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們別鬧了。」不悅地皺起眉,他看著一家人對著那個躺在床上、幾可亂真的「臘像」,又吼又叫、哭哭啼啼的。
有沒有搞錯?
雖然說他生日快到了,也不用玩這種惡劣的把戲「你上次帶男人回家的事,我還沒找你算賬!你現在馬上就給我清醒!」
喔,真會記仇。「老頭,你演戲演得還不錯,不過小心你的高血壓。」他抱胸瞥視。
「小妹,你連續劇看太多了啦。」好誇張的眼淚。
「喂?隊長!我需要人手支持!」
「老五,怎麼你想的台詞這麼爛?」又不是打仗,還坦克車咧!「你們到底玩夠了沒?」唐沐頤看了半天鬧劇,不耐煩地上前,側首對著唐頡楠啟唇:「頡楠。」
「好吧,我就看你們要演到什麼時候。」想看他出糗?用這種方法未免太蠢。
門打了開來,一身白袍的唐杓翎加入他們的行列。
哼,連三哥都上場丁。「全部都到齊了。」
聽著他們「講台詞」,看著一群人來了又去,唐沐頤胸中的怒氣愈積愈深。
直到唐杓翎說他情況很糟時,他終於忍不住跳了起來!
「我還好好的在這裡!」他對著三個兄弟狂吼。
「該死!」唐沐頤低咒裂的黑玉時,他愣住。「這玉硬生生地截斷。他們卻連眼皮都沒眨動一聲,看到唐杓翎手中那碎玉「……這不是我——」他的話呀然停止他想從唐杓翎手中拿回玉珮,卻在互相接觸到手指的同時,他的手透了過去。
唐沐頤錯愕地僵直身體,腦中完全空白。
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完好的手掌,他戰慄地再試一次仍是同樣的結果。
那種反應在末梢神經上的厭惡感,像是最深沉的秘密被人剖解侵犯,讓他極度反胃。
生平第一次,唐沐頤感到恐懼。
他倏地抬頭,看向自己兄弟,用手在他們面前揮了揮。
沒有任何人有反應。
他頓住,然後鼓起勇氣,抬手拍向唐頡楠。
心底深處祈禱沒有應驗,他整隻手從唐頡楠的肩膀處穿了過去。
又一次,他身體內部彷彿被某種強烈且不知名的力量毫不留情地整個切開……
「不可能……」他震驚地低喃。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怎麼會這樣子?
他看向病床上和自己如出一轍的面容,瞭解自己的處境!
原來不是遊戲……也不是整人大爆笑!
那具「臘像」真的是他的身體,終於明白。
「二哥!」一向不相信鬼怪神魂的唐沐頤,慌了冷靜的神色,忘了一貫的優雅,他迅速地轉首朝向最能理解這種事的唐襄憬呼喊:「二哥!你看得見我嗎?二哥!」
他們只是自顧自地交談,沒有響應。
如果連最能感應的二哥都看不到他,那該怎麼辦?
他死了嗎?他回不去自己的身體嗎?他不停地叫喊,不間斷地說話。他,只能以這種方式引起他們注意,還是沒人感覺得到他。觸碰不到形體的他,直到喉嚨都干了,仍沒人聽見。
唐沐頤的期盼,被依然沒有任何反應的兄弟挫殺得完全粉碎……這就是他的劫數?
這就是二哥所算出他此生最大的災厄?
「哼……哈……哈哈哈……」他忍不住笑了出來,一聲比一聲大;笑彎了腰,笑疼了肚子,笑退了步伐。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因為他沒有信仰,所以老天逮到機會就玩他嗎?
「可惡!」難以接受的荒謬事實嚴重打擊他,唐沐頤忿怒地揮拳向天空咆哮。
就在他要爆發更大的怒氣之前,突然感覺自己的周圍起了一圈淡黃色的暈光,彷彿被什麼東西招引,柔柔地、暖暖地,像是毛絮一樣圍繞在他身旁,讓他明顯地感受到撕裂開的軀體被包覆起來……那種柔軟,舒服的幾乎叫人歎息。
他愕然地眨了下眼,暈光就在瞬間消失,但他仍是可以感覺那溫和的氣流宛若一層保護膜,團團地將他圈繞住。
病房的門再次開啟,唐沐頤抬眸望去,訝異地看見一張他沒想到會出現在這裡的平凡臉孔。丑壁草?
「靈魂出竅?」
白色的房間裡,除了唐襄憬外,三個男人外加一條魂魄,驚訝得瞪大了眼。
早知道會有這種反應,唐襄憬頷首,緩緩地啟唇:
「我給沐頤的玉替他擋過了原本的劫難,但違反天意本是不該,沒有人能改變既定的規則,沐頤現在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就是鐵證,躲過了一劫,後又有一禍,沐頤這次的大厄十分棘手,本來命中該絕,現在還能保有完好的軀體,已屬奇跡。
「等等……」就算是非常相信他能力的唐頡楠也忍不住喊「卡」。「二哥,你幫我預約心理科醫生,我已經亂成一團了。」他搗著臉。
唐杓翎金邊眼鏡下的眸瞪著語出驚人的唐襄憬。
「你要不是我二哥,我真的會以為你精神上有問題。」所學的知識和常理受到衝擊,他一時也難以接受。
唐襄憬並不訝異他們的反彈,呆站在一旁的張邑祺道:
「張先生,我弟弟?」只是側首對著一直「你是否真的能看到」
張邑祺從頭到尾就愣在原地,他沒有辦法相信:
大家都只看得到三個人,而他的視線裡卻一直有四個人的身影存在。
看著病床上昏睡的人,再看著就站在眼前的「陰魂」,原來不是雙胞胎。張邑祺覺得自己好像到了異世他有陰陽眼?他能通靈?怎麼可能?
出生到昨天為止,他從來沒有看過「這種東西」
緩慢地移動視線
喔,還在。朝他走過來了。
「你這醜小子,敢說看不到我試試看!你不是從剛才到現在就一直在看?」現場惟一一個不是屬於「人」的「物體」,大聲地發表他的意見,只可惜只有一個人能知道他的忿怒。唐沐頤逼近他,火爆的吼叫幾乎噴在他臉上。
張邑祺看著他火大的俊美臉孔,想要伸手觸摸證明唐襄憬的話,卻又真的很擔心會像電影上演的那樣……他一向誠實,相對地也不太會懷疑別人說的話,但心底深處委實覺得這真是太不可思議。
「我……唐先生現在就站在我旁邊。」他老實回答,心跳七上八下。
「噢!」唐頡楠蹲了下來,「二哥,你快點告訴我這只是你跟他串通起來的玩笑話。」不要啊!他一定會精神分裂的。
唐杓翎比較鎮定。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
唐沐頤聽到他的問題後才想起除了這壁草外,誰也聽不到他的聲音。他遷怒地瞪他一眼,那眼神像是在說「你真雞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