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十二歲的傅若儀高興地穿著新買的裙子,乖巧地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卻不停地朝母親的房間望去。
「媽媽……快一點,」她忍不住催促道:「今天中央公園有小丑雜技團的表演,你答應陪我一起去看的。」
她都已經等了二十多分鐘了,為什麼媽媽還沒有選好衣服?她好想快點去中央公園玩哦。
以前每逢週末,她都好想媽媽帶她出去玩。
可是,媽媽總是說超市的工作太忙,抽不出時間來陪她,使得從小沒有父親的她倍感孤單。
看到同學們一到週末都有家人陪同,一起去中央公園玩,她都好羨慕。終於!今天媽媽放假可以陪她了。
「若儀呀,別催了,媽媽已經很快了。」
若儀的媽媽崔恕雲一邊加快手中熨衣服的動作,一邊回頭衝著女兒喊:「你先把桌上的牛奶喝了,不然待會兒出去會餓的。」
由於丈夫早逝,撫養女兒的責任就落在她一個人身上。她也知道虧欠女兒很多,因此,趁著耶誕節,她特意請假陪女兒出去逛公園。
「早就喝完了。媽媽,你快一點啦!」若儀道。
「好好,馬上就好。」
崔恕雲說著話,一不留神,手中的熨斗一偏,頓時壓上了放在衣服上的一根手指。
「呀……好燙……」崔恕雲馬上把手指放在嘴裡吮了吮。
怎麼熨個衣服也會把手指燙著?一種不安的情緒頓時籠罩了她的心頭。
「若儀……」帶著這種不安的心情,崔恕雲從房裡來到客廳,有些猶豫地道:「今天……我們不去了好不好?」
看著女兒,崔恕雲眼中有著濃濃的歉意。
她知道不應該讓女兒失望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麼,那種莫名不安的情緒越來越重,好像待會兒就會有什麼事情發生一樣
「可是……媽媽,你已經好久沒有陪若儀出去了。」若儀看著媽媽,小小的臉上寫滿了委屈。
媽媽已經好久都沒有陪她一起出去了,如果這次不去,不知下次還要等多久。
「那好吧,若儀,等一下媽媽,我換個衣服就好。」
不忍看到女兒失望的神情,崔恕雲失笑地摸了摸女兒的頭,覺得自己可能想太多了,怎麼可能發生什麼事情嘛!
「耶!太好了,媽媽萬歲——」若儀一聲歡呼,抱著母親親上一口,然後就趕緊推她進房換衣服。
十分鐘後,傅若儀和崔恕雲一同走出家門,朝中央公園的方向走去。
「聖誕快樂!孩子。」
大街上,人潮洶湧,許多商家都趁著節日努力推銷節日商品。
一個聖誕老公公把一件精美的聖誕禮物,送到著儀手裡。
「好漂亮的熊寶寶。」若儀高興地一把抱在懷裡後,又轉過頭看著崔恕雲,「媽媽,我能收下嗎?」
「當然可以。」崔恕雲寵溺地一笑,轉身對剛才的聖誕老人道:「多少錢,這個泰迪熊?」
雖然生活拮据,但是給孩子買聖誕禮物這樣的開銷,崔恕雲絕不會省。
「三塊美元,夫人。」
「給你。」崔恕雲從錢包裡拿出三塊美元付了錢。
「謝謝,願上帝保佑你,夫人。」聖誕老人對著崔恕雲送上聖誕祝福。
「媽媽,我晚上可以抱著這個泰迪熊睡覺嗎?」愛不釋手地抱著泰迪熊,若儀問。
「當然可以。」緊拉著女兒的手在人群中穿梭,崔恕雲生怕孩子會走丟。
「那我晚上可以和它一樣不刷牙嗎?」若儀又問,她最不喜歡晚上刷牙了。
「它可以不刷牙,但是你一定要刷。」知道女兒的小小詭計,崔恕去一副沒得商量的口氣。
「那我可以給它刷牙嗎?」若儀狡黠地看著媽媽說:「如果它不刷牙,我也不刷牙了。」
「當然不可以,但是如果你能找到泰迪熊的牙齒,你給它刷牙也沒關係。」對於女兒的小聰明!崔恕雲自有辦法。
「可是,媽媽……」早上不是刷牙了嗎?
「沒有可是!」知道女兒想說什麼,崔恕雲斷然否決道:「晚上刷牙是好習慣,你必須刷牙。」
「媽媽——」可憐兮兮看著媽媽,若儀還試圖說服她。
「沒有商量的餘地!別走丟了,拉緊我。」不願意再和女兒囉嗦,崔恕雲拉著若儀在行人穿越道上快速前行。
「啊,快看——」
「天啊——」
突然,幾聲尖叫從路邊的人行道方向傳了過來。
街頭幾輛正在行駛中的汽車連環撞在一起,最前方的一輛藍黑色賓士車還朝行人穿越道直衝而來。
「上帝呀,那裡還有個帶孩子的婦女。」有幾個銀髮的白人老太太看見站在街道中央的若儀和崔恕雲,大聲驚叫道。
「上帝呀——」一些膽小的人已經閉上了眼睛。
一眨眼,崔恕雲的身體被那輛直直衝過來的車撞飛;在空中劃出一道拋物線,最後狠狠地落在地上。
從另一個方向過來的巨大衝擊力,將若儀從賓士車前撞開了去,只見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從街邊猛衝了過來,將若儀撲倒在街邊。
一抬頭,若儀看到母親趴臥在路上,她腦中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你沒事吧?」一個低沉中帶著幾分稚氣的聲音,從若儀耳邊傳來。
「我沒事,可是……媽媽,我的媽媽……」指著倒臥在路上的媽媽,若儀全身劇烈地顫抖著,腦海裡只有一個念頭:快救我媽媽,快救救我媽媽——
「少爺,您沒事吧?」幾個男子快速穿過馬路,來到少年身邊關切地問。
雖然說是少爺自己突然衝到馬路上救那個小女孩的,可要是他受了半點傷,他們這些保護少爺的人,也是會吃不完兜著走的。
「我沒事!」管知離擔心地抱著失控的若儀,回頭吼道:「你們還愣在那裡幹什麼,還不趕快救人!」
「是!」
「媽媽,媽媽……」若儀依然不斷的哭喊著。
「別擔心,不會有事的……」抱緊了不斷哆嗦的若儀,管知離低聲安撫著她。
不一會,救護車匆匆趕到,將傷者緊急送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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紐約西南郊區,管氏私人醫院,一樓走廊的一端。
手術室的燈正亮著,醫生正在裡面進行手術。
若儀站在手術室外,眼睛緊緊盯著手術室緊閉的大門,緊張佈滿了整張小臉,身體仍不停地哆嗦著,「媽媽……媽媽……」
「你放心,你媽媽不會有事的。」看著這樣的若儀,管知離一邊安慰著她,一邊讓一個值班醫生過來,「把她的傷口處理一下,就在這裡。」
他知道現在若儀是不願離開手術室的,所以就讓那些醫生在這裡幫她處理傷口。
「少爺,要不要先給您包紮一下?」看著少年,一個手下道。
比起那個女孩子來說,少爺身上的擦傷更嚴重一些。
管知離搖了搖頭,「我沒關係,先看看她的傷口。」他只是在救這個女孩的時候有些擦傷,沒什麼大不了的。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一個低沉的男人聲音從醫院走廊的另一頭傳來,管知離的父親管仲華微皺著眉,朝這頭走來。
「知離,你有沒有受傷?」管知離的母親秦文英快速走到兒子面前,一臉關切地看著兒子,「受了這麼重的傷,怎麼不先包紮呢?」
「媽,我沒事,只是擦破了點皮。」見慣母親的大驚小怪,管知離安撫了一下她。
「你呀,總讓我們放心不下。」確信兒子無事,秦文英吐了口氣!「那邊有這麼多人。哪輪得到你去救人?以後不許這樣了!」
她只有這麼一個兒子,要是真出了什麼意外,教她怎麼受得了。
「是,我以後不會再讓你們擔心了。」管知離順著他們的語氣說,只是不讓他們擔心,而不是再不會這麼做了。
「你和你爸爸一樣。就知道敷衍我。」橫了兒子一眼,接著,她看到一旁的若儀,「你救回來的人,就是她嗎?」
「是的,還有她媽媽正在手術室裡接受手術。」看了眼猶自沉浸在擔憂害怕的情緒裡,對外界發生的一切不聞不問的若儀,管知離道:「你們先回去吧!我在這裡陪陪她。」
「她是你朋友嗎?」不然怎麼會對她這麼熱心?秦文英奇怪地問。
管仲華也仔細看了看那個女孩子。
突然,他全身一震,如被雷擊中般地愣住了。
這個女孩子竟然像極了他魂牽夢縈了十多年的人兒!
「你媽媽叫什麼名字?」一把拉住了若儀,管仲華生怕她消失了一樣緊緊盯著她,急切地問:「她叫什麼名字。」
「我媽媽?我媽媽叫崔恕雲。」被管仲華的樣子嚇住了,若儀呆了好久才有反應。
「爸,你怎麼了?」
所有人都被管仲華突然的態度嚇了一跳,秦文英也狐疑地看著自己的丈夫。
「恕雲,恕雲……果然是你,想不到我竟然還可以再遇到你。」口裡喃喃念著,過去的時光彷彿都隨著這個名字再次出現在眼前。
十五年前,他正在讀大四,遇到一個來美國留學的靈秀女子崔恕雲,與她一見鍾情。
沒想到,他身處華人上流社會的家庭,堅決反對他與她這個窮學生交往。
最後,他還是屈服於家裡的壓力,娶了他現在的妻子秦文英,而恕雲也從此不知去向,任他百般尋找也找不到。
他知道,恕雲在怪他;他知道,恕雲故意躲著他。
沒想到,事隔十五年,他竟又再次遇到了她。
更沒料到的是,再次見面,會是這樣的情形。
管仲華轉過頭對妻子說:「文英,你不是要陪岳父、岳母去歐洲旅行嗎?先回去吧!我在這裡陪兒子就行了。」
「可是——」
「沒事的。」
「那……好吧。」雖然心中疑問多多,但因為急著趕飛機,秦文英叮囑了兩句就離開了醫院。
手術不知道進行了多久,手術室的燈終於熄了。
醫生和護土陸續從裡面走出來。
「我媽媽怎麼樣了?我媽媽怎麼樣了?」
抓住走出來的一個醫生,若儀滿臉都是急切。
金髮醫生惋惜地看著若儀,「小朋友,我們已經盡力了,你現在可以進去看你媽媽最後一眼。」
「媽媽——」若儀哭著衝進了手術室。
「恕雲——」管仲華緊跟著也進了手術室。
父親進手術室幹什麼?見父親進去,管知離也錯愕地走進了手術室。
「媽媽——」奔到母親身邊,只叫了一句,若儀的淚水就流了下來。
「孩子,別哭……別哭……」口中說著別哭,崔恕雲自己的淚水卻也忍不住流了下來。
「恕、恕雲……」管仲華進了手術室,一眼便看見躺在手術台上奄奄一息的崔恕雲。
「你是……仲華?」崔恕雲遲疑地叫出眼前男人的名字。
「恕雲,是我,是我。」拉住崔恕雲的手,管仲華不禁紅了眼睛,「恕雲,十五年不見了。這些年,你都到哪裡去了,我找你找得好苦啊!」
「你當然找不到我,因為我一直躲著你。沒想到最終還是被你找到了。」崔恕雲看著他,往事一幕幕浮上心頭。
最後,她搖了搖頭,「不過,找到也沒用了,我……就要走了。」
「不會的!不會的!」管仲華紅著眼睛,「當年是我不對,今天我一定找最好的醫生來幫你動手術。」
「不用了。」崔恕雲搖了搖頭,微笑道:「能在臨死前見到你,我也知足了。」
轉頭看見一旁已經哭得說不出話來的女兒,當年的誰是誰非她已無心去計較了,現在,她最擔心的就是這個孩子。
「不!不會的,恕雲,我絕對不會讓你死的。」管仲華痛苦地道:「當年我負了你,今天,我一定要補償你!」
崔恕雲虛弱地一笑,「仲華,十五年前我沒有讓你補償,十五年後我同樣不會讓你補償我的。」她知道他愛她,也知道他不會放棄家族利益而選擇她的。不然,她也不會離開他。
管仲華一愣,「恕雲,都過了這麼多年,你還在怪我嗎?」
「不,」崔恕雲氣若游絲地道:「我已經不怪你了,我們……注定是無緣的。」
「恕雲,你為什麼要這麼折磨我?為什麼連一個贖罪的機會都不肯給我?你真的就這麼恨我?」
「仲華,」看著一邊的若儀,崔恕雲微笑道:「我說過了,我不恨你,如果,你真的想要贖罪的話,就請你收留我的女兒若儀吧!」
她要走了,臨死前只希望女兒能在一個安定溫暖的環境裡成長,而他管仲華,有這樣的能力。
「媽媽——」若儀哭道:「你不會有事,不會有事的。」
「孩子……好好照顧自己,以後,媽媽……媽媽不能再陪著你了,你要照顧自己……」說完,崔恕雲安祥地合上眼,再也無法醒來。
「媽媽——」
「恕雲——」
醫院裡,傳出悲痛欲絕的哭喊。
激動過度,若儀兩眼一黑,倒人身後一個不甚寬厚的懷抱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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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儀,快去刷牙……」
「若儀,刷牙後不准吃東西……」
「若儀,上床睡覺了……」
迷迷糊糊之中,若儀好像聽到媽媽在喚她;迷迷糊糊之中,她依稀又看到了媽媽寵溺又責備的眼神。
「若儀,從今天起,你要學會一個人好好生活了。」
突然,媽媽寵溺的神情變了,變成她從來沒有見過的愁苦不安。
「媽媽——」她不安地大聲呼喚。
「若儀,媽媽走了……」
她努力奔跑,追著媽媽,可媽媽的身影卻離她越來越遠。
「媽媽,別走……」
「媽媽,要去天堂了……」
「媽媽……」
一聲尖叫,若儀驚坐起身,這才發現自己在一張床上,而她手裡抱著媽媽為她買的泰迪熊。
室內黑漆漆的,沒有一點光,如同剛才的夢境。
回想著剛才的夢,白天的一點一滴重新回到她的腦海裡。
是了,她媽媽走了,去了天堂。
以前媽媽告訴她,爸爸去了天堂,去見上帝了。
那時候她還小,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
今天,媽媽也去了天堂。
她才知道,媽媽走了,再也不回來了。
她永遠永遠,都見不到媽媽了。
她將頭埋在被子裡,哀慟地哭著。
「媽媽……媽媽……」
巨大的黑暗將她籠罩住,她彷彿一個人浸泡在冰涼的海水裡,直到一隻溫暖的手將她從悲傷中拉扯出來。
「你醒了,怎麼不開燈?」管知離坐在她身邊,打開床頭燈,然後輕輕握住她的手,「你的手好涼。」
說著,管知離幫她呵了口氣,想搓暖她的手。
若儀抬頭,愣愣地看著眼前這個十三、四歲的少年。
是這個人救了她,是這個人把媽媽送進醫院……現在,他又幫她搓手……
突然,淚水一滴一滴地落到被子上。
她這麼一哭,立刻把管知離弄得手足無措,想要安慰她,可他從來沒有安慰人的經驗,只能抱住她說:「哭吧,如果你想哭,就大聲哭出來吧!」
「媽媽……媽媽……」趴在管知離懷裡,她痛哭失聲,「媽媽走了,媽媽去天堂了,她再也不會回來了,再也不會回來了,嗚嗚!」
雖然她才十二歲,卻已經懂得死亡的意義。
「若儀。」管知離抱著她,不知道怎麼安慰她。
「為什麼媽媽要去天堂?為什麼媽媽要離開若儀?是若儀不乖嗎?所以媽媽才不要若儀了?」
「不是的……」
「可是為什麼,為什麼她不帶若儀一起去天堂?為什麼?媽媽,為什麼?」
管知離緊緊抱著她,任由她在他懷裡大哭。
他雖沒有經歷過生死離別,卻能體會失去親人時候的痛苦。
「媽媽為什麼不帶若儀一起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若儀慢慢止住了哭聲,輕輕地問。
「也許天堂太冷,所以你媽媽捨不得帶你去。」沒有安慰過人,管知離只好胡亂瞎掰。
「可是,媽媽她一個人在天堂,一定非常非常寂寞的。」
「也許吧……」
「不行!我不能讓媽媽一個人去那裡。」她說著,突然站了起來。「我要去陪媽媽,我想要去陪媽媽……」
管知離一把拉住了她,「你去哪裡?」
「我要去陪媽媽。放開我,我要去陪媽媽,我要去陪媽媽——」
「不行!」管知離強硬地說:「你媽媽已經去天堂了,你要去哪裡陪她?」
「那我就去天堂陪她,我要去天堂陪她。你放開我,你讓我去陪媽媽好不好——」
「不行!」他大吼。不知道為什麼,小小年紀的他已經知道,對她,他絕不放手,「你不能去天堂。」
她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他好不容易才救了她,他怎能允許她去做傻事呢?
「我要去陪我媽媽,我要去陪媽媽,嗚——我好小好小的時候,爸爸就去了天堂,現在連媽媽也去了天堂,我要去天堂找他們,我要去天堂找我媽媽。」
管知離不說話,依舊緊緊地抓著她。
若儀一直掙脫不開,遂失控地大吼:「你放開我,你放開我——我爸爸媽媽都在天堂,我在這裡什麼都沒有,我要去天堂——你放開我,我要去找我的媽媽……放手,你放手……」
「住口!」管知離大吼一聲,一把將她推倒在床上。
若儀嚇了一跳,停止了尖叫。
緊緊地盯著她的雙眼,管知離一字一字地道:「我既然救了你,就絕對不會讓你去天堂!絕對不會!」
看著她,小小年紀的管知離用一種近乎魔魅的語氣蠱惑著若儀的心:「而且,你放心,你不會什麼都沒有的,因為你還有我,我永遠也不會離開你!」
愣愣地,若儀看著他。
長這麼大,從來沒有人這麼吼過她,也從來沒有人這麼與她說過話。
她懵懵懂懂的,只記得他最後說的一句話——我永遠也不會離開你!
驀地,一種從來沒有過的感覺,盈滿了她的心田。
「你永遠也不會離開我?」愣愣地,她問。
「嗯!」管知離堅定的一點頭,「我永遠也不會離開你。」
若儀定定地看著他,第一次有人這麼承諾她!那承諾這麼堅定、這麼強大,使她的心因他的話漸漸安穩下來。
他說的,他永遠不會離開她。
而她,卻奇跡般地相信他。
「我相信你。」
說完,若儀閉上眼睛,帶著少年的承諾,累極地沉入了夢鄉,一手還緊緊拉著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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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過得飛快,一轉眼一個月過去了。
崔恕雲的葬禮也在管仲華的打理下,辦得風風光光。
看著媽媽的遺像,若儀哭得死去活來,而自始至終,管知離都站在若儀身後。
而在這期間,傅若儀也正式被管家收養,成為管知離的「妹妹」。
管仲華自然不用說了,因為對崔恕雲的眷戀,進而對這個養女疼愛有加,將她當成自己親生女兒般的對待。
管知離不知為何,也對這個妹妹格外照顧。
突來的變故,若儀一時間怎麼也無法接受,夜裡經常躲在被子裡偷偷地哭。
知道她半夜會哭醒,他就把自己的房間搬到她的房間隔壁,一聽見她的哭聲,就起來陪著她。
也知道她經常會難過得忘記吃飯,夜晚,他就會拿東西來給她吃。
漸漸地,在管知離的陪伴下,若儀度過了人生中最難熬的一段時光。
在管知離的陪伴下,她漸漸感到自己對這個管哥哥的依戀,也在母親去世之後,重新感到了溫暖。
農曆春節來臨前,管仲華的妻子秦文英和父母,從歐洲旅行回來了。
而管家女主人的歸來,卻擾亂了若儀剛剛平靜下來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