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由窗外陽光普照,管它窗外樓下時而經過的汽機車喧鬧吵雜,在書桌前屈膝而坐的長髮女子,張著清亮黑瞳認真而專注地盯看前方電腦螢幕。
噠噠噠……她十指飛快地敲打著鍵盤。頓地,她停下指上動作,似遇到了困惱,她將雙手疊放在膝上,微側過頭蹙眉思考。
眨著眼,她下顎輕抵在交疊的手上,放空腦海思緒跟隨耳畔一再傳來的歌曲,極富節奏地搖晃身子。偶爾,她微啟淺薄雙唇跟著哼著。
一曲完畢,她挺起身子,抬手撩過散落眼前的發,眨眨清亮的眼,再次將注意力集中在螢幕上的文宇,十指也再次輕快地敲打起鍵盤。
突地,背後一聲輕響,數她打字動作乍停。
同時間,原置放在筆筒中的拆信刀,已朝她背後異聲處直射而去--
咻!砰!緩緩地,她回首望向目標物。映著窗外光影的銳利刀尖,正將一隻惹人厭惡的兩須生物直釘在牆上。
咕噥一句,她再次將注意力集中在電腦螢幕的序言上。
編輯說她的新書將在五月中旬出版,而看看時間,今天她若再不交出序言,只怕出版社的編輯又會使出催命連環Call了。
敲下序言中的最後一字,再潤飾過一次,長髮女子看似滿意,唇角輕揚。只是,她清亮眼底卻見一片清冷寒意……
鈐鈐鈴--一陣不甚明顯的鈴聲,在輕快樂曲中迴響著。
她神情一僵,轉頭看向一旁緊閉的牆櫃。那裡,有一組她再也不想碰觸的精密科技。
好似感受到她的心情,模糊鈴聲在長響兩分鐘後,悄然靜止。
只是,她等著它再次響起。她知道對方從不知放棄為何物,這次她沒接聽電話,下次對方還是會繼續聯絡她。除非,他們肯放過她。
鈴……書桌上電話鈴聲響起。
眨了眼,回過神,她伸出手接起與出版社唯一聯繫的電話。
「已經打好了,等會就傳過去給你,你別緊張。」她語氣淡然。
除了出版社之外,沒人會打電話給她。或許該說,在這世界上她並沒有可以打電話問候的朋友。
「我可不認為你會主動傳什麼資料回來。」一聲低沉自電話彼端響起。
「你!」熟悉的異國腔調,教她神情乍變。
「該回來了,別再使性子。」似寵溺,男人嗓音含笑。
「我……」她、心掙扎。
似感覺到她情緒起伏不定,電話彼端再次傳來的低沉已然變調。
「你?如何?」
她知道對方已經給了她一個開口的機會,而她也該把握機會。
但,在他身邊十多年時間,她從沒看過有人順利離開,但卻曾聽過有人莫名消失的傳聞。
而今,也許只要她一開口請求,她的生命就已到了盡頭。只是再這樣繼續下去,她,又有何生命可言?再怎樣,她還是一顆聽命行事的棋子。
深吸一口氣,已然思考數月之久的決定,再一次影響了她的心。
「我要退出。」她賭了。以自己的生命,賭自己的未來。
「退出!?」低沉嗓音頓然高揚,且尖銳。「你以為你能嗎?」
「不試怎知道呢?」
「你可知道之前說退出二字的人下場如何?」
「……」她不語。
「只要你回來,我就當這一切從不曾聽過。」
「不。」她拒絕。
「我能越洋查出這支電話,同樣的就能查出你的藏身地。」男人語帶威嚇。
「是嗎?」她語意輕匆。
「要不--」似感受到她已然堅定的心,男人隨之應變改了口。
旋過座椅,她望向窗外湛藍天空,靜待對方未完的話。
「再出一次任務,我就成全你的心願,如何?」
這是機會。抬手拂撩過落於額上的發,她斂下眼底一絲晦暗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