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了好些日子,柳逸楓和白如瘳決定找家客棧歇歇。當他們來到客棧門前,一名陌生男子卻阻擋了他們的路。
男子身穿華麗衣衫,結實的身子像個習武之人。他手持白扇一副附庸風雅模樣,一雙眼睛還放肆的直盯著白如瘳瞧。
"在下王仲慷。在城裡好像沒見過這美麗姑娘,想必是從外地來的客人。家父是泉陽城裡的首富,姑娘能否賞臉到府上做客,好讓在下略盡地主之誼?"話說得好聽,臉上表情可是將他心中齷齪念頭表露得一覽無遺。
話說,他見過女子無數,貌美羞澀、風騷美艷自不在話下。但眼前這位姑娘,秀氣五官中帶點冷酷傲氣,卻是他從未見識過。如此一來,很快便挑起他心中的好奇與佔有慾。
白如瘳緊握自己雙手,準備一拳揮開她眼前這張令人作嘔的油滑嘴臉。
不料,柳逸楓卻先一步阻止她,不著瘳跡的拉開她與王仲慷的距離。他面帶笑容的說:"多謝王公子好意!只是我們尚有要事在身,恐怕無法到府上一遊,請多見諒!"
從來沒人敢阻止他想做的事,這小子是活得不耐煩了!
"這位公子,你若有事就請自便,本少爺想招待的是這位姑娘!"
"王公子,我倆真的有事在身。你的好意心領了,後會有期!"柳逸楓話一說完,不給王仲慷任何說話機會就牽著白如瘳往店裡走。
竟有人敢對他如此無禮?!不好好教訓這小子,他還以為本公子是只病貓!
王仲慷立時轉身一把抓住柳逸楓的肩,才正要開口教訓他,他的手卻被他單手推開,而他手中的白扇不知何時已落入柳逸楓手裡。
王仲慷驚嚇的張著嘴,說不出一句話來。
柳逸楓將手中扇子交還給王仲慷,臉上依然掛著笑容。"事情辦完之後,在下一定會到府上親自拜訪。"
不理會滿臉驚訝的王仲慷,柳逸楓和白如瘳舉步走進客棧。
一見客人上門,店小二趕緊上前熱絡招呼。
剛才客棧前發生的事,客棧裡每個人可是看得一清二楚。對於這位不懼王仲慷的公子,個個都是心懷敬佩。
泉陽城裡誰人不知,這王仲慷是個仗勢欺人的惡霸,其為人之貪財好色在城裡更是出了名的。他雖有婚約在身,但他仍然無視未婚妻感受,處處為所欲為。
說起王仲家未過門的妻子,正是城裡另一名富商蘇耀南的千金--蘇芷鈺。蘇家千金可稱得上泉陽城第一美人,個性溫柔婉約,待人又親切;只可惜有個視財如命的父親。
蘇耀南貪戀王家財富,想以聯姻手段替自己賺取更多財富。因此,他罔顧親生女兒幸福,毅然決然定下了這門婚事。城裡每個人都替蘇家小姐感到惋惜,可憐這樣一個姑娘,就這樣白白被糟蹋了!
"兩位客倌是要用膳還是住宿?"小二哥問道。
"小二哥!麻煩你送上幾道小菜,順便替我們準備兩間房。"柳逸楓臉上仍帶著笑容。
"是!兩位客倌,這邊請!"店小二領著兩人來到靠窗座位,替兩人斟了杯茶。
"兩位客倌先喝口茶,飯菜馬上送上!"
等店小二離開之後,白如瘳迫不及待問柳逸楓--為什麼不讓我教訓他?
"我們尚有要事在身,還是少節外生枝。"柳逸楓喝了口茶。
那種人就是欠人教訓!
想到他方纔那副嘴臉,真令人作嘔!給他一拳還太便宜了他,該一劍殺了他以絕後患!
"放心!遲早會有人狠狠教訓他。"他口氣中隱約含有怒氣。
此時,店小二送上飯菜,打斷了兩人的談話。"兩位客倌是從外地來的吧!"
"我們是路過泉陽城,打算往北走。"柳逸楓禮貌的回答。
"兩位要往北?我勸兩位還是打消念頭。出了泉陽城往北路上常有盜賊出沒,搶劫過路人身上錢財。他們個個可都是心狠手辣的,連老弱婦孺都不放過!兩位客倌還是別去的好。"
"官方不曾派人捉拿嗎?"
"有是有,不過都失敗了。現在城裡的人,能不往北就盡量不往北。兩位若執意北上可要多加小心。"
"多謝小二哥提醒!"
"哪裡,兩位客倌請慢用!"
盜賊?會是殺害師父和於恩他們的盜賊嗎?不管是或不是,她都決心探個究竟。
"別光吃飯,多吃些菜!"柳逸楓體貼的挾些菜放入她碗裡,如此的舉動自然引來旁人異樣的眼光--一個大男子怎會替個女人挾菜?
對於他無微不至的照顧,處處呵護她的一舉一動,都讓她好感動。她從未遇上對自己如此呵護照顧的人,她真不知道該如何回報,每每只能紅著臉向他道謝。
"想不想做件造福人群的事?"
她不加思索的搖頭拒絕,放下手中碗筷,她嚴肅的看著柳逸楓--我不插手管閒事。
"我的看法和你不同,就因為不相識才更需要出手相助。當你援助了需要幫助的人,往後他若是遇上了需要援助的另一個人,他也會以同樣的心情伸出援手。或許,在你需要幫助時,伸出援手的人不多,但你不能將那些真心幫助你的人完全抹煞。"
白如瘳沉默不語。
在兒時記憶的角落,的確埋藏著曾經對她伸出援手的溫暖回憶……哪怕只是個冷冷的包子,在她眼裡卻是無比珍貴。但她卻忘了,世上還有許多不求回報的善心人,柳逸楓不就是這種人嗎?
"你已經好幾天沒睡好覺了,吃飽飯後先回房歇歇。我到街上打聽一下有關盜賊的事。"
白如瘳點點頭答應了柳逸楓。心裡仍猜想著,這群盜賊會是毀我家園的兇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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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一早,一個令百姓驚奇的好消息在城裡大街小巷流傳著--據說,城中惡霸王仲慷,昨夜被一名神秘黑衣人狠狠教訓了一頓。
"聽說他受的傷還不輕呢!至少要躺在床上足足一個月,太好了!泉陽城可以平靜一個月了。"
城裡的人高興得只差沒大放鞭炮慶祝。
兩人走在街上,不時聽到城裡的人興高采烈討論著王仲慷昨晚被人教訓的事。
有人教訓那個令人作嘔的惡人她當然高興,只是會是誰動的手?柳逸楓一早到現在都是一臉得意笑容,不免讓她有些懷疑。
會是他下的手嗎?
不可能!他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大夫,怎麼可能是他?
你昨天調查得如何?
"今晚是混進山寨的好機會。"
也好!早點解決盜賊的事就能早日離開。
她無時無刻不掛念著谷雲山莊那名女子。
此時,街上突然起了一陣騷動,只見大伙竊竊私語的指著從街道另一端緩緩走來的姑娘。
"快看!她就是蘇耀南的千金蘇芷鈺!"
"那不就是王仲慷即將過門的妻子……"
"是啊!不虧是泉陽城第一美人,猶如仙女下凡。不!比天上仙女更美呢!"
"可惜呀!這麼好一個姑娘竟要嫁給王仲慷那種惡人……"
"沒辦法!誰叫王仲慷是泉陽城首富的獨子……"
順著他們的眼光,她看見不遠處一位姑娘。她的面貌果真宛如天仙一般……如此貌美的女子竟要嫁給王仲慷那種人?!
白如瘳發現在她美麗的面孔下,有著一絲絲無奈與認命。面對眾人的指指點點,她似乎不怎麼放心上,像是早已習慣了。
蘇家小姐仙女般的容貌,一時令街上的男子個個看傻了眼。柳逸楓會不會也和他們一樣,讓蘇家小姐的美貌吸引了?
白如瘳悄悄抬眼看著身旁的柳逸楓,迎上的竟是他深情的雙眸……她隨即心虛的低下頭,感覺握住自己的手緊了些。
柳逸楓明白她心裡的想法。
唉!她到現在還不明白,弱水三千,他僅取一瓢來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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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裡,白如瘳帶著隨身利劍準備夜襲盜賊山寨。走了一小段路,她才發現自己被跟蹤了。
會是誰?她停住腳步回頭一探,當她一看見那人面貌,她驚訝得說不話來。
她萬萬沒想到,跟蹤她的竟是柳逸楓!
為什麼跟蹤我?
柳逸楓走到她面前笑著說:"造福百姓的事怎麼可以少了好管閒事的我呢!況且我曾說過,不管你到哪裡,我都會跟到底。"
我現在是要去山寨找那些盜賊,一場打鬥是免不了的;你又不懂武功,去了只有危險。
"你在擔心我嗎?我好感動呀!若是我真的發生危險,我相信你不會完全坐視不管。雖然我不懂武功,但醫術還行;如果你受了傷,至少還有我在一旁照料。"
可惡!明知道危險還跟來。
如果你真的受傷,我不會理你的!
"無所謂!"柳逸楓仍舊笑容滿面。
她真是敗給他了!
途中,她仍不放心的警告他,萬一發生打鬥,他只能躲在一旁,不准他好管閒事插手。
兩人摸黑來到山寨口,小心翼翼的躲在草叢中。她全神貫注盯著,注意著山寨裡的一舉一動。
此時,柳逸楓卻突然摟她入懷,在她額上吻了下。
白如瘳整個人都傻住了!等她一回過神,她用力的推開他,雙頰通紅的瞪著柳逸楓。
現在是什麼情況,他還對她做這種事,真是被他氣死了!
柳逸楓非常滿意她的反應,對她露出深情的笑容。
就在此時,山寨口突然傳出聲音。
白如瘳暫且不理會柳逸楓,她緊張的往寨口看去,深怕被人發現他們的蹤跡。
咦?方才守在山寨口的盜賊呢?
柳逸楓起身,同時拉起她往寨裡走去。
白如瘳緊張的想制止柳逸楓。天哪!他不怕被盜賊發現嗎?
"放心!現在山寨口沒人,咱們還是趁現在趕快進去吧!"
走近寨口一瞧,真的沒人!
奇怪?方才守在這兒的盜賊呢?白如瘳疑惑想著。
"可能到別處偷懶吧!"柳逸楓輕描淡寫的說。
真的嗎?白如瘳不太相信他說的話。
沒錯!方才看守寨口的盜賊,正是讓守在一旁的黑鷹和黑雲點了昏穴,現在正不省人事躺在草堆中"偷懶"呢!
愈往寨裡走去,白如瘳心中的疑惑就愈大。
他們一路上大搖大擺闖入,竟然完全沒碰上一名盜賊,實在是太奇怪了!
兩人來到唯一一間有燈光的房間停下。
柳逸楓指了指房門,白如瘳則一臉疑惑的看著他。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白如瘳看向房門。
突然,房裡傳出聲音--"是誰在外面?!"
這個聲音……正是當時那名盜賊頭子的聲音!
她腦海立時浮現當日山中的悲慘情狀,她激動的踢開房門,房裡的人果真是當日的盜賊頭子。
"你們是什麼人?!"盜賊頭子防衛的拿起一旁大刀,直盯著眼前兩人。
女子身後的男子他從未見過,倒是這名手持利劍的女子,有點面熟……他快速搜索腦中記憶,終於想起她是誰了。
"我想起來了!你是那些全身雪白如同妖怪的同夥。"
白如瘳迅速拔出手中利劍,毫不猶豫的往盜賊頭子身上刺去。
盜賊頭子舉起大刀,擋住迎面而來的利劍。"你們以為我的山寨是任你們撒野的地方嗎?既然你們有種進來,就別想活著出去!"
盜賊頭子用力推開她隨即奪窗而出,報仇心切的白如瘳立刻緊追在後。
白如瘳緊追在盜賊頭子身後,盜賊頭子只守不攻,似乎是刻意要引誘她到某處。兩人一路追逐,直到一處空地,盜賊頭子突然停住腳步,轉身與白如瘳對峙。
"哼!臭丫頭!你的死期到了。兄弟們!把他們兩個給我拿下!"盜賊頭子的吆喝聲傳遍整個山寨。
果然有陷阱!白如瘳警戒的環伺四周,心中早有以寡敵眾的打算。過了一會,四處仍無任何動靜出現。
盜賊頭子不見手下出現,再次驚慌大喊--"兄弟們!快出來把這兩個人宰了!"但四周仍無任何動靜。
一旁觀戰的柳逸楓終於開口。"很抱歉,你的手下可能太累了,個個都睡得像死豬一樣。等他們醒來,可能已經天亮了。"
"可惡!原來你們是有備而來,那只好由我親手解決你們了!"語畢,盜賊頭子率先發出攻擊,舉刀奮力砍向白如瘳。
只見白如瘳飛快閃過眼前刀刃,同時揮動手中利劍,熟練的往他身上揮去。
劍刃如風一般劃過他左臂,盜賊頭子忍住傷口疼痛,再次舉刀砍來;結果卻是換來更多道傷痕。他惱羞成怒的瘋狂揮舞著大刀,接二連三猛砍向她身上。
面對緊湊的攻勢,白如瘳毫無反擊機會,只能以劍擋住砍向自己的每一刀,猛烈的攻擊與強大的力量讓她漸漸有些招架不住。
就在她來不及擋下迎面而來一刀時,一顆石子準確擊中盜賊頭子的膝蓋,頓時見他失去平衡,一個不穩便往地面跌去。
白如瘳見機不可失,一腳踢中他腹部。
盜賊頭子忍著腹痛再度站起身來,努力想穩住自己的身體,雙腳卻感覺有些麻痺……可惡!以他的武功怎麼可能會傷不到這丫頭一根寒毛!
麻痺的下肢使得他動作有些遲緩,攻勢已不像方纔那般凌厲,沒多久手中大刀就被白如瘳一腳踢開。一眨眼時間,冰冷的利刃已牢牢架在他頸上。在這種命在旦夕的情況下,他只能害怕得屏住呼吸,深怕自己一不小心,架在頸上的利劍就會割斷他咽喉。
"姑娘,請你高抬貴手饒我一命吧!"
白如瘳面無表情冷冷的看著他。
當初他又何曾高抬貴手放過師父他們?
柳逸楓走到盜賊頭子面前問道:"為何你們要大費周章跑到深山傷及無辜?你們的目的何在?"
"是……是一個神秘者給……給我一張地圖……說是山中藏了許多珍貴寶物。他唯一的條件就是不能殺害當中的黑髮女子,就是姑娘你。到了那裡,我們見到全身雪白的怪物……啊……"
當他說到怪物二字時,劍更逼近一寸,他趕緊改口說:"是全身雪白的人!我……我們更相信有寶物存在,但翻遍了每個地方……我們才知道,地圖是假的。"
聽完他說的每一句話,白如瘳氣憤的想一劍解決他性命,柳逸楓卻突然出聲阻止。"這種人不值得弄髒你的手,還是將他交給官方,讓他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可是,若不殺他難消我心頭之恨!
白如瘳激動的看向柳逸楓。她沒辦法就這樣輕而易舉放過他!
柳逸楓輕握住她緊握利劍的手,不發一語的看著她。
他明白不將這盜賊一劍殺死,難洩她心頭之恨,但他不願再見她每晚從惡夢中驚醒的模樣。
"把他交給官府發落,依他的惡行可能死一次還不夠。"
看著他的眼神,白如瘳妥協的放下劍,心有不甘的又揮出一拳,奮力打中盜賊頭子腹部!只見他跌趴在地,一動不動的昏厥過去。
隨後,一群官兵湧進包圍了整個山寨,昏睡的盜賊個個成了甕中鱉,幾名官兵上前拿下昏倒在地的盜賊頭子。
官府怎麼知道他們今晚的行動?這該不會又是他安排的吧?
她抬眼看著滿面笑容的柳逸楓,心裡猜不透他腦子在想什麼。
泉陽城縣令來到兩人面前,感激說道:"真的非常感激二位!替泉陽城百姓除去這一大禍害,真是感激不盡!"
"大人您客氣了,能捉住盜賊頭子純屬僥倖,還得有勞大人發落這群盜賊。"柳逸楓笑道。
"這群盜賊已經為害泉陽城百姓許久,本官無法將他們繩之以法保護泉陽百姓,真是慚愧!這次多虧了二位,才能順利拿下這群盜賊。還望二位能賞臉讓本官好好答謝二位!"
"大人言重了!您的好意我們心領了。只是我倆尚有要事在身,無法在此久留,還請大人見諒!"
"既然二位有要事在身,本官也不便強求。只希望二位完成事情之後,一定要再回到泉陽城,好讓本官答謝二位相助。"
"大人,在下還有個建議。大人不妨仔細搜查山寨,也許能進一步找出與盜賊勾搭的人。"
聞言,泉陽縣令感到非常訝異。
"公子的意思是,泉陽城中有人與盜賊往來?"
"這只是在下的推測,是不是如此,還得靠大人費心查證。"
"莫怪本官三番兩次派人包圍,都讓他們輕易逃脫,原來是有人通風報信。倘若如公子所言,本官一定將此人揪出,好好查辦!"
"那就有勞大人了,我們就此告辭!"
"兩位恩公,後會有期!"
"大人,後會有期!"
告別泉陽城縣令,兩人隨即離開了山寨。
一路上,白如瘳不免疑惑,她知道這所有事情一定和柳逸楓有關。
寨裡的盜賊是不是被你下了藥?
"沒錯!我是托人在他們飲用的水井中放了些迷藥,純粹只是想讓他們睡個安穩好覺。"
瞧他一副義正辭嚴的模樣,虧他還是個救人大夫,竟然還會下藥害人?突然她又想起盜賊頭子曾有機會傷她,好巧不巧卻突然一不小心跌倒,難不成也是他的傑作?
他曾有機會傷我,為何會無緣無故跌倒?
柳逸楓輕輕摟著她的細腰說:"也許是被石頭絆倒了,也許是上天看不過他的作為,替你懲罰他也說不定。"
他有說等於沒說,她不悅的白了他一眼。此刻卻發現她的腰又被他不正經的手纏住了。
以往,只要發現他的手又爬上她腰際,她會毫不猶豫的拍開;但此時她卻不急著拍開他的手。她紅著臉更靠近他,貪婪的感受他身上那分安全感。
柳逸楓笑看不語,現今佳人在抱,他可不想破壞如此美好氣氛。
為何那名神秘者會給盜賊一份假的寶藏圖?又為何要留她活口?這目的是什麼?
這是柳逸楓想不透的地方。雖不知那個神秘者是誰,但他的目標很明顯。如瘳在深山裡生活了十五年,知道她住處的人應該不多;為何神秘者會知道,難道會是他?
"你放心!我會替你查出那名神秘者身份,還有他的目的到底是什麼。"他摟住她的手更緊了。
不管是不是他,柳逸楓絕不會讓他再傷害她一根寒毛。
********
天一亮,白如瘳就不見柳逸楓身影,想必又是出門義診了。
出了客棧,她漫無目標走在街上。
不知不覺的,她來到郊外,遠處一名女子的喊叫聲引起她注意。她迅速舉步往聲音來源走去。一走近就見到兩名登徒子正調戲一名姑娘。
兩人一左一右擋住姑娘去路,逼得她緊靠著身後大樹。
其中一名大漢碰了一下她下巴說:"城裡的人都說你是泉陽第一美人。沒想到今天近看才知道,那些青樓女子哪比得上你一半美貌,"
"是呀,看她粉嫩的肌膚和誘人的香味,嘖嘖嘖!讓人真想嘗一口……"另一名男子更放肆的伸出魔爪撫摸她臉蛋。
姑娘的淚水已在眼眶裡打轉,不時閃躲著想輕薄她的惡徒。"你……你們敢再靠近,我就大喊救命!"她顫抖著聲音說。
"哈哈哈……就算你喊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你!你還是省點力氣吧!"
"你放心,我們會對你很溫柔的……"色膽包天的登徒子滿腦子骯髒思想,渾然不知白如瘳已來到他們身後。
女子發現了站在他們身後的白如瘳,不顧自身安全開口警告。"姑娘!快走!快離開這!!"
男子聞聲回頭,看見站在身後的白如瘳,更加得意的露出一臉淫笑。
"大哥,看來今天咱們走運了!"
"嘿嘿!老天爺待我們不薄啊!"
兩人話才說完,白如瘳飛快近身,一人一拳準確擊中兩人臉頰,隨後兩三拳就讓兩人橫躺在地。
知道眼前的女子惹不得,兩人連話都不敢吭一聲,緊捂著疼痛的鼻子連滾帶爬逃了。
一時傻眼的蘇芷鈺,只能睜大雙眼看著白如瘳,回神之後,她感激的向白如瘳不住道謝。"多謝姑娘出手相救!"
白如瘳仔細一瞧,這才發現她竟是前些日子在街上見到的蘇芷鈺。身為蘇家千金,她怎會獨自一人在此?注意到落在她腳邊的包袱,白如瘳心中大概有了答案。
蘇芷鈺彎身拾起地上包袱,站起身才發現救命恩人正打算離開。她急忙拉住白如瘳的衣袖。
白如瘳回頭看著蘇芷鈺害怕無助的臉孔,她的柔弱教白如瘳不忍丟下她一人……
發覺到自己失禮了,蘇芷鈺不好意思的放開她衣袖。"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你可以留下來陪我嗎?"蘇芷鈺不好意思的說。
對她如此柔弱貌美女子所提出的要求,世上恐怕沒人能狠心拒絕。白如瘳隨意找了個地方坐下,不發一語直盯著遠方。
哎!何時她也變得這麼好管閒事了?
發現救命恩人願意留下來陪她,蘇芷鈺高興的在她身旁坐下。
她偷偷抬頭看了白如瘳一眼,發現她真是個特別的人。雖然她一臉冷冰冰的,但對人卻十分體貼;否則她不會出手相救,更不會留下來陪她。
"謝謝你留下來陪我。"蘇芷鈺小聲說道。
白如瘳仍默不作聲,雙眼直望著遠方。
想起方才發生的事,蘇芷鈺突然感到一陣鼻酸……為什麼她總是遇上那種人,當初王仲慷貪圖她美色,硬向父親提親。她原本以為父親會拒絕,沒想到父親竟答應了這門親事。
從小到大,她就像個傀儡一樣任人擺佈;就連她的婚事,她都無權拒絕。無法止住的淚水不住滑落。
"從來沒有人真心對我好,就連父親也是。在他眼裡,我只是個可以讓他擁有更多財富的工具,沒有人像你一樣,毫無目的對我好……"
看著哭得像個淚人一般的蘇芷鈺,白如瘳頓時不知所措起來。她從未遇上這樣的情況,只得舉起手輕輕拍她……柳逸楓總是如此安慰著她。
過了好一會,蘇芷鈺才停止哭泣,不好意思的看著白如瘳。
"對不起,我失態了。"
白如瘳撿起小石子在地上寫著--
"哭出來會舒服些。"
因為她自己也曾像她一樣,總是把所有事往心裡藏。自從說出埋藏在心裡的事,大哭一場之後,心裡就舒坦多了。
看著地上字跡,蘇芷鈺才知道她為何一直不開口。
"你要離開?"
"嗯,我愛上了一個人。他是家中一名長工,也是唯一真心待我好的人。我們決定偷偷離開這兒,到一個沒有人認識的地方重新開始。"蘇芷鈺羞赧的說。
"何處?"
"我不知道我們能逃到哪。"
"不曾想過拒絕這門婚事?"
"婚姻大事本由父母做主,何況從小父親就教導我,凡事只能接受父母的安排,女孩子家沒有自行做主的權利。況且這門婚事,我父親已經期望很久了,他不會因為我的反對就拒絕這樁婚事。"蘇芷鈺臉上無奈與認命的表情,就如同當日她在街上看到她一樣。
"他是你父親,不可能完全不在乎你的幸福。"
"就因為他是養育我十多年的父親,我更清楚在他心中,我只不過是顆棋子罷了。"
"東躲西藏的日子不好受。我雖不懂男女之間的感情;但如果那名長工是真的在乎你,就應該一起留下來面對問題,而不是一走了之。"
蘇芷鈺一時愣住了。白如瘳說中了她心裡的最大隱憂。
她很清楚,不管他們逃到哪,父親一定會全力派人將她抓回去,不管她怎麼逃問題仍舊存在。如果他們真的要永遠在一起,正如她所言,只有努力克服眼前問題才是。
這是她這一生中第一次有機會做自己的主人,不管有多困難她絕不認輸!
蘇芷鈺感激的緊握住她的手,雙眼因為勇氣而益顯明亮。"謝謝你點醒了我,我決定留下來為自己將來的幸福努力。我們會一起向父親求情,求他成全我們。"
白如瘳對她露出淺淺笑容。
"你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嗎?你不僅救了我命,而且又是我第一個認識的朋友。"
朋友?
好陌生的名字,除了深山裡的家人外,她從未擁有任何朋友。現在,她竟然也有朋友了。
"白如瘳。"
"很高興認識你!如瘳。我是蘇芷鈺,或許你已經聽過我的名字了!謝謝你不嫌棄我,願意和我作朋友。"
"彼此。"
不遠處傳來呼喚蘇芷鈺的聲音,一名男子著急的奔向前。蘇芷鈺羞澀的望著男子。
"對不起!有事情耽擱了,所以來遲些。"男子深情的望著蘇芷鈺。
"如瘳,他是謝霆。謝霆,她是我剛認識的朋友白如瘳。方纔我遇上了麻煩,還好有如瘳出手相助。"
"是不是有人欺負你?"謝霆緊張的看著蘇芷鈺。
"我沒事。"
"白姑娘,謝謝你替芷鈺解危!"謝霆轉向白如瘳道謝。
白如瘳只是微笑的搖搖頭。
"我決定留下來不走了。我要求父親成全我們!"蘇芷鈺堅定無懼的看著心愛的男子。
"老爺絕不會輕易答應的。"當他說到老爺二字,口氣中隱約有著恨意不屑。
"不管父親怎麼說,這輩子我只願意嫁你。"蘇芷鈺紅著臉說。
謝霆緊緊摟著蘇芷鈺,同時也許下自己的諾言。"這輩子我只娶你為妻,我會保護你一輩子!"
沉醉在愛情裡的兩人,渾不知一旁的白如瘳已悄悄離開。
回到客棧後,白如瘳一直待在房裡思考著一個問題--
她能像蘇芷鈺一樣向柳逸楓說出相同的話嗎?
不!她沒辦法說出口,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否……愛上了他。
愛,對她來說非常陌生,她不知道什麼樣的感覺才是愛。
她對柳逸楓的感覺是愛嗎?她不能確定,更不能確定自己在他心目中是什麼樣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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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失了一整天的柳逸楓,此時悄悄走進白如瘳的房間。她今天所遇到的事,黑鷹全一五一十告訴他了。
自從盜賊頭子說出寶藏圖一事,他便派黑鷹日夜守護在她身旁。黑鷹是個武功絕頂的高手,如瘳絕不可能發現他的行蹤。
雖不知是誰故意誘引盜賊殺害如瘳的師父和家人,但他的目的明顯是針對如瘳。在還未清楚知道那人的身份及真正用意前,如瘳還是有生命危險。
"什麼事讓你想得這麼入神?該不會是在想念我吧!"柳逸楓在她身旁坐下。
她早習慣他突如其來的出現,她回頭看著他,腦子裡還是充滿著疑問,特別是自己在他心中佔著什麼樣的位置。
柳逸楓收起笑容,深情的看著她,聲音變得有些低沉。
"如果你再這樣看著我,我不能保證除了吻你之外,不會發生別的事。"
聞言,白如瘳趕緊移開自己的視線,雙頰又不可避免的紅了。
今天我遇見了蘇芷鈺,很意外的和她成了朋友。
"你的確該多認識些朋友。"
她說我是她的第一位朋友,其實她何嘗不是我的第一位朋友。
"你們聊些什麼?"
雖然已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但為了避免她懷疑,他還是裝作什麼事都不知道。
嫁給王仲慷那種人並非她所願,而且她已經心有所屬。她決心為自己爭取幸福。
"聽你這麼說,我得改變一下對她的看法了。我還以為她只是個有美貌卻毫無個性自我的姑娘呢。"
白如瘳不悅的瞪著柳逸楓。
你怎能如此說她!
"才認識不到一天就這麼袒護她。"
因為她是我的朋友。
柳逸楓笑著將她擁進懷裡,在她額上印下一吻。
這就是她!雖不習慣對人付出感情,但一旦付出,必定是全部。
他猜不透她對自己付出的感情,究竟是友情還是男女間的愛情?但不管如何,他有把握,一定會讓她愛上他!
她真的喜歡賴在他懷裡的感覺,她該拒絕他對自己的親密舉動,可她就是沒辦法拒絕;也許在她內心深處,是渴望他親近的。
"既然那些盜賊已經繩之以法,也該是我們離開泉陽城的時候了。"
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到谷雲山莊,找到那名擁有和她相似玉珮的姑娘。
等事情結束之後,她就能全心找出害她家破人亡的仇家--五毒歐纂。
不管這一生要花多久時間,她一定會找到他的!
到了那時候,也是該兩人分手的時候。一想到這,她心口隱約有種莫名的疼痛……這輩子,她絕不會忘了他這個好管閒事的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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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之後,另一個驚奇的消息在泉陽城傳開--富商蘇耀南竟是勾結城外盜賊的內奸!
事情鬧開之後,所有與蘇家有往來的人,個個避之唯恐不及,急著撇清自身與蘇家的關係;就連與蘇家有婚約的王府,一聽到這消息,也馬上派人取消與蘇家千金的婚約。
蘇耀南的妻妾為了自保,個個拿著家中值錢財物連夜離開了泉陽城。一夜之間,蘇家人去樓空,唯一留下的只有蘇耀南唯一的女兒--蘇芷鈺。
離開泉陽城前,白如瘳特地前往蘇府與蘇芷鈺見面,知道她一切安好,她才放心的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