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季惜楓最清楚。
她甚至有一度以為是家裡的鐘錶壞了,不然時間為何過得那麼慢,每次她抬頭去看,分針還爬不到一格。
「我當初應該問清楚的,他說的『早點回來』到底是多早。」她懊惱地在院裡踱著方步。
「汪。」無聊的佈雷克則一直好奇地在她腳邊打轉。
此時就算餘震再來,她只怕也無心去理會。
「唉一一一」腳好酸喔。
季惜楓隨地往門檻前一坐,兩手再往臉頰上一撐,嘴裡頻頻哀聲歎氣:「我怎會那麼苦命,這三角習題已經夠令人頭痛了,現在平白又多了一角,到了明天,會不會又蹦出了五角,六角,或七角呢?」
喔,老天,她光是用膝蓋想,就已經抓狂了。
「早知道我拚死也該跟去的。」她真恨那時她為何只會發呆。
「汪。」佈雷克不懂女主人在做什麼,怎麼一會兒斂眉,一會兒大叫,一會兒又像它便秘時的神色。
「對啦,老四是戀愛高手,這種問題我找她幫忙解決準錯不了。」季惜楓興奮地跳起來,並獎勵地拍拍狗兒的小黑頭。「佈雷克,謝謝你提醒我。」
「汪汪。」雖然它其實什麼都沒做,佈雷克仍興奮地跳起來。
季惜楓乒乒乓乓地跑進屋,抓起電話,迅速地撥著熟悉的十位數,全然忘了前些日子她才把人家視為情敵。
大哥大響不到二聲就被接起一一一
「襄雪……」她開場白都沒來得及說,就遭那端刻意壓低的聲音打斷。
「要死啦你,我正在上課,有事等下再說。」季襄雪劈頭就罵。
"襄雪等等!」季惜楓豈能讓她掛電話,襄雪可是她唯一的希望呀!
「是我啦。」
「我也知道是你,因為我認識的人沒有一個像你這麼白癡,打電話也不看時間。」音量壓低歸壓低,季襄雪對待手足的刻薄卻是一點也沒少。
「……噢。」季惜楓求救失敗,登時黯然無力。
季襄雪原想不睬的,然而聽老三的語氣似乎不對,她只好歎息抱怨:「真受不了你,你等一下啦。」
透過話筒,季惜楓聽到她向教授請了幾分鐘的假,接著是陣腳步聲,她再開口時已恢復了正常音量。
「好啦,我現在人在教室外面了,你有屁快放吧。」她大刺刺地警告。「不過你可別只是為了要告訴我,家裡浴室的燈泡壞了喔。」
越是彷惶無助待,越顯得親情的可貴,季惜楓從來沒料到自己會那麼想念老四的惡劣言詞,本來就脆弱的心靈,不禁刮起白浪滔滔。
「襄……雪……」她哽咽。
「幹麼呀你,又不是在唱歌仔戲。」抖掉一身的雞皮疙瘩,季襄雪揶瑜:「怎麼?不會是冷大哥了吧?」…:)一:、:
「哇----」一語讓人戳到傷痛處,季惜楓忍不住嗚咽哭出
他現在被二個厲害的角色纏住,她說什麼也不是敵手,因此對她而言,他跟死去就快沒兩樣。
「不會吧?」季襄雪對自家人講話是向來不留口德。「於你老實說,他是不是被你煩死的?」
連老四都這麼說她,可見冷滸對她的看法大概也好不到哪去。
「哇哇!」季惜楓傷心欲絕。
「你別光是哭嘛。」季襄雪猛翻白眼。
「嗚……」回應她的還是哭聲。
季襄雪的耐心已被磨光。「我限你三秒鐘之內把話講清楚,不然可別怪我要掛電話了。」
「有個叫瑪麗亞的金髮美女找上門,聽說是冷滸以前的鄰居,也曾是他的女朋友,而她的身上還有一個和他一模一樣的刺青,現在美女的母親又來插一腳,這三人的關係看起來似乎並不單純,」季惜楓以最敏捷的速度講完故事的重點大綱。
所以說,人的無窮潛力是可以被激發的。
「唷——」季襄雪精神隨之抖擻,興致勃勃,一掃起初的不耐和懶散,「這倒有趣,快把全部的細節說來聽聽,至於你何時去上廁所,吃了幾碗飯的偉大功績,就請省略不必提啦。」
「喔。」老四果然對她瞭若指掌,人家她正要說她自從地震後,就不太敢自己一個人去廁所咧。
兩手抹乾眼淚,季惜楓於是把事情發生的經過,大略地講了一遍。
「嘿——這母女倆真是太可惡了!」季襄雪忿忿然地挑高眉。
「是嘛,是嘛。」季惜楓好高興還有人替她打抱不平。
「照說欺負你可是本人我的專利那。」季襄雪接得天經地義。
「季襄雪!」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
「不過你還真不是蓋的那,居然能把它講得那麼精彩,我想你不妨考慮去當說書的。」季襄雪稱許。
「真的嗎?」虛榮心一下子就漲滿了起來,季惜楓破涕為笑。「這一定是我長期收看連續劇,所培養出來的功力成果,我還想把這個長才發揮到寫劇本,你覺得如何?」
「喂,我只是隨便誇誇的,你就隨便聽聽好不好?」季襄雪白眼打斷她自鳴得意的老毛病,風涼地做出總結。「所以他們現在還沒玩回來?」
「不……對。」季惜楓好不容易止住的淚水又開始氾濫成災。
「你呀,真是蠢得教人羨慕。」季襄雪想也知道,否則老三就不會打電話來求救啦。
「這……是讚美嗎?」季惜楓問的戰戰兢兢。因為很少有人會將「蠢」和「羨慕」這二個迥然不同的詞彙放在一起。
「沒錯。」分明是自己找罵嘛。「我在讚美你蠢,讚美你笨,讚美你做事不用大腦,人家擺明了要吃你,你居然還奉上調味料。」
她該抽一天帶老三去驗DNA,看看她倆是不是同個父母生的。
「那、那、那我該怎麼辦?」季惜楓這下懂了,也更急了。
「坦白跟冷滸說呀。」她相信自己的眼光,冷滸絕不會是那種花心大少,所以事出必有因。
「說?說什麼?」
「拜託你偶爾也用用大腦好嗎?」季襄雪真想摔電話,可是想想不划算,現在的大哥大都不耐摔,摔壞了她還得再買一個。「啊,教授在叫了,我不同你講了。」
「嗄……等等……喂……喂?」
急遠的嘟嘟聲告訴她對方已經切線,她只好埋怨地放下手裡的電話。
這該用用大腦的應是老四才對,因為她若是知道要說什麼,又何必在這兒於著急嘛。
「討厭,好人也不做到底!」她不禁仰天長嘯。
「真是好玩呀。」珍妮一進門就開始炫耀。
「就是嘛,好好玩,好好玩喔。」瑪麗亞故意衝著滿臉羨慕、蹲在家裡枯等的季惜楓。
「喂!」冷滸出言提醒她倆不可有挑釁的動作。
「知道啦,季小姐是你的新歡,我們兩個舊愛已被三振出局嘍。」珍妮酸葡萄地眨眨眼。
「惜楓不是……」冷激不喜歡她倆用的那二個詞,他以往不曾對女人動心過,既然沒有「舊愛」.哪來的「新歡」呢?
「別那麼緊張,我媽咪是在跟你開玩笑的啦。」瑪麗亞嬌滴滴地拍拍他。
「就是嘛,開開小玩笑都不行啊?難不成咱們會吃了你的『最愛』嗎?」珍妮笑不露齒地轉向季惜楓。「季小姐呀,今早真是不好意思,讓你看笑話了。」
「是呀,希望你別在意。」瑪麗亞也說。
「哪……裡。」季惜楓從頭到尾只聽得霧傻傻,對她倆突如其來的友善更是莫名其妙。
「對啦,我可以直呼你惜楓嗎?」珍妮當她是親生女兒似地挽著。
她早上不還只是個隱形人嗎,怎的這會幾倒成了眾星拱的那個「月」了?
「當、當然。」季惜楓納悶地頷首,不解事情何以轉變得這麼多。
「我累死了,咱們快進屋休息吧。」瑪麗亞撥著大卷的長金髮。
「我也是。」珍妮也端著如出一轍的媚姿。
二女隨即一前一後地登堂人室,大方得彷彿這兒是她們的家。
「請……請。」季惜楓此時也僅能馬後炮地擺出女主人的笑靨,然後暗暗慚愧自己的招待不周。
待兩道散著嗆鼻香水的艷影完全掩人屋中,她便迫不及待地反身奔人他巍峨的懷抱。
「冷滸!」她總算盼到他回來了。
「冷滸,冷滸……」季惜楓對他的椰榆充耳不聞,依舊撤嬌地摟著他。
原來小別勝新婚就是這種酸甜相混的滋味呀!
「怎麼啦?」冷滸摸摸她如花的小臉,又輕輕揉著她的腦袋瓜子。「瞧你,身體這麼冰,你不會是一直坐在門口等我吧?」
嗯,沒錯,仍是她熟悉的方式,熟悉的大掌和溫柔,以及她熟悉的溫暖,所以他還是她原來認識的那個冷澈,這些熟悉的感覺使得她對接著要問的問題反而沉吟不決。
「你……你們……」她其實好想知道他們今大去了哪裡,他和金髮母女倆有沒有……
腦海裡瞬間出現了許多限制級的畫面。
「嘎……不行,不行!」她說了要相信他的,怎的又開始胡恩亂想咧?
季惜楓舉手七揮八舞,想把那些叫人吃味的鏡頭趕走。
「可是……」她低喃地搔搔頭。
「別急,慢慢來。」冷滸柔聲鼓勵。
雖然她經常會天外飛來一些常人無法理解的言詞或舉止,不過他覺得都沒現在的怪。
「就是……那個……好吧,是你要我說,我才說的喔,」季惜楓把他拉到一邊講悄悄話:「聽說外國女孩都、、較主動。」
這一一一說了等於沒說嘛。
「……嗯?」見她一直在等他的反應,冷滸只好點頭表示收到,繼續靜候她似乎尚未完結的下文。
「我這樣暗示你還不懂?」季惜楓翻翻眼珠子。
旋即發覺自己有些激動,她忙把音量降低,免得隔牆有耳。
「人家……」她抬了抬下已瞄向屋內,意指瑪麗亞母女。「早上已經撂話是來搶你的,今兒個你又和她倆玩了一天,這也許途中的氣氛不錯,可能又恰好有著動人的音樂,你們三人又有著共同的回憶,你會不會……」
說到這,她幾乎已是自言自語。「但『三人行』那,這也太……太……」
「三人行……你是說……?」
冷滸與她四目相視了好久,才恍然理解她的話中涵義。
「原來你以為……哈哈……老天,三人行?真虧你想得出來……哈……」他忍不住捧腹大笑。
「哎晴,人家都快煩死嘍;你還有心情笑?」
季借楓很不喜歡這種矛盾的情緒,她怏怏不樂地把亂滿頭青絲,希望藉著頭皮運動能讓思潮平靜些。
「對不起,我只是……」冷滸抱住她,井反手抓住她的手,以阻止她虐待自己的頭髮。「你這女娃兒呀,想像力也未免太天馬行空了吧?」
「你還在笑,對嗎?」雖說被他緊鎖在寵溺的臂彎中,所以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季惜楓卻能從他雷鳴作響的胸脯感受得到。
「快要笑完了,」冷滸大方承認。
「好吧,就讓你再笑一下下。」衝著他的老實,她就網開一面,反正她也想在他懷裡多享受一下下。
兩人就這麼擁著偎著,漸涼的秋風絲毫攻不進他倆的溫馨世界中。
良久,季惜楓才不甘願地打斷這份幸福的寧靜,因為她從剛剛就一直好奇得不得了。
「喂。」和他在一起久了,她的用語常有他的味道。
「嗯?」沉穩的男低音和緩地由鼻腔噴出。
「方纔是怎麼一回事,什麼新歡舊愛的,你們三個到底在講什麼?」
「沒事。」冷滸這點個性與她正好相反;他一向不愛道人長短,何況事情過了就過了,沒必要再去挖人瘡疤,讓人難堪。
「快說嘛,我求求你。」他今天要是不講明白,她晚上鐵定會睡不著。
「好,好。」一遇到這種軟攻勢,冷滸馬上就沒轍,不過他的用詞很含蓄,「我和她們之間本來有點小誤會,今天我趁著玩的路上,已經把事情全部解釋清楚了。」
「就這樣?」她原先預期聽到的可不是如此乏善可陳的內容哩。
「就這樣。」
「……幄。」原先因為有人作梗,所以他倆一直沒辦法好好談談,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機會,他可發把事情的來龍去脈交代清析,但他卻不願多談,季惜楓不由得大失所望。
他為什麼自始至終都沒給她任何解釋呢?
真的,哪怕是一句也好……
「你穿這麼薄,快進屋去吧。」冷滸再度光顧他最偏愛她的小腦袋。「瑪麗亞她們還會在台灣待個幾天,我想她們暫時住你這見比住我那兒好,所以這幾天要拜託你了。」
「那你呢?」
「當然是回家,」冷滸失笑指著隔壁。「我好久沒打掃了,剛好可以乘機把屋裡整理一下。」
「好吧。」他這陣子都在陪她,她的確該放人家幾天假嘍。
打從一進屋,便躲在窗邊偷窺的珍妮和瑪麗。各懷心事地收回視線,然後面面相覷著。
一直以為冷符是個冷漠孤僻的人,彼此鄰居了那麼多年,她倆當然明瞭他有顆與外貌絲毫不符的樸實真摯、溫文儒雅的心,二人也常以此自傲,因為她們發掘了他不為人知的好,但是她們卻沒想到他會笑,尤其是那種敞開胸懷的縱聲大笑。
而他在那個東方女孩的面前,素來板著的凜然俊臉竟也有了豐富的表情,還有他柔煦的輕聲細語,以及圍繞在他四周的空氣亦變得溫柔,更是她倆從來沒看過的一面。
這些「不一樣」深深刺傷了她倆的自尊,同時也打擊她倆的自信,使得她倆爭奪的慾念益發強烈,征服他的渴望也益發狂猛。
她們要他也用這般態度來相侍。
「你們要不要先洗澡?」不知大難已經臨頭的季惜楓,還興高采烈地蹦進屋來款待敵人,而回應她的當然仍是又濃又嗆的敵意。
「真沒想到。」珍妮雙手交疊,不屑地瞇著眼。「你居然是滸的新歡。」「你別忘了,媽咪,人家還是他的最愛呢。」瑪麗亞湊上一腳,品頭論足地將她團團圍住。
背著冷滸要她知難而退,是她倆今天一路私下商討好的如意算盤。
「我……」剛剛不是這一團和氣,天下為公嗎,怎的才晃眼,她又從衛冕者寶座被人踢為眼中釘了?
季惜楓楞了愣,還沒適應一下子又擰了的氣氛。
「說身材沒身材,說長相沒長相,丑不啦嘰的你有什麼好?」珍妮挑剔地打量她,怎麼都參不透,要是傳出去她們母女倆是栽在這種貨色的手上,她們以後也別想做人了。
「或許是她床上功夫了得喔。」瑪麗亞與母親同一個鼻孔出氣。
「赫……」季惜楓霎時紅了俏顏。「你別……別……亂說!」如此不潔的罪名她哪承擔得起?
「媽咪呀,要不要……」瑪麗亞淫笑地建議。
「我們找幾個男人來給她試試呢,」
所以說人不可貌相,外表漂亮的人,內心不見得也會美麗。
「嘎……」季惜楓瞠目結舌,已經嚇壞了。
「都是因為你老是纏著滸,整天死皮賴臉地黏著他不放,害他沒辦法去愛他真正想愛的人。」瑪麗亞霍地換上嚴厲的指責。
「我可警告你,馬上給我離開滸,不然我要你好看。」珍妮張牙舞爪,猙獰地瞪大眼。
「沒錯,你這個不要臉的狐狸精!」瑪麗亞作勢要打人。
「哇呀……」季惜楓最怕人家凶了,不禁怯生生地縮成一團。
「你們這是在做什麼?」嚴峻的低喝斥斷了即將上演的武俠劇,冷滸大步跨人戰區,伸臂把她攬進胳肢窩。
「冷滸!」在座的三位女士不約而同地驚叫了出來,唯一的差別是季惜楓的聲音中摻了狂喜。
「你怎麼又回來了?」她如獲至寶,緊抓著救命恩人不放。
「我一回家就想到你等了我一天,現在肯定仍餓著肚子,所以我想過來幫你弄點東西吃,不料……」溫婉的眼神陡然酷悄地飄向金髮母女檔,逐漸加冷的尾音也越來越陰沉,如果目光能殺人,對方早讓冷滸給碎屍萬段。
「滸……我們……只是逗著玩的,逗著玩的。」珍妮嚥下不寒而慄的唾液,勉強擠出笑容。
「是呀,不信你問惜楓。」瑪麗亞討好地笑了笑,未了還不忘拿人來當擋箭牌。
「這……欽。」季惜楓被兩雙藍眸瞪得不敢不從。
沒辦法,她就是天生懦弱。
「哦?」質疑的冷哼由鼻腔嗤出,冷滸又不是瞎子。
他加重搭在她肩膀上的力道,很慎重地對金髮母女二人組宣誓。」我這輩子愛的女人只有她。」
「嗯,幄,啊?」季惜楓胡亂地跟著點頭,到最後才搞懂他在說什麼,她訝異地瞥向他,嘴裡還鬧結巴。「你愛……愛……愛……」
老天,她不是在作夢吧?這可是他第一次對她說那個字那!
她欣喜若狂,呼嚕呼嚕地傻笑了起來。
瑪麗亞和珍妮對望,忍不住噗吃失笑。「滸。你別鬧了。」
「我像嗎?」冷滸一本正經。
計謀既然被識破,她倆也就但然露出原形,覺得沒有再掩飾的必要。
「你瞧那瘦皮猴的德行。我倆是哪個條件比她差?」自信的金髮母女組,此刻倒是挺同仇敵愾。
「我一直只當你們是朋友。」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若不是念在舊鄰居的情分上,冷滸根本懶得解釋。
「很多情侶都是從朋友開始的呀,」珍妮對未來抱持著相當樂觀的態度。
「沒錯。」若是這麼容易就死心,瑪麗亞也不會追到這兒來。
「我對你倆真的沒有那種感覺。」冷滸再次強調他之前就不知重複多少遍的老話,但是她們卻是怎麼說也說不明白。
「你要感覺還不簡單。」珍妮一把將情敵推開,接著媚笑地貼到他的胸前,兩手則肆意地撫著他壯碩的胸肌,意態已然表示得很明顯。
「是呀。」瑪麗亞也不落人後。「再說感覺是可以慢慢培養。」
「這……」季惜楓簡直不敢相信有人會公然做出挑逗的曖昧動作。
「如何?感覺出來了吧。」瑪麗亞嬌滴滴地揪著他,完全視她為隱形。
「感情是不能勉強的。」免費送上門的美色當前,冷滸卻絲毫不為所動,反而推開金髮母女組。
「滸……」八爪女又要黏上來。
「我真的不愛你們。」冷滸實在不想把話說得這麼難聽。
他不懂天底下為何會有這麼死纏爛打的女人,且一次還讓他遇到二個?
「你們走開……不要……碰他!」季惜楓不曾見他有過這般困擾又動怒的模樣,惹得她好生心疼,於是她鼓起勇氣,拉開雙手,仗義執言地護在他的面前。
她不許她們再這麼傷害他,強迫他。
「惜楓……」冷滸難得動容。
「好可愛的小女孩幄,」珍妮假笑地捏捏季惜楓的娃娃臉頰。「明明自己怕得全身發抖,還這麼勇敢地保護你。」
「就是嘛,你以為你是誰呀?」瑪麗亞說著說著竟淬不及防地將她推開。
在此同時,珍妮還故意絆她一腳,且笑著道:「小心唷!」
「嘎……」季惜楓一個沒留神,嬌軀立刻往地表打斜。
「惜楓!」冷滸連忙出手搶救,但仍慢了一步。
「啊……」季惜楓撞到了中途凸出的櫃角,緊接著應聲倒地之後,就再也沒有了動靜。
「惜楓!你怎麼樣了?」冷滸緊張地飛奔向前,井蹲下來扶起癱軟側臥的人兒。「惜楓?」
他心急如焚地搖著已呈昏迷狀態的佳人,忽然感到手上一濕。
「想不到小鬼挺會裝死的嘛。」金髮母女組則在一邊宰災樂禍。
冷滸沒時間睬她們,兀自納悶地翻開手掌,卻霍然撞見一片觸目的猩紅,然後他才注意到地上那灘仍在擴大中的鮮血。
「喝?」他焦的地撥開她覆在額前的秀髮,汩汩不止的血流正由她額角上的裂縫湧出。
他不禁大驚失色,趕緊壓住她的傷口。
「呃……」珍妮和瑪麗亞也看到處了,此刻方知自己闖了大禍。
「你——」冷符惡狠狠地瞪著眼,嚇得兩人退步連連,一度以為他會動手殺人。
「這……這……我們……」她倆試著消減他的怒焰,卻雙唇發顫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
可惜現在不是算帳的時候,何況探究今日會有這樣的結果,都怪他待人太有雅量,不願與女人多作計較,以為只要她們母女倆不要太超過,他也不想當面給她們難堪,故而他始終忍著沒發作。但是這回她們做的太過分了!
「我不希望再看到你們。」冷冷地拋下一句,冷滸跳起身,然後抱著面如死灰的季惜楓,拔腿衝進他停放在自家院內的轎車,再火速地駛向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