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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假鮮情 第八章 作者:羅南

  半夜,向映庭口乾舌燥,昏沉沉又全身悶熱發燙地驚醒過來。

   耳朵彷彿聽見嗡嗡的蛙鳴,但很快又被窗外傳來的緊急煞車聲所掩蓋,當她想仔細聆聽,卻只有都市夜晚各種浮躁的聲音。

   或許是錯覺,有如千斤重的頭部,混淆了她的大腦。

   她奮力撐起雙臂想抬起腳下床,但腳一落地,便發現自己連踏出去的力氣也沒有。是怎麼了?

   她渾身發燙得想跳入汪洋大海尋求解熱的良方。

   頭重腳輕、雙腿發軟,向映庭整個人從床上又跌坐回去。她將掌心貼緊額頭,熾熱的溫度證實了她的猜測,完了!她發燒了。一定是淋了一晚的雨回家後,卻又發現瓦斯燒盡沒有熱水,沖冷水澡而引起的。

   接連好幾個噴嚏,從床旁的小桌上抽了幾張面紙擤清鼻涕,頭更疼了。現在要是有人能送上一杯果汁給她,那該有多好呀!

   老媽出國去了,整個屋子只剩下她一個人。陣陣無助的孤寂感,如隱形傳染病,無聲無息地爬上她的心頭。

   這種難受感讓她想哭。

   縮回床上,畏寒讓她不自覺地發起抖來,向映庭抓緊了棉被緊緊地裡著身體。她會不會發燒過度陷入昏迷呢?

   根本就不會有人發現她倒在床上,而老媽才剛出國,至少還要一個多星期才會回來。她可以向誰求助呢?

   接連又打了好幾個噴嚏,四肢無力的向映庭又昏沉沉地睡著了。

   朦朧模糊中,熾熱滾燙的身體正在蒸發,有雙大手正輕撫著她的臉,可以感覺到他的手指從額頭上劃過,然後在她的下巴輕輕撫摸著,有點挑逗的意味。

   她渾身微微顫抖,接著她又感覺到濕熱柔軟的唇在她的耳旁廝磨,幾乎可以清楚聽見吸氣的聲音。

   蛙鳴、溪水潺流、林間沙沙的騷動,屬於三天假期裡的記憶,鮮活地在腦海中上演,宛如才剛發生的事。

   她被一個柔軟又舒適的海綿包裹住,緊緊的。

   溫熱的唇在她的臉頰旁遊走,如螞蟻的腳步,輕輕癢癢,似真似假。

   她想睜開眼看清唇印的主人,但海綿將她的眼也緊緊地封住了。

   從來沒有這般深切的渴望,急於想抱住就在她身旁但卻又看不見的人影。一想起只有自己一個人,害怕從心底最深處,如一頭險惡怪獸張大利齒的口,一口欲將她吞食。

   救救我……救救我……她在心底喊著,直到一陣尖銳的鈴聲,焦急、慌亂,如永不停止般地響著。向映庭身上的海綿忽地被解散,整個身子被一股巨大的莫名力量向上拉。倏然,她睜開了雙眼。

   陽光已刺眼得佈滿空間,已經是隔天近正午,車水馬龍的聲音照慣例在門外上演。尖銳的門鈴如失控般地鈴鈴作響。太好了!有人在她的門口,不會等到她燒得暈過了頭才被人發現。

   向映庭使出全身最後的力氣,扶著傢俱,一路跌跌撞撞地步出房門。

   當她將大門的鎖打開,足足鬆了一口大氣;但當她見到安哲旭神色慌張地站在門口,力氣一瞬間消耗殆盡,整個人失去知覺地攤倒在安哲旭的懷裡。

   ???

   安哲旭沒有半點歇息地一路從向映庭的事務所跑到向家。

   當他聽見事務所的秘書告訴她,向映庭今天異常地沒來公司上班,家中電話只有答錄機接聽。他根本忘了還有交通工具可以使用,便急急地拿了她家的地址,一路詢問地到向家。

   門鈴差點就被他按壞了。

   他在腦海中閃了好幾百個意外可能,當他看見向映庭完好如初地出現在他面前,才著實地放了心。

   原來她生病了!

   從冰箱最底層撬出冰枕,先讓她睡上,才找了個醫生幫她診斷,說是快接近肺炎的感冒,幫她打了一針、吊了瓶點滴才離開。

   十七天又七個小時沒見面,她的臉頰消瘦了點,皮膚白了些,大概是生病的緣故,眼皮也顯得浮腫,整個人臉色慘白。

   由於藥效發生作用,她額頭慢慢開始冒出汗滴,偶爾發出幾聲咳嗽和喃喃自語,但大致上還算安穩。

   怎麼忙成這樣?

   安哲旭望著她消瘦臉龐,忍不住輕輕撫摸了一下。

   當他想將手抽離,仍閉著眼的向映庭宛如能預知般地皺起了眉,搖晃了下腦袋。他聽到她如夢囈般掙扎地說:

   「不要放開,就這樣摸著我的臉,握著我的手,拜託。」

   他嚇了一跳,但仍將手伸過去握住她的,眼神就沒再從她臉上移開過。

   ???

   收音機裡傳出的音樂很輕柔,一如耳語,慢慢喚醒她的靈魂。

   向映庭再次清醒,窗外天色已覆蓋上一層灰色的薄霧,聽見滴答滴答打在屋簷的雨聲,身子不再發燙,但卻是異常酸痛,輕動一下身子,她立刻感覺到有人緊握著自己的右手。

   她的輕動吵醒了原本雙眼緊闔、靠在床旁打盹的安哲旭。

   「睡美人你終於醒了?我還在想,如果等到晚上再不醒來,我可要充當一下白馬王子,好把你吻醒。」他移動了下身子。

   「我還在做夢嗎?」她伸出顫抖的手想觸摸他。

   安哲旭在空中抓住她的手。「現在是下午五點三十七分,你躺在家中的床上,外面已經下了好幾個小時的雨,而你也差點因肺炎住進了醫院。這一切都是真實的。」

   望著他的臉,向映庭的眼眶濕潤了。

   她知道自己這陣子有時像拚命三郎,有時卻又心不在焉的原因。

   她明白,為什麼雅梅對她說出那些話之後,自己竟然如遭電擊,久久無法釋懷。她瞭解為什麼一直聽見蛙鳴的緣故了。她終於清楚模糊夢中她想念嘴唇、雙手的主人是誰。

   喔!老天,向映庭毫不貓豫地撲向他的懷裡,緊緊地擁抱著他。

   「你嘲笑我也好,諷刺我也好,我好想你,感謝天!」

   安哲旭放在她肩膀上的手,慢慢下滑,慢慢地加重力氣。他察覺自己再也無法抑制對她的情愫,將自己的臉頰貼近她的,心疼地說:

   「為什麼要嘲笑你呢?」

   忽地,他們之間的關係如冰塊遇上了溶點。

   向映庭感覺到安哲旭肌膚的溫熱,還有他在耳旁的吐氣聲,她有些頭暈了。安哲旭砰砰的心跳、收音機喇叭裡鋼琴與吉他交錯的音樂緩緩滲透進房間,她聽見一個沙啞的女聲,正唱著她的心事。

   Butrememberwhenadeamappears,Youbelongtome……

   ???

   安哲旭煮了碗清粥,正一口口地用湯匙餵往向映庭的嘴裡。

   幾百年前就在幻想有一天,自己心愛的男人坐在她身旁餵她食物。沒想到,一場病,竟讓她圓了夢。

   向映庭仰起她的臉,喜孜孜地注視著安哲旭。

   他將匙中的稀飯吹了又吹,正準備再送到她嘴裡,卻望見她一臉的笑。

   「再多吃點稀飯,不然全身都會沒有體力的。」

   「看見你出現在我眼前,我什麼病馬上都好了。」她剛說完,鼻子卻扯她後腿地接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他敲了敲她的頭。「還說呢!」

   安哲旭將熱騰騰的稀飯暫時擱在桌上,從衣櫃裡挑了件外套,溫柔地為她披上。「別再著涼了,除非你想到醫院度長假。」

   在他的督促下,一大碗的清粥很快就見底了。安哲旭馬上又叮嚀著她,回床上好好再睡一覺。

   身體已恢復了些元氣,精神也好很多的向映庭怎麼睡得著呢?安哲旭就在她的身旁,她有好多話想對他說。

   「不,不要,我要你陪我玩填字遊戲。這幾天腦子不太靈光,還留了好幾個空白填不出來。」

   「不行,填字遊戲太傷神,你現在要做的事,就是好好休息。」

   「嘿,你好像我媽喔……唉,睡了好久,骨頭都酸了,我真的睡不著啦。」向映庭靠在他的肩旁。「不如……我們講講話。」

   安哲旭拉下她的身子,硬要她平躺在床上,並為她拉上薄被,手掌慢慢將她的眼皮覆蓋上。

   「把眼睛閉上,我就答應和你講講話。」

   向映庭乖乖地順從,但右手卻緊抓著他的手臂怕他溜走。

   安哲旭挪了下身子,移到她躺下的床上。

   她側身,緊偎著他的身體。「奶奶好嗎?」

   「很好,身體硬朗。最近我幫她做了個鞦韆,每到傍晚,她總是坐鞦韆上看夕陽。」

   向映庭可以想見那情景,祖母是個童心還很強的人,不然就不會堅持不肯把那箱充滿回憶的舊箱子丟棄。她盈盈笑了起來,還假裝成祖母的聲音說道:

   「她一定是隔著窗大喊,阿旭,時間到了,來幫我推鞦韆。「對、對、對,就是這個樣子。」

   他們一直在無關痛癢的話題上繞圈圈,其實向映庭很想知道,他為什麼會在那個時間出現在她大門口,遲遲未提是因為她期待他能先對她說出口。

   向映庭希望安哲旭是因為她而追來,但他對於自己的出現,一直隻字未提。

   最後,她終於忍不住提及。

   「我們距離上一次見面,已經過了十七天。」

   他糾正說:「是十八天。」

   他記得!他比她還記得清楚,向映庭興奮地從床上爬了起來。

   「你一直都記得,我是說……你沒忘記,唉。」她又是咯咯地笑又是歎氣,胡亂抓著頭髮,但眼神卻充滿光彩。「好長喔,真是好長的時間,沒有想到我們會在十八天之後再見。」

   安哲旭也有相同的感覺,原來相思真是難熬,但是一見到她,如迷霧消散,抑鬱的心得到了解藥。

   他捧起她細嫩的臉龐,拇指在嘴角旁輕揉,然後觸摸她的唇,小心翼翼。

   「我現在一定很醜,也沒化妝,頭髮凌亂。」向映庭喃喃地說。

   他沒出聲回應,只是將自己的手指當成梳子,輕輕地刷著她的長髮。

   好奇妙的觸感,向映庭可以感覺到他的手指宛如在愛撫她的頭皮。小時候,她總愛纏著媽媽為她梳頭,因為她喜歡被人呵護的感覺,梳頭讓她有安全感。

   但她從沒被男人的手指梳過頭,當然不知道這舉動撩起她潛意識的慾望。向映庭身上的每個細胞都在呼喊著,想貼近他的身體。她抓住他穿過她發中的手,然後移到她的嘴邊,以唇慢慢地磨蹭。

   她的眼裡充滿了渴望的小小火炬,牽動了安哲旭的渴望,也挑動了他的慾望。當渴望燃燒的慾火不斷在加溫的空間裡增強,最後連理性思考也會燒成灰燼。他全身發燙,呼吸急促,腦海裡只有一件事。他將向映庭的長髮撥到肩膀後,露出了她粉嫩的頸項,然後將唇移到那裡,開始展開探索。

   藝術家的手是特殊的,當他將愛撫木頭的手移到她身上,向映庭忍不住發出嬌柔的喘息。她太久沒有如此渴望被一個男人擁抱,所以當裸露的身體被手指輕觸,她全身細胞如冷凍後被喚醒,振奮地跳起舞來。

   一張小小的單人床,正激烈地唱起合諧奏鳴曲。

   向映庭什麼都不記得,甚至連窗簾都忘了拉上,只顧著將他的衣服脫下,親手撫摸她第一眼就想衝動投入的懷抱。

   「我曾以為這是不可能發生的事。」她輕聲說。

   「但發生了。」安哲旭夢想著這一刻的來臨,雖然在他來之前一直無法確定。

   他將她拉進懷裡,解開她胸前的鈕扣,任胸罩從身上滑落。

   當他看見她全身赤裸,安哲旭身上的熱血全流竄到鼠蹊部。他的手在她的大腿內側滑行,繞過凸起又凹陷的曲線,最後在雙峰的頂端停了下來。

   他發現她在顫抖。

   「要我停下來嗎?」

   她怎麼捨得讓他停下來,向映庭原本攤在兩側的雙手開始撫摸他,緩緩放鬆還殘留在心底的緊張,讓嶄新的感覺與觸摸取代。

   這種感覺很好,撫摸他具有彈性的肌膚,當然,更棒的感覺是被撫摸。

   BrendaLee的顫抖歌聲從音響裡傳來,「Ifyouloveme,Reallyloveme,Letithappen,Idon』tcare。」

   安哲旭喘著氣回道:

   「你希望它發生嗎?你可以不必做這件事,我是說……」

   向映庭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猶豫,也不想追究原因,她體內的血液在沸騰,迫切需要他的佔領,她張開四肢,腹部緊縮,充分放任自己的情感。她渴望地凝著他的眼,熱烈地吐出:

   「我要。」

   他壓在她身上,喃喃自語地說:

   「你讓我瘋狂!」

   他吻著她的頸部,接著又移到雙峰,他的唇又熱又燙,牙齒輕咬著頂峰。向映庭在他的身體下扭動,緊抓住他結實的肩膀,當他的手向下滑動,捧起她的臀部,她感覺到灼熱與震動在她的兩腿之間,全身抖了一下,雙唇微微抽搐,情不自禁地發出呻吟。

   他的動作愈來愈激動,她在耳邊聽見了他的喘息與呼吸,不自主地拱起背。

   「我需要你。」她不停地蠕動,自喉嚨深處發出難耐的聲音。

   他再次吻了她。

   她的手指深深插入他發中,慾望在她身體的每個細胞中流竄。

   她不記得自己到底有沒有喊出聲,也不知道自己失去了多少理智,當身體得到了完全的滿足,眼皮也重得沉沉睡去。???

   嗯,是個甜美的夢境。

   向映庭閉著眼也能感覺到美好,全身舒暢,半夢半醒間又翻了身,想再次擁抱身旁的人,但卻撲了個空。

   頓時如坐雲梯飛車,跌入谷底。

   向映庭驚慌地跳了起來。

   安哲旭人呢?該不會昨晚只是幻影?不,不會,床單還有著他睡過的痕跡。

   她心慌、無措,心底的另一個聲音正對她說:看,男人總是這樣!但另一邊的聲音卻對她說:安哲旭一定有很好的理由才會這麼做。

   但她卻惶恐的以為,或許,逃離這裡正是他的理由。

   從頭到尾,她都不曾問過他的來意,也不知道他的心意,雖然昨晚在他的眼底看見了「火簇」,但他什麼都沒有說。

   牆上的分針又走了幾步,向映庭的心也更慌慮;更糟的是,她不知道要怎樣面對這件事。一個才剛和她上過床的男人,在她一覺醒來之後,竟然不告而別。

   她是怎麼被感情沖昏了頭呀!

   有想哭的衝動,但卻不曉得該如何哭出聲。或許,她該想點更實際的,時間已經快八點了,再不起床梳洗,上班一定會遲到的。

   當向映庭下了樓,卻在餐桌上看到一份早餐和一張留言。

   看著它,不然倒掉它。

   倒掉它,不如吃掉它。

   晚上見旭

   她當場釋懷地笑了,將紙條緊緊地抓在胸前,激動的眼淚嘩啦啦地落下。

   她想,她真的愛他,每過一秒鐘,那分愛又增加了一點,如沙漏中的細沙,慢慢地累積著。

   對他不該有壞念頭的。

   向映庭笑得更甜蜜了。

   當然,早餐全進了她的肚子。

   ???

   「早,欣蓮!」

   深紫色的復古襯衫罩了件淺紫色的短身外套,走起路來虎虎生風的向映庭,精神抖擻地從大門走進。

   秘書欣蓮除了訝異的眼光,還帶了分黠意。

   「病全好了?不單是身體的,連心理的也都好了?」

   她用手肘輕敲了欣蓮一下。「今天的早餐不必幫我準備了,我已經吃過了。」

   桌上成疊的留言meno,再也不會影響她的好心情。

   欣蓮對她眨了眨眼,笑問:

   「是他?昨天一聽說你沒請假與沒來上班,神色慌張向我要了你的地址和電話的那個男人?」

   她一語不發,雙頰漾著甜蜜酒窩。

   「是呀,我就說你們是很登對的一對,幹麼先前還對我否認。其實整個辦公室都知道,齊律師對你很有好感。」

   向映庭詫異地抬頭。「等等,你說什麼?」

   「向律師,我們都知道了。昨天齊律師說你因為生病所以要請假,還當著我們大家的面,訂了束鮮花送到你家去呢!別害羞了,男方都承認了……」

   齊律師?鮮花?家裡哪有什麼鮮花?

   向映庭想了老半天,才憶起今早她出門後,好像在大門口前社區共用的垃圾筒裡曾看過一大束鮮花。當時她還想是誰這麼浪費,莫非……

   「呵呵……喔……是這樣的呀……」

   她開心地咯咯笑,應該是安哲旭的傑作。一想到他也會吃醋,又忍不住地掛起圓弧的嘴形。翻出先前被她丟進櫃子裡的手提CD音響開啟,愉快地又哼起情歌。

   這是每當她心情好的時候就會做的事。

   真是情緒化的女人,秘書欣蓮見她手足舞蹈,也忍不住探頭瞄了幾眼。前陣子還愁眉苦臉拿自己的頭猛然敲撞牆壁,喊著合夥人對她太苛,現在卻搖晃著身體,興高采烈地唱著:「darting,youbelongtome……」

   愛情是最偉大的荷爾蒙催化劑。

   向映庭的好心情隨著音樂溜出了辦公室。不一會兒,事務所的同仁全都知道,就連一向不太注意自己辦公室以外情況的齊英傑也感受到了。他擱下手邊工作,推開門,注視著對面辦公室,聽見了向映庭的歌聲。

   想起昨天接起電話的男聲,齊英傑帶著醋意敲了她的門。直到他將門打開,沉醉在音樂中的向映庭手腳還打著拍子沒有察覺。

   「向律師、向律師、向映庭!」

   他比平常還大三倍的聲音才把她從歌聲中打斷。

   「喔喔,是你。」她不好意思,面露歉意地將CD音響關掉。畢竟這是上班時間,而他是合夥人,更是她的老闆。「嗯,有事嗎?我正在趕下午要給客戶的case,還有明天要上法庭的資料。」

   「你收到我的花了嗎?」

   「嗯,有收到,很漂亮,謝謝。」雖然有點心虛,但她還是帶著微笑地回說。

   「覺得好一點了嗎?」

   「嗯,很好,沒事了。」

   齊英傑點了好幾個頭。「沒事就好,我也放心,但是那個接電話說你生病的男人是你哥哥吧?」

   她沒想到他會這樣問她,向映庭愣了一下,但隨後搖了搖頭,又說:

   「我只有一個妹妹,他是我男朋友。」

   「喔!」他摸了摸鼻子,心中大歎可惜,原本以為可以找到能與自己不論在工作或情感上合作無間的夥伴。「我以為……我能幫助你當上合夥人,但算了。」

   「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我以為你想當上合夥人,這陣子你一直跟著我跑刑事案件不正是此意嗎?」

   向映庭甩著手指間的筆。「是,我是想當合夥人,但我還是不明白你的意思。」

   「我原本以為我們情投意合,這樣下去,我們不但是工作的夥伴,也能是婚姻的夥伴,但看來是我誤會了。給你個忠告,在法律界的女人,沒人能事業與愛情兼顧的。如果你想當上合夥人,必定得犧牲愛情。當然,除非她的另一半能像我這樣,為她顧慮好一切。」

   臉上表情有些怒容的齊英傑,說完話便將門用力地關上。

   門「砰」地一聲,向映庭手中的筆也立時從指間滑落。

   她並沒有立刻拾起,只是兩眼直盯著淺褐色的木門,和從百葉窗滲透進來來往往的人影。

   「女人沒能把事業和愛情兼顧的」,她反覆地想著齊英傑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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