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於頂樓的豪華套房內——
望著花澤瑞不停轉動的身軀,安小葳不耐煩地說:「別再轉圈子啦!我眼睛都花了。」
「我不可能輸給黑曠,不可能的。」花澤瑞憤憤不平地嚷著,接著突然衝了過來,握住安小葳的肩膀。
「小葳,你說,我有哪點比不上黑曠。」
「沒有!」安小葳識相地回道。
「既然如此,你為什麼會喜歡他?」花澤瑞大聲說。
安小葳尷尬地一笑。「其實我也很想知道,自己為什麼那麼無知啊!」
她無奈地歎口氣,探揉發酸的腳趾頭。「我不知道你和黑曠有什麼過節,不過也無須將我牽涉在其中吧!」
花澤瑞突然回過頭來,一瞬也不瞬地盯著她。
安小葳被他盯得全身發毛,忍不住吶吶地說:「怎……怎麼,難道真的是和我有關?」
「你知不知道我為什麼憎恨黑曠?」
安小葳茫然地搖搖頭。
「因為他的一切得來都如此容易。」花澤瑞憤恨地說。「他英俊、富有,天生聰明而冷靜;而我,卻必須苦苦掙扎才能得到一切。」
他站起來,用手比著自己的身體。「你看看,我甚至還得熬過痛苦,才能有這副身材,上帝對他何其慈悲。」
「你錯了!」安小葳冷靜地說。
「你說什麼?」花澤瑞意外地張大雙眼。「我錯?我有什麼錯?」
「曠的一切,都是他自己努力爭取來的。」安小葳交握雙手,平靜地說:「你太沒道理了。不錯,外表乃是天生,這個怨不得別人,可是在其他方面,你卻幼稚又膚淺可笑,根本就是強詞奪理。」
「你懂什麼?」花澤瑞不甘地說:「你根本什麼都不……」
「不懂的人是你!」無懼於花澤瑞的怒氣,安小葳也不甘示弱地站起來。「你以為曠的一切,都是天上掉下來給他的嗎?」
她滔滔不絕地說下去:「你知不知道,曠為什麼會病倒?他是因為長期勞累過度,才弄壞自己的身體。
他當著我的面,一口又一口地吐著血,你能體會那種感覺嗎?你又能知道,在這一口口血的背後,藏著多少心酸血淚嗎?」
安小葳沉重地說:「你也知道李斯夫婦的事,當時的他才幾歲?卻必須扛起整個家族的責任,換做是你,你會怎麼辦?」
花澤瑞微微張大嘴,卻沒有發出聲音。
「你是個自私的人,從來都只看著別人的表面有多麼美好,卻忘了別人也有痛苦、掙扎的時候。」
安小葳說:「我承認,我一開始是對他沒有好感,但慢慢地,我開始受到他的吸引,黑曠雖然霸道,卻有難得的溫柔,雖然驕傲,卻也有讓我不得不佩服的地方。」
「我喜歡他,是因為他活得這麼自信、自在,他不介意自己的缺點,也從不為無意義的事煩惱,他全身上下、透出一股『我就是我』的感覺,而我,就是喜歡這樣的他。」
花澤瑞一直沒說話,他看著天花板,無語。
過了很久、很久,他才慢慢地說:「為什麼別人總是注意他,而不注意我?小葳,你也是一樣的,承認吧!我相信,十幾年前那次見面,你只會記得戳穿你的黑曠,而不會記得幫你頂罪的我。」
安小葳一愕,突然緩緩地笑了。「謝謝你,花哥哥,這麼多年來,沒有人比你對我更好。」
「有什麼用?」花澤瑞此刻的笑,比哭還難看。「你還是愛他?」
愛他?安小葳愣了一愣,忍不笑了。「你說得對。是我笨,一直沒發現自己的心情。我……對你很抱歉。」
「算了!」花澤瑞長長地歎出了一口氣。「我能怎麼辦?難道要逼你愛上我不成?」
他不屑地撇撇嘴,神態有些自傲。「這樣的愛情,我也不屑要。不過我終於發現,我有一樣地方強過黑曠了。」
「是嗎?那太好了。」發現優點是很值得恭喜的事。
「當然,」花澤瑞撩開袖子,展霹自己強壯的臂肌。
「至少我的身體,比黑曠強壯得多。自從減肥之後,什麼關節酸痛、頭暈目眩的毛病都好啦!連肌肉都長出來了。」
「是啊!」安小葳況下臉,嘟著嘴說:「黑曠他啊!說穿了,他不過是個外強中乾的藥罐子罷了。」
「哦哦,」花澤瑞有興趣地靠過來,暖昧地問:「你是說他那裡不行?」他發出詭異的笑聲。
門在此時,突然「碰」一聲地被撞開,黑曠鐵青著臉,怒吼道:「花澤瑞,你這下流的東西。」
黑曠衝過去,劈頭就給他一拳。
花澤瑞沒防備,被他一拳打中臉頰,痛得怪叫起來。「住手!黑曠你這個不中用的東西,別逼我出手哦!我看在你是弱小的份上、才不跟你計較,喂喂,還打,我要還手囉……」
留安小葳一人,目瞪口呆地看著大打出手的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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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呵呵……」安夫人端坐在沙發上,得意地高聲微笑。「我就知道,只要我略略要點小手段,你們兩個就會在一起。」
「是啊!媽媽果然厲害。」面對丈母娘,黑曠就算再怎麼冷酷啦、無情啦、邪佞啦,也不敢露出半絲不滿的神色。
「原來花澤瑞是你找來的啊!」安小葳大呼上當。
「怪不得你那時候極力慫恿我拋棄曠,跟他約會,為什麼要這樣做?」
「我還不都為了你?」安夫人雙手一拍。「你這孩子,從小就心高氣傲,表面上好像甜美好相處,事實上,全然不是那個樣子。我若不挑個好女婿來包容你,你要我怎麼放心?可看你跟小曠又那麼不對盤,所以我只好利用小瑞來撮合你們啦!」
「媽媽……」安小葳感動地說:「對不起,我不知道你的苦心,還一直跟你鬧脾氣。」
「算了算了,都過去了,你和小曠終於接納彼此的感情,快快樂樂在一起,而小瑞也解開心結,不再那麼怨天尤人,這個結果,我非常滿意。」
安夫人微笑,接著突然閒閒地說:「其實當年那花瓶,是你玩溜滑梯時、不小心打破的吧!」
「啊!」安小葳尷尬。「你知道啦?」
「我當然知道,知女莫若母啊!就是可憐小曠和小瑞,這兩個傻孩子還呆呆替你頂罪呢!」
安小葳甜蜜地看了黑曠一眼。「媽,別再說了。」
安夫人開心地笑著,邊撞撞只會在旁邊傻笑的丈夫。「好了,我們也別打擾他們,該出發去參加派對了。走吧!」
兩人迅速地離開那兒,讓小倆口有獨處的機會。
可安夫人一走,安小葳卻尷尬起來,她凝視著黑曠,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畢竟,這是兩人第一次,在知道彼此心意的情況下獨處啊!
「去外面走走吧!」黑曠提議。
「嗯……好啊!」她站起來,隨著黑曠走出屋外。
晚風帶來絲絲涼意,看來秋天的腳步近了。
黑曠伸出手,將安小葳的小手包入自己的大掌中。
「會冷嗎?」
「不會。」安小葳搖搖頭。
兩個人態度都十分拘謹。安小葳心中暗叫:怎麼會這樣呢?
黑曠感覺上就是調情聖手,他此刻應該說一些話,來熱熱氣氛吧!而不是像此刻,淨說此一沒有意義的話。
不知不覺,兩人竟走來了當日相遇的游泳池旁,想起那天的情景,安小葳的臉上,出現絲絲熱氣。
「告訴我,」她終於打破沉默,大膽地開口了。「你為什麼會想娶我?總有個原因吧!」
「記得初次見面的時候嗎?」黑曠突然跌人回憶中。
「其實,在花瓶那件事之前的早上,我見過你在這裡游泳。你像只小美人魚,踢踢答答地學游泳,模樣是那麼地甜美可愛,那時,我就已經決定要愛上你。」
安小葳聽了,一時無語,可眼眶卻衝上一股酸酸的淚意。「後來我……讓你失望了了吧?」
「沒有!」黑曠淡淡地說:「你一直很符合我的想像,我就是愛著你,無論你會成什麼樣。」
眼淚終於忍不住跌出眼眶,安小葳抽噎起來。
「別哭了。」黑曠溫柔地吻去了她的淚水,爾後順著臉頰、嘴唇、一路滑向鎖骨。
她身上傳來淡淡的橙花香氣,使人迷醉、不能自己。
泳池旁的一角,有兩個身影鬼鬼祟祟地躲在一旁。
「唉唉!」安夫人興奮又感慨地歎息。「年輕真好。」
「嗯嗯。」安家主人猛點頭。「啊啊,我們該進去了,看不出黑曠的『能力』還不錯嘛!真不虧是年輕人。」
「哼哼!」安夫人不屑地冷哼。「就算你年輕時也沒這麼勇猛啊!」
安家主人漲紅了臉,不服氣地說:「話不能這麼說,我雖然不大,可是『短小精幹』——」
「吁吁,你聲音太大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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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靜的池水旁,兩個赤裸而修長的軀體,正親密的靠在一塊兒。
安小葳紅著臉,將頭枕在黑曠的肩窩裡,黑曠則憐愛地輕撫著她的小臉。
「痛嗎?」他輕輕問。
「有」點點。」安小葳害羞地笑了。望著滿天星子,她不能置信地輕歎了一口氣。「真像是一場夢,一個月之前的我,怎麼樣都沒想過,會有今天的情景——我和你,竟然會在池邊歡愛……」
「可我早就想到了。」黑曠驕傲地笑笑。「只要我黑曠想要的女人,沒有不手到擒來的。」
「什麼?!」安小葳杏眼圓睜。「竟敢說這樣的話,說!之前你還想要過哪個女人、有過哪個女人?快從實招來。」
「只有你……」黑曠含住她的耳垂,輕輕地說:「我說過,在我幼時見到你的剎那間.我就已經決定,只有你,是我今生的新娘。」
即使已經是第二次聽到,安小葳還是忍不住熱淚盈眶。「討厭,別說這種會惹我哭的話。」
黑曠沉下臉色。「那你呢?你也說了會讓我哭的話。」
「哪有?」安小葳急急地辯白起來。「我才沒說過呢!」
「你敢發誓?」黑曠直視她的雙眼。
「當然!」
黑曠冷靜地說:「上星期,香港半島酒店的套房裡,我清楚地聽到你對花澤瑞說:『黑曠他啊!說穿了,他不過是個外強中乾的藥罐子罷了。」可有這回事?」
「這……」安小葳瞠目結舌。「這不算……啊……」
他低下頭,在她耳邊邪氣地笑了。「小葳,我會讓你知道,你那時的話是大錯特錯!」
說完,便封住她的唇,任那銷魂的呷吟,消失在自己口中。
今晚依舊月明星稀,然而碧波蕩漾的池畔,卻香艷旖旎、惹人遐思……
該是落幕的時候了。
一全書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