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家裡排行最小,也是家中最得寵的寶貝。自小太多女孩的喜愛,使他養成來者不拒的心理。所以對於愛情的定義,難免有所偏差。
男歡女愛對他而言是再簡單不過了。沒有愛即可以打破、愛撫,不過他至少有個極度堅持的原則,那就是不輕易和人MakeLove。倒不是具備什麼了不得的貞操觀,只不過是他怕死了AIDS和性病。是以,他博愛卻不濫交,也因此,不少與他交往過的女子,皆敬重他是有原則的君子——風流卻不下流。
大姊及大哥已各有家室與歸宿,家中的單身貴族只剩二姊及他了。
二姊仍在攻讀博士學位,雖也是美人胚一個,但二姊的性子與他完全不同。在求學階段中,自律甚嚴,她就常對槐恩警告:「你喔,撥點時間規劃人生才是正途,別老是將精神浪費在如何勾引漂亮妹妹上,徒浪費美好人生。」
「是,二姊教誨的是,只不過,我也是逼不得已的。」
「少來這一套,你那幾套我又不是不知道,拐、騙、哄,你是無一不專精。」沒辦法,自家姊姊全知他的性子,一針見血地說得他不承認都不行。
「好、好、好,我會改進的。」
他一溜煙又不見人影,總叫其二姊直呼孺子不可教也。
槐恩閃回房內,正巧,霍太太今天提早由婦女會下班,在樓梯口便喚他:「槐恩,你先下來。」
「媽,怎麼這麼早回來?」
「不早點回來,怎麼能看得見你的人呢?」
這話什麼意思?是說她在找他,所以才特意提早來的?
「媽,你專程早歸,是因為我的緣故?」
「沒錯,今天婦女會的秘書長郭太太說,她女兒也在V大,想請你過去教教她。」
不會吧?我才要升大三,不教國中、高中生,卻教大學生,從沒聽過還有大學生找家教的,事情絕對不單純。「媽,她什麼科系的?」
「和你一樣,所以我才答應郭太太,反正你拿手得很。」
天呀!媽,你做了什麼爛決定?我是當事人,怎麼不問問看我是否同意就隨便下決定。這下可好,趕鴨子上架,不去也得去了。他的追愛計劃不全玩完了才怪!「約幾點?」
「郭太太要你再和她連絡,大致上的細節是……」
「媽,我可以打斷一下嗎?」見母親滔滔不絕的,彷彿接下家教全是她的事。他有一股不祥的預感,這肯定是件內神通外鬼的陰謀。
霍母點頭。「可以,請說。」
他慎重問道:「我可以不去嗎?」
他輕聲要求,和換回一句嚴厲的:「不行。」
這下他明白了,他中計了。
霍母可中意郭家那女兒了。再說妹也有意,現在只等他這個郎付出點情便萬事OK了。若渲與伶蓉一起出席令榆二哥的生日會,三人相約在一家意大利餐廳內慶生。拉丁風情的音樂與浪漫的鮮花,藝術造型的瓷杯,桌上三盞燭光,與壁上昏黃的投射燈交相輝映而成黃金帷幕似,浪漫風情十足。
「來一客意大利肉醬面。」若渲可不想欠他太多,以免日後若遭清算還不了,是以點餐的時候也不願獅子大開口的當請客人的人是凱子。
「前餐?」侍者問道。
她搖頭說不,伶蓉低聲問她:「替我二哥省錢?」
「沒有啦,只是沒什麼胃口罷了。」
兩兄妹互點了開胃酒及套餐後,若渲將一份禮物送給令榆二哥。「二哥,祝生日快樂。」
他接過手,並說一聲:「謝謝。」
令榆敢說,這會是他這一生中收過最令他感動及重要的一份禮物。
除此之外,他們似乎很少交談,除了偶爾出現伶蓉與令榆的交談外,若渲幾乎是不與令榆說話的。
一頓餐下來,除了尷尬外,似乎也沒出現什麼特別的氣氛。用完餐後,他開口邀她:「若渲,我知道你歌喉不錯,要不,我們去哼兩首,如何?」
若渲簡單明瞭地回以:「我頭疼,不去了。」
伶蓉打心底可憐自己的兄長。戰帖才剛下,便慘遭陣亡的命運,真是可憐透了。不過她還是對令榆說:「二哥,既然若渲不舒服,就由我陪你去K一下TV好了。」他在遭到拒絕時已沒那個心思了。
「不了,我送若渲回去好了,她既然頭疼,總不好叫她自己回去吧。」
他哪是真心怕她自己回去,不過是想和她多聚一會。伶蓉也不阻礙他們,故她對若渲說:「我還有事,不陪你回去了。若渲,你就施捨一點,給我那可憐的二哥吧。」後兩句她幾乎是以耳語的方式告知若渲。
若渲也不想傷害人,但她實在無能為力。每一個付出的人若都想有所收穫,那實在是不可能的。
上了車,令榆也很開心妹妹的製造機會。但一路上,兩人還是搭不上半句話,他又錯失了與她單獨相處伶蓉若是知道,肯定要因治路散步回家而氣壞。
一點價值也沒有嘛。
槐恩如母親所願,當了郭太太的女兒——也是U大企管系一年級的郭映純的家教。很怪耶!同是大學生,有什麼好教的?正式見過她之後,哇,慘了,在學校,她倒成了他的貼身女保鏢似的如影隨形。
盈儷見了,心裡頗不是滋味。她原本內定的情敵對象可是堂姊耶,怎麼現在反成了這小妮子?
盈儷可是出了名的辣妹嬌女,豈容外人與她爭奪男友。幾名與她臭氣相投的同學一同上企管系圍堵那小妮子必經之處。
映純正與同學談及她和槐恩的一些最新情報,繪聲繪影得讓朋友們樂歪了,也羨慕起她的幸運。
就在此時,盈儷走向前問道;「你們哪位叫郭映純?」
見她口氣不友善,也沒人敢應聲。盈儷又問:「沒有是不是?」
映純出了聲:「我就是郭映純,請問你是——」
「我是展盈儷,你不至於孤陋寡聞到沒聽過吧?」
聽過,當然聽過,映純的腦海底是熟記槐恩的每一任女友,自然站在她眼前的這位槐恩即將下任的女友她也不會沒印象,不過她並不把她放在眼底就是了。
映純告訴她:「我當然知道,只要是與槐恩相關的人事物,我都知道。你是他即將卸任的女友,對吧?」
盈儷氣得差點說不出話來,面容一變,問她:「怕就這麼有把握能將我擠出後座嗎?」
映純答道:「我媽和他媽是好朋友,他現在又是我的家教老師,你想,他和我的關係會差嗎?」
喔!原來如此,太卑鄙了!要勾引他還先從他母親身上下手,利用這種手段,真的太可惡了。盈儷自然不肯承認自己輸,不過她對映純警告:「像你這種沒半點姿色,光靠下流手段來得到他的女人,我才不屑。不過你可要記住,光是得到他的人,卻不見得也能得到他的心,少當花癡在那做夢了。」映純氣沖沖地回道:「槐恩他才不會愛上你這種嘴巴這麼壞的女人,哼,以大欺小,不要臉。」
「以大欺小?笑話,輸了便承認吧。」
「承認,叫我嗎?」映純有霍媽媽撐腰,怕什麼!她轉身告訴同學:「也不知該誰承認懂。」
兩方人馬已燃起戰火。正當情勢緊張之際,也不知是誰多嘴,叫來了不少校方人員前來瞭解,兩萬人見狀才一哄而散,以免惹事上身。
這事也間接傳遍了校園各角落。有人為槐思爭風吃醋,這對槐思的親衛隊來說,實在是無聊透頂的。槐思是大家的,又不光單一人的,有啥好爭的?又要爭什麼?但對一向處處要贏過人的盈儷而言,她是輸不起也吞下下這口不平之氣。戰火蔓延,可是就不知要燒到誰家去。
若渲在曹義的告知下,才知道月月不見了,故她根本沒時間、沒精力去注意霍槐恩這個麻煩精替她惹來了什麼大麻煩。
某一天,才一到校,她便聽到一則驚天動地的大新聞——那便是霍槐恩向那兩位醋味極濃的女子宣稱,他只鍾情展若渲一人,其他的全當是朋友。
這下可好了,她不但未因白馬王子的愛情宣言成了飛上枝頭的鳳凰,反成了過街鼠。盈儷與映純皆現她如仇人。
無時無刻有人站崗,只為了多「看」她一眼,而她則為了明用失蹤的事忙得焦頭爛額,哪有精力再去瞭解這件事的來龍去脈。
傳蓉也替她抱不平。明明沒這回事,怎麼就因霍大情聖一句話就讓若渲倒大霉。伶蓉親自去找霍槐恩,她的到來,讓槐恩深感計謀奏效。
「你來,只是為了這件事?」
伶蓉點了點頭,不過她劈頭便責備他:「你妨礙到了若渲的自由。」
「那不叫妨礙,那是因為我只在乎她,也只重視她,我要天下的人都明白,我這一回是用了真心的。也麻煩你轉達她,我愛她。」
這麼肉麻的話經由霍大情聖口中說出,叫女人不降服、不感動都難了,也難怪她那木頭二哥要敗下陣來。
「好吧,我會幫你傳達的。」
原本的興師問罪反成了被說服者。高桿,他實在很行。
因為此事,盈儷一狀告回家裡去。宛月嬸嬸又匆匆地上來找若渲。
她們現在正坐在一家咖啡館中。宛月嬸嬸優雅地啜著咖啡,並不時以白手絹拭嘴。「盈儷說,你搶了她的男朋友,有這回事嗎?」
搶?笑話,我什麼行動也沒,怎麼搶?又搶了誰?不過她仍好言說道:「她的男友是誰呀,我怎麼不知道?」
宛月冷靜地問她:「你真的不知道?」
若追斬釘截鐵地回道:「不知道。」
宛月原本要指控她同她母親一個模子,只會搶人丈夫、做個下賤的女人。但見若渲一副她完全不知情的神態,也只能再問:「真的不知道?」
「嬸嬸,你不相信嗎?」
宛月嗆紅了一張臉。
「沒有。對了,上一回我提的那件事,你答應不?」
錢,都是錢惹的禍,爭死爭活全是為了一個錢字。她對宛月表示:「叫溫律師過來找我。」
若渲若是個在乎錢的人,也不會接二連三的撥款給立岳叔叔。不過,她強調,她只給她的立岳叔叔,而非宛月嬸嬸。
有了她的開口,次日溫律師便找上門。「大小姐;你的印鑒呢?」
若值將一隻象牙制印章交給溫律師,她問:「我是不是再一年便可繼承我爸的全部財產?」
溫律師有點心虛地說:「是呀。」
若渲一直十分信任他,是以完全沒有懷疑他背叛或出賣她的可能性。
他對她表示:「大小姐,這印章,我先拿回去處理,等手續辦好,我再拿回來還你。」若渲有點起疑了。「不是只要在這辦辦便行了嗎?」
溫律師藏在皮箱下的雙手不安的統動。「我忘了帶來,所以——」
「好吧,可以馬上還我吧?」
「當然。」
若渲相信他,所以也不再以疑惑的語氣問話。
槐恩的猛烈進擊真教人抵擋不了。尤其在若渲正逢展家危機四伏之時。
大四那年,月月來找過她,希望她能在曹義離開之後前來助她一臂之力。身為好友的她自然不能在這節骨眼說不,於是,她參與了瑞獅飯店的職務,這事也引來立岳的震撼。立岳來到她的租賃處,由樓友處得知她已搬離並住進瑞獅飯店的員工宿舍中。輾轉之下,他還是找著了她。
在瑞獅飯店的咖啡廳裡。「你不打算接下展家的事業嗎?」
若渲若是巴望展立岳已接掌的事業的話,她今天肯定要讓痛苦纏身的。怎麼說呢?其父展立根的身後公司是績優利多的大公司,在他死後,由其弟,也是若渲的叔叔接掌已有十年,沒功勞也有苦勞,若要他再交出已付出十多年心力的公司,對他而言自有不公平之處。是以在她懂事之後,她便不曾巴望公司回歸她的手中。不過,父親的遺產她堅持取回,畢竟前前後後她已給了叔叔五、六百萬之多,公司也多少賺了點錢,尤其她連父親的房子也讓給了他們。夠了,已足夠了。
「不了,它有你辛勞的付出,所以我並不打算要回。」
立岳激動地表示:「我不是辛勞付出,我是在贖罪。」
「贖罪?叔叔,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立岳發現自己已洩露太多的秘密,趕忙打住:「沒事,我是說,你嬸嬸對你那麼的不友善,所以我才要贖罪,沒別的意思,你可別多心呀。」
思及當年,眼前的若渲多麼像當年隨慧綾,怪只怪自己的儒弱及沒有擔當,才會使誤會愈來愈深,以致造成無法挽回的禍事。
見他出神,若渲喚了他幾聲:「叔叔,叔叔。」
立岳猛然回神,問她:「有事?」
「沒有,見你出了神,所以才叫你的。」
他很感傷地說:「當年,若我能夠力爭的話,今天也不會有這種事發生了。」當年?若渲不知他意指為何。當年發生了什麼事?叔叔要力爭的是什麼?「叔叔,你——」
「沒什麼的,若渲,很多事,它的背後有著可悲的故事,不要往後看,叔叔希望你往前看,路就很好走。」
立岳不期望她能原諒,但希望她能走出過去。他看了她十年,她一直活在過去的陰影中,他並不樂見她的封閉,畢竟他對她有一份很深的愧疚。大哥的遺孤,他豈能——可惜自己實在太過軟弱,「豈能」兩字,也只能在心裡想想,實際上,他是無法付諸任何行動的。
若渲也很想拋開過去的一切傷痛,但每每在觸及下顛處的刀疤時,就怎麼也忘不了家的莫名毀滅。
「也許會吧,也許一生也忘不了。」
立岳好想告訴她事情的原委,但宛月好歹也是他的結髮妻子,要他抖露她的惡行他實在做不到。他只有將心底話全擱在心中,只能企圖好好地補償她,以彌補究月的錯失。「好孩子,叔叔相信你一定走得出來,怕只怕你自己不願意。」
正中她的心思。的確,若渲發現,自己一直在泥淖中打轉不想出來,她封閉自己、禁銅心靈,外人的示好,她不領情,為的全是自己內心的那一點疙瘩,她不想卸下。說她固執也好,說她鑽牛角尖也罷,反正這輩子,她是不想踏出過去的陰影。
與立岳叔叔結束了談話,若提目送他略佝僂的背影離去,喝完最後一口咖啡,杯底白皙的瓷底正如同她此刻的心情——一切從頭開始。莫名的,眼前出現了那個男人的身影,她低呼一句:「哎呀。」咬了咬下唇。若渲一直很納悶,自己何以老是想起那個人。她是不信前世姻緣那一套的,但他真如鬼魁般糾纏著她,教她不得不投降。
靠攏好椅子,她簽下帳單便匆匆離去。她才不要坐在那裡想那個男人咧,真是浪費時間。
由於伶蓉的二哥也進入瑞獅集團工作,故霍槐思更是擔心近水樓台可能讓他失去若渲。再加上陰陰與曹義的私生子,又教人誤以為是她和霍槐恩的,這也促使兩人的關係更加曖昧難解。
也許是與他這陣子的相處,讓她發現他也有可取之處。既有疼小孩的愛心,而且真的拒絕了與任何一位紅粉往來的機會。難怪明明是心如止水的她也要不時困地秋風的干擾而起了陣陣漣漪。
尤其他的油腔滑調似乎消失無蹤了,這也令她好感俱增。若渲一直活在父親的陰影下;在她心底,父親是個好男人,但在他弒妻殺女那一剎那,她一向的崇拜與尊敬全化成片片羽毛,怎麼也積不成一座堅硬的形象。
她看著槐恩,總會不自覺地又想到父親身上。相同的體格,卻有著通然不同的個性,真叫她將兩人重疊,確也為難。但她又忍不住地要將兩人相提並論;這事,她一直擱在心底,並不打算說出來。畢竟不同的兩個人,勉強要將他們重疊在一塊比較,似乎對雙方都不公平。
說到孩子,外界的風言風語可多了。也有人舉出她不可能懷孕的事實,也有人繪聲繪影地說她寡廉鮮恥,挾太子以令皇上……反正,可精采了。至於當上綠烏龜的霍槐恩,倒是笑而不答。我的天呀!這使得他們原本就有點模糊的關係,像是噴上一層霧般的曖昧不清。
若渲原本便不怎麼在意外人對她的評語,她只告訴伶蓉一句話:「請者自清,法者自濁。」
伶蓉對她可是百分之百的信任,並鼓勵她:「別聽信這些謠言,無論如何,我只信你。」
嘿!這句話作用可大了,若渲更是秉持目標勇往直前。因她毫不受影響,風言風語在一段時日後亦不攻自滅。
不過這事也令白二哥趕來求證。怪怪!一向慢郎中也不敢表示的他,竟會出現在飯店門口等她。若道中午正打算赴愧恩的約,在門口便與白二哥碰個正著。
「若渲。」
她人已進入車內,又聽見有人喚她,由車內出來,見白二哥站在離她車旁不遠處,她緩緩走向他。
「二哥,你怎麼會來這?」
令榆答道:「特地來等你的。」
「特地來等我?有事?若渲不知道徘聞已傳到白二哥耳中。
「你沒和那——有孩子吧?」
她真的想笑。令榆二哥做什麼這麼嚴肅?再說,他曾幾何時見過她肚子隆起的?不過她還是對他說:「有,我的確有一個兒子,只不過——」
他的神情可比失業還沮喪,他激動地說:「我並沒有輸給那小子什麼,為什麼你就不愛像我這樣的男人呢?」
愛?沒有呀,她並沒有說過她愛槐恩呀,她只不過是對他的戒心小了點,那也不代表愛呀。
再說槐恩出於本意對那孩子好,她也沒理由叫他閃一邊去吧?何以白二哥又扯上愛他多一點的荒唐話?
「二哥——,,「我求你別叫我二哥,好不好?」
啊?不叫二哥,那要叫什麼?若渲對令榆說:「白二哥,我和他是清白的,至於孩子,我無法對你說,因為我沒有資格。sorry,我和人有約,必須赴約了,bye,白二哥。」她折返車內,並迅速離去。
令榆不死心,竟追了過去,但當他看見她與那小子一同進入一家麵館時,他的心神崩潰了。那一天下午,他請了半天假到海邊吹風,他只能選擇這種消極的纖解方式來解放自己抑鬱的心清。
結果。一向白泡泡的他,經一下午的曝曬,回到家時便中暑了。為此傳蓉還當他是病相思。不過,看她二哥曬傷的皮膚,她不免懷疑,情傷烈火真能把人燒得這麼嚴重嗎?要不然,怎麼連外表都能脫層皮?
待她問清緣由,才知一向細皮嫩肉的二哥竟到海邊枯坐了一整個下午,經過炙陽的無情洗禮,不受傷都難了。
也不能怪她這個做妹妹的無情,伶蓉對令榆說:『二哥;要嘛,就該去借酒澆愁,至少還有冷氣吹。醉了,醒來後頂多頭痛一會,也不用將這麼好的皮膚曬成這等可憐相,既痛苦又沒力氣上班。」
令榆面對妹妹的遲來建議,只能苦笑。
「我心情不好,你來也不說點開心的逗我,一來就損我,我不光外表疼,連心裡也要難過了。你這個妹妹真的是沒心沒肝又沒肺。唉!怪只怪我有妹不淑,才會落得今天的下場。」
說得跟真的一樣。伶蓉收起挖苦的話,好言對他說:『若渲她不是普通人,能吸引她的人,除非是非常的優秀,不然就是萬分的惡劣才能引來她的注意,而偏偏你呢,夾在中間什麼也不是。放棄吧,老哥,除非你想墮落自己來吸引她的注意,否則的話,好女人多得很,只要你肯將目光由額上拉低至下巴,保證女友能交上一拖拉庫。」
躺在床上的令榆自忖:叫他做個低等君子,乾脆叫他死了算。算了,就聽老妹的勸告,放棄她好了。
時值若渲大四下學期。
肅峰輾轉由妹妹盈儷口中得知若渲的「醜事」,而他也不比今榆冷靜到哪裡。他已抿著嘴有大半天之久,連秘書小姐也駭怕得不敢走近他。
辦公室內的氣氛比什麼都僵,連空氣的對流也像是停窒了般。而肅峰的心更是交戰不已。
肅峰自認愛若道如此多年,一直以來,他並不求回饋,但若渲有了孩子,這事他是怎麼也忍不住氣的。他的人是陰沉了點,但並不代表他與熱情絕緣。
他壓抑自己的熱情。他相信,只要若渲一畢業,他會教她看清並認清他的愛情力量有多麼的可觀。但依目前情勢看來,他再不努力,似乎即將全盤盡歿了。
坐在已故大伯的辦公室中,他搜索枯暢想盡方法企圖挽回她,偏偏這時——「展總,信一的case您去不去?」
已放置了一上午的急件,不稟報是不行了。肅峰的秘書蕭小姐硬著頭皮闖人他的思緒中。
「推掉它,我現在沒心情。」
「可是,這case我們已爭取了好久,真的——」
肅峰才逐漸拉回理智。這case的確教他們費盡心思,但與若渲的事相較,就顯得無足輕重了。他告訴秘書:「找個人代替我去,我下午還有事,下去了。」
這上億的交易,他竟放心交給屬下去辦,這不妥當吧?若有個疏失,可要教公司蒙受重大損失的。秘書見他神情十分黑白,也不敢違背旨意便悄悄出門。不過,娘也急著搬來救兵。
完整?立岳已好久沒提過那段充滿懊悔的往事。他對兒子說:「我和慧綾,也是若渲生母的認識,是我一生中最美麗的回憶。她,你也見過,和你媽媽是完全不同典型的女性。若我沒有屈服在你爺爺的嚴命下,或許今天的我會更開朗,我也敢說我將會是世界上最滿足幸福的男人。偏偏我走岔了路,我選擇了你媽。今天我也不是說你媽不好,只是她實在太過要強,性子又太激烈。你也知道的,你媽她大小事統統要掌握並過問,今天我這個職位若有更高一階的話,她或許就要佔住那職位。」
立岳說出了他多年的苦楚。強勢的妻子,教他愈想掙脫。
「在我得知慧綾即將成為我大嫂之時,我幾乎要崩潰了。只差一步,我便可以與她廝守一生,她卻嫁給初識才三天的大哥。肅峰,這對我來說,真的非常痛苦,相信你也可以感受到這種推心……」他中斷了一會,眼神已拉回過往。「我們的事,只有你爺爺知道,我也曾為了慧綾與爸爭吵過,這也是有生以來的第一回,但你爺爺說了一句話:『立根說,非要她不可,你大哥的性子你也不是不知道,只好成全他了。』這句話對我的衝擊太大了,我對你爺爺說:『我的順從,你當作理所當然,大哥的一句堅持,你卻讓步了,為何同樣是兄弟,卻得到您這樣的差別待遇?』說真的,那陣子,我心理一直很不平衡,這叫我怎麼平衡呢,你說。」
立岳一直未對外人提及此事。他不想再挑起戰爭,因他無心的一句醉話,激怒了妻子,也因妻子的口不擇言,促使大哥親刀妻女,這罪過叫他如何擔得起?
肅峰在聆聽過後問他:「若我代你還呢?」
立岳搖頭說:「這已是亂倫,而非單純男女關係。
肅峰,據爸的瞭解,若渲已有要好的男友,你若真心愛她,就祝福她吧,別去干擾她。」
「我不像你。」肅峰只是冷然回答。
「肅峰,這時候,你不像我也不行——」
他制止父親再往下說,心意堅決的:「我這一生只愛她一個人,這輩子永遠也不會改變。」
立岳在他眼中看見宛月的不擇手段以及大哥的堅持,這兩者的結合究竟代表了什麼?是毀滅抑是——他不敢再想像下去了。
「肅峰——」
「別勸我了,我決定的事,就不會更改。」
立岳打心底起了個寒顫。他決定去向妻子求助,惟有她才能制止兒子的瘋狂行為。
因為他們同屬一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