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他並不擔心被其他人發現他的身份,而且若能藉此炒熱他和未婚妻的恩愛也無妨。
「喜歡什麼就買吧,當我送你的禮物。」看著舒語蕾望著玻璃櫃內衣裳時的欣羨長情,樊以軒慷慨的道。
他對女人一向大方,何況舒語蕾是樊氏的秘密武器,對她,自然多了分寵愛。
「不了,我手上已經有一袋衣服了,再讓你剛卡,我怕一輩子都還不了你。」
舒語蕾吐了吐舌,將手上的購物袋晃了晃。
「你不用還我……」怎麼她到現在還惦記著要還錢的事。
舒語蕾聽了不由得火大,雙手擦腰道:「我要還你錢不好嗎?你們有錢人真奇怪耶,都說要跟你明算帳了,還爭著付帳做什麼!何況我衣服夠穿就好了,買那麼多又穿不了,還下是等於浪費!」
「我以為女人都喜歡我付帳。」只有她是怪胎。不過,他就是喜歡她這點怪。
「我跟那些討好你的女人不一樣!」舒語蕾把購物袋塞給樊以軒,對他做了個鬼臉,然後笑嘻嘻的跑走。
舒語蕾確實不一樣。她太純真、嬌憨,和她相處時,總是能讓他在工作上的疲倦忙碌,得到真正的放鬆解脫。
這回,他倒要看看,她又在打什麼主意了。
樊以軒哂笑的搖搖頭,幫她提著購物袋,緊跟在她背後。
只不過,這次似乎一點都不好玩。
只見舒語蕾走進販賣部,停在霜淇淋店面前,買了兩支霜淇淋,然後笑臉盈盈的轉身,遞給他一支草莓加香草口味的霜淇淋。
「換我請你。」她的氣管不好,一向禁吃冰品,不過今天天氣熱,就算吃點冰也無妨。
「我不喜歡吃甜的……」樊以軒推拒著,對冰品敬謝不敏。
「我都沒有要減肥了,你怕什麼!」舒語蕾睇了他一眼。
哪有人敢這麼消遣他?
樊以軒挑眉,似笑非笑道:「你的嘴巴,真是愈來愈利了……」
舒語蕾笑嘻嘻的把霜淇淋塞入他手中,然後伸出粉紅的小舌,舔著自己的巧克力加芒果的霜淇淋,再抬起滿足的小臉,催促著他。「吃吃看嘛,很消暑的。」
樊以軒仍是沒有動靜。
不過,也不知道為什麼,光是看著她伸出粉紅小舌舔冰的畫面,他居然有種她在誘惑自己的錯覺……
「樊以軒,你怎麼不吃?啊,都融化……」見狀,舒語蕾急忙的拉下他的手,粉紅的小舌趕緊舔著,他手上那支幾乎要融化的霜淇淋。
「都給你吃好了。」樊以軒彷彿被燙著似地將霜淇淋塞給了她,然後逕自往前走。再看著她伸出小舌的誘人畫面,他鐵定會不顧一切先吻她一頓再說!
舒語蕾愣了愣,不知道他是怎麼了,連忙追了上去。 「對不起,是不是我舔過,你就不敢吃了?」
樊以軒停住腳步,難得繃緊俊臉的命令。「快吃。」
她知不知道,她手上的兩支霜淇淋都要融了。
「啊,糟了!」舒語蕾眼見冰淇淋快融了,隨即大口迅速的解決掉。
「你啊,要是被記者拍到這個畫面,就糗大了。」樊以軒嗤笑著,取來面紙,擦拭她沾滿小嘴的冰淇淋。
舒語蕾的臉蛋微酡,總覺得他為她擦嘴的畫面,好似要接吻般的曖昧,她突然很想躲起來,不讓他看出她的遐想。
「我們來玩躲貓貓好下好?」連她自己也有些意外,她竟說這種孩子氣的話。
「躲貓貓?」樊以軒不以為然的挑眉。
在百貨公司內玩躲貓貓,虧她想的出來!
「你在這裡等我十分鐘,十分鐘過後再開始找我!」
「語蕾,別亂來了!」
「不准動!」舒語蕾命令道,趁他錯愕時,連忙往人群裡鑽,讓他看不清她的身影,然後躲進洗手間。
她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只想洗把臉冷靜下來,但洗完臉,臉上的紅潮仍在,奸羞人啊……
她到底是怎麼了?樊以軒只是體貼的幫她擦嘴而已。
對,就是因為樊以軒太體貼,體貼到總是讓她有種被呵護、疼惜的錯覺,連昨晚他摟著她,配合著她的歌聲彈琴,也是那麼的溫柔多情……
不對,樊以軒對她的溫柔、體貼,和當琳達對他投懷送抱時,他照抱不誤的態度來看,根本就是博愛!
舒語蕾天人交戰著,得到的結論是—像樊以軒這種風流男人,她只要配合他演戲就好了,其他的,她都無須多想!
暗忖著,舒語蕾又洗了洗臉,直到臉上的熱度褪了些,才走出洗手間,突然想起,她對樊以軒提及玩躲貓貓的事。
奇怪,當時她到底是哪根神經不對了?怎麼這麼幼稚的說這種話,再說這棟百貨公司少說也有十幾層樓,樊以軒找死了也不見得找得到她。
她還是自己回去見他吧,希望樊以軒還在原地等她。
舒語蕾跑回原地,卻沒發現樊以軒,心想他應該還在附近找她,索性邊跑邊搜尋,想快點找到他。
豈知二十分鐘過去,她每一層樓都搜遍了,還是沒看到他的身影。
「可惡的樊以軒,到底跑到哪去了?該不會是直接離開,放我鴿子了吧?」舒語蕾心急如焚地咕噥,直到耳邊傳來廣播的聲音。
「舒語蕾小姐,請到一樓服務台,你的家屬樊先生正在服務台等你。」
是樊以軒!
舒語蕾鬆了口氣,直往服務台的方向奔去,卻下料在前方的轉彎處,撞到另一個神色匆忙的女人。
「對不起,你沒事吧?」舒語蕾率先爬起來,伸手想扶對方起來,可對方不但不理她,自己起身後,更使勁的推開她,繼續往前跑,不意竟遺落了一隻皮夾。
「喂,你的皮包……」舒語蕾拾起皮夾喊。她不要了嗎?
「捉到你了!居然膽敢偷我的皮包,走,到警察局去!」 一隻手掌捉住舒語蕾大吼。
偷她的皮包?警察局?
舒語蕾是丈二金剛摸下著頭緒,腦袋鬧哄哄地。 「等等,這是怎麼回事?」
「還怎麼回事,剛剛穿粉紅外套、白色裙子,偷走我皮包的人就是你!」外表雍容華貴的婦人,在搶回她的皮夾後,捉住舒語蕾的手臂,咄咄逼人的說。
舒語蕾愣了下,直冒冶汗的乾笑,不會那麼巧吧?
「太大,你是不是認錯人了?因為剛剛撞到我的女人,衣服顏色和我一樣。」
「做錯事還說謊,簡直不知羞恥!」貴婦人毫不留情的罵著。
「我沒有說謊。剛剛真的有個穿粉紅外套和白裙子的女人撞到我,你的皮包也是她丟下的……」舒語蕾努力的為自己辯白,深覺自己倒楣透了。
「怎麼回事?」這層樓的服飾主任前來處理了。
「先攔,你來的正好,她偷了我的皮包!」
「我沒有啊,我真的沒有……」
主管沒當場看到,也無法做公正的判斷,為求公平,便建議道:「請兩位小姐一起到辦公室,我們公司可以調錄影帶來查看。」
「哼,這樣我看你怎麼辯解!」貴婦人像是吃定了她,狠瞪了她一眼。
這回,舒語蕾不再害怕被冤枉,反正看了錄影帶,就能還她清白了,只是這個時候,樊以軒還在服務台等她啊,他等下到她會擔心的!
「語蕾!」說曹操、曹操到,樊以軒快步走近她,喘息怒叱:「你都幾歲了,還玩什麼躲貓貓?一跑就不見人影,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
他原本是打算在服務台等她的,但又過了十幾分鐘,他怕她迷糊的沒有聽到廣播,又上樓找,打定真的讓他找到了,非臭罵她一頓不成。
「對不起嘛,我又不是故意的,我也想馬上去找你啊,哪知道會被誣賴偷了皮包……」愈說愈委屈,舒語蕾差點哭了。
樊以軒微蹙俊眉,摟住她的肩膀,輕聲道:「別哭,慢慢的說給我聽。」
舒語蕾聽著他撫慰人心的話語,原本慌亂的心就平靜了,打算同他說清楚。
「先生,她是你的女明友嗎?你知道嗎?她偷了我的皮包!」貴婦人不悅地尖聲道。
「太太,我想你是誤會了,我的女朋友不會偷你的皮包。」樊以軒毫不遲疑地回道。就算他還未搞清楚事情始末,也堅決相信舒語蕾。
依他對舒語蕾的瞭解,如果她真的貪人錢財,也不會拒絕讓他送她衣服,還說著要還他錢的話。
她如此的樸實善良,怎麼可能會去當個小偷!
樊以軒的全然信任,讓舒語蕾紅了眼眶。她都還沒來得及解釋這一切,他居然就選擇相信她了……
「哼,百貨主任說要調錄影帶來看,不信的話一起看吧!屆時,我就看你怎麼替這個女賊說話!」貴婦人尖酸苛薄的道。
「樊以軒,我不是小偷!」舒語蕾大聲地為自己辯解。
「你本來就是清白的,放心吧,」樊以軒和煦的笑道,為讓她安心,伸手握住她的小手。
舒語蕾寬慰地笑,剎那與他兩心柏通,不再有任何的忐忑,兩人手握手,隨著百貨王任走入辦公室。
十幾分鐘後,經過了錄影帶的證實,貴婦人的神情由原本的得意洋洋化為鐵青尷尬,向舒語蕾道歉後,羞愧的匆匆離開。
「樊以軒,謝謝你。」離開辦公室,舒語蕾真心向他道謝。
感謝在她最需要被信任時,他付出了他的信任。
「說什麼謝,你本來就不是會偷東西的女孩。」樊以軒笑著,又調侃起她。
「因為要是你真下手,一定會手腳不俐落的被人當場逮住!」
「又說這種話欺負我,早知道就不謝你了!」舒語蕾說著氣話,臉上卻漾著靦腆羞澀的笑。
她的手被他握得好暖,她的心也因他的捍衛而溫暖。捨不得放開他的於,只想更大膽的偎近他……
「對了,明天一早準備回台北了。」樊以軒像是習慣她的依偎,同樣也沒想到要鬆開她的柔荑。
她的暑假剩下到一個月,再下趁著空閒先錄製一些歌曲,待她開學就會很難調配時間了。
「這麼快!」舒語蕾驚呼。他昨晚才到高雄,居然明天就要帶她回去了!
當然得快,基於商人的立場,愈早推出她這個秘密武器,對公司愈有利。
雖說她並不像其他歌手,是經過一、兩年的訓練才出道,但他就是認為,她天生就是當明星的料,除了必須有的颱風,及加強才華外,無須再改造她特有的純真氣質。
「我已經請名作詞作曲家幫你量身打造專輯了,回台北之後,你就必須開始準備錄音事宜,另外還要在知名男星的MTV中演出,好增加曝光率。」樊以軒認真解釋著,其用心就是想要她把握機會,發揮實力。
可舒語蕾卻是心不在焉,根本不想回到台北。
只要一想到未來的生活會愈加忙祿,和樊以軒的距離會愈來愈遠,她的心居然就莫名的慌了……
回台北後,樊以軒和舒語蕾之間的新聞,仍佔滿整個娛樂新聞的頭條版面。
有人說,樊以軒之所以和舒語蕾訂婚,只是為推銷她、炒紅她的一種手段。
也有人說,舒語蕾原本就是樊氏力捧的新人,只是沒想到,樊以軒會對旗下新人一見鍾情,進而閃電訂婚。
總之,眾說紛紜,舒語蕾的專輯還未推出就造成轟動。
有大多人和媒體好奇,舒語蕾到底有何能耐,能教樊以軒這個風流貴公子,甘心為她拋棄一整座森林,又將她視為樊氏的秘密武器,出奇的重視。
當然,只有當事人知道,這一切的排聞風暴背後,只是一場交易,而且是要付出代價的交易,光是一個MTV的錄製,就已經教她生不如死了……
「咳……」舒語蕾猛咳著,臉色有些蒼白。剛拍完一場淋雨戲的她,冷的直發抖,只能趕緊裡上毛毯,喝著熱茶祛寒。
夏日的午後,總是會下些短暫陣雨,剛好這部MTV有個淋雨戲,擔任女主角的她,自然得親自淋雨演出。
只是她的氣管向來不奸,一旦遇到天氣變冷,或是淋雨著涼,就會很不舒服,不過,她還是硬著頭皮拍完這場淋雨戲,絕不能辜負樊以軒替她爭取到的機會……
「舒小姐,最後一幕要麻煩你再衝進雨中奔跑,然後抱住男主角。」導演拿著劇本,走到她身邊解釋道。
她全身都濕了,還得繼續淋雨?她記得原本的劇本沒有這一幕的。
「可是剛剛不是淋過雨了嗎?」舒語蕾笑不出來了。
只要一想到還得淋雨,她就全身打哆嗦。
「因為我發現在雨中奔跑這個構想太好了,舒小姐的淋雨戲效果也很棒,所以我就臨時加了這場戲……」
導演滔滔不絕的說著,舒語蕾只能專心的記住他的話,天曉得她已經冷到動不了,連胸口也悶得有點難受……
樊以軒有看過這個劇本嗎?如果他知道她的身體狀況淋不得雨,他還會要她拍嗎?
「舒小姐,你的臉色奸蒼白,沒問題吧?五分鐘後就要接著開拍了。」導演看她一副虛弱到快昏倒的模樣,也擔心她會倒下。
「我再喝點熱茶就好了。」舒語蕾強笑道,希望能藉由熱茶撫平喉間的不適和冶意。
真要命,她發燒了嗎?不然她的頭怎會覺得愈來愈熱,身子卻愈來愈冷了,但若讓導演知道她不舒服,豈下是會耽誤到進度?
算了,反正她部淋濕了,要淋就一次淋完,她也能早點回去休息。
「舒小姐,時間到了,麻煩過來一下。」
聽到導演喚著,舒語蕾放下熱茶,裡著毛毯,忍著由四肢百骸竄起的冷顫,緩緩的走到攝影機前,聽著導演的指示演戲。
「舒小姐,你待會就淋著雨跑過去,奔向男主角的懷裡。記住,表情要悲涼一點,才能製造出淒美的氣氛,懂嗎?」
舒語蕾點了點頭。在學校她有學過戲劇,這次的演出只有表情、動作,沒有繁雜的台詞,倒是難不倒她。
「好,準備——」
導演一聲令下,舒語蕾把身上的毛毯遞給小妹,然後聽從指示的向前奔跑。
此時,從天而降的雨滴打在她的臉上、身上,很疼,也冷得她的神智幾乎要渙散,連身子也僵硬的難以邁開步伐,要不是意志力支撐著,她早就……
舒語蕾苦笑著想起數年前,她也曾淋過一場大雨,只不過那次的大雨差點奪走她的性命,而這次的雨,卻讓她的內心少了點哀痛……
「對,就是保持這種速度,繼續跑!」導演在一旁激勵她。
舒語蕾的腦袋暈沉沉地,根本聽不清他人的聲音,只知自己的呼吸變得困難起來……
你有屬於你自己獨特的聲音、氣質和味道,是其他人無法擁有和學習的。
為了樊以軒的這一句稱讚,她得撐下去!
我喜歡你的聲音,也喜歡你唱的這首歌,再唱一次給我聽好嗎?
不是沒人說過喜歡她的聲音,但只有他對自己說這句話時,她才會感到心花怒放,彷彿是天地間,只有他一個人懂得她的才華,她的聲音……
為什麼偏偏在這個時候,他不在她身邊?
她也想讓他看到自己的努力,聽到他的掌聲啊!
等等!是她眼花了嗎?前方站的男人下是樊以軒嗎?他什麼時候取代真正的男主角上場了?
舒語蕾在淋了半天的雨,跑了一趟又一趟後,體力也透支了,只能虛軟地拖著沉重的腳步,累得神智早已分不清,這一刻是現實或幻想。
只知當她看到樊以軒的俊臉時,她笑了,笑得有些怨懟和狂喜交加。
她是該怪樊以軒讓她受了那麼多苦,但從頭到尾,他也是對她最具信心、最支持她的人……
「太好了,就是這個又愛又恨的表情,然後再用力的抱住男主角……」眼見拍片效果好極了,導演興高采烈地叫道。
舒語蕾聽若罔聞,只想投入樊以軒的懷抱,她抱緊對方,安心的合上了眼,想等她醒了再埋怨他,他怎麼會幫她挑那麼難的片子,害她拍的那麼難受……
「卡!大好了,OK!」
舒語蕾的雙眼仍是緊閉,像是沉人夢鄉,更像昏眩過去,仿若無生命的娃娃,失去意識的滑下男主角的胸前。
「舒小姐,你沒事吧?」男主角趕緊扶住她,免得她倒下,沒想到一碰到她的手臂,才驚覺燙的灼人。「她發燒了,趕緊送醫院!」
導演和其他工作人員俱是一驚,然後連忙幫她蓋上毛毯,請小妹幫她換下濕的衣裳,並打電話叫救護車。
任誰都沒想到,原本順利拍完,熱鬧興奮的拍攝現場,轉眼問氣氛迥變,一如天氣的陰晴難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