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德街算是閒雲鎮上最熱鬧的地方,想要賺錢討生活的人,非要在南德街上有個店舖營生,要不然便得在鎮上擁有一塊偌大的土地,這樣才可以仗著夏涼冬暖的地利,建造避暑山莊來賺錢,必能日進斗金,但到目前為止也只有牧莊有這個本事。
此時,在曉春客棧裡,余雪墨雙手支著小臉,蹙緊眉心看著客棧裡稀疏的客人,心想,再這樣下去,這家客棧不關門才怪。
「真奇怪,外頭人來人往的,怎麼就沒幾個人上門呢?」老闆揪著眉心,頻頻望著門外。
「再這樣下去怎麼得了啊!怕是……唉!」老闆娘見狀也不禁歎氣連連。
不久,客人吃完飯、算好帳後,客棧內便瀰漫著一片死寂的冷清,連蒼蠅拍翅的聲音都聽得見。
余雪墨翻了一下白眼,她真沒想到自己的運氣竟然這麼差,挑上這家「金玉其外,敗絮其內」的爛店!她來這裡可是要賺錢的,才沒空陪老闆哀歎沒生意上門。
突然,她靈光一閃,想到一個絕妙的好點子,可以幫老闆招徠客人。
「老闆、老闆娘,別哀聲歎氣了,再歎下去,這家客棧都會被你們給歎垮了!」她起身來到櫃怡前,瞪著兩個沒用的老闆。
老闆和老闆娘相覷一眼,又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雪墨,除了歎氣,我們還能做什麼?」老闆眼角泛著淚光,可憐兮兮地問。店裡的生意不好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他也不願意這樣啊!
「想辦法呀!店是你們的,用腦子思考一下吧!」余雪墨並沒有把剛才想到的好方法立刻說出來,畢竟這家客棧不是她的,老闆和老闆娘應該要自己解決這樣的困境才對。
老闆聽了她的話後,開始很用力,也很拚命地思考,但不久就垂下肩膀,一副洩氣的模樣。
「算了、算了,還是靠我吧!我想到一個絕妙好計喔!」余雪墨得意洋洋地咧嘴大笑。
「什麼絕妙好計?」聞言,老闆和老闆娘兩人的眼睛一亮,異口同聲地問。
余雪墨沒有回答,只是叫他們備妥她所要的東西。
片刻後,她把筆墨未干的牌子往曉春各棧的門外一放,只見牌子上大大的黑字寫著──
老闆娘有喜,今日優惠大放送,只要能吃完十五碗桐皮面就免錢!
「我有喜?雪墨,我怎麼不知道?」老闆娘又驚又尷尬地摸著自己的肚皮,年近五十的她,哪裡還能蹦得出一男半女呀?
「噱頭嘛!有錢賺比較重要不是嗎?」余雪墨笑咪咪地說,彎彎的秋眸中閃爍著對錢的渴望。
「你說的也有道埋啦!但是……」她怕被笑呀!
余雪墨拍拍她的手,說了一句「有錢最重要」,當場老闆娘便將到嘴邊的反駁給吞了回去。
余雪墨捲起袖子,咧開大大的笑容往大馬路上一跳,兩手在嘴邊圍成圈圈,拉開嗓子大喊,「快來、快來呀!這裡有免錢的桐皮面、免錢的桐皮面!」
「免錢?」聞言,路上行人不禁議論紛紛,各個眼睛一亮,立刻圍攏了過來。
「是不是真的免錢啊?」此起彼落的質疑聲四起。
「仗著曉春客棧的信譽,說免錢就免錢!」她拍著胸脯保證,但似乎聽到不以為然的噓聲,她心虛的笑了幾聲,當作沒聽見。
老闆看不下去,把她一把拉到旁邊,不安的低聲質問:「雪墨,這哪是什麼絕妙好計?你存心教人來吃垮我嘛!」
「放心,交給我準沒錯!」她朝老闆眨了眨眼,胸有成的的笑著繼續叫喊。
群眾中有個人好奇的開口,「要是吃不完十五碗桐皮面怎麼辦?」
「這位英俊的小哥,你這個問題間得好,牌子上寫明吃完十五碗免錢,多一碗或少一碗都得自己付錢。」她笑瞇了眼,捺著性子回答,眼角餘光瞥見老闆和老闆娘稍稍鬆了口氣,她更有信心了。
「那豈不是要有個巨胃嗎?」許多人聽完她的話後議論紛紛。
「這樣好了,吃完十五碗的英雄好漢,本店還招待牧莊一日游,去消消暑如何?」她張大雙眼,提出更誘人的條件,心裡打著精算盤,算準了沒有人能過十五碗大關的。
「雪墨,別隨便承諾,我付不起的!」老闆再度一驚,附在她的耳旁心急的嚷著。
「十五碗耶!沒有人能吃完的啦!」也不管老闆的憂心忡忡,她繼績喊道。
不久,就有幾位壯漢站了出來,拍著胸脯說要來吃免費的桐皮面。
「歡迎、歡迎,快進來。」余雪墨討好的笑著,招待他們坐好。為了賺錢,要她笑到嘴巴咧到耳後都無所謂。
許多群眾都湊熱鬧的進來圍觀,客棧內頤時人滿為患,那幾個壯漢在老闆娘端來桐皮面後,開始埋頭苦吃了起來。
「一、二、三……」眾人幫壯漢們數著一碗又一碗。
老闆本來還笑得出來,叫壯漢們繼續吃,但眼見壯漢們已經邁入第十碗了,還面不改色,他的笑容不由得僵在嘴邊。
他把余雪墨拉過來悄聲的怒間:「第十碗了!」
余雪墨不以為意的拍拍他的胸脯,「別板著臉,沒有人能吃到十五碗的!相信我,再過一、兩碗,他們肯定會撐死,而且,這些貪便宜的人吃越多,老闆你會賺得越多,不是嗎?」她還是對自己的計謀信心滿滿的。
「你說的雖然有理,可是……」老闆苦著一張臉,若著有人又叫了第十一碗。
「十一、十二……」余雪墨的心底忍不住冒起冷汗,但還硬撐著安慰老闆說:「真會吃!不知道他們的胃是用什麼做的?呵呵∼∼」她心虛的乾笑數聲。
老闆鐵青著一張臉,聽到群眾已經高喊第十四碗了。
「吃不下了,一定吃不下了!」余雪墨故作鎮定的哈哈大笑,眼睛卻悄悄的四下打探,想找出最佳的逃跑路線。
十五碗!眾人的掌聲如雷貫耳的響起,余雪罵忍不住縮縮肩膀,像看怪物似地瞧著那幾位壯漢。
「雪墨,你害死我了啦!」老闆一臉的欲哭無淚。
「要吃得見底嘛!他們不可能吃完的,老闆,你盯著他們吃,他們一定吃不下
的……」她心虛的越說越小聲,趁老闆捶胸頓足之際,不露痕跡的照著方才計算好的逃跑路線移到櫃?,拿著自己的小包包,彎著身子沿著櫃怡無聲無息的躡足走向門口。
壯漢們吃完第十五碗後,剔著牙齊聲喊道:「別忘了,還有牧莊一日游,到時我們會再來索取的。」說完,他們仰天大笑,挺著飽脹的肚子走出去。
「余雪墨!」老闆怒火沖天的瞪著她。
糟了!被老闆發現了。她縮縮脖子,立刻拔起飛毛腿,邊跑邊回頭說:「時間到了,我該到王老爹那裡賣買丸了。」
她匆匆忙忙的趕到王老爹那裡,王老爹一看到她,就像見到救命恩人似的拉她過去。
頓時,她心裡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果然,在王老爹的對面竟然來了一個同樣賣貢丸的攤子,分明是存心來搶生意的嘛!
她氣不過的衝向前,想要與他理論一番,怎料對方是個帶疤少年,凶殘狠毒的目光足以殺死一頭豬。
她忍不住咋舌,硬生生的吞了一口口水,虛張聲勢的向對方叫囂了幾句,便迅速的拉著王老爹跑回原地。
余雪墨覺得自己真倒楣!連在王老爹這裡打工賣貢丸都賣得不順利。
之後,她又到一家水果行賣水果;到魚販那裡賣魚,整天穿稄在南德衝上忙個不停,直到天色晚了,她才拖著疲累的身子在客棧門口等弟弟來接她。
眼看天色越來越黑,仍未見到弟弟的身影,她不禁縮縮身子往客棧裡頭靠近。她真不想承認自己的弱點怕黑,那黑漆漆的夜像是隨時會有一雙惡鬼的手來把她給抓走,令她不斷的打著哆嗦。
「姊。」余雪硯提著燈籠小跑步的過來,微喘的喊道,年輕的臉龐上染著淡淡的紅暈。
「怎麼那麼晚?你明知道我怕黑的嚇!」她緊緊拉著他,藉著燈籠的微光,走在今她感到害怕的路上。
「今天我燉了肉湯,所以花了不少時間。」他帶著歉意說。
「肉湯?!」余雪墨興奮地叫道,明知道弟弟說的肉湯不過是幾條小肉絲,其餘都是蘿蔔,她仍垂涎的舔了一下上唇。「咱們走快一點,我快等不及了!」
余雪墨和余雪硯這對孿生子是書香門第之後,家境倒也還算過得去,然而,他們的父親在他們十歲時過世後,家道便一落千丈,他們的母親為了生計積勞成疾,不久,就在他們十三歲時撒手人寰。此後,他們兩人便相依為命,想盡各種辦法維持生活,如今已過了四個年頭。
余雪硯的個性溫和良善,是個道地的文弱書生,他承襲了母親刺繡的絕活,所以,他一邊準備考試,一邊到處接刺繡的代工來做,只可惜閒雲鎮的百姓要維持生計已是不容易的事,更遑論刺繡這等要花錢的事,因此,他常常沒活兒好做,全靠著余雪墨打一些零二來維持正常收入。
回家後,兩人滿足的喝著熱騰騰的肉湯。
「好好喝喔!」余雪塞已經數不清自己是第幾次這樣讚歎了,她瞥了弟弟一眼,發
現他竟然在發呆,吃驚的問:「雪硯,這個肉湯那麼好喝,你竟然會喝到發呆?」
聞言,余雪硯這才回過神來,望著碗裡頭飄著的兩條細肉絲,不禁慨然的道:「姊,隔壁的大嬸傍晚的時候問了我一件事情。」
「什麼事?」
「她問我……想不想討房媳婦。」他覦覷地低下頭,偷偷抬眼襯著余雪墨,只見她驚訝地張大嘴巴。
「對喔!你都已經到了可以討媳婦的年紀,瞧瞧我,我竟然給忘了!」余雪墨拍著自己的額頭,對自己的粗心大意感到過意不去。「你的意思呢?」
「多一個人就多一張嘴吃飯……但若是這個人也能吃苦耐勞的話,或許就能多一份收入。」想來想去,他還是想到窮困的生活問題。
「呃……」余雪墨突然不知道該怎麼接下去,因為這樣的生活環境並非他們所願。
良久後,余雪硯苦澀的笑著,喝了一口肉湯,「姊,我想,這個家暫時還不會多一張嘴吃飯,因為沒有哪家的姑娘願意嫁給我!」他怎麼能要自己的妻子陪他受這種苦呢?
「別洩氣,只要你明年高中,到時會有一堆姑娘追著你跑呢!」她立刻安慰起他來,然後繼續道:「在這之前,你不必煩惱錢的問題,我會想辦法多賺一點。啊!對了,我想起葛大叔那裡好像還缺了一位劈柴的工人,明天我去問看看。」
「劈柴?!」余雪硯差點被嗆到。姊要去劈柴?
「小事情啦!快喝湯,涼了就不好喝了。」她並不是在開玩笑,只要能賺錢,能讓弟弟安心的讀書,什麼事她都肯做!
☆☆☆
牧莊
「上次他們才搞了一次選美大會,看誰穿上金嫁山莊的嫁衣最美,這回又想出什麼贈獎活動,金遙,我看你逃不掉了。」牧莊的主人牧非看著遠從金嫁山莊傳來的飛鴿傳書,不禁又好笑又興致盎然地開口,心想,說不定金遙會栽在這次的活動裡。
金遙躺臥在軟榻上,側著俊美無儔的臉龐,等著一旁的丫鬟敏燕伺候他吃荔枝。
牧非覷了他一眼,發現他似乎一副無關緊要的模樣,便拿著飛鴿傳書在他面前晃了晃。「喂!好歹表示一下意見,讓我知道你的想法吧!」
金遙順手接過來看了一會兒,隨即懶懶的將它拋到一旁,注意力又轉回眼前敏燕為他撥好的荔枝上,並拋了個媚眼給敏燕,只見她圓圓可愛的臉蛋上立刻一片紅暈。
不消說,牧非知道他又在放電了,他無時無刻都在散發他的魅力,就不知道對像若是個其貌不揚的醜丫頭,他還會不會這樣挑逗人家?
「金遙,正經點,你想過沒有?如果你在眾多為你瘋狂的女人中選一個當妻子,就可以避免金算一而再的出招,何不賭一睹?」牧非給他一個中肯的建議。
金遙不贊同的攪緊眉,「為了一個女人放棄所有的女人,這是虧本的生意,我才不做呢!」
「沒人要你放棄,只是要個掛名的妻子罷了。」
「牧非,你明知道我沒空玩這種無聊的遊戲,天底下還有很多女人等著我青睞,跟她們玩都來不及了,又怎麼可能找個女人來綁住我?至於金算那邊,我可不怕他!」金遙將敏燕一把拉近身,讓她側靠在他的胸膛上,溫柔的朝她微微一笑後,轉而對牧非說:「你莊裡頭的丫頭每個都那麼迷人,想必有挑選過吧?」
「我可不像你。」牧非翻著白眼咕噥著,突然,他想到一件事,趕緊正色道:「我先警告你,莊內你愛動誰都隨你,就我的小表妹皓彤不可以,她下個月就要回去,我可不想對姨娘交代不了。」
「你說的可是那位有兩個小酒渦,每次見到我都癡癡的對我笑的小美女嗎?」
「對,不准動她!」牧非再強調一次。姨娘最會罵人了,他可不想被她罵到臭頭!
「我答應你,但不包括她主動對我投懷送抱。」金遙風流的笑著,他非常清楚自己的魅力,要說他有自戀的傾向,他也不否認。
「皓彤可不是青樓女子,她很有分寸的。」牧非對自己的心表妹信心滿滿。
「等著瞧!」他玩著敏燕的髮辮,邪魅多情的在她耳畔細語,「今晚你來伺候我可好?」雖然他是輕聲的詢問,但眼神卻十足的霸氣。
敏燕驚喜地睜大杏眼,猶不敢相信自己的好運。
金遙半個月前來牧莊作客,打從那時候開始,莊內的未婚姑娘就全被他的魅力深深吸引住。她還聽東院的丫鬟說過,有幾個來牧莊度假的姑娘曾被金遙留在他所住的蒲蕭樓過夜,讓她嚮往得不得了,每個姑娘都視伺候他為榮耀,說不定還可以因此飛上枝頭當鳳凰呢!
而她敏燕是何德何能,竟能擁有這樣的絕佳良機。
她羞赧地點頭應允,望進他滿意帶笑的眼底,心中漲滿無限的喜悅。
「金遙,別再玩出火來了。」牧非別有深意地叮嚀。唉!這些姑娘實在太不懂金遙了,他看似溫柔多情,實則霸道無情,因為三年前發生那件事之後,他就只愛他自己了。
金遙的眼中閃過一抹陰沉,明白牧非的弦外之音,但他不會再傻傻地付出真情了!
「你放心吧!每個女人都是自願的,也很清楚我的遊戲規則。」他恢復他一貫的笑容。
牧非對他的感情態度向來不苟同,尤其又看到他一副張狂的模樣,忍不住激他,「我不是怕女人纏著你不放,而是怕你纏上人家!」
聞言,金遙低沉渾厚地笑了起來,堅定的看著好友道:「不會再有那麼一天了!」自從他得到教訓之後,他反而更享受目前自由自在、毫無負擔的生活方式,並且樂在其中,所以,要他再次為一個女人著迷,那是不可能的事!
「不管會不會,你先認真的解決金算丟過來的難題再說。」牧非無可奈何的說。真是怪了,這明明是金遙的事,為什麼卻變成他在擔心?
沉吟了片刻,金遙淺笑道:「那就做做樣子吧!牧非,你幫我在這裡貼張告示──只要能繡出我金遙心目中天堂的模樣,讓我心有慼慼焉者,就能得到銅嫁嫁妝和五百兩銀子。」
「你心目中的天堂是什麼模樣?」牧非十分好奇的問。
「不可說。」金遙故作神秘的笑著。其實,他也很好奇,他心目中的天堂會是什麼模樣?
☆☆☆
余雪硯昨天一聽到姊姊要去劈柴賺錢,他的心頭就一陣難受。他堂堂一個男子漢,卻老是要依靠姊姊,他非常過意不去,所以,今天一大早,他就出門四處打探有沒有刺繡的活兒可接。
然而,他晃蕩了一整個上午,卻沒有半點收穫,因為他壓根兒不懂得該如何找活兒來做。
余雪硯走得腳好酸,正想坐下來休息時,突然看到有人在身旁貼了張告示,他隨意的看了一下,立刻驚喜得瞪大了眼。
「銅嫁嫁妝和五百兩銀子?!天哪!五百兩耶!那是多少錢啊?」他很難想像白花花的銀子堆積成小山丘的模樣會有多迷人。
「嫁妝?那姊姊不就很需要嗎?」他開心的笑著,決定馬上回家告訴姊姊這個仔消息。
回到家後,他把家裡頭的銀子全拿出來,他算了一下,數目少了點,不知道用這些錢買針線夠不夠?
傍晚時分,他一樣到客棧門口去接姊姊回家,並且興奮的對她說著早上他看到告示上宣佈的事。
望著弟弟臉上雀躍的神情,余雪墨也不禁感染到他愉悅的心情,因為她很少見到他這麼開心過。
「今天我也收了一些錢,這樣夠嗎?」她連忙將銀子掏出來。
余雪硯數了數,面有難色地支吾道:「好像……還不夠。」
「這樣啊……」余雪墨的神情不由得黯淡下來,心想,難道他們跟五百兩銀子絕緣嗎?但她很快的振作起來,拍拍弟弟的肩膀,「你儘管去做吧!銀子的事由我來想辦法,頂多我多賣幾粒買丸、多劈幾擔柴,就不信我們賺不到那五百兩銀子!」
「姊……」余雪硯瞥見她的手背和手心上有幾道瘀青,一定是劈柴這種粗活兒令她有些吃不消,那他更不能洩氣,也不能讓她的辛苦白費,他絕對要花這次的刺繡大賽中奪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