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原來單戀一個人這麼痛苦,而愛上一個有婦之夫更如斷腸。昨夜她將自己關在房中一整夜,任由淚水爬滿枕頭濕了又干、干了又濕。
等到晨曦出現才迷迷糊糊地睡著,夢中又全都是那人的身影,丁德馨覺得好累……「德馨,你的電話。」原本打定主意再賴床一天,卻沒想到門口傳來張嬸的大嗓門。
「誰打的?」
看看鐘,十一點了,山口哲至應該離開醫院了,她的心又一陣抽痛。
「好像是德襄少爺。」門口那憨直老婦一臉笑臉。
一聽是丁德襄,她懶懶地提起電話。不知道這傢伙今天又有什麼大事。
「喂!」
「老姊,你今天怎麼沒上班?」那頭啪一聲來個像興師問罪的語氣。
「我不太舒服,請假。」她趴在枕頭上無力的對他說著。
「你怎麼了?」
還好,這回口氣中倒還摻了些關心。
「沒事。你找我有事嗎?」她索性坐起來。
「當然有事!老姊!你忘了我今天可以出院了,你不來接我,難不成要我自己坐計程車回家。」她不問他還不會冒火,看樣子,這人竟然將他出院這等大事給忘了。
「哦!對不起!我忘了。」丁德馨一躍而起,她竟然只顧傷心,忘了德襄出院的事。
「你等著,我馬上開車去接你。」
「快喔!我快受不了了。」從九點等到現在,他快瘋了。
「好。」
當丁德馨以飛車方式將車子駛進長青大門時,正巧見到申言一跟幾名西裝革履的男士,簇擁著山口哲至坐進一輛加長房車中,丁德馨故意將車子停在一旁不想跟他照面。
就這樣散了也好,牽牽絆絆只惹人心傷。只是,她心裡卻覺得萬分不願!
沒想到一走進醫院大廳,卻碰上正跟幾名醫師閒談的閔上岡,丁德馨知道他剛送山口哲至出門。
「嘿,德馨,剛才怎麼沒見到你,山口先生還問到你呢。」
「今天德襄出院,我得帶他回家,所以請了假。」她說了個極佳理由。
「哦!原來如此。爸爸好吧?」避開那群醫師,閔上岡低聲地問著。他知道丁德馨不想讓人知道,她是長青醫院創辦人的女兒。
「很好,謝謝閔伯伯。」
「那就好,這陣子你跟德襄得多陪陪他。」
「我知道。」
「你快去接德襄吧,不然我看依他個性,現在大概已經自己下來攔計程車了。」對這兩個小孩的個性地瞭解得很。
「我想也是,我已經看到他了。」丁德馨含笑的看著自己拖著一袋東西的丁德襄,正步履艱難地朝大門走著。
「快去幫他吧!」閔上岡慈愛的催促著。
「好,閔伯伯再見。丁德襄……」
「老姊,你好慢哦!」
「少爺!我已經是飛車而來了,你還想怎樣。」
「好啦!帶我去大吃一頓吧!」
「沒問題,但我想約老爸一起去。」
「好!一起幫我慶祝!」那雙眼睛閃著興奮。
「少臭美了。好吧,這算是其一,主要呢,是張嬸說老爸昨晚沒回家,我想到公司看他一下。」
「昨晚沒回家?不會吧!老爸一向是身教執行者,應該不會做壞事吧!」這回,丁德襄的眼神閃過邪惡的亮光。
「你少沒大沒小了,我是擔心最近的官司跟簽約的事,讓老爸忙得沒時間回家睡覺。」
「對哦!可憐老爸。」聽姊姊這樣說,丁德襄臉上也露著擔憂的表情。豐亞的事他憂心的絕不會比姊姊少。
「走吧!若老爸今天中午沒事,你鐵定可以好好敲一頓。」不想讓自己跟弟弟的心情繼續沮喪下去,丁德馨對他說個保證。
「OK!太棒了!台式牛小排,我來了!」
果然,個性樂天的丁德襄馬上換上愉快笑容,拉著她走向停車場。
☆☆☆
丁德馨姊弟倆並沒如願的在豐亞總管理處找到丁仲嚴,只由他的特別助理王哲處得到「董事長下午才會進公司」這句話,讓丁德襄原本興奮的心情跌到谷底。
「別難過,老爸最近事情太多了,我們別再打擾他,走,我請你去吃牛排。」丁德馨端起姊姊的架子安慰他。
「真的,可不可以外加一場電影?」被老姊安慰得破涕為笑的小子,卻又不知足的提出要求。
「電影?你這副德行要去電影院?」丁德馨指指他腳上的石膏。
「有什麼關係,今天不是假日,人一定不會很多,位子多的很,夠我放這個藝術品。」
「好吧,好吧,算我服了你。」
他們兩姊弟真的在飽餐一頓後,又去看了場電影,最後再去探望丁德襄那輛進廠的哈雷後才回家。
一進家門,張嬸就迎了上來。
「老天,德襄少爺,你的腳怎麼了?」張嬸一見到丁德襄的傷,真的如丁德馨原先想的——紅了眼、大著嗓門喊著。
「沒事,張嬸,我只是扭傷腳,幾天就好了。」對這位從小帶他長大的奶媽,丁德襄也保有一份孝心,不想讓她為他多操心。
「扭傷,那還得了,我得趕緊去買些草藥、熬些補品讓你吃,不然以後一定會有後遺症的,老張……老張……快開車載我去買藥,德襄受傷了……」
兩姊弟就這樣呆呆地看那名如臨大敵的忠僕,像火箭炮一樣飛奔而去。
「哇——」解除警報後,丁德襄將整個人摔向沙發。回到家的感覺真好。
「給你!」丁德馨從冰箱中拿出一個蘋果丟給他,旋即在他身旁坐了下來。
「德襄,我有話告訴你。」
「什麼事?」少年不知愁的他瞪大兩顆眼珠子。
「我想辭去護士的工作。」
「為什麼,這不是你的興趣嗎?」
「但是這次豐亞的事讓我想很多,讓爸一個人承擔這一連串的壓力,我卻一點忙也幫不上,心裡頭非常不好受。」為人子女的有為父親分憂解勞的義務。
「所以你想到豐亞上班?」丁德襄哪不知姊姊現在心情,他又何嘗不想,也到老爸公司幫忙,但他知道老爸絕不會答應。
「嗯,我相信在意大利那三年學的一些機械原理,應該能讓我馬上進入情況。」
「老爸知道嗎?」
「我還沒跟他說,我想先得到你的支持。」
「老姊,我當然支持你,很抱歉現在的我什麼忙也幫不上。」
「你只要安心唸書就算幫爸最大的忙了,將來還怕沒機會。」
「沒錯,你放心,將來豐亞絕對在我手中稱霸全球。」那顆腦袋裡可充滿著雄心壯志。
「我拭目以待!」丁德馨投給他一記絕對信任的眼神。
☆☆☆
青森位在民生東路的台北分公司,總裁辦公室中,山口哲至正跟申言一開著會,兩人的表情異常凝重。
「總裁,你覺得這件事是不是越來越有蹊蹺!」
「的確。」在出院的路上,從申言一口中得知,那位美國籍賽車手,竟在轉診回美國就醫的第二天就死亡,讓他有點驚訝。「查出死因了嗎?」
「院方說是藥物中毒。」
「什麼藥?」
「嗎啡!丹尼曾有多次吸食嗎啡的習慣,看來並不像被謀殺。」
「他人在醫院,誰給他嗎啡?」山口哲至心裡存著疑問。
「不知道,探病的人來來去去,無法確定。」
「……」山口哲至陷入沉思。他一直認為,如果能從這人身上打探到異常現象,便可以找出跟往後這幾件糾紛相關的線索,沒想到現在又陷入膠著。
「有一件事不知道跟這有沒有關係。」
「說來聽聽。」
「依我委託青森在美國往來銀行的調查,這位丹尼班特在回美國的當天,他存款中剛好匯入一筆五十萬美金的款子,就我瞭解!那並非保險金。」
「有這種事!查得到從哪裡匯入的嗎?」
「美國大陸銀行,匯款人名字叫Dragon。」
「龍?」是個中國人的名字。
「總裁還是決定下星期一回日本?」申言一記起他訂了星期一的機票。
「嗯……」他的心思還放在剛才那件事上。
「那我去派人幫你整理事務。」
「去吧!」
申言一走後,山口哲至仍陷在一片沉思中,看來豐亞這件事真是棘手。想到此,他的腦中浮現一雙帶憂的眼神……才兩個星期,竟能讓一個原本活潑俏皮的女孩,神情變化這麼大,可見這件事情對丁家影響有多大。突然他又記起昨天那記禮貌的吻別,及臨別的落寞身影,似乎還在她眼眶見到淚光。這女孩肯定是個多情的人。
山口哲至突然覺得非常想她,早上沒見到她出現在那群歡送他的人群之中,才一天沒見到她、沒聽她笑聲,日子竟覺得有點悶,而他就是不經意地便會想起她……「言一!」山口哲至果斷地按下內線話鍵。
「山口先生。」申言一的聲音由話筒中傳了過來。
「立刻幫我查出丁德馨小姐家的電話和地址。」
她不想在眾人面前和他道別,私下總行吧!山口哲至覺得自己聰明極了。
「是,山口先生。」
☆☆☆
丁德馨略帶憂傷的拿起話筒,跟弟弟一席欷吁長談後,他們倆的心情並沒好到哪兒,對父親的擔憂仍舊,要不是張嬸要她聽電話,或許她眼淚就掉下來了。
「喂……」她期望是父親的來電。
「喂,德馨?」是個陌生的男子聲音。
「嗯?」她明顯感覺到自己心跳加快的速度。
「今天好嗎?」那陌生男子以低沉、沙啞的聲調出言問候。
是山口哲至!
「你……」丁德馨驚訝的說不出話。沒想到他竟會撥電話給她。
「我是山口哲至。」聽她像是滿臉疑惑,山口哲至才記起自己忘了報上姓名。「晚上一塊吃飯好嗎?我想答謝你這些日子的照顧,當然,還有你也得禮貌的為我餞行。」
話筒中傳來他最近慣有的幽默。
「……」她當然知道他是山口哲至,只是她呆了,根本不知該如何回答。
他邀她吃飯:這算是約會嗎?該不該答應?不是強迫自己要忘了他嗎?再跟他見面,妥當嗎?一堆矛盾想法在她腦子裡不斷轉著。
「德馨?」那頭又傳來一聲輕喚。
「到哪兒?」終於感情戰勝了理智,她答應了。
「我派司機去接你,七點半好不好?」他語氣充滿喜悅。
「可以,你……知道我家嗎?」
「知道。」
山口哲至答的有點理所當然,這讓丁德馨有些詫異與悸動——他派人調查她,為什麼?
「七點半見!」
掛上電話,丁德馨還是沒從驚訝中回神過來……☆☆☆
丁德馨也沒想到,山口哲至會親自來接她。
「要不是還裹著石膏,我才不用言一當司機呢。」一上車,他便不經意的抱怨。看到她讓他心情變得好愉快。
他帶她到碧海山莊的俱樂部,那裡氣氛很適合聊天,但卻不適合還裹著石膏的他。
來這兒的人通常邊吃飯、邊跳舞,這位老兄這副德行可能很難。
「早上沒見到你真是失望,那些應酬場面讓我覺得無聊。」似乎不理會別人異樣的眼光,山口哲至只忙著抱怨今早的事。
「你是大人物,值得做這些無聊事。」感染到他的好心情,丁德馨恢復剛認識他時的伶牙俐齒。
「這樣的你才算正常。」他突然冒出這麼一句話。
丁德馨看看他,不明白他言下之意,滿臉疑惑的等他的下文。
「我的意思是說——活潑、開朗才是正常的你。滿臉愁容、心事重重,一點都不適合你。」
「你又知道我心事重重。」她不認同他的猜測。
「我當然知道。」
山口哲至投給她一個我很聰明的眼神,那眼神像是能看透她的心。丁德馨差點停止呼吸——他知道她的心事?他看出她心事了……「豐亞的事不會有問題的,今天晚報不是說勁田如期跟豐亞簽約嗎?至少這能讓消費者對豐亞的信心不至於喪失殆盡。」
「你說的是這件事。」她的語氣透著強烈的失望。
「不是這件事,不然你還有其他心事?」喝著湯,他愣愣地回問著。
「沒有……」丁德馨答得慌亂,也連忙將眼神移向剛端上來的湯。
過了一會兒,她才又打破沉默:「你跟雅子小姐認識很久了?」換個讓自己不敢再遐想的話題,可能比較好過些。
「嗯!從小就認識。」山口哲至似乎對這個話題不怎麼感興趣。
「青梅竹馬,難怪看你們那麼恩愛。」她才不管他有沒有興趣,她想知道多一點他們倆的事。
「恩愛?哈,小護士你用錯詞了,我們倆對男女感情都是『無愛論』者,彼此的感覺僅是相知朋友的友情。」
「無愛論?那你們為什麼要訂婚?」這倒讓她感到新鮮,若他真如自己所說是個無愛論者,那便能理解他那顆有點少根筋的腦袋無法感受她的心事。
「當有一天,週遭人都說:你該結婚了,而你也覺得該找個人管管你,那就結了,對像是誰並不重要,順眼就好。而雅子跟我剛好都看彼此順眼。」
「真是天大的謬論!哪有人不相信愛情,隨便找個人就結婚。」她不認同他們的論點。
「我說你這小腦袋瓜裝太多浪漫了,喜歡一個人不一定就是愛,天底下沒有那種刻骨銘心的愛情,我欣賞雅子,雅子喜歡我的個性,所以我們便訂了婚,結不結婚對我們倆是沒啥影響,重點是能給彼此的家族帶來好處那就成了。像現在,青森與勁田在亞洲的勢力算是無人能比了。」
「我不喜歡你的論調。」更討厭他那種玩世不恭、藐視愛情的態度。
「小傻瓜,等你再大一點,看多一些人世滄桑,你就會懂了。」山口哲至說得活像個老學究。「好了,咱們換個話題,談談哪時候來場友誼賽。」
「什麼友誼賽?」
「當然是那天你提的賽車啊!」他最感興趣的還是只有這件事。
「你約我出來吃飯的重點,其實是這個對不對?」
「當然不對。我說過,是要答謝你這兩個星期的照顧,這件事是順便一提的。」他說得有點無辜。
「最近我沒心情。」這是實話,豐亞的事與對他的感情,讓她最近對一些瑣事提不勁。
「那咱們訂在官司完後。」
「隨你。」叉著盤中的菜把玩著!丁德馨突然覺得一點食慾都沒。
她現在相信,他真是無愛論者了!還是個超級大白癡!
☆☆☆
丁德馨與山口哲至的約會在晚飯後便宣告結束,是丁德馨讓它提早結束。
看來,山口哲至真是單純想謝謝她,沒別的意思,若有的話,大概只能加上要她確定賽車這檔事,原先寄望他可能會想她的幻想便破滅。
送她回家的路上,丁德馨低頭不語,任憑山口哲至怎麼逗她,她就是提不起勁回他,心像槁木死灰一般。
「謝謝你的晚餐。」在丁宅大門口,丁德馨低聲對他道謝著。
「不用客氣,怎麼?你好像又變不正常了。」難得他觀察敏銳,看出她整個車程中的異樣。
「沒什麼,你快回去吧,預祝你一路順風。」剛才他告訴她——後天一早的飛機回日本。
「謝謝你。」他執起她手誠摯的道謝著。「我覺得你跟雅子都像我這生的知己,我們保持聯絡好嗎?」
「嗯!」丁德馨一串淚水再也忍不住,奪眶而出。
我不要當你的知己,我要當你愛人,她的心在隱泣。
「怎麼了?怎麼哭了。」山口哲至慌亂的幫她拭去臉上的淚珠,不明白這女孩怎麼說哭就哭。
「沒關係,你走吧,我不喜歡別離。」尤其跟你別離,她內心嘶喊著。
「傻丫頭,隨時歡迎你到日本來找我啊!也可以找婕安玩啊!好了,別哭了,進去吧!保重!」他在她額頭印下一吻。
驀然,丁德馨踮起腳跟,圈過他頸圍,湊上紅唇重重地吻住他唇,也不過一秒的時間,又見她匆忙地放開他的頸圍,消失在那扇紅色大門之後。
小護士……山口哲至一臉驚愕的品味這一吻,雙眼滿是不解……他心又再次抽痛了!又是一種前所未有的震撼!
第二次了,他第二次感覺到這種奇特的感覺!這一次的悸動比上回小護士給他那個goodbyekiss又更強烈些。
他不是沒遇過像丁德馨這樣情不自禁、自動奉上香吻的美女,在球場上、賽車場上,這種經驗多得不勝枚舉,但卻從來沒像這兩次這樣,讓他心波蕩漾,讓他迷惘……應該是住院兩個多星期對他造成的影響——山口哲至自我解釋著。
病床待久了,太多天沒接觸女人了,生理上難免會有這樣反應,他是正常男人不是嗎?下腹那股慾望竄動是正常的。
對!就是這個原因!
他笑笑,非常滿意自己這個解釋!
☆☆☆
逃似地跳進家門的丁德馨,一顆心似乎還留在外頭來不及收回來,一進客廳便瞧見老弟用滿臉奇特的眼神看著她。
「幹嘛,老姊,撞見鬼了。」看她現在的表情跟衝進來的舉動,比見鬼還可怕。
「沒事,我上樓去了。」她沒心思多說,只能強忍著快奪眶而出的淚水欲衝上樓。
沒想到卻無法如願逃離,丁德襄後頭這句話讓她不得不停下腳步。
「等等,老爸說你一回來要我們倆到書房找他,他有話跟我們說。」是不是他看錯了,老姊眼中怎麼有淚光?丁德襄露出一絲不解。
「老爸回來了。」丁德馨嚥了口氣,故意停在樓梯階上不回頭看他。既知無法躲避,只好盡力平撫自己激動的情緒。就她印象中,豐亞出事以來,父親難得像今天這麼早回來,他要見她表示有重要事商量,她不能缺席。
「嗯!走吧,他已經等很久了。」雖然滿臉疑惑,丁德襄畢竟年輕,見老姊不多說,他也不再追問。
兩個姊弟一前一後來到丁家大宅後頭的書房,這書房儼然是丁仲嚴在家的另一個辦公室,檔案資料夾一堆。
「爸,我回來了。」丁德馨對父親露出一臉笑容,現在的她已經恢復正常。
丁仲嚴從一堆文件中抬起頭,堆滿笑容看著他們姊弟。「好,德馨,德襄,你們倆過來坐下,爸有事想跟你們商量。」
「爸,我也有事想跟你商量。」丁德馨想說辭去護士這件事。
「哦?什麼事你先說。」
看父親的表情像是非常愉快,丁德馨有些納悶,看來老爸可能找出打贏官司的方法了,她的心情因這個假設變得放鬆不少。
「我想到豐亞上班。」她還是堅定的說出她的決定。
「為什麼,你不是一向不愛商場那一套嗎?怎麼突然想到豐亞上班。」丁仲嚴聞言眉頭微蹙。
「我是不愛商場那一套,但是我愛摸機械啊!對汽車有一種絕對的喜愛,我想到豐亞研究設計部門去上班。」
「是因為這次的風波對不對,你擔心老爸承受不了那麼多的壓力,對不對?」他當然瞭解她的孝心。
「爸……」
丁仲嚴舉起手制止她的解釋:「爸不會反對你辭掉醫院的工作到豐亞來,但是我要你知道,老爸不是那麼容易被打倒的人,這件事只是企業常會碰上的危機事件,我不希望你因此而放棄自己的興趣。知道嗎?」
「我知道,爸。」
「好了,還有什麼事嗎?」
「沒了。」
「那,可以換我說了。」他竟有些緊張。
「當然可以嘍,老爸是不是要交代昨晚為什麼夜不歸營的事啊!」丁德襄這時頑皮地插入這句玩笑。
「臭小子。」沒想到那一向嚴肅的臉上,卻因這句玩笑話出現短暫紅暈,似乎又掙扎好久,丁仲嚴深吸一口氣,這才緩緩地吐出一句話。
「我愛上一個女人。」
「什麼!」「女人!」
的確如他所料,兩子女臉上出現了非常震驚的表情。
「哇!和尚總算開竅了。」
丁德襄的反應比他姊姊快多了,馬上又接出另一句話,不像丁德馨,還張著嘴巴愣在一旁。
「啪!」一聲,丁德襄的頭被回神過來的丁德馨重重敲了一記。
「丁德襄,注意你的措詞,沒大沒小。」
「別打我,老爸這十九年來,過的真像和尚嘛……老爸,快告訴我們,那女人是誰?
我們認不認識?漂不漂亮?多大?住哪兒?……」他好奇死了。
「你問慢一點,一下子這麼多問題,老爸怎麼吸收的了。」明知弟弟問的也是自己好奇的問題,但丁德馨還是不忘數落毛躁小子一番。
「沒關係,我慢慢跟你們說,但我想先知道,你們反不反對我再婚。」
「當然不反對。」倒難得兩姊弟這次異口同聲說。
「謝謝你們……那名女子,德馨認識。」
「我認識?是誰?」
「北川雅子。」
「北川雅子!」丁德馨發出二十二年來最大聲的一聲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