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乖,爸爸同你說話了。」
「乖乖,你多大了?」
「乖乖,唉喲!」蕭振邦才說三句,明顯地感覺到那小子的胎動,讓他感受到小子精力十足、活動力強。
「他踢你?」
「沒有,他只是試試拳頭夠不夠硬、腿力夠不夠強。」他還笑嘻嘻地解釋。彭紫鈴覺得他真的是呆爸爸,什麼事都有理由。
「振邦,以後小子出了世,我看你也成了孩子的奴隸了,現在就這麼『孝子』了,不難想像以後你也會如此,我這個借肚皮的是難逃打落冷宮的命運了。」彭紫鈴忍不住控訴。
「不會的,你大可放心!孩子是天,老婆可是天皇老子,你說哪個大?」
「真心的?」
「我可以發誓。」
「胡來,有這個心就夠了,還發什麼誓。」
「為了取信於你啊!」
「油嘴滑舌的。」
「我會嗎?」
蕭振邦和彭紫鈴是在聯誼會上認識的。彭紫鈴的公司辦出遊,而蕭振邦他們的在職進修班也正好在同一地點辦活動,也不知是怎麼交涉的,兩個不同的團體最後竟玩在一塊,你牽我拉,兩條平行線硬讓它有了交集。
「我姓蕭,蕭振邦。」他老早注意到她了,只是苦無機會與她搭訕。「你呢?」
「彭紫鈴。」
「彭子玲?」
「紫色鈴蘭。」她明白他不知她的字怎麼寫,還解釋了一下。
「好名字。」他心想名字好,人更好,反正只要與她相關的,全部都好。他打定主意追求佳人了,可是窈窕淑女、人人好逑,當然不止他一個人中意她了。
「振邦,那個彭紫鈴真的不錯。」他的同學兼公司同事蘇子銘有一天竟談起她來了,他立刻起了戒心。
「幹嘛?她我已先預約了。」
「我又沒說什麼,不過聊聊罷了。再說,只不過是朋友關係又非情人,大家機會均等,是不是?」
「喂!你別跟我搶她。」
「拜託,大哥,又不止我一個人想,連融慶、學群他們都想要追她,我只不過是君子了一點,事先知會你一聲,大夥兒公平競爭。」
「你們竟然這麼不夠朋友。」
「大哥,你又還沒把到她,她還是單身女子呢!OK?」
「好,公平競爭就公平競爭,我的條件又不差。」
「好,一言為定。」
※ ※ ※
「彭小姐,今天出來喝個茶好嗎?」蘇子銘在知會過蕭振邦後即刻展開攻勢。
「你不是蕭先生的同事嗎?」
「我們是同事沒錯,不過,我對你是一見鍾情、再見動情,彭小姐,給我個公平的競爭機會好不好?」
「再說吧!今天我得加班。」
「既麼明天?」
「再說吧!」
「彭小姐--」
「我會給你答覆的,0K?我現在上班中,請不要打來。」
「好吧!那記得給我答覆哦。」
「0K!」這已是自出遊以來,第三個蕭振邦的同事打電話給她了。她中意的人一通也沒打過,而沒意思的人三天兩頭地Call進來,真有夠煩咧!
「紫鈴,這一回又是誰了?」
「叫什麼蘇子銘的,我也不知道啦!」
「你不知道?」
「對啊!我只認識蕭振邦,可是他又不打電話來。」她已明白說出心中所屬。
「那什麼楊融慶、黃學群不就--」
「我連他們長什麼模樣也沒個印象,哪來好感?算了,算了!一提到他們,我就一個頭兩個大。對了,嘉玲,你這一次和他成不成?」
「我也不知道,我們又不同公司,他說他在半年後要調到菲律賓,也不知道將來能不能在一起。」張嘉玲也在這一次活動中認識蔣端禮。可惜他已快結業,馬上要走了,這種兩地相隔的感情能不能持續也不知道,她也不敢問對方心中可有任何打算,只好拖一天算一天。
「你問問他嘛!」
「我不敢。」
「不如我替你問?」她提議不如由她出面去問問男方的意見。
「你敢?」張嘉玲也很想知道蔣端禮對她的感覺如何,好做去留的決定。
「反正又不是問我自己,當然敢。」
「那拜託你了。」
「Noproblem!」反正她也想趁機套套蕭振邦對自己的看法,不如借嘉玲之事去探查一下他的心裡意下如何,總比在這兒心情忐忑不安的等待來得好。
「振邦,我今天是代替嘉玲來問問蔣端禮的意思」
「他曾對我提過。那我問你,你願意和……呃……打個比方啦!你若嫁給我,你願意忍受這種分隔兩地的相思之苦嗎?」他也趁機探探佳人的意願高不高,自己的機會大不大。只見同事們各個出擊,他還無動靜,他已輸在起跑點了,再不積極點,可能得每天窩在房間捶心搗肺了:這麼好的女人,不追上就太對不起蕭家列祖列宗了。
「若是你,我會。」
「真的?」
「真的!只不過若不是你,我不會考慮。」她豁出去了。
「為什麼?」
「因為我相信你絕對忠於自己的感情。」
「你真的瞭解我?」蕭振邦訝異。他們並不熟,她又從何瞭解他的個性?
「憑第六感。那蔣端禮他的意思是--」
「他怕嘉玲無法忍受這種生活,我們甘願受訓,也是有所抱負,希望能為國家作作國民外交,盡盡一己之責,若要我們放棄,這是不可能的。」
「原來他擔心這個,好,我會問問嘉玲的意思,不如我們下一次再見個面好嗎?」
「下一次,你說的哦!」
「嗯,我說的。」
「好,我隨時等候通知。」
「又不是在面試。」
「可是我的心情就是這樣,希望有機會再和你見面。」他也大膽剖白,原來兩人繞了一大圈,彼此心意相通的嘛,還要拿別人當借口來作媒。
其他三人還慶幸他知難而退,不知人家老早搭在一塊了,還什麼電話熱線、鮮花攻勢的急力搶灘。
「振邦,也不知彭紫鈴是不是有意中人了,老邀不動。」有人曾向他抱怨過。
「努力一點嘛。」
「你放棄了?」
「沒有,我插不上花,只好退而求其次。」
「那我們又少了個敵人了,振邦,你不愧是我們的好朋友。」
「哪兒的話。」蕭振邦還不想讓他們知道他們已交往中,不然鐵定被這些「見色忘友」的同事們五馬分屍、大卸八塊。
「對了,端禮同他那裡不是托你辦嗎?」
「講成了。」
「那不如你也幫我辦辦她。」
「誰?彭紫鈴嗎?你不怕我近水樓台先摘月嗎?」
「對哦,托你不成,萬一你吃回頭草,我不就玩完了,不行,不行。你真是好,還善意地提醒我,謝謝了,老朋友。」他還傻呼呼地直誇蕭振邦夠意思、夠朋友,不知他已不戰而敗在蕭振邦手上。沒辦法,情路陰險,誰叫他太過大意。
「紫鈴,再半年我也要出國服務了,不如先娶你進門,我也好放心。」他終於開口向她求婚了,彭紫鈴等這一刻可久了。
「那先見見我父母好不好?」
「好啊!要娶你也得先問問未來丈人踉丈母娘肯不肯將女兒托付給我。」
「你有長期飯票嗎?」
「有,月薪十萬安家費。」
「你有房子、車子嗎?」
「有!一棟洋樓、一部VENT0、幾百銀子、名下還有一塊土地,這樣的資格不知夠不夠讓你這位小姐點頭嫁給我?」他如身家財產陽光化似的將名下財產一一說出。
她淺淺一笑,光他這個人就通過了。人老實、中肯才重要,其它附帶品倒是其次;不過,若有附加那就更好了!
※ ※ ※
劉艷雪已陣痛了兩天,戴威人又不在身邊,她求救無門了,她連他的Call機號碼也不知,看怎麼聯絡他。也許當情婦當傻了、當呆了,跟了十年,卻連自己恩客的電話也不知道。
她只好打電給林敘娟。
「敘娟--」唉唷!怎麼又是答錄機,她可亂了,原本想求助於她又找不著人。
她忍住下腹的疼痛,留言後拎了個包包,叫了輛計程車,獨自搭車至醫院。
進了產房不到兩個鐘頭即產下一子。
第一天來探她的是林敘娟。她回到家一聽到她的留言,立即趕了過來。劉艷雪一個女人家,又跟了個不能公開的男人,生了孩子又不敢求助那個男人,她這個朋友豈能坐視不理;她將孩子寄放在婆家,自告奮勇前來照顧產後虛弱的劉艷雪。
「艷雪,你醒了!」
「敘娟,是你。」劉艷雪好開心醒來時有朋友相伴。
「我一回來,開了答錄機,才知道你已入院,立刻趕了過來。來來來,先吃一碗蛋花湯壓壓胄,剛生產完,胃很空的。」林敘娟扶她坐起,並餵她吃東西。
劉艷雪有點想哭的衝動,枕邊人不及朋友,她伴君十年還輸了個交往三年的好友。
林敘娟見她淚水幾乎奪眶,直慌著說--
「別流淚,很傷眼睛的。」林敘娟直叮嚀,流淚對剛生完產的產婦而言是很傷身的。
「我不會的,只不過是感動罷了。」
「艷雪,怎麼只有你一個人在這?他呢?」林敘娟忍不住問。
「他……我找不到他的人。」
「為什麼?你們不是住在一塊?」
「他早搬出去住了。」
「搬出去,為什麼?你們分開了嗎?不然他為什麼搬出去?」林敘娟難以理解。早在她們得知他們這段地下情時,她們老早就勸地快快收手,別再執迷不悟了,但這段感情還是一直持續著。可是她現在已有了孩子,他竟還離去,莫非他還不知道她有了孩子,不然哪走得開?「他不知道你懷了他的孩子?」
「他知道。而且他一個禮拜至少回來一次,這一次還不到他回來的時間,所以我生產的事他還不知道。」
「你沒他的電話?」
「沒有。他曾經留了call機號碼給我,可是也不知丟哪去了。」
「那他是誰,我替你找他的人去。」
「不,不用了,我有留言,他一回去找不著人就會來這的。」
不過他卻是在他們的兒子臨滿月的前五天才得知她已生下孩子的。
因為這一回凌家出了個難題給戴威,戴威為了思考反擊的對策,將那一票智囊團閉關一個星期,準備來個絕地大反攻。
事情原由是--
「戴總,關於冠榮投資案那塊地,約有十分之一的土地在價格上和地主談不攏,他們不肯出售,我看咱們得將這案子停下來了。」由於戴家遲遲不肯談凌訪玥及戴威的婚事,凌昱成已發飆了,打算以合作的合約打壓他們。
以前的戴威或許會在他的壓力下低頭,可是這幾年的歷練已使他成了刀槍不入的鐵甲之身。什麼招術不行,竟想以此來打壓他,門都沒有,他戴威又不是被唬大的。
土地這檔事,有百分之八十操在凌家手中,其餘百分之二十是一些散農的建地。錢他們又不是沒有,加幾成也不成問題;機械已申請進囗,員工也訓練完成,他竟出這種花招!好,你要狠,那就別怪他耍毒,看看是你這老的奸,還是他這小的辣。
他私底下另覓地點,並在預定時間內完成手續,他們戴家與其它公司聯合,並將機械進駐、員工駐紮,開始動工。而凌昱成猶自洋洋自得,若沒他這塊土地,他們戴家的鴻國企業還能有什麼搞頭?
「凌老闆,機械已進駐並開始動工了。」
「在哪?」
「在五股工業區內。」
「什麼?」凌昱成一聽可大歎失算了,好不容易握有勝籌,現在反成了敗將。不,不可能!他凌昱成不曾敗在戴威那個毛頭小子的手中。「盛德,查查看到底是誰給他們撐腰。」這一回他故意勒緊那百分之八十的土地,就是要迫他履約娶凌訪玥,不知他竟從中跳出。太可惡了!凌昱成怎麼也不相信他會栽在戴威手上。
「凌老闆,我馬上去。」
「嗯!下去吧!」
「是!」
凌昱成這會是血壓直升、心臟跳動加速了,原本只有他算計人,殊不知也有被算計的一天。他握在手中的滾珠幾乎可以搾出汁來了,可見憤怒的程度。
另一方面,戴威在凌氏的眼線回報--
「戴先生,凌老十分生氣。」
「哦--那他有沒有什麼表示?」
「似乎叫人去查你公司的幕後老闆。」
「他以為我戴威不能獨當一面嗎?隨便他查了,反正他水來、我土掩,看誰厲害!」他縱橫商場多年,什麼老奸巨猾沒見識過?他既有本事扛下鴻國這麼大的企業體,自有一套抵擋外來侵略、設計的本事。
「戴先生,那我先走了。」
「好。」他按了內線。「王翔,帶亞南到會計部領賞。」
「是!」王翔也是智囊團成員之一。他們六個人平常是不做事的,他們的任務只須瞭解公司內部運作、熟悉外在敵對強手加以綜合歸類,以備不時之需;所謂養兵千日,用在一時,那一時若得以成功,也表示他不枉花費這筆薪水支出了。
這會他可以回艷雪那好好休息一陣子了。他為此事花費將近十天的精神和體力,人已感到疲乏,這才想到劉艷雪的預產期似乎已過,便匆匆忙忙趕回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