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昊這只引爆威力獨步全球的害人精不想死,閻羅王自然是不敢收。
老巫醫替他取出子彈、縫合傷口後,經過了三五天的調養休息,惡痞男人再度生龍活虎,又開始興風作浪了起來。
鏘鏘鏘!將腳邊散放的一堆玻璃試管、金屬零件當作敲擊樂器,他順手撿了塊碎花抹布纏在額頭上,瘋狂地搖擺著頭顱與身體,假裝自己是最Hot的樂團主唱。
官幔語從廚房一聽到聲響,十萬火急地抄起手槍趕出來,以為有人穿越地雷區要對雷昊不利。
「你——」
傻眼。
他……他在幹嘛呀!?
啼笑皆非地白了他一眼,她的眼光從他陶醉的表情,挪移到那片仍包著紗布的傷處,心中一顆大石頭總算落了地。
會鬧會玩,表示他的傷口好多了。
「幔幔,來,快來加入我的樂團。」揚起右手招喚她,雷昊施恩似的踢了兩根試管分與她,興致勃勃他打算嘗試二重奏。
「不了,既然你不忙,我先幫你換藥吧!」口氣好無奈。
「哦。」
他乖乖的放下玩具。
「咦?」官幔語捧起藥箱走近他,看清楚他頭上圍的東西時,臉色丕變。「雷昊!你怎麼可以拿抹布來當頭巾?很骯髒耶!」
不等他辯駁,她一個箭步上前,如臨大敵地解下那塊抹布,看了看他的額頭,又咚咚咚的跑下階梯,打開灑水器,取來一盆清水。
擰濕手帕,她跪坐在他身前,很慎重的再看看他,說:「太骯髒了!你實在太骯髒了!」
說著說著,手帕便覆上他的臉,用力搓揉。
「哎喲——雷昊痛呼。要殺人啊!這麼用力! 「等一下啦!」
他奪走手帕,輕瞥上頭潔白一如冬雪的痕跡,解釋著說: 「幔幔,那塊抹布沒用過,我的臉很乾淨,OK?」
官幔語沉思半晌,非常不以為然的回他:「乾淨只是表象,細菌是看不見的。」
哇哩咧……凝睇她固執的小臉蛋,想必是沒得討價還價了。
認命的把手帕交還給她,官幔語用力的程度,幾乎擦掉他的一層皮。
嗚嗚,早知道不玩了!他的幔幔平日看起來像是傳統的東方女性,溫馴可人,不輕易動怒、不隨便發表意見,可是對於某些事,她有她堅持的一面,絕對貫徹到底。
柔中帶剛,這就是她——雷昊心之所戀的她。
「皮卡·裘早上來找你做什麼?」擦完他的臉,官慢語一邊幫他換藥,一邊問。
「他說那天我闖入游擊隊營區的舉動,讓那些土匪頭子很不爽,他們派出了一批土兵搜查我的下落,他要我小心,並且為了避免夜長夢多,最好趕快動手。」
「你的傷勢未癒,怎麼能展開行動?」這麼多天以來,她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夜裡總是要醒來好幾遍,確定他的傷口沒有惡化,才敢稍稍放心的閩眼,小睡幾分鐘。
「拖得越久,越難達成任務。」挑開她的髮髻,十指穿梭在那絲滑如緞的秀髮當中,雷昊的眼底有著難以掩飾的心疼。
她全心照料著他,自己瘦了一大圈尚不自知,而他又怎麼會看不出她為何煩心呢?
當天以為有了皮卡·裘的內應,他膽大包天的直闖游擊隊大本營,想要殺他個出其不意,一舉將軍火庫搗毀。
誰想到,這支游擊隊擁有的武器種類,比總部預期的還來得新、來得多。
有些東西,甚至他都沒有辦法叫出名號,更別說是確定其中包含了哪些化學物質了。
在不敢貿然炸掉整座軍火庫的情況之下,雷昊選擇將那些無法辨識的武器分解,盡快抽取出它們的組成物質,好帶回小木屋化驗。
就在他差不多快完成工作時,巡邏士兵發現了他,雙方隨即展開一場激戰。
雷昊身上配有為數不少的新型手榴彈,逃出營區本來是相當輕鬆容易的事情,不過,怪就怪在當地打算翻牆從原路,離開時,一批士兵卻彷彿老早就埋伏在那裡,準備逮他個正著。
左肩上的槍傷,正是那時被亂槍射中的。
「你答應皮卡·裘了?」官幔語在他懷裡抬眸,大眼兒底下的黑影令雷昊自責不已。
「幔幔,我不會有事,你放心吧!」手掌無意識地摩挲她嬌嫩的肌膚,他想起另一件事。
當他強忍著肩上火辣疼痛的傷口,打算快點返回小木屋之際,在地雷區外,他遠遠望見了皮卡·裘在附近徘徊走動,不知在計量些什麼。
皮卡·裘看到他,十分驚訝,扶著他回小木屋的路上,直說自己是趕來通風報信的。
可是在那之前,他們不是早就講好了行動時間嗎?皮卡·裘應該知道,那個時候他已經去了營區啊!
「我也希望你不會有事。」官幔語衷心說道,腦筋一轉,她又狐疑的問:「雷昊,我很納悶耶!那天你大鬧游擊隊營區之後,他們除了派人追蹤你,應該也會加強篩檢營區出入分子吧?」
「對呀。」他隱約猜出她要問什麼。
果然,她接著說:「那麼皮卡·裘這樣隨意來來去去,都沒關係嗎?」
雷昊有絲遲疑。
早上皮卡·裘的出現,說實在的,他也嚇了一大跳。
現在游擊隊營區應該是風聲鶴唳、草木皆兵的狀態,即便皮卡·裘是負責採買的小兵,也不可能這麼自由自在地在外邊閒晃而不被懷疑呀!
他聳肩。「總部說他在亞馬遜流域待的資歷最深,是最可靠的內應。」
雷昊不是腦袋裝豆腐渣的笨蛋,他當然也察覺出事有蹊蹺,然而總部一再保證皮卡·裘的忠誠度,他也不好因自己的判斷而影響任務進行,頂多小心提防就是了。
可靠?
官幔語嫌惡的咀嚼這兩個字。如果一個會以眼神挑逗同事女伴的男人叫作可靠,她想不到還有什麼樣的人叫作不可靠了。
皮卡·裘對她的種種逾矩,她只是不想說,免得雷昊一發起脾氣來,又六親不認地誤了大事。
「幔幔……」不想掃興的事了,雷昊一反方纔的凝重,露出玩世不恭的笑顏,不懷好意的湊近她,單手滑進了她的衣裳下擺。 「好幾天沒有活動筋骨了,你陪我做做運動好不好?」
他的意圖太明顯,官幔語臉紅地抓住他不安分的手,羞赧的斥他:「不要!你的傷口還沒癒合呢!」
雷昊吻住她的唇,不容拒絕地一把抱起她走向房間。
「呀——你的傷——」她摟緊他的頸子,輕捶了他一記,但是卻小心翼翼地避開他受傷的左肩。
「呵呵。」她欲拒還迎的模樣取悅了他。
放官幔語在床鋪,雷昊箍住她企圖逃走的身子,飛快地褪下她和自己的衣物,緩慢而沉重地壓上她,壞壞的說:「我的傷勢如何,你馬上就可以徹底檢查了!」
又過了幾天。
雷昊的傷勢已無大礙,那些從游擊隊營區帶出來的化學物質,他也都化驗出結果,想好了應對之策。
「雷昊老弟,我來探望你囉!」是連日未曾再出現的皮卡·裘。
「進來吧!」他打開大門歡迎客人入內。
官幔語則端來兩杯茶水,朝他禮貌微笑,然後坐回雷昊身邊的位置,繼續縫她的裙子。
「官小姐美麗又賢慧,簡直是全世界男人的夢想。」土豆眼賊兮兮的轉,非常有技巧地趁雷昊彎身拾起地上的試管時,在她身上兜了一圈。
「喔,你太誇獎了。」她虛應道。
「你那邊有什麼消息?」專心研究試管裡頭的變化,雷昊沒有分神抬頭瞧他,只是問。
「上頭邀請幾個由歐洲回來的高手幫忙,在軍火庫內佈置了不少高科技機關,效果聽說很不錯。」土豆眼落在雷昊臉上,等著看他有什麼反應。
性感薄唇陡然扯開笑痕。
歐洲?高手?機關?哈,哈哈,哈哈哈,他連哼了幾聲冷氣,絲毫不把這件別人認定的大事看在眼裡。
「你不緊張嗎?」皮卡·裘好奇的問。
官幔語亦是憂心忡忡地望著他。
拍拍佳人素手,他道:「有挑戰總是好的。」只怕那些所謂高手佈置的機關,沒本事攔住他。
「雷昊老弟,這就不是老哥愛說你了。」
喝杯水潤潤喉,皮卡·裘的語氣聽不出是鼓勵,還是下馬威。「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這麼輕敵,萬一人家的本領比你更強,屆時你可不要死到臨頭才後悔呀!」
他依然笑得漫不經心。
「雷昊……」
不待皮卡·裘開口,官幔語忍不住出聲,意思是要他當心。
藏在桌子底下的大手忽然掐了掐她,檯面上的笑臉格外燦爛,「怎麼?你們都不相信我的能力嗎?」
官幔語怔然,愣了半刻才弄懂他的暗示。
雷昊已有防範皮卡·裘之意,所以接下來他想怎麼做,他無意透露太多,是吧?
「咳咳!」假意咳了兩聲,皮卡·裘以為小倆口正在眉目傳情。「雷昊老弟,你的能力當然無庸置疑,老哥我只是好心提醒你罷了。」
「謝謝。」
靜默待在一旁聆聽他們的對話,官幔語終於曉得笑面虎長得什麼模樣了。瞧!此刻雷昊那張笑臉,多麼美麗、多麼自然、多麼誠摯……可她卻從腳底板一路冷至腦門。
當他露出這種藏刀笑容時,她突然非常懷念他下流的痞笑,至少那不會讓她冷得發毛。
「你打算什麼時候再次潛入軍火庫?」拿起茶壺從容倒水,皮卡·裘表現得一派悠哉,好似他們是相親相愛的一家人,正閒聊胡扯著打發時間。
「三天後。」雷昊氣定神閒地說,大掌在桌子底下搓揉著官幔語細嫩的手心,害得她差點逸出嬌吟,只好咬住下唇,圓睜著一雙水眸瞪他。
「咳咳!」
皮卡·裘又清清喉嚨,「你的身體不是都康復了嗎?既然如此,為啥不早些展開行動?一方面預防他們想出更多的花樣來付你,一方面也趕緊給總部覆命哪!」
「還不行。」
他說:「根據我的判斷,軍火庫的武器火力太強大,倘若按照原訂計劃炸掉它了事,整個南美洲都將被夷為平地,我們就算是插了翅膀也飛不出去!總部的意思是,叫我盡量把
引爆威力達到標準指數以上的炸彈報廢,其他的,他們將直接派遣空中部隊來協助炸毀。」
皮卡·裘暗暗吃了一驚。「也就是說,這一次總部要向游擊隊正式宣戰了?」
長年來,美國與秘魯軍方都是在一種晦暗不明的關係下合作,美方從來沒有與分散各地的游擊隊正面為敵,只是在暗地裡配合著秘魯軍方,掃蕩游擊隊。
「嗯,我把軍火庫的秘密傳回總部,上面的長官很驚訝他們的武器改造能力進步神速,於是漏夜和秘魯軍方高層商議,決定以政府掃蕩恐怖組織之名,正式介入秘魯混亂的政局了。」
「他XX的!這件事怎麼沒人通知我?」皮卡·裘聽完的反應很激烈,好像他真的是即將被殲滅的游擊隊成員。
雷昊挑挑眉,不答反問:「咦?你聽到這消息,不是應該跟我一樣高興嗎?以後我們都不必再到這裡來受苦受難了,你也可以光明正大的回美國老家享福,不用提心吊膽的過日子啦!」
或許是這段話試探的意味太濃,也或許是皮卡·裘太老謀深算,總之雷昊的嘴巴才剛闔上,他隨即刻意的大笑出聲。
「哈哈,雷昊老弟你說得對!」他舉起杯子,豪邁的說:「來,咱們以茶代酒,好好的為這場很快就會到手的勝利乾杯!」
「好,乾杯!」
「我不相信他。」皮卡·裘的身影一消失在叢林深處,雷昊便旋身摟住官幔語的肩,若有所思的說。
「我也不相信他。」她點頭附和,繼而又問:「有什麼蛛絲馬跡嗎?」
「呵。」
他的幔幔多善解人意啊!「他的言詞、他的行為都太理所當然了,好似是打好草稿再進行的動作,何況——」
慍怒鳳眸凝在她嬌俏動人的臉蛋上。「何況我討厭他看你的眼神。」
官幔語啞然失笑。原來他有注意到呀!
「還好,你不算太遲鈍。」雙手無意識地擱在他精瘦的腰間,她露齒而笑,沒發覺自己在他磨人的糾纏之下益發嬌美,和從前那個古板、死氣沉沉的官幔語判若兩人。
她沒發覺,雷昊卻領會到了。
不點破害羞佳人的轉變,他搖頭晃腦的陪著笑臉。「耶?你的意思是說,你比我更早知道他其實是個色胚?」
劍眉橫豎,笑眸兇惡地瞇起,他的怒氣也不曉得是真是假。
「是又如何?一當他沉浸在炸彈的世界時,旁邊的閒雜人等一律被視為傢俱,她已經很能自得其樂了。
再說,官慢語心知雷昊這男人嘴巴雖賤、作風雖怪,但他對於上級的指示,向來以服從為最高原則,一開始,他就把皮卡·裘當夥伴看待,自然不會有太多防範之心。
要不是有著女人天生敏感的直覺,以及長期被老爸訓練出來的敏銳觀察力,她也決計不會接收到皮卡·裘過分放肆的目光。
她對男人的追求與好感,向來是後知後覺,遲鈍加三級。
「如果他背叛我們,我會親手殺了他!」雷昊陰寒的宣誓道。
「唉。」
二十六年平靜的小天地,因為有了他的強行介入,拉廣了眼界、放寬了尺度。但是,官幔語捫心自問,在這段時間裡,她難道不曾感到害怕?
她有,她很害怕,尤其雷昊負傷歸來後,她首次深刻的感覺到,隨著雷昊的步伐,她已一腳踏進一個只有血腥殺戮,不講法律、不問真理的地域了。
這樣的生活,他們還要過多久?
在她鎖眉低歎之際,雷昊的眼神一直停留在她抑鬱不樂的面容上,眼底有著極深的愧疚。
「幔幔,」他以下顎頂住她的發心摩蹭,萬般不捨卻又異常堅定的問:「你……我先送你回去好嗎?」
懷中嬌軀明顯一僵,官幔語全身血液為之凍結。
「你說什麼?」她聽錯了吧?
「我不能確定皮卡·裘對總部是否有貳心,但我不信他。」大手在柔若無骨的腰際交握,他娓娓道出心中的打算。
「隻身深入敵境,我並沒有把握全身而退……阿薩拉可以親自送你回到利瑪,我信得過他。」
「我不能……」困難的吞嚥口水,像是有什麼東西卡在喉嚨,讓她的聲音變得好沙啞。「不能留在小木屋等你嗎?」
他要讓她先走?起初好說歹說都要哄騙她千里相隨的雷昊,如今居然要讓她先走了?官幔語想笑,眼眶卻迅速地泛紅。
恨她太懂他!
雷昊放開她的原因只有一個——他想確保她的安全!
「不妥。」褪去輕佻嬉笑的偽裝,他周詳而圓融的思考,較之正常二十八歲男人更成熟。「我沒有時間重新佈置地雷,在我潛入軍火庫後,皮卡·裘也許隨時會過來,我不希望你單
獨和他相處在一起。」
官幔語赫然仰首看他——
「你是騙他的?你根本不是三天後才要動手劉不對?」
聰明!雷昊獎勵地在她雪白的額頭印下一吻,直爽的說:「沒錯,我騙他的。我預計後天破曉前出發,順利的話,不到中午便可完成任務。」
皮卡·裘亦是聰明人,他擔心雷昊的行動有變,所以在臨走前故意說道,他接連兩個晚上都會過來小木屋,明的是探訪夥伴、共謀大計,暗的則是預防有人偷偷起跑。
「在利瑪等我,嗯?」
「不!」生平沒用過這麼大的音量說話,官幔語退出他的懷抱,隔著一張桌的距離和他對視。「我不走!」
她不是他喚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傭僕,她也有她自己的想法,雷昊不能隨便替她作決定啊!
「幔幔,」他想拉回她,她卻閃躲了去。「我什麼事都可以依你,就這件不行。」
她是他最溫柔的致命傷、最甜蜜的負荷,官幔語若是留在這兒,他無法全心全意去對付敵人,勝算勢必少了很多。
「我沒有那麼嬌弱!」她氣紅了眼,大聲吼道:「我受過嚴密的軍事訓練,我會用槍,也曉得如何保護自己,我……我可以幫你!」
雷昊的棕眸轉深,一抹激動的神色掠過他眼底。
真傻呵,他的幔幔!
她不願承認對他的感情,卻總是在無意間洩漏太多……他想保護她,而她何嘗不是?即使怕得要命,她還是堅持不退縮,堅持與他並肩奮戰,一起留下來……
可他不能這麼自私!
留下她,無疑是叫她拿命來賭,雷昊的玩心再重.也不會拿最珍愛的女人來開玩笑!她必須有百分之一萬的安全!
「我可以的,你相信我。」官幔語顫著聲重申自己的決心。
「不。」他沒有半點猶豫,或者動搖。
「什麼叫不!?」她的情緒完全失控了,「你不能老是想怎樣就怎樣!你考慮過我的心情嗎?你在乎過我的感受嗎?如果你有心要放我走,一開始就不應該逼迫我離開台灣!」
如果他不是認真的……一開始就不應該奪走她的心…
「幔幔……」雷昊無力低喚她的名字,心知她氣壞了。
平常,凡是她想要的、她希望做的,別說是一百件、一千件,只要是能力所及,他絕對沒有第二句話。
讓她展顏歡笑,是他一輩子的幸福泉源。
可是今天這件事非比尋常,那些游擊隊的凶殘,不是一般人所能揣想,他要力保她的安全無恙,最保險的辦法就是讓她遠離危險核心。
他不能妥協!
沉默在他們之間擴散開來,雷昊跟官幔語各據一方,誰也不肯退讓。
握緊粉拳,指甲戳進手心,滴淌出幾顆殷紅的血珠……
她不覺得痛,一點都不覺得痛,除了他,沒有任何事能夠擊垮她!
他到底明不明白,她之所以留下的原因啊……
雷昊神情複雜地瞅著眼前——臉堅決的她,笑鬧的心情不再,取而代之的是無言的心疼……
他的幔幔固執而堅強,美麗而善良,在她可以接受的範圍內,她從不喊苦,一如他亂七八糟地破壞她的生活,她卻還能盡量的保持平常心,逆來順受地任他胡鬧。
別人的性命,他不管;官幔語的生死,卻主宰了他的天。雷昊咬緊牙根,不斷告誡自己必須硬下心腸送走她,即使——那代價可能是失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