子後,視線看向牧信謙,正好看見他臉上的笑容,不禁有些遲疑,不知道該不該出聲喚他,但立即,他的視線迎上她的。
她大驚失色,連忙別過頭,往客廳走去。
才走了兩步,就被他拉住手臂。
「等一下。」他輕細的語氣與握在她手臂上的剛強成了強烈對比。
她不敢回頭看他,只得試著甩開他的手,卻怎麼甩也甩不開。
徒勞無功的試了幾次,她終於放棄了。
「有什麼話就說,不要拉拉扯扯的。」她背著他不悅的說。
牧信謙知道自己太過唐突,儘管不願放開她,卻還是緩緩鬆開手。
「需要這麼生疏嗎?我們不是朋友?」牧信謙淡淡的語氣中有不易察覺的傷懷。
但她還是察覺了。
她衝動的想回過頭,告訴他她還是他的朋友!但是闊別五年的生疏與隔閡,形成一道阻礙在他們之間的高牆。
她低頭想了一會兒,才低聲抱怨:「是你一開始就端出上司的高架子,不肯讓人親近,現在你又說你是我的朋友,叫我怎麼接受?」
牧信謙聞言,不禁苦笑著搖頭。果然讓籐野那傢伙說中了,欣玉真的因為他對她的冷淡而受到傷害。
「這些年來,我一直是這個樣子的。」雖然沒必要解釋,但他還是說了。
她終於轉過身來,難以置信的看箸他,問:「為什麼?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他避開她探尋的眼,沒有回答。
他怎麼可能在現在告訴她,他改變的原因是因為她……
「信謙,是什麼事改變了你?如果你還把我當朋友,你可以告訴我。」她衷心希望信謙能告訴她為什麼。
牧信謙沒有回答,只是轉回視線看著她輕聲道:「這句話,我原封不動奉還給你。欣玉,是什麼事情讓你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如果我們還是朋友,希望你可以告訴我。」
她沒有回答,只是無奈歎口氣,轉身走進客廳,好躲開他灼熱的目光。
牧信謙不客氣的級著走進客廳,逕白q坐在沙發椅上,看著她。
她為他倒了一杯茶後,才在他對面坐了下來,視線看著實於信謙面前的茶杯,輕聲道:「五年沒見了,我們之間當然有許多改變,只是我錯認你依然是五年前的信謙,而你,也依然認為我是五年前的欣玉。」
「縱然有些改變,但本質還是不會改變的。」牧信謙淡淡地響應。
方欣玉抬眼看他,對他酷似五年前說話的語氣驚訝不已。
良久,她才笑著點頭道:「你說的話好像有些道理。」
牧信謙挑挑眉,沒有說話。
方欣玉還是看著他,覺得五年前的信謙又再次回到她面前。
五年前的他,就像現在一樣不喜歡說話,但那時他難得開口說話的語氣與表情,是無情緒的,不像現在,他的表情和語氣總會有些泠漠。
「我還以為我們會像多年未見的老朋友一樣,把酒言歡,無所不談呢。」她輕輕說出她的想法。
「我倒是沒想過會再見到你。」
聽出他話中的譴責,她愧疚的低頭不語。
當初她是怎麼和信謙失去聯絡的?她也忘了,只記得剛開始還有書信往來,偶爾還會通通電話;後來她搬家,而後家裡又發生重大變故,等到一切都平靜後,她再想起昔日好友時,他早已不知去向。
她無法反駁,也不敢抬頭面對他的責難,只緩緩說出她的歉意:
「對不起,我當初是有苦衷的。其實,我從沒忘記過那段和你們這些好朋友度過的歲月。」
畢竟,那曾是她生命中最無憂無慮、最自由自在的日子。
牧信謙看著她低垂的頭,察覺出她對他的生疏;如果要等她和他熟稔起來再對他傾吐心事,恐怕他早已入殮,於是他決定自己探尋答案。
「聽說你父母過世了?」他帶著哀悼詢問。
沒料到他會問她這種事,情緒不禁有些失控。
她猛然起身,看著地些微激動的說:「我累了,請你回去吧?」
牧信謙看著激動的她,憑著過往的交情,他有些明白她心中的結是什麼了。
既然已經得到他想要的答案,他也就不需要留在這裡了。
牧信謙起身,點點頭緩緩道:「我先走了,明天辦公室見。」
「不送。」
她站在客廳,看著牧信謙走出家門,帶上大門後,才頹喪的跌坐在椅上。
心頭突然傳來的陣陣抽痛讓她幾乎無法呼吸,她只能以雙手用力按住胸口,忍住疼痛。
在生理與心理的痛苦夾雜在一起時,她不禁開始啜泣了起來。
在她帶著絕望與痛苦陷入昏厥時,唯一的想法就是她需要溫暖與安慰。
當她渾身酸痛的在沙發椅上醒來時,看看手錶,才發現已經八點了。
無奈的歎口氣,她拖著疲累的身軀洗了個冷水澡,收起失控與悲傷的情緒後,準時到公司上班。
來到公司,才剛踏進三十樓,就被等在電梯口的籐野浩司拉住。
「欣玉,你來了,副總裁在等你呢。」
籐野浩司邊說話邊焦急地要將她拖進副總裁辦公室。
「現在?還沒九點啊。」方欣玉任籐野浩司拖著她,不忘抬起手腕看看手錶,確定自己沒有遲到。
「我忘了告訴你,副總裁是習慣八點半就來上班的。」籐野浩司有些氣惱自己的大意,怎麼這麼重要的事他居然會忘記告訴欣玉!這下好了,肯定會吃牧信謙那傢伙一頓排頭。
「八點半!天啊!你居然沒告訴我!」方欣玉不禁抬高聲調,譴責道。
「對不起,對不起!我會向信謙解釋的。」
她還沒來得及開罵,籐野浩司已經將她抱到副總裁辦公室門口。他敲敲門後立刻將門打開。
「副總裁,方小姐來了。」籐野浩司說完後,立刻逃難似的帶上門走了出去。
方欣玉回頭看著關上的門板,不禁瞠目結舌。
他不是說要解釋嗎?這就是解釋?
來不及多想,牧信謙的聲音就在耳際響起:
「你遲到了,方小姐,難道你不知道你的上班時間嗎?」他坐在辦公桌前冷冷問道。
她轉回頭,無辜答辯:「總經理沒有告訴我。」
「這不是理由。身為一個助理,有任何問題都應該要自己主動詢問上司,而不是冀望上司把什麼事都鉅細靡遺的告訴你。」他不客氣的指責道。
方欣玉不服氣的在心底臭罵籐野浩司和牧信謙一頓,但嘴上仍維持禮貌與恭敬道:「是,我下次會注意。」
「下午我要到新竹開會,一點準時出發,記得帶計算機。」他簡單交代完畢後,拿起一疊文件起身走到她面前,看著她說:「這些文件在一個禮拜內全部完成建檔。」
方欣玉收下他遞來的文件,恭謹的允諾。
「現在,你有一個早上的時間。」
他說完後,打開門走了出去。
方欣玉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替他關上門後,不禁有些無力的靠在門板上。
看來她是接了一份苦差事了。
沒空多想,她強自振作的歎口氣,開始工作。
下午一點過後,牧信謙果然準時出現在三十樓,而方欣玉已經在辦公室外恭候大駕架多時。
「走吧。」
他丟下這句話後,立刻轉身就走。
她連忙提著計算機跟上,但仍禮貌的走在他身後不說話。
他在電梯口前停下腳步,回過頭看了在身後的她一眼,又調回視線,開始吩咐道:「下午開會時的會議記錄,你要詳細記下。回到台北時可能已經晚上了。」
她答了一聲,沒有說話。
反正她已經有心理準備要過沒日沒夜的生活了。
走出牧氏企業大樓,一輛黑色勞斯萊斯開到她和信謙身旁停下。
她看著眼前的豪華名車,不禁輕聲問:「我要坐這輛車嗎?」她沒料到會和牧信謙坐同一輛車,而且還是這麼高級的車。
為什麼以前的他總是走路上課呢?害她根本就沒想過他曾是有錢人家的少爺。
牧信謙背對著她,所以她沒看見牧信謙臉上一閃而過的笑容。
沒等司機下車幫他開門,他已經逕自打開車門,看著她道:「上車吧。」
方欣玉看著他,帶著些微猶豫及不安,緩緩坐進車裡。
牧信謙跟著上車,坐到她身旁,關上車門後,車子便往前平穩駛去。
坐在價值非凡的名車內,方欣玉有些飄飄然。
相信大多數的人都只看過這種車,卻沒機會坐過,如今她居然坐在這種名車裡,教她怎能不興奮呢?
牧信謙看著她一臉的滿足與恍惚,猜測她現在在想什麼。
「你在想什麼?」他輕輕問出他的疑問,話裡沒有冷淡,只有好奇。
「我第一次坐這種名車。」她毫無防備的說出她的心聲。
等到她驚覺自己失言時,連忙轉過頭去看著她上司,想像著對上一張生氣的臉。
沒料到她對上的竟是他深沉的笑容,害她詫異得無法思考,只能怔怔的緊盯著他難得一見的笑臉,無法言語。
他緩緩收起笑容,調回視線直視前方,沒有說話。
她眷戀的看著他的側臉,終於不捨的轉回頭,心底卻怎麼也甩不去他那溫暖的笑容。
她怎麼了?今天不過是她和他重逢的第二天,為什麼她會那麼在意他的一切呢?因為他是她的上司?還是因為他是她的昔日好友?抑或有別的原因?
一堆問號在她腦中轉啊轉,卻沒有答案,只讓她更加頭昏而已。
幸好牧信謙沒讓她有太多時間多想,他開始和她談公事,還為她解釋了手提電腦中的一些重要檔案。
終於熬到新竹,在新竹科學園區某家大廠開了場會,冗長的會議散會後還被廠商拉去參觀工廠。離辦廠,吃完晚餐,時間已經是晚上七點。
回台北的車程中,方欣玉坐在舒適的車上。不禁有些昏昏欲睡,忍不住,她勉強睜開眼看著一旁的牧信謙,無力問:「我可以休息一下嗎?現在已經下班了。」
昨晚在沙發椅上睡得並不好,所以今天特別累。
牧信謙看她疲累的臉一會兒,才輕點頭。
得到他的首肯,她才放心的閉上眼,開始補眠。
當她沉沉睡去後,牧信謙才敢轉頭看她。
此刻她一點防備也沒有的在他眼前熟睡,而除了眼袋浮腫、滿臉倦意外,她看起來還是跟五年前一樣。
他側坐身子,讓自己面對她的側臉,緩緩伸出手,輕觸她光滑的臉蛋。
確切的感受到她的存在後,他才放心的收回手,雙眼仍緊盯著她。
他就這樣專注的看著她,直到她家到了,他才眷戀不捨的輕搖醒她。
睡得迷迷糊糊的方欣玉被搖醒時,只覺得天旋地轉,頭痛欲裂。
「你家到了,回去好好休息吧。」牧信謙看著她輕聲道。
她看著地的眼,想了幾秒,才想起今天的事。
她點點頭,看著司機為她打開車門,她才疲累的說:「那我先回去了。」
她下車後,只覺得還有些頭重腳輕。
「欣玉,明天我來接你上班。」牧信謙跟著下車走在她身後,不放心的說。
聽他這麼說,她整個人醒了一半。
「為什麼?」她轉過身,同時問道。
「不然你明天怎麼上班?你的交通工具應該還在公司吧?」
他理直氣壯的說法,讓她無話可說。
她在胡思亂想些什麼啊?真是個白癡!他是堂堂牧氏企業未來的總裁,怎麼會看上自己這個已經離過婚的女人呢?
在說服自己的同時,她心頭有些小小的失落,卻不知道失落的是什麼。
她終於點點頭,接受他的說詞。
「好,明天見。」她應道。
她等著牧信謙轉身離去,而牧信謙則等著欣玉先走進她的家。
兩人就這樣對看幾秒,方欣玉對自己和信謙的行為覺得好笑,不過她知道他是關心她,於是她擺擺手,轉身走進大廈裡。
牧信謙還是不捨的看著她離去的背影,有點無奈。
已經等了五年了,他還要等多久呢?
不過想到她剛剛的反應,他有些愉悅。
她當然不知道他的巧思與刻意安排,以後只要一有機會,他將和她一起上下班。
在牧信謙身邊當了一個多月的特別助理,方欣玉已經克服剛開始的不適應,進而對這份工作得心應手。
連很少誇獎人的信謙,居然也說她適應得相當好。當然,這是籐野告訴她的,信謙本人不說什麼,不過從他指派給她的工作越來越多,就可以看出他對她的重用。
難得今天可以準時下班,而籐野浩司又到日本洽公,方欣玉決定去找宋仙凌聊聊近況。
坐在宋仙凌工作室的客廳中,方欣玉放鬆的享用宋仙凌為她準備的茶點,看著電視打發時間。
宋仙凌結束工作,走進客廳,看著悠閒的方欣玉,笑著問:「要做臉嗎?」
方欣玉側頭想想後,點頭道:「好啊。」
最近忙得暈頭轉向的,連基礎保養都沒做好,膚質都變差了。
做完臉後,她們又回到客廳,開始聊未完的話題。
方欣玉看著宋仙凌,忍不住問出她存在心底的問題。
「你和籐野在一起的感覺怎麼樣?」
宋仙凌像是早就料到她會有此一問,只是笑著搖頭,沒有答腔。
「喂!我們是好朋友耶,你連這個也不告訴我。」方欣玉出聲抱怨。
「與其談我和浩司的事,不如談談你和牧信謙的事吧。」宋仙凌轉移話題。
「我跟他有什麼好談的!」方欣玉的抱怨頃刻宣洩而出:「那傢伙和大學時完全不同,簡直成了陌生人,對別人冷淡也就算了,居然對我也不理不睬的,虧我還以為我們是好朋友。」她現在除了公事,連話都不敢跟他多說。
「是嗎?」宋仙凌閒逸的模樣,沒有半點詫異。
「你怎麼這麼漠不關心?我在訴苦耶!」此刻方欣玉真的開始懷疑,仙凌真的變成一個有異性沒人性的人了。
宋仙凌督了她一眼,祖線又調回桌面的茶點,淡淡的說:「那傢伙本來就是這種個性,只有你這笨蛋才會在當初死皮賴臉的纏著人家,要和他當朋友,現在可好了,人家對你不理不睬,你卻跑來跟我訴苦。」
「我哪有纏著他!」方欣玉急忙出聲辯駁。「那是當初我看他好像很內向,又不擅交際,才想說把他帶進我們這票朋友圈的嘛。」
「是嗎?」宋仙凌還是事不關己的模樣,不過還是說出了她的想法:「只有你這笨蛋才看不出來,他那種態度不是內向,是不屑。」她加重了最後三個字的語氣。
「怎麼可能?!」方欣玉不相信這種說法,畢竟信謙當初和她最好,她怎麼可能不瞭解他的個性呢?「我不相信他是那種人,那是你們對他的誤解。」她為他辯護。
「是,那請問你他現在這個樣子是怎麼回事?」宋仙凌不客氣的質問。
方欣玉一時語塞,卻也沒有更好的說詞,她輕咬下唇,苦悶的說不出任何一句話。
宋仙凌看著她氣惱的模樣,不忍再欺負她。
「不過,現在知道他的身世背景後,我可以理解他冷淡不屑的原因,」接下方欣玉詢問的目光,她笑著繼續說道:「他大概是覺得沒一個人對他是真心的,會接近他、對他好的人都是另有所圖,可惜他沒料到會遇到你這個粗線條的爛好人,你為他的付出,全是基於友情與關心,不是為了名利。」
方欣玉歎口氣,無奈的低語:「我現在對他也不是。」
和他在一起,只是希望能找回昔日兩人在一起的回憶,重拾往日的歡樂時光。
宋仙凌溫柔的安慰道:「我知道你不是,我想他一定會慢慢感覺到的。」
方欣玉點頭,繼續喝茶聊天,卻沒了剛踏進仙凌的工作室時那輕鬆愉悅的感覺。
今天又跟著牧信謙東奔西走、南下北上,不是視察分公司,就是洽談生意,而昨晚仙凌告訴她的話一直在腦中盤旋不去,也讓她在空檔時一再細想分析。
好不容意熬到下班,坐在回家的車上,方欣玉看著身旁一如往常冷酷的他,終於沉不住氣的問出她的問題。
「你會覺得我當初對你好是另有所圖嗎?」
牧信謙正看著手邊的公文,一聽見她的話,不禁停下工作,轉過頭看著她,臉上有一絲困惑。
難得她會主動找他說話,卻問出這麼一個匪夷所思的問題。
不過他也聽出她受傷的語氣,於是他搖頭,視線再調回手邊的公文。
「真的?」她高興的問。
牧信謙忍住笑,點頭。
「騙人。」她又受傷的低語。
牧信謙又轉頭看著她。她細緻的情緒波動都能牽動他每一根神經。
為了讓她開心,他終於開口:
「真的。」他低沉的嗓音帶著確定。
「那你為什麼都不理我?」她困惑的問。
牧信謙看著她,壓下心底想擁她入懷的衝動,強迫自己以冷靜的語氣跟她說話。「你介意嗎?」
她朱唇半啟,想說她介意,卻又驚覺自己根本就沒理由介意,畢竟他現在是她的上司。終於,她抿抿唇,搖頭。
「你騙我。」他低柔的道:「為什麼不說出你的想法?」
不知為何,他的溫柔讓她鼻酸。
她還是搖頭,倔強的別過頭去,看著車窗外的景致,好平復她激動的情緒。
她突然覺得,只要看到信謙、和他在一起,就能找回自己還忘已久的情感。
牧信謙溫暖的大手此刻突然搭上她的肩。
「欣玉。」
他的低語喚回她失落的魂。
她轉回頭,先看了一眼置於她肩上的溫暖大手,再看著牧信謙的臉。
「欣玉,」他再次輕柔的喚出她的名,試著解釋:「人都會變的,這五年來,我就是這種個性,而這種性格恐怕也很難改變,如果這樣的我讓你感到困擾,我很遺憾。」
「可是……」她不解的搖頭,問:「你以前明明不會對我這樣,為什麼現在對我這麼冷淡?」
他看著她困惑的眼,在心底歎了聲長氣。
那全是為了壓抑對她的熱情而過度壓抑的結果。
牧信謙收回手,不願再說下去。
這時正好方欣玉的家到了。
車子停受後,牧信謙輕聲開口了:
「回去好好休息吧,不要想太多,其實下了班之後,我們還是好朋友,也是可以一起去吃飯聊天的。」
方欣玉看著牧信謙剛毅冷然的側臉,猜想他話裡有多少真心。
不過她也只能點頭,造了再見後,不留戀的打開車門下車。
車上除了方欣玉剛關上車門的聲音外,還有牧信謙無奈的歎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