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清楚的人會以為她在罵小孩,其實她是在罵一隻不聽話、名字叫東尼的純種曼島無尾貓。
十分鐘前,她到對街壽喜屋去買壽司,把東尼留在車上,沒想到壽司買回來,打開車門就發現它不見了。
小雲仰著頭,在每一棵麵包樹下,尋找頑皮的東尼。人行樹道上,她那一身緊身的紅色亮片衣,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但她一點都不理會旁人的注視,只對著樹上的貓咪一聲聲地叫喚:"東尼,東尼--乖!快下來,我們該走了。"
集寵愛於一身的貓咪,像一位自傲又尊貴的王子,一副很漠然的模樣,蹲坐在麵包樹幹上,理都不理它的女主人。
小雲沒耐性了,她喊:"你再不下來,我就不管你了,"說話的模樣兒,彷彿是一個被頑皮的孩子氣得頭昏的年輕媽媽。
渾身通黑的貓咪,根本懶得理她,兩顆轉動的碧綠色眼珠,不馴的帶著難以降服的野性,注視著女主人。
"你太過分了!再不聽話,我就把你帶去結紮!"她說著氣話。
小雲已經在這裡和東尼周旋一段時候,眼看花車表演的時間就要到了,貓咪還是不肯下來,急得她快發飆了。
東尼一聽女主人要帶它去結紮,十分委屈的"喵--"一聲,哀哀地叫起來。
"怕了是不是?"小雲孩子氣的說:"那你快下來,我就不帶你去結紮。"她抬高手,做出要接它的姿勢。
然--
東尼卻仍自顧自地在樹幹間跳上跳下,就是不理女主人的呼喚。
"好,我數到三,你不下來,就讓你去當野貓。一、二……三。"東尼根本無動於衷,小雲脾氣來了,準備轉身就走。
才一旋身--
"換作我是貓咪,我也不肯下來。"一個低沉的男聲向她靠來。
他正對她微笑--溫暖而真摯的微笑。
"你……"小雲一看眼前這男人竟然是她經常在校園中遇見的心理學副教授佈雷時,嘴巴張得老大。
怎麼會這麼湊巧,在這遇見他?小雲只覺得心臟一緊,霎時竟彷彿忘了呼吸。
"布……"她本來要認他的,但話到喉頭,一個念頭閃過,他是個名人,用不著和他攀親帶故的,況且他根本不可能認識她。
於是她假裝不認得他,改口說:"你有本事讓它下來嗎?"
"只要讓它信任你。"佈雷一副自信滿滿的樣子。
他總是這樣子,彷彿世界上沒有任何事會難倒他。
小雲很不以為然,在心裡偷偷地罵他--說得好像你才是東尼的主人,哼,話也未免說得太滿了!
"肯不肯讓我試試?"他有禮貌的說。
"那就麻煩你了。"她對佈雷笑一笑。
就不信你連貓的心理都能懂。她心中思忖。
"貓咪--"佈雷從手中的麵包袋拿出了一個鮪魚三明治,像對情人呼喚般溫柔的喚:"好吃喔,細細的、鮮美的鮪魚,貓咪,想不想--"
他是在和貓說話嗎?
聽著他對貓咪親暱的話語,她心裡發出了不可遏抑的驚喘,老天啊!他簡直是在和情人說話嘛!這招果然有效!
東尼一直線奔落至男人的懷裡,慢條斯理地吃著他手中的鮪魚三明治。
"你看,它是不是很聽話?"佈雷再次對她微笑,那笑簡直就像陽光從雲層中乍然出現。
小雲不得不佩服他的本事,連貓咪的心理都能掌握,她充滿謝意的向佈雷輕聲說:"謝謝你幫我解圍。"她伸手準備抱過佈雷懷中的東尼。
但--
"喵--喵--"貓咪說什麼也不肯跟她走。
忘恩負義的貓,也不想想當初你流落街頭時,是誰把你帶回家的?小雲氣憤的想。
"犯不著和貓咪生氣,它可正舒服得很呢!"佈雷家能夠看透人心意般,竟然從小雲的臉上,探知了她的想法。
小雲陡然的呆了一呆,俏麗的小臉一剎間飄起了兩朵紅雲,急急地說:"我上台表演的時間到了,它不跟我走怎麼辦?"
本來她打算好了,在表演前先把貓咪送到寵物美容院,然後從容的去表演,晚上關帝廟有場大廟會,她是花車主秀,是不能遲到的。
現在就算貓咪肯和她走,也來不及把它送去美容院,但又不能抱著它去廟會,貓咪怕吵,若沒有人陪伴,電子音樂會嚇跑它的。
"你要去文化中心?"佈雷從她那身亮片的舞台裝,猜想她可能是話劇演員,一般話劇公演都是在文化中心。
"不是。"她搖頭。
"那是去社教館?"佈雷繼續猜道。
小雲看著他,心中暗忖--如果告訴對方她"目前"是電子花車舞孃,他會如何想?但,為什麼要隱瞞呢?
在電子花車上跳舞,和文化中心表演台上跳舞,不都是在跳舞嗎?只是地方不同而已,為什麼在電子花車上跳舞就見不得人呢?
她並不覺得這樣會自貶身價。
"今晚關帝廟有廟會,我有一場電子花車舞。"她說得平順自然。
一聽"電子花車",男人陡然呆了一呆,一個影相剎那間從他眼前閃電般掠過,眼前這女人不會是"脫衣舞孃"吧?
念頭一晃,他深思的抿了抿嘴唇,仔細的打量眼前這個女子。這個花車女郎實在漂亮--頭髮烏黑光澤,身材修長、玲瓏有致,暈紅的臉頰襯上嫩白的肌膚,渾身充滿了讓男人會心跳的自然美。尤其是她那雙秋水般的眼睛,純真明亮得不染纖塵。這麼美得脫俗的女人,竟然在電子花車上跳舞?
是什麼原因,迫使她走上這條路呢?
看她的模樣,不像書讀不多的人,怎麼會選擇這種職業呢?她有什麼困難?心裡上是否有什麼嚴重的障礙不能跨過去呢?
佈雷開始發揮屬於心理醫師特有的"雞婆"心,他已經開始發揮"想像",要怎樣幫助眼前這位貓咪的女主人。
他帶著充滿柔情的眼光向她詢問:"你需要我幫忙嗎?"眼神充滿了關懷之意。他主動說:"我是c大的心理系副教授。"
他願意幫她做心裡咨商,當然,目前他不適合直說,取得對方的信賴是要一步一步來,不能操之過急的。
他期待眼前這位美麗的女子會接受他的幫忙。
他一廂情願的以為,小雲一定是生活陷入困境,或是心理有了障礙,才會去跳艷舞的。
看他認真的模樣兒,小雲覺得很好笑,但她也沒多想,早就聽同學說過,佈雷是很有愛心、熱情又"好管閒事"的男人,既然他都說得那麼誠懇了,而她也正需要找個人把貓咪送到寵物店。
於是她開口:"可不可以麻煩你把貓咪送到佳佳寵物店。那裡的醫生都認識它,你只要說我托你送過去的,他們就會處理了。"
"處理?你是說要把它給閹了?"他故意說笑。
然--
東尼可不那麼想,它"喵--"的幾聲長音,彷彿在抗議女主人的殘忍。
"我怎麼捨得,是不是?"小雲伸出手在貓咪的頭上溫柔的順了順。"東尼,不用擔心,佳佳的醫師阿姨是要幫你洗香噴噴的澡,她絕對不會對你動刀的。"
看她和貓咪說話的表情,聽她和貓咪講話的聲音,他的視線直勾勾地盯住她的臉。
天啊!這麼溫柔的女人,他怎可讓她就這樣匆匆地和他擦身而過呢?不行--他飛快的在腦子裡轉著念頭。
"這樣好了,貓咪既然不願去寵物店,我就陪你去廟會,順便逛一逛,等你表演完後,貓咪再交還給你。"
這是他的如意算盤,替她照顧貓咪,順便看看她跳得是哪一類的舞蹈,以便作為替她諮商的資料。
他心裡頭雖然這樣告訴自己,但是不是這樣他最清楚,事實上,這個計劃他是有所保留的。
他決定要更深入的認識她。
和她一起去廟會?他的目的是什麼?真的是要替她照顧貓咪?還是想探尋她的身世,好做個案的研究?
敏感的小雲馬上有千百個念頭,最後一個是--如果她前面的假設都不是的話,那就是他對她有好感了?
會嗎?
小雲大方的抬頭看著佈雷,她發現佈雷的雙眼也正直勾勾地盯著她。
那眼神,彷彿放送出一種可以穿透人體的電流,讓她渾身不自在,但,卻又愛死了這種不自在。"好吧。"她不在意的說。
讓他看看她在花車上的表演也好,反正一切也都還沒開始,也秧是她多心了,但不管怎樣,用最真的面貌呈現給他看,如果他尊重她的職業,這個人就算當不成戀人,作個朋友也不錯啊。
"那就走吧。"抱著東尼的佈雷,一點也不見外,彷彿他已是小雲的好朋友般,主動的開了車門上車。
"我叫佈雷。"
"我知道。"
佈雷以為自己聽錯了,詫異的看她一眼。
只聽見小雲說:"我聽過你的演講。"
大眾情人,不讓人認識還真難。
車子滑過夜的街道,霓虹燈一盞一盞的閃爍,這是個充滿活力、神秘的都會之夜。
現在,小雲將要載著身旁這位都會新貴,見識一下被知識份子所遺忘的另一個可以算藝術,也可以算情色的電子花車舞蹈。
**********
小雲終於姍姍的步上後台,細細裝扮過的她,顯得容光煥發,像是變了個人似的,渾身散發一種難以言喻的野性美。
一曲"卡門"為前引,踩著三寸高跟鞋,踏著探戈的舞步,口中銜著一朵紅玫瑰,顧盼靈活的出現在觀眾的面前。
一陣陣熱烈的掌聲,隨著小雲的舉手投足間爆發而出,一個轉身,舞衣上綴著的紅色流蘇,像波浪般翻動,隱約可見用著一朵紅玫瑰亮片遮住重要部位的黑色蕾絲底褲。
剎那間,隨著音樂的快節奏旋轉之際,小雲突然解開繫在腰際上的流蘇,仰起歐陽菲菲似的中長卷髮,像一隻開屏的孔雀,在台下被激起無數色慾的男人面前,配合著卡門的旋律來回舞動。
觀眾愈來愈多,風騷味十足的小雲,知道怎麼勾起男人的慾望,引領他們進入遐想的高潮中。
大胸脯、小蠻腰、渾圓而充滿活力的屁股,看著台下男人的眼光片刻也捨不得離去。
"搖哩,搖哩!脫下去,脫下去……"一群飢渴的男人,發出獸慾的吶喊。
只要是男人,沒有不被女體吸引的,小雲深諳這個道理,她在最後一節的音樂,故意的蹲下身,讓雙眼發出如同發情的野貓般的眼光,兩手捧著乳房!雙肩左右的擺動……
其實,從頭到尾,這些色迷迷的男人什麼也沒看見,小雲卻逗得他們如癡如醉,逗得他們氣喘吁吁……
台下的佈雷,一顆心全被小雲的狂野給吸引去,她那雙勾魂的眼睛讓他忘記了自己置身在何處,他和在場所有的男人一樣,渾身的細胞被弄得焦躁不安。
天啊,她是誰?魔鬼還是天使?為什麼會讓自認為對女人可以掌控自如的他,如此的魂不守舍呢?
看她嘴含玫瑰花,兩手捧著乳房。一雙勾魂的眼睛,簡直就是女魔的化身,但再看她唇角天真如嬰兒的微笑,又覺得她是長著翅膀的天使……佈雷目不轉睛的跟隨著她的每一個舞步、每一個眼神、每一次對觀眾的揮手……他覺得自己身體的每一個細胞、每一分力量,都飛向了台上的她。
其他的人呢?這些人是不是也和他一樣……一想到這裡,佈雷心頭莫名的升起一股煩躁,他恨不得跳上台,把他的外套披在小雲的身上,甚至有一個衝動,想要衝到台上,把她抱下來……
就在這時候,一個滿嘴金牙的老男人冒冒失失地闖進後台,一頭發油抹得光光亮亮的黑髮,一副財大氣粗的模樣。
"誰是老闆?"
"有什麼事?"大姐頭迎過去。
"台上那個小姐脫一次多少錢?"
"歹勢,我們的小姐是沒有在脫的。"
老男人看了大姐頭一眼,從口袋掏出一疊一千元的鈔票。"一次五千,夠嗎?"
"我們不是脫衣團。"大姐頭說。
"多三千,現算。"老男人抬高了價錢。
大姐頭心頭一把火,但不想把氣氛弄擰,終究觀眾是大爺,犯不著為了一個外調的舞孃得罪客人。
"實在歹勢!你如果想看脫的到別團問問看,他們大部分有在兼啦。"大姐頭笑著婉拒。
"一萬,不再加了!"
就在他們討價還價時,小雲嘴裡含著玫瑰花,雙手交錯在唇邊,不停的向台下觀眾飛吻。
一瞬間,小雲像一陣風一樣消失在舞台上。
她迅速的套上那件緊身的亮片紅洋裝,脫下銀亮的高跟舞鞋,頭髮往後一束,向後台負責發錢的財哥領紅包。
"沒人像你那麼會賺錢,隨便扭兩三下,就領一萬元,下輩子我也要投胎當女人,賺死了!"
小雲不笑不語。
冷冷的,帶著寒意的臉是她的特徵。她雖然有一張又冷又寒的臉,卻冷得很美,寒得很媚。
這冷中帶美,寒中帶媚,讓人忍不住想多看她一眼。
接過了紅包,小雲裝進了肩上的大包包,很快的踏下後台,匆匆忙忙地準備離開。
"趕快把外套穿上。"佈雷已經在後台下等她了。他的聲音平板地說:"夜深了,不適合穿紅色緊身衣,會讓男人想入非非的。"
小雲愣了一下,然後笑了出來,伸出手來讓他替她套上袖子,一股暖流,溫暖了她的心。
**********
虎斑貓酒吧
"兩杯酒,一杯純威士忌,一杯血腥瑪麗加點塔斯奇辣椒。"佈雷對酒保說。
酒吧裡充滿了震耳欲聾的音樂,揮不去的煙霧繚繞,籠罩著小雲。"你抽煙嗎?"她問佈雷。
"常被迫吸二手煙。"佈雷笑說。
不抽煙的男人和不會喝酒、不會跳舞的男人一樣無趣--他是無趣的男人嗎?小雲心中納悶。"不抽煙的男人可以很浪漫的。"佈雷是一面透視鏡,又探出了小雲的想法。
"等你和我相處久後,就會發現我可不是個無趣的男人喔。"言下之意,擺明了他要和她交朋友。
小雲被他識破,漲紅了臉,別過頭假裝看吧檯,貓咪被寄放在酒保那兒,它正和"虎斑貓酒吧"的名人--貓女,玩得起勁。
大概是同類,又剛好一雌一雄,兩隻貓還真像一對熱戀的戀人。
酒保送來了酒,佈雷在熱門的音樂聲中,對她說:"你在台上看起來頗具爆炸性。"
剛才小雲在台上表演時,佈雷一直在台下看她跳舞,和台下所有的男人一樣為她熱情的舞步、冷艷的臉孔而瘋狂,甚至整個身體被撩得情慾難奈。
他不得不承認,美女先天上就是得寵的。雖然明明認為她在台上穿著薄薄的三片跳著艷舞,實在不是很……"正當",但他還是深深給吸引了,甚至--強烈的想要她。
那種想要,並不是只有肉慾的部分,而更多的是情愛。才第一次見面,怎麼就會有這種感覺出來呢?
一向認為愛情是需要經過漫長歲月才能發酵的佈雷,現在不得不承認有所謂的"一見鍾情"了。
小雲不曉得他指的爆炸性是什麼意思。"你在讚美我或是嘲諷我?如果是讚美,我接受,如果是嘲諷,對不起,我們就不必再談下去了。"她說話的樣子像一隻鬥志高昂的公雞。
佈雷沒遇過這麼直接的女人,忍不住的打從心裡欣賞,比起環繞在他周圍的那些溫柔婉約,擁有知性和靈性美的女人,小雲的野性強過她們的任何一點。
他終於瞭解自己,為什麼他始終無法興起對女人追求的情思,原來他一直遇不見理想的夢中情人。
現在他的夢中情人出現了,他無論如何,一定要施展出渾身解數--獵獲她。
為了證實這不是一場夢,他用力的閉上眼睛,再緩緩地張開。
沒錯!美麗的身影和水眸依然在他的視線內,真實的存在他身邊。
他決定直接向她表明心意:"我要追求你。"佈雷的眼光閃了一閃,對她強烈的放出電波。
像一隻電鰻般。
紅潮一陣一陣地湧上了小雲的臉,舔了舔因緊張而乾燥的嘴唇,一陣戰慄滑過背脊,手心忍不住出汗。
她覺得自己無處可逃。
兩人一時之間,無話可說……
佈雷打破僵局:"我們去跳舞。"不等小雲回應,他就一把拉起了她。他那厚實的手掌,整個包住了她,"天--"小雲低喃,感到自己的心強烈跳動。
很父愛的。
從小就沒見過父親的她,喜歡手掌被男人握著的感覺。當然,這男人要是她不討厭,是喜歡而有感覺的。
佈雷給她像父親,又像情人,也像朋友的感覺。
真美!
真幸福!
她陶醉在被愛的情緒中,忘形的把手臂環著佈雷的肩,時間分秒流逝,音樂快到尾聲,他倆的臉頰幾乎相貼,半跳半擁的互摟著。
身體貼近,兩顆心兒蹦蹦跳……
"我坐你的車來,是否能送我回去。"他低語。
那聲音很低很低,但卻有如魔咒般的力量,穿進了小雲的腦波,走入了她身體的每一條神經幹線。
小雲屏息。
"你家在--"
"情人街。"他又念一次魔咒。
有這條街嗎?小雲深吸了口氣。"巷呢?"
"枕頭巷。"這次是在她的耳畔說的。
魔咒像早晨被陽光蒸發的露珠兒,化成水氣進了她耳裡。
小雲揚起嘴角笑。"人可以到嗎?"
"onlyyou"他輕唱。
小雲深吸了一口氣,佈雷也是。他來回的輕觸著她的後背,那輕柔的韻律挑起了她內心湧現關於愛慾的渴望。
佈雷的輕觸讓她感到膝蓋發軟。
"佈雷--"發軟的感覺讓她有一絲的罪惡感。
終究,這才是她和他第一次近距離的接觸,從小長輩就教過,女孩子要有矜持,不能太隨便。
但--
她沒隨便啊!她只是喜歡這種感覺,這種甜蜜的感覺,可是她從未在別的男人的身上感覺過。
小雲那些男性朋友,不要說相擁跳舞了,就算只是拉個手她都不願意。
"音樂已經……停了……"流轉的燈光投射在她臉上。
"哦?"
佈雷的唇已經湊近了她,他趁著燈光亮起的那一瞬間,很快的在小雲的唇上印了他的唇記。
如果這也算是吻的話,佈雷已霸道的奪取了她的吻。
十分鐘後,兩人已經離開了酒吧,在小雲那部紅色金龜車上天旋地轉的吻了起來,佈雷的手滑到了她的腿上,小雲不斷吸氣,每吸一次氣,就感到了身體多了一絲悸動。
小雲的思緒像坐雲霄飛車般,開始飛了起來,飛啊,飛啊,昏眩還是昏眩…!
神啊!我在做什麼?這男人我今晚才真正第一次和他面對面就……
自責的聲音悄悄地爬到她心裡,但是,另一股她從不曾有過的強烈需求,卻隨著佈雷的愛撫佔據了她全身上下。
她快受不了了,
如果不趕快把佈雷送回家的話,她可能會被佈雷引誘,或是她引誘佈雷。"嗯,嗯--"她想叫停,怎奈嘴唇卻深深地被佈雷吸住。
此時的佈雷已經因升起的慾望而瘋狂,他不清楚自己是中了什麼邪,對女人他一直表現得宜、舉止恰當,然而現在他卻對一個才見一次面的女人發出了激情的火焰……
停下來啊,停下來……可是……可是……就是停不下來啊,一會兒,兩個人的唇又碰在一起,他的手不聽使喚又放肆的溜進了小雲的洋裝下擺,滑過她的膝,沿著大腿滑入。
"別--"小雲激動的喊了一聲。
這一聲,驚動了熟睡的貓咪,它張大了眼,"喵--"一聲跳到了小雲的懷裡,兩顆滾圓碧綠色的眼珠子往上吊。
它這一聲"喵--",澆息了這對火熱的男女,兩人困窘萬分,迅速分開,小雲眨眨眼。"情人街怎麼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