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野中一群黑衣人圍著一受重傷的老者,最內圍的一名也是一身黑衣,但又在臉上蒙著綠紗的姑娘憤怒地道:
「洛隱塵,—死到臨頭了還敢嘴硬?傳國玉珮到底在哪裡,還不趕快交出來?」
受傷的老人身形清瞿,一派仙風道骨,儼然已臉色發青,卻無所謂地淡漠道:
「我只是一安分守己的老百姓,怎會有姑娘所說的傳國玉珮?我更不知那是何物,恐怕姑娘是找錯人了吧?」
「找錯人?哼!」臉上蒙綠紗的女子肅殺地一笑,手上的彎刀也不懷好意地輕劃過老人的臉頰:
「洛隱塵,你以為改名換姓就可以蒙騙過我嗎?近二十年來,你隱姓埋名地躲在神泉島上,別人也許不知你的底細,卻騙不了我歐陽海靈。洛隱塵——二十年前車月國的國師,也是名滿天下的毒王,快說!車月國的傳國玉珮到底在哪裡?」
「哈哈……」老人仰頭大笑:
「歐陽海靈,歐陽海翼的爪牙?這麼多年了,你們玄瑤宮還不死心?一心一意妄想奪取車月國的皇位,別再白費心機了。車月國的太子——展傲雲,年輕有為、機智過人,絕不會讓傳國玉珮落入你們手中,要殺要剮隨便你,但休想讓我說出傳國玉珮的下落。」
「你——」歐陽海靈氣得直咬牙,「行!不肯合作、不怕死,不說出傳國玉珮的下落是不是?本姑娘偏不讓你死得痛快!看我慢慢地折磨你,凌遲你。」
語音甫落,一抹陰狠的青光閃過她的眸底,她的手才剛碰到洛隱塵,他立刻迸出痛苦無比地慘叫。
喲——萬蟻蝕骨丹!躲在樹上一身藍紗的女孩暗暗吃驚……這女人出手可真狠毒!不過她是玄瑤宮的人嘛!難怪手段這麼毒辣,師父說過的,玄瑤宮的創辦人——玄瑤魔姑歐陽瑤,曾是師父的師姊,行事毒辣絕情。
這歐陽海靈一定是歐陽瑤的徒弟或女兒。
「哈哈哈,怎麼樣?萬蟻蝕骨丹的滋味不錯吧?」歐陽海靈得意地冷笑:
「如萬蟻鑽入你的奇經八脈、你的五臟六腑,如果我不給你解藥,不出兩個時辰,你便會血脈凍結,經脈斷裂而死。哼!曾為一代毒王的你想不到自己也會有今天吧?這兩個時辰的痛苦有得你受的。洛隱塵呀,我看你也是個聰明人,何必為了別人的天下受這種苦呢?還是乖乖把傳國玉珮交出來吧。」
「呸!」儘管已痛徹心肺,洛隱塵仍舊憤怒地啐向歐陽海靈。
「妖女!我洛隱塵寧死也絕不把玉珮交給你。」
「你敢罵我妖女?」歐陽海靈臉色大變。
「你找死!看我今天就讓你知道我的厲害——九命斷魂針!」
九命斷魂針?!躲在樹上的洛翦寒大吃一驚……嘿!這婆娘真是太狠毒了!竟連這最卑劣的毒器也使出來了。
不行,她可是最愛路見不平的洛翦寒呢,不能眼睜睜地看一群人欺侮一個已受重傷的老人。
歐陽海靈的手才發出毒針,洛翦寒已如一陣旋風直撲過來,右手射出藍絲捲住老人的身體,將他迅速提起。另一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迸出一連串的藍煙彈和天蠍針。
「哇!小姐,是天蠍針,小心!」
歐陽海靈的手下不是中天蠍針就是被藍煙彈嗆得淚流滿面,紛紛倒在地上哀嚎。
天蠍針?歐陽海靈險險地躲過一排毒針,「該死!誰竟敢搗亂?」她身子往上一竄,緊追過去。
洛翦寒以過人的輕功帶著老人御風飛行,一面伸手由袖中取出一藥丸,「前輩,快吞下去,這是可解百毒的金萱解藥。」
「小姑娘,」毒發全身的洛隱塵已神智恍惚了,「你……你是誰?怎麼會有金萱解藥?」
「別問這麼多了,時間再耽擱我也救不了你了。」洛翦寒匆匆將解藥塞入老人口中,唉——這種小事情難得了她嗎?她可是最善於製毒、下毒的洛翦寒耶!天底下有哪種毒她不認得?想在她面前下毒?少丟人現眼了。
「前輩,你舒服點了吧?你住哪裡,我先送你回去,再為你清除餘毒。」
「我……咳咳咳……」老人一陣狂咳:
「小姑娘,謝謝你的解藥,你心真好……但沒用了,我已被歐陽海靈硬灌入化骨水,恐怕支持不了多久……」
「前輩,你別這麼說。」洛翦寒落到地面,扶著狂咳的老人在一樹下休息。
「你別擔心,化骨水還難不倒我,我一定可以幫你配出解藥。」
「你……」老人突然瞪大眼睛,盯著她手指上的水晶戒指,似乎受到極大的震撼。
「你……你這戒指是哪來的?」
他緊緊抓住洛翦寒。
洛翦寒被他的激烈反應嚇一大跳。
「這戒指,是我師姊的丈夫交給我的。」
「師姊?」老人更加驚訝,「你師姊是誰?師父又是誰?」
「我師姊叫谷湘語,本來應是北齊蘭陵王的太子妃,但出了意外和蘭陵王墜下懸崖……」洛翦寒一陣黯然,隨即又堅定地道:
「不過我相信她會沒事的,因我那無所不能的師父——仙鶴神姑已去救她了。」
「仙鶴神姑俏夜叉?你是西門紫璃的徒弟?」洛隱塵愣了一下後大笑:
「好好!真是太好了!你竟是紫璃的徒弟?天意,真是天意!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呀。」
「洛前輩,你認識我師父?」洛翦寒十分驚訝,他竟知師父的名諱。多年來,江湖中人只知師父是仙鶴神姑俏夜叉,根本不知她的本名,這老人怎會知道呢?而且,他給自己一股好特殊的熟悉感。
「找了這麼久,我終於找到了。」洛隱塵感慨地道,終於找到開啟傳國玉珮的方法!「來,孩子。」他突然由袖中慎重地取出一黑色石子,塞入洛翦寒的手心。
本來他還深感遺憾……無法親自將傳國玉珮交到傲雲太子的手中,但他相信洛翦寒一定可以幫他完成心願。
「那妖女一定還會來找我,所以這東西交給你保管。」
「這是什麼?」洛翦寒愕然地看著掌中的不起眼石子,「前輩,這……前輩,你還好吧?」
老人又是一陣巨咳,洛翦寒連忙拍著他的背,「歐陽海靈給你灌的化骨水毒發得真快,你先不要說話,我幫你封住重要的穴道,再將毒逼出來。」
洛翦寒「啪、啪」地點住老人的通谷和幽門兩穴後,便要以內力為他驅毒。
不,小姑娘,,你快走,妖女一定會追來,你快將這石頭藏好,將來再交給我的主人。咳咳……」
「前輩,你別說話了,我先幫你驅毒。」
這時,半空中傳來冰冷的吼聲:
「洛隱塵,你給我站住!我看你往哪跑?」
「妖女追上來了。」洛翦寒冷哼:「這女人真是太狠毒了,連受重傷的你都要趕盡殺絕,前輩你別擔心,讓我來會會她。」
洛翦寒才站起來,蒙著綠面紗的歐陽海靈已由半空中落下來。
「你是誰?」她暴戾地瞪著洛翦寒:
「不知死活的笨蛋!連我們玄瑤宮要抓的人,你也敢救?納命來!」
歐陽海靈的話才剛說完,十隻指甲突然全齊齊向前飛向洛翦寒。
「哈!黑血指?」洛翦寒大笑:
「有意思!我行走江湖這麼久,終於碰到比較好玩的毒器了。本姑娘今天心情好,就陪你玩一玩。」
黑血指乃混合苗人盅毒與蜈蚣毒所制,其毒無比,見血封喉。任是江湖高手,一遇到黑血指莫不驚心喪膽。
但洛翦寒只是好整以暇地往旁一偏,藍紗一揮,十隻黑血指拴落入紗中,她飛身靈巧一躍,直襲向歐陽海靈的頭頂,以一招「漫天花雨」攻得她陣腳大亂。
「咻,咻。」歐陽海靈在危急中又連連射出兩枚毒鏢,揮出長劍抵擋洛翦寒的攻勢,大驚失色道:「仙鶴山劍法!你是誰?難道是俏夜叉的徒弟,小毒仙洛翦寒?」
「哈!算你還不太笨。」洛翦寒嬌俏地一笑:
「來吧,讓你自己嘗嘗黑血指的滋味。」
她將藍紗反手一射,七支血指凌厲地飛向歐陽海靈。
「你……該死!哇——」真是自食惡果,歐陽海靈為了閃自己的黑血指,整個人往後一摔,她只來得及發出一條冰銷亡命索。
洛翦寒敏捷地一翻身,亡命索自她耳畔飛過,她藍紗一勾,又將飛向後面的亡命索拉回來,再趁勢往前一揮,亡命索牢牢地扣住歐陽海靈的頸子。
「你——」歐陽海靈快斷氣了。「放開我,你這卑鄙小人……」
「咦?我為什麼要放開你呀?」洛翦寒把玩索的另一端,饒富興味地笑道:
「嘿,七步成屍的冰綃亡命索耶。你怎麼會有這麼好玩的東西呀?既然你喜歡這毒物,那也該嘗嘗它的滋味——怎麼樣?味道不錯吧?」
洛翦寒拉緊亡命索。
「你……」歐陽海靈快昏過去。「該死的!快放手,不然我一定把你碎屍萬段。」
「哎喲,我好怕喔。」洛翦寒譏諷地大笑:
「歐陽海靈,你生什麼氣呀?平時你拿這條亡命索不知殘害多少無辜的人,我只是讓你也有機會嘗嘗它的滋味嘛。而且我們交手到現在,我用的一直是你所發出來的毒器,還沒讓你見識我仙鶴山暗器的厲害。來,看招。」
洛翦寒笑咪咪地打開手鐲的機關,取出一顆雪白且泛著奇香的藥丸。
「很漂亮的藥丸吧!來!餵你吃下去。」
「不——」歐陽海靈一看,只差沒嚇得魂飛魄散,「鶴頂奇香丸?不要!」
鶴頂奇香丸,連心狠手辣、一天到晚用毒的歐陽海靈也聞之喪膽的毒藥。它由最毒的鶴頂紅加西域斷魂草,搭配百種劇毒香花煉製而成,吃下去不會馬上死。毒素會跟著人體的血液四處流竄,要中毒者痛足七七四十九天,忍受八脈斷裂、六腑移位,全身潰爛變形的痛苦後才死。
這是仙鶴山的獨門毒藥,除了仙鶴神姑及她的徒弟,任何人也沒有解藥。
所以,再凶狠嗜血,再殺人不眨眼的江湖大盜,一聽到鶴頂奇香丸,莫不嚇得屁滾尿流。連專走旁門左道,專以毒藥、暗器來害人的玄瑤宮,也對它懼怕三分。
「挺識貨的嘛。」洛翦寒聞著鶴頂奇香丸的芳香,優閒地一笑,「歐陽海靈,玄瑤宮的二宮主。你和你那位宮主大哥-——歐陽海翼,可真是仗著各種毒藥,殘害不少人呀。世間的千種奇毒你也都見識過了吧,今天死在我師父精煉的鶴頂奇香丸之上,也不枉此生啦,來,嘴巴張開。」
「不!不要!」剛才還驕傲得不可一世的歐陽海靈此刻已嚇得渾身發抖。
「你……你想做什麼?你有什麼條件?說呀。」
「很簡單,只要你交出化骨水的解藥,我立刻放了你。」洛翦寒是可以自己配出化骨水的解藥,但那太浪費時間了,洛前輩已毒發全身,救人要緊。
「化骨水?行,我立刻給你解藥。」歐陽海靈以顫抖的手在袖中摸,她取出一黑小罐。
「這就是。」
「別在我面前玩花樣。」洛翦寒燦燦靈動的雙眸直直盯著她,一手又加重亡命索的力道。
「我敢嗎?反正我的命在你手上,你何不打開罐子確認是不是。」
洛翦寒才接過罐子,一隻毒蠍突然由罐中衝出來咬住她的手——這是歐陽海靈以人血養大的蠍子。
「啊!」洛翦寒緊急摔掉毒蠍,被咬之處已迅速發黑了,「你該死!竟然……」
「你才該死!」歐陽海靈趁她鬆手時,掙脫亡命索撲上來,「知道我是玄瑤宮的二宮主,還敢戲弄我?我今天要你死無葬身之地。」
歐陽海靈大吼一聲撲過來,袖中的斷魂針也齊齊飛出,洛翦寒早防她會出此招,一邊往後閃,一邊揮舞藍紗打掉毒蠍。
「敢暗算我?卑鄙!」洛翦寒怒喝,藍紗打向歐陽海靈,一排含毒的連環七蝶鏢也飛向她。
「哇——」一支七蝶鏢刺中歐陽海靈的右頰,她痛得大叫:「洛翦寒!我歐陽海靈不殺你誓不為人!今天的恥辱,我一定會加倍討回來 」
歐陽海靈掩著面,狠狠地負傷而逃。
「哼!」想追上去的洛翦寒一想到前輩的傷勢,又匆匆折返。
「前輩?前輩?」奇怪,剛才他還在這棵大樹底下的呀。人呢?
「前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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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棧內。
洛翦寒無聲無息地潛入自己的房間,點了蠟燭後,先取出金萱解藥吞下去。歐陽海靈那只毒蠍子咬得可真狠,雖然從小吃毒長大的翦寒體內已有許多抗體,尋常毒物對她根本不痛不癢。但為保險起見,還是吃個解藥好了。
服下解藥後,她坐在燈下仔細地研究洛前輩請她保管的黑色石頭。奇怪,只是一顆再平凡不過的石子罷了,為什麼前輩那麼慎重地請她一定要好好保管它呢?還為這顆石子惹來玄瑤宮的追殺?
怪了,任她左看右看、上看下瞧,還是看不出這石子有何特殊之處。
該不會是洛前輩中了歐陽海靈那妖女的化骨水之後,神智不清吧?
算了,反正她已答應前輩替他保管,而且看那妖女那麼處心積慮地想得到它,也許這石頭真的很重要吧。
藏在哪裡好呢?翦寒歪著頭細想,她盯著銅鏡中的自己,忽然眼前一亮,嘿!正是這裡。
她把手上的水晶戒指拿下來,打開戒面後,將小石子裝進去。嘿!這就萬無一失了,就算歐陽海靈再來搗亂,她找到死也想不到翦寒竟將東西藏在戒指裡。
翦寒撫著水晶戒指……好奇怪,為什麼洛前輩看到這戒指有那麼激烈的反應?
水晶戒指,唉……不知師父找到湘語姊和馭風大哥沒?
一年前湘語姊因為躲避北周的周泰王而墜入懸崖,深愛她的蘭陵王——馭風大哥,接到噩耗後差點崩潰發瘋。他率兵狠狠消滅了北周。然後,義無反顧地跟著跳下懸崖,去陪他最心愛的女人。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以前,洛翦寒只相信有女人為男人而殉情,不相信真有情深義重,願死生相隨的男人。反正自古以來,癡心的總是女人。
但看到馭風大哥對湘語姊那狂烈真摯,以身相殉的愛,翦寒深深被感動了。湘語姊以性命來愛馭風哥,而他也是以相同的摯愛,刻骨銘心的真情來回報湘語姊呀。
如果,這一生也能遇到一個男人如此待她,轟轟烈烈地愛過一次。就不枉此生了……翦寒撫著水晶戒指怔怔地想著。
唉……我別傻了。像馭風哥那麼至情至性的好男人只怕是空前絕後,絕無僅有。我在胡思亂想些什麼?而且,男人——十個男人有九個不是好東西!我才不相信男人,不相信愛情呢。
翦寒下了結論——反正找還是要對臭男人敬而遠之。
她只希望一件事,願師父盡快找到湘語姊和馭風大哥。
一年前,湘語姊和馭風大哥相繼跳崖時,幾乎心碎的翦寒奔回仙鶴山告知師父,師父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仙鶴神姑,翦寒相信師父一定有辦法。
仙鶴神姑得知愛徒與蘭陵王均墜崖後,她神情鎮定叫已哭得肝腸寸斷的洛翦寒和風雪雩放心。之後,師父以無人可及的輕功躍下懸崖,她不相信一手調教的愛徒谷湘語會就此香消玉殞,她要親自去找湘語和蘭陵王。
下懸崖之前,仙鶴神姑讓翦寒保管湘語的水晶戒指,要翦寒放心,她一定會把湘語和蘭陵王帶回來。並交代翦寒,一滿十八歲,立刻下仙鶴山尋找自己的身世。
仙鶴神姑的三個各負絕技的女弟子——谷湘語、洛翦寒和風雪雩——都是孤兒。由仙鶴神姑收養,一滿十八歲就可下仙鶴山尋找自己的身世。
谷湘語就是下了仙鶴山,才會遇到她今生今世的最愛:蘭陵王高馭風。
一年了,他們三人還是一點消息也沒有,翦寒好想師父,好想溫柔美麗的湘語姊,也好想馭風姊夫……雖然一年來音訊全無,但翦寒仍堅決相信——湘語姊和馭風哥一定沒死,師父一定會將他們救回來的。
半個月前,翦寒也滿十八歲了,安頓好小師妹風雪雩後,翦寒依師父的交代,下山尋找自己的身世。
下山玩了近半個月,想不到今天晚上會遇到這麼奇怪的事。
算了,別想了,泡個藥草浴吧,
她將一大包藥草倒入檜木浴桶內,桶內充滿了奇異的芳香。這是熟知毒性與草藥的翦寒自己所配的藥草,剛和玄瑤宮的人交過手,她想去除身上的毒氣。而且,她特製的藥草還有滋潤心肺,增強功力的奇效。
她卸下衣物跳入浴桶,水氣氤氳,煙霧瀰漫中,她拿起一枚拾回來的九命斷魂針存細研究。玄瑤宮的暗器果然狠毒無比,奇怪,那洛老前輩看起來正義凜然的,怎麼會惹上殺人不眨眼的玄瑤宮呢?
泡得正舒服時,窗外突然傳來一奇怪的聲音,怎麼回事?翦寒才剛要抓過衣服「碰——」一聲,一個男人撞毀她的窗子衝進來。
「哇!」翦寒驚叫,雙手護胸往桶內躲,「你……你是誰?該死的!你給我滾出去!」
「姑娘?」男人高大的身軀已搖搖欲墜,似乎快昏過去了,「對不起,在下並非有意冒犯,只不過……」
「你滾啊!給我滾出去!」翦寒尖叫,「閉上你的狗眼,你還看?看什麼看!我一定挖掉你的眼睛!喂!喂……」
在翦寒的大叫中,男人兩眼一翻,直直倒在地上。
「你裝死!」翦寒怒氣衝天地自浴桶內一躍而起,飛快地穿上衣服後狠狠地踢地上的男人。「你別以為裝死我就會放過你,我非挖出你的眼睛、扒你的皮、喝你的血、再把你大卸成一百零八塊不可!喂?」
翦寒狠踢他,奇怪,沒有反應?看來他真的昏過去了。
「無恥之徒!竟敢趁我沐浴時撞進來。我一定要殺了你這狗賊。」翦寒氣沖沖地高舉雙掌欲直劈他的天靈蓋——他見了自己清白的身子,留他不成!倏地,她的手僵在半空中……千蜘泣血毒?
這狗賊臉上發青又發紫,分明中了玄瑤宮的千蜘泣血毒。
難道,又是歐陽海靈那妖女做的好事?
哼!翦寒的手一鬆——今天就算你命大,本姑娘暫時不殺你,明天再看看心情。
歐陽海靈要殺的人,我洛翦寒偏偏要救他!
等救活了後,要殺也應由我來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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翦寒才想扶起昏迷的男人,就聽到外面傳來一陣騷動。
「快,快去那邊看看,展傲雲中了千蜘泣血毒,跑不了多遠的。一定要將他抓回去瑤宮,否則無法對宮主和二宮主交代,快去找。」
「是。」
翦寒透過紙窗的縫隙往外看,果然是玄瑤宮的爪牙。奇怪,他們今天晚上派出那麼多人,甚至連二宮主歐陽海靈也親自出馬,到底是為了什麼?
展傲雲?這狗賊的名字?哼!今天姑娘就先救你,明日再好好地整你、折磨你。
翦寒迅速扶著展傲雲到床上.放下床帳,外面已傳來驚天動地的敲門聲。
「裡面的人,開門!快開門。」
翦寒打開門,看清外面站著十二個蒙面黑衣人,每個人的頸上都有一七星海棠的烙印——玄瑤宮的標誌。哼,玄瑤宮的十二殺手?翦寒冷笑—聲,氣定神閒地問:
「三更半夜的,你們吵什麼呀?」
「滾開,你有沒有看到一個男人?」
「什麼男人?我今天看到的帥哥多著呢。你指哪一個?」
「廢話少說,我明明看見他逃進這個房間。」帶頭的男人揮舞著彎刀兇惡地道:
「我們是玄瑤宮的十二殺手,不想死的就快點讓開,讓我們進去搜。」
「玄瑤宮?」翦寒偏著頭笑得嬌俏又天真無邪,「哦,你們就是歐陽海靈那妖女養的走狗呀?三更半夜不在玄瑤宮看門,跑出來做什麼?來吧,學狗叫兩聲來聽聽。」
「大膽!」帶頭的男人臉色由紅轉白,再由白轉青,「上,殺了她。」
十二個黑衣人紛紛持刀砍向翦寒。
「討厭!人家的話還沒說完……不只要你學狗叫,還要學貓跳、烏龜爬耶。」刀光劍影中,她依舊巧笑嫣然,在數支刀鋒砍向她的那一剎那,她突然凌空飛起,藍紗「啪、啪、啪!」地狠狠刮了每個黑衣人一巴掌,再翩翩地落了地,優雅地返回屋子坐在椅上,啜了一口香片道:
「告訴過你們我的活還沒說完嘛,我最討厭別人在我說話時打斷我了,好沒禮貌喔。對了,除了要學狗叫、貓跳、烏龜爬;我又有一個好點子耶——學猴子抓癢!有趣吧?」
「你……你……」玄瑤宮的爪牙全嚇得臉色大變,這女的絕不是普通人,那閃電一般的身子……不可思議!
已有人大叫,「十二星宿迷香!她……她是仙鶴山上的小毒仙洛翦寒!老大,我們中毒了!哈哈哈……哈哈哈……」
一群黑衣人已又跳又笑地滾到地上,被翦寒藍紗刮過的臉頰迅速變腫,變大……大的不可思議。一張臉大得像豬頭,他們拚命地滾、拚命地笑。
「哈哈哈……哈哈哈……姑……姑娘,我們再也不敢了,饒命呀!」
「姑娘,饒命呀。
「嘻。」翦寒笑咪咪地盯著在地上亂滾的黑衣人。
「怎麼了?你們不是玄瑤宮的人嗎?不是說不想死的話快滾一邊去嗎?我怕死了!人家我可是『柔弱無助』的善良老百姓耶,才不敢接近你們。」
「哈哈哈……哈哈……」帶頭的黑衣人邊狂笑,邊爬到翦寒腳邊哀求:
「姑娘,小的錯了,小的有眼不識泰山。不知您就是小毒仙洛翦寒,求姑娘大人大量原諒小的吧。小的就算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來冒犯您呀……哎喲,癢死我了,癢死我了,救命呀……」
翦寒依舊悠哉游哉地啜著香片:
「別緊張,我也是一片好心嘛。知道你們一天到晚蹲在玄瑤宮看門,都不知道外面有什麼好東西。所以才讓你們大開眼界,見識我的十二星宿迷香,世間珍奇耶。我研究好久才研究出來的,好玩吧?會讓你一直笑、一直笑,頭越變越大,身體一直癢、一直癢,像有萬千隻跳蚤鑽入你身體內『玩遊戲』喲。有不有趣?哈哈哈!」
「姑娘……」所有的黑衣人都嚇瘋了,也快癢瘋了、笑瘋了。「姑娘……剛才冒犯你是小的不對,求姑娘開恩呀,救救小的。」
「求我幹嘛呀?你們玄瑤宮是以下毒出名的,回去求你們宮主、二宮主嘛。」
黑衣人全哀嚎,「姑娘,普天下只有你才有十二星宿的解藥呀,這種毒連我們宮主也不會解。」
「知道就好,看來你們還滿識貨的嘛。」翦寒漂亮生動的美眸一轉:
「不過你們也別緊張,只要你們照我的話去做,我心情一好自然會給你們解藥。」
她忍著笑道:「來,排排站,站好。一起學狗汪汪叫!」
「啊?」
「還不叫?」翦寒藍紗一揮,「十二星宿的迷香真的這麼好吃,你們吃上癮了?再給你們一把。」
「別別!姑娘,」十來個黑衣大漢嚇得心驚膽戰,「我們叫!我們馬上學狗叫。」
「汪……」
「汪汪……」
翦寒擰起秀眉,「大聲一點,叫整齊一點。」
「汪汪汪!汪汪!」狗叫聲既整齊劃一又響徹雲霄。
「這才對。」翦寒笑得甜蜜可愛,「來,學貓跳,再叫兩聲。」
「喵,喵。」
「不錯嘛,你們很有『慧根』喔。」翦寒又道,「學猴子抓癢,快點。」
「啊?」
「還猶豫?再猶豫我就不給你們解藥。」
「是,是,我抓,我抓,我抓抓抓。」
「哈哈哈!好玩!好玩。來.現在學烏龜爬。」
「姑娘!」被整的七葷八素的十二殺手哀嚎,「求姑娘放過我們吧,嗚嗚……」
「不做?」翦寒柳眉一挑,「你們知道我這毒藥為什麼叫十二星宿迷香嗎?——凡是中毒的人都得學十二種動物給我看,我才會放過他們,給解藥。難得今天本姑娘心情好,只教你們學四種動物耶,還敢討價還價?好,我現在就把解藥扔出去。」
翦寒由袖中取出一黃色藥包,作勢要往外扔。
「別別別,姑娘。我們學烏龜,馬上學烏龜。我是烏龜!」
平時殺人不眨眼的玄瑤宮殺手,此刻只差沒嚇得屁滾尿流了,一個個乖乖地學烏龜爬。
「嗯,這才對,爬整齊一點,一直爬到前面去。」
「姑娘,你叫我們一直爬,也要給我們解藥啊。」「囉唆什麼?爬到前面十里外的破廟我自然會給你們解藥。」
「啊?十里?」
「爬不爬?」翦寒杏眼一瞪,舉起黃色紙包。
「再囉唆我就把這唯一的解藥當補品吃了它。」
「是是是……姑娘,我們馬上爬,馬上爬。」
翦寒笑瞇咪地看著一群大男人乖乖地學烏龜往前爬,哈哈哈!真有趣!看這些無惡不做,以殘忍出名的十二殺手下還敢不敢為非作歹?
她優閒地關上門——解藥?哈!一群笨蛋。
這黃色紙包只是普通的麻醉散,哪是什麼解藥。他們中的十二星宿迷香不需服解藥的,她下的只是最輕微的份量,一個時辰後,藥力會全部褪盡。
哈!既然他們愛學烏龜爬,那就不要掃他們的興,爬個夠!爬個痛快!爬個過癮吧!十里外的破廟喔,嘻嘻!
對了,現在該來救那冒冒失失闖進來的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