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束手就情 第四章 作者:夏文庭

  在炙夏的完善治療下,藍雲原本虛弱的身體已完全恢復,如同往常般能跑能跳。

   只不過,她的能跑能跳也只限於她身處的房間內;除了房間,她哪兒也不能去。

   沒錯,她被「軟禁」了,只不過軟禁的地方比之前好得太多了。

   坐在陽台的海灘椅上,她望著陽台外漂亮的景致發呆。

   好一會兒,一聲歎息逸出她口中。

   不知道奶奶現在的情況如何了?自己被關在這兒已整整一星期了,想必日月門的人也急著四處找她吧?

   失蹤了一個星期,她真的很怕曰月門的人會因為找不到她,憤而對奶奶不利,甚至……天啊!她不敢再想下去了。

   不行!她一定要想辦法出去。。

   「在想什麼?」突然,一個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

   將思緒拉回到現實。藍雲目光一轉,對上不知何時出現在自己身邊的炙夏。

   擠出了一絲笑。「拒答。」她毫不客氣地說。

   在風雷莊園,她沒看過幾張面孔,她幾乎是整天只有自己一個人。惟獨炙夏每天會出現在她面前。

   也許是他天生個性使然,他不像狂風只會端著一張冷漠嚴肅的臉;他總是露著爽朗的笑容,猶如他名字——炙夏。他待她一直有如夏天的艷陽那般熱情,每次來看她,總會和她多聊個幾句。

   也因為如此,她對他有了某種程度的好感,慢慢將他歸為朋友一類。

   「冷死人的回答。」炙夏作狀打了個冷顫。

   被他的言語和動作逗笑了,藍雲暫且丟開適才擔心奶奶現況的低落情緒。

   「再怎麼冷也沒你家主子冷。」

   「我家主子那哪叫冷,那該叫冰。」炙夏「糾正」她的話。「可以凍死人的。」他一點也不顧忌地在外人面前批評自己主子的不是。

   「這麼說你家主子的不是,小心被他聽到,你會沒好日子過。」

   炙夏無所謂地聳聳肩。

   「基本上,我從來沒過過好日子。」他再度「糾正」藍雲的話。

   藍雲輕笑出聲,一掃所有的低迷情緒。

   看她笑開,炙夏也跟著笑了。

   「你終於肯笑了。」停頓一下,「我看你一直坐在這兒愁眉苦臉、唉聲歎氣的。怎麼,心情不好啊?」

   他這一說,藍雲稍稍收回了點笑意,反問:「你想我的心情怎麼會好!」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炙夏點點頭,真的瞭解藍雲此刻的心情。「被人軟禁,行動不自由,心情自然不好。」

   「我真的很想離開這裡。」對炙夏沒有心防,藍雲坦白說出自己的心情。

   她想趕快離開這裡,好去救奶奶。

   「我當然知道你很想離開這裡,可是——」

   「可是你家主子不可能放過我。」打斷炙夏的話,藍雲很快接了下去:「除非我把青赤雙尊交回到你們手上。」

   炙夏不語。

   藍雲的想法太天真單純了。以現在這種情況,就算她把青赤雙尊交回,風少還是不會放她走的。

   因為這件事已牽扯到另一個幫派——日月門。

   這消息,還是雷少兩天前查出來的。

   為了這件事,大夥兒還開了幾次會議,想找出方法對付日月門。甚至這一兩天,雷少和火姐那兒,都有了一些小動作;所以說。依現在的情況,風少怎麼可能會放了藍雲!

   「告訴我,」在炙夏兀自思考的同時,藍雲已轉過一個念頭。「如果我逃離了這裡。你主子會不會置我於死地?」她現在全心全意只想著逃離這裡。

   炙夏微愣,隨即苦笑了下。「你以為你逃得過這裡的層層嚴密保安?」不想潑她冷水,但莊園內的保安可以說是緊密得滴水不漏,任誰都休想逃過。

   「當初我不就成功了一次?」炙夏潑的冷水並沒有讓她打消逃離的念頭。

   從小,她就被訓練要如何躲過保安系統,縱使科技日新月異,但她至今依然沒有失敗的紀錄。而且,愈是嚴密的保安系統她愈是想去闖。她向來不相信靈活的人腦會輸給死板板的電腦系統。

   「你以為成功了一次,就能成功第二次嗎!」為了上次藍雲能這麼輕易進出風雷莊園,還盜走青赤雙尊,莊園內的保安可又比以往嚴密了許多。

   藍雲淡然一笑,笑中有著她的決心。「盜神藍雲的名號,決非僥倖得來的。」對自己的能力,她有著十足的自信與自傲。

   就算是龍潭虎穴,她也要闖它一闖。

   只要有一口氣在,她就可以上日月門救回奶奶。

   對藍雲飽含自信的話,炙夏並沒有反駁;事實上,他心裡其實也肯定了她過人的能力。但……自己和她談論這個話題,會不會是太過敏感了?

   「進去吃午餐吧。我剛特地交代廚房,做些好吃開胃的菜給你吃。」他轉移了話題,不想再談論敏感的話題。

   「我現在還不想吃。」藍雲溫軟地拒絕。

   現在的她。滿腦子都是如何逃出這裡的想法,哪還有心情、胃口吃東西!

   「別說不想吃。」炙夏不接受她的拒絕。「你每次都這麼說,結果最後幾乎都沒吃。我可不希望你這病人的傷才養好,又得馬上躺回床上,過著天天打點滴補充營養的日子。」

   「我——」藍雲緩緩舉起自己被石膏包得像象腿的手。「你看我的手傷成這樣,要我怎麼拿碗筷吃飯?」

   「你少找借口。」炙夏還是不接受她的理由。「你哪一次不是我逼著餵你吃的?」每次都用這個理由,實在太沒創意了。

   藍雲垮下一張臉,面對炙夏這固執得可以的醫生,她不得不放棄堅持。更何況,他說的也沒錯,不吃東西哪來的體力!自己一心想逃離這裡,憑借的不就是體力?

   「好吧。」她應聲點了點頭。「但我想在這兒吃,可以嗎?」她要求。

   今天風和日麗,她想在這裡進食。

   炙夏微笑,表示沒意見。「等我一下。」隨後他走進屋內端出午餐。

   ☆☆☆

   狂風一進房,看到的情景便是炎夏和藍雲坐在小沙發上有說有笑,炙夏雙手端著碗,一口一口地餵著藍雲。

   看著眼前和樂愉快的氣氛,一股難以形容的怒氣在狂風胸口迅速擴散,窒悶得就要爆炸出來。

   面對房門口的炙夏,敏銳的感受到兩道冷肅、充滿憤怒的目光直射而來。

   一抬頭,目光接觸到狂風帶著怒意的眸光。

   「風少?」他輕喚一聲,同時,心裡也產生莫名的好奇與不解。

   發生什麼事了?怎麼……怎麼風少看起來好像很生氣的樣子?

   等等……似乎有那麼點不對勁喔……看風少那憤怒的目光,似乎是衝著自己而來的……老天!他到底做了什麼不可饒恕的事。讓風少這般火大?不會吧?

   「你在做什麼?!」走近到背對房門而坐的藍雲身後,狂風低啞的聲音合著質問地問著炙夏。

   「我?」炙夏得了愣。「我在喂藍雲吃飯啊。」不會是為了這件事而惹得風少這麼生氣吧?

   若是的話,風少未免太小題大作了。

   「她不是沒手,也不是三歲小孩,有必要餵她吃飯嗎?」狂風冷漠的駁斥炙夏的回答。

   「可……她的手受傷了呀。」風少得了健忘症嗎?

   「又不是兩隻手都受傷。」

   「但藍雲不是左撇子啊!」炙夏軟軟回了狂風這麼一句。

   藍雲傷的可是右手。打著石膏的手怎麼拿筷子吃飯啊?用臉貼著碗吃嗎?藍雲又不是狗!

   炙夏的話提醒了狂風,他的目光落在藍雲那只打了石膏的右手。

   的確,她的右手傷成這樣,是沒辦法拿筷子吃飯,只是——他就是看不慣炙夏餵她吃飯,而且還和她聊得這麼開心!

   望了狂風一眼,從他陰沉的臉色,藍雲看得出來他在生氣。

   「炙夏,算了。」她輕歎一聲,語氣輕軟地說:「既然你頭頭不高興,你就把東西收走吧。」她可不希望因論這一點小事,害炙夏被罵,甚至受罰。

   「可是你還沒吃完耶!難得你今天胃口這麼好,不多吃一點怎行呢。」炙夏不同意。

   「我吃飽了。」藍雲隨口扯著謊,然而,實際上她的胃口才剛開呢,面對豐盛又好吃的午餐。她好想吃完它呀!

   「你——」炙夏才開口要再說些什麼,驀地,他手中的碗筷被人搶了去。不解地抬頭,只見自己端拿的碗筷已落入狂風手中,風少做什麼搶走碗筷?

   「風少?」

   「這裡沒你的事了。」冷冷地,狂風丟下這一句。

   言下之意,是要炙夏滾蛋了。

   「沒我的事了?」炙夏微怔,一時之間還沒有反應過來。

   「我不喜歡重複我才說過的話。」狂風飽含警告的眼睨炙夏一眼。

   如果這小子還不識相,他可是會攆他出去的。

   「呃……」嗅出狂風的警告意味,炙夏嘻嘻一笑。「我知道了,我馬上消失!」說完,對藍雲丟了個「不好意思」的笑,隨即腳底抹油溜了。

   雖然他擔心自己走後,風少會不會對藍雲惡言相向,或是如之前般對她「殘暴虐待」;但是,他更關心自己。他可不想因不聽話留下來,而受到風少不人道的酷刑。

   美人雖美,但他更愛惜自己的生命。

   ☆☆☆

   待炙夏離開後,原本充滿和樂愉快氣氛的房間立刻被窒悶沉肅的空氣所取代。

   藍雲隨之起身,未發一語。

   「你要做什麼?」狂風率先開口,阻止藍雲欲離開的舉動。

   藍雲瞥了他一眼。

   「我想我還有自主權利吧?」

   「你午餐還沒吃完。」

   「我吃不下了。」藍雲的態度冷淡。

   她當然知道午餐還沒吃完,但,炙夏都被他趕走了,誰來餵她吃啊?難道要他喂?那她寧可餓死!

   「你在說謊。」狂風目光直直鎖定在藍雲身上。

   她臉上明明寫著還想吃,可嘴上竟這麼不老實的說吃不下,說謊的功力在有待加強。

   「我有沒有說謊,都不關你的事吧?」他管的還真多!

   濃眉稍稍一蹙,狂風的眼神更加陰沉了。「坐下。」

   簡短地,他的口吻是命令式的。

   他命令式的口吻立刻引起藍雲的反彈——「你要我坐,我就得坐嗎?」

   「坐下。」狂風的口氣更加嚴厲了。「我不希望重複同一句話。」他可沒那個耐心,也不想浪費時間。

   藍雲睨狂風一眼,對他的話無動於衷,轉身欲離去。

   然而,狂風早看穿她的心思,在她還未移動腳步前,便快速地欺身上前,阻擋了她的去路。

   他的動作引來藍雲的不悅,一張姣好的容顏垮了下來。

   「你到底想怎麼樣?!」

   「給我坐下。乖乖把午餐吃完。」狂風沒有多餘的廢話。

   「我說過了,我吃不下。」藍雲擺明著不妥協。

   「我也說了,你在說謊。」

   「你夠了沒有?!」藍雲聲量加大了些許。「就算我說謊又如何?我坦白告訴你我沒吃飽又如何?好端端的,你莫名其妙把炙夏趕走,誰餵我吃飯?難道你要我學狗趴在碗上吃嗎?」這個人真是莫名其妙到極點了!

   「我餵你。」狂風突然冒出這麼一句令人吃驚的話來。

   藍雲呆愣住,一雙眼充滿驚訝地望著狂風。

   她剛剛有沒有聽錯?他說了什麼?他要餵她吃飯?不會吧?!八成是自己聽錯了。對,一定是自己聽錯了。

   「還不坐下!」見藍雲沒有任何反應。狂風遂又出聲催促。

   收回驚訝的神情,藍雲的視線仍落在狂風身上,沒有半絲動靜。「你——」她希望他能重訴一次他剛說的那句話,證明是自己聽錯了。

   「你是聽不懂我說的話嗎?」狂風的口氣又不好了。「坐下。」他的語氣仍是命令式的。

   「我為什麼要——」藍雲反抗的話才一出口,就見狂風眼底透出危險的警告,頓時讓她未出口的話哽在喉嚨,再也說不出來了。

   「我希望不要我再重複第二次我剛說的話。」話語裡沒有絲毫轉圜餘地。

   心裡冒出一絲絲害怕的感覺,但不服輸的個性因子硬是讓她選擇忽略狂風的警告。

   「我說不吃就是不吃了!」她倔強地頭一抬、睨他一眼,隨即轉身離去。

   要她乖乖接受他的「命令」?哼哼!辦不到!

   見藍雲依然不肯聽話,狂風險一沉,快速抓起盛湯的碗,喝了一大口含在口中,起身跨出步伐,在藍雲毫無防備之下,一把將她攬進自己懷中,狠狠吻住她的唇。

   突然間被人抱住,還被人給吻了,藍雲嚇得慌了手腳。

   「你——」她睜大眼,張口要說些什麼。卻感覺到一股溫熱的液體流竄進自己嘴裡。

   她想吐出,但狂風的霸氣根本客不得她反抗,逼得她只能硬生生地吞進肚裡,還險些被嗆到。

   好不容易將嘴裡含著的熱湯餵進藍雲的嘴裡並讓她吞下後,狂風才鬆開她。

   「你——」微微喘著氣,藍雲漲紅臉瞪視狂風。「你這個噁心的男人!」她知道自己剛剛吞下的是什麼,也因為知道,所以才會感到一陣噁心。

   「如果你還是不肯乖乖坐下來吃飯,那麼我就會再用相同的方法,餵你吃完所有的午餐。」狂風淡漠的語氣回駁了藍雲的話。

   「你敢?!」藍雲快氣炸了。

   「我為什麼不敢?」狂風唇邊露出了一些幾不可見的譏笑。「我剛剛不就做了?」這麼餵她……嗯,感覺挺不錯的。

   「你——」藍雲被堵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頓時間,她感到一股尷尬,想生氣,卻怎麼也發不出脾氣來。

   狂風走回桌前,端起湯碗。「還要我像剛才那般餵你嗎?」說完,作勢要再喝湯。

   「夠了!」藍雲立即出聲制止。

   要自己再被他這麼喂,還不如去吃毒藥算了!

   「如果你不吃完——」

   「你不用再用這種噁心卑鄙的方式逼我了!」打斷狂風的話,藍雲非常不甘願的走回桌前坐下。「我不會再讓你用嘴餵我吃東西!」噁心透頂了!

   見藍雲終於妥協,狂風嘴邊的譏笑換成了滿意的笑。他坐了下來,凝視一臉心不甘情不願的藍雲。

   「你真的是一隻很難馴服的母獅子。」她的傲氣和自尊心都太強烈了。

   「你休想馴服得了我!」藍雲語帶火氣地回駁狂風的話。「小心我會反噬!」總有一天,她會要他好看的!

   「你不會有這一天的。」她有傲氣,但他的比她更高!

   「等著瞧!」藍雲狠狠地,像是在發誓。

   ☆☆☆

   難得狂風今天又早早下班回到風雷莊園。

   也許是今天公司沒事可忙;也許是忙到累了,想早早回來休息;更也許是——只是單純地因為想早點回莊園。

   不過天曉得是為了什麼原因!

   風雲集團的事多得讓他忙不完!因為它素以保安系統嚴密出了名,從早到晚,上門的生意多得讓業務部門忙翻天,幾乎天天加班才處理得完;而保安人員方面,也因客戶量日益增多,每天巡邏的次數相對增多,長時間的體力消耗讓所有高壯的保安人員,每餐要吃三碗飯才行。

   至於航空方面——因為飛安是所有搭機的人最在意的一件事,所以不管機師、空服人員、地勤人員或飛機本身,都得經過嚴密的訓練和監控;也因此,從加入航空業開始,風雲集團在飛安方面可說是零缺點;更連續五年榮獲世界飛安第一名。衝著這第一名的名號,因而不管是飛往何處的航班,一年到頭幾乎班班客滿、一票難求。

   加上前年按老爺子呈半退休狀態、至尊開始執掌整個企業集團,隨之而來的大型醫院企劃案……這樣的工作量,身為主事者之一的狂風,豈有早下班休息的道理?

   至於想早點下班回莊園休息……那更是不可能的事了,因為他天生就是工作狂。

   既然如此,那他的早歸又是為了何種原因呢?難道真是為了突然想休息才早些回莊園嗎?

   不管原因為何,他早回莊園已是件不爭的事實。

   當他停好車,莊園裡的人都被嚇了一大跳!

   「風少?」狂風一進風雨軒內,一聲訝異從不遠處的樓梯口傳來。才下樓的炎夏,一見到狂風。整個人傻住了。

   「她人呢?」一開口,狂風便詢問藍雲的事。

   「他?哪個他?」炙夏裝傻。

   狂風眉頭輕輕一蹙。

   「我沒空跟你玩這種裝傻遊戲。」

   炙夏齜牙咧嘴一笑——「她當然是在房裡。」

   唉!還以為風少今天破天荒早回來是因為心情很好,結果……開他一點點小玩笑都不行。

   他的心情跟平常一樣的怪嘛!

   「她今天有沒有吃飯?」狂風又問。

   「有……」炙夏拉長音調,點點頭說:「她今天可吃了不少呢,胃口好得恐怖。」雖然風少今天的心情沒有特別好,但這並不代表自己的心情要跟他一樣。

   狂風睨了他一眼,隨即移動腳步往樓上走去。

   然而,當他一進藍雲房間,不覺怔愣在房門口。

   房內不知何時多了一套床頭音響,此刻正流瀉出輕揚的古典音樂,讓整個房間充滿著閑靜典雅的氣氛。

   再往裡望去,落地窗外的陽台上,一個纖麗的身影坐在那兒,恬靜地翻閱著手中的書籍。

   微風徐徐吹來,將她烏亮的長髮輕輕揚起,清雅白皙的側臉上可看出淡談的微笑,彷彿飄逸的仙子,嫻雅動人。

   一瞬間,狂風的心神被眼前的人兒吸引。

   他站在原地,沒有任何動靜,深怕一個動作,會破壞了這美好的恬靜氣氛。

   不過,坐在陽台上看書的藍雲,可沒有這份心情;她感受到有一道目光直落在自己身上。抬頭朝房門望去,正好和狂風的黑眸相遇。

   她稍稍遲疑了幾秒,隨即合上手中的書,站起身。

   她的起身喚回了狂風沉靜的理智,他走近她,深黑的眼眸裡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

   「你倒很有閒情逸致。」一出口,仍是他慣有的漠然。

   一個被軟禁的囚犯,居然這麼悠閒享受?八成是炙夏那小子縱容放任的。他知道炙夏一向欣賞漂亮的女人。

   而藍雲,正好是他慣常欣賞的類型,自然而然地,就會把所有的好處都給她。

   那小子!簡直壞了莊園的條規,要不是看在他是個醫生,自己絕不會要他來監視藍雲。

   「我這叫苦中作樂。」藍雲撇撇嘴,口氣如同狂風一般淡漠。

   「苦中作樂?」狂風冷笑一聲。「我從沒看過一個被軟禁的囚犯,能有這麼好的享受。」他微瞇起眼,定定瞧著她絕麗的面容。

   她的面容已沒有原先的蒼白,反而透出了健康的紅潤,他的心不自覺地寬鬆下來。

   「真榮幸,我能成為第一個。」

   「我看該換個人來監視你。」

   藍雲冷冷勾起一抹笑。「隨你。」不管換誰來,對她來說都沒差別。

   要怎麼換、換誰都不干她的事,因為,今晚她就要想法子逃出這鬼地方了。

   「你倒挺能適應的。」

   「這樣不好嗎?」藍雲反問。「況且,我只是一個囚犯,不是嗎?」

   「你雖是個囚犯,但你的心卻不怎麼安分。」狂風犀利的眸光直盯著藍雲,彷彿想透視她的心思。

   他不相信以她的性子、作風,會如此甘願地在這兒當階下囚。

   迎視狂風犀利的眸光,藍雲的心莫名緊張起來。

   她總覺得他的目光太過銳利,似乎可以看穿每一個人的心思。

   下意識地,她後退了一步,想拉開兩人間的距離。

   「怕了?」看到她的舉動,狂風的唇角揚起一抹淡淡的冷笑。

   藍雲撇過頭,不想看他,更不想回答他的話。

   她的確怕他。因為他太過犀利、太過危險,他身上散發的強盛氣勢,讓人有種不安、畏怕的感覺。

   「如果你真的害怕,就該告訴我青赤雙尊的下落。」狂風重提兩人間的問題所在。

   這些天,他將她囚禁在莊園內,私下派人至她的住所翻天覆地的找,卻還是找不到青赤雙尊。

   也因為這麼小心翼翼搜查的結果,仍沒找到失物,他知道——東西並沒有放在她的住處。

   但,這麼貴重的東西她會放在哪裡呢?

   恐怕只天知、地知,還有面前這個罪魁禍首知道了。

   她一定是將青赤雙尊藏在最隱密的地方了。

   「我不會說的。」藍雲冷冷拒絕,語氣中有著她堅持到底的決心。

   「東西並不是你的,你不該如此佔為己有。」

   「難道你忘了我是個盜賊?」藍雲反擊著他的話。「將東西佔為己有可是我這盜賊會有的行為。」青赤雙尊怎不是她的?它可是藍家代代相傳的寶物!

   「盜賊會有的行為?」狂風冷嗤一聲。「你知道惹上我風雲集團和雷火門會有什麼下場?」他語出警告。

   「我知道,不勞你費心解說。」得罪這橫跨黑白兩道的大勢力,根本就是找死。但為了救奶奶,她已顧不了這麼多了。

   她的伶牙俐齒讓狂風揚起一抹笑意,那笑含有令人玩味的詭邪。

   「風雲集團和雷火門可比日月門來得狠。」他若有所指的說。

   藍雲身子一僵!視線重新回到狂風身上。「你——」他知道了?

   「怎麼?我知道的事令你驚訝?」瞧她的反應,狂風知道自己查到的訊息是真的。

   藍雲說不出話來了,一時之間腦裡的思緒有點混亂。

   她應該早料到他會知道的不是嗎?雷火門裡的天雷,可是搜集情報最快、最確實的人。如今他知道她偷取青赤雙尊的目的,她不應這麼驚訝才是,只是……如今的他,會不會以為青赤雙尊已落入日月門之手,而對日月門有所行動?若是,日月門會不會認為她暗中和風雲集團、雷火門勾結,繼而對奶奶不利以洩恨?

   不……不行的!她不能讓事情走到這個地步!

   「你胡說!」她慌亂不安的心令她無法冷靜好好思考。「我跟日月門完全沒有關係,絕對沒有!」

   「我有說你和日月門有關係嗎?」狂風反問。

   此地無銀三百兩,她這不是不打自招了?

   「我——」藍雲啞口。

   是啊!他剛剛根本沒這麼說,只不過提到日月門而已,她就驚得失去冷靜,自動招了。

   「青赤雙尊到底在哪?」狂風加重語氣,厲聲質問。

   既然她不打自招,承認她和日月門有某種程度上的關係,那麼他就必須盡快找回青赤雙尊,免得它落入日月門之手。

   雖然青赤雙尊只不過是兩顆漂亮的寶石,但是,它既是老爺子最鍾愛的珍寶,再怎麼樣他都要將它追回,還給老爺子的。

   「我說過,我不會說的。」藍雲依然口密如蚌。

   「你——」狂風上前一步,很想一拳揮上。

   只是,他一向不打女人。

   想歸想,他還是做不到。

   他的舉動讓藍雲以為他又想像之前那般對待她,一時慌張得大跨一步往後退。極不希望自己另一隻完好的手遭殃。

   只是她的慌張令她沒來得及細看,腳一跨,絆到身後的一張空椅,整個人在一瞬間失去了重心,連人帶椅摔倒在地。

   狂風原本伸手想拉住她,卻沒化成行動,眼看著她就這麼硬生生摔倒。

   在掉落地面的那一剎,藍雲下意識的反應是——伸手想撐住自己的身子。然而,她卻忘了自己的手受了傷、打著石膏。

   「啊!」她痛呼出聲。

   咬著下唇,她忍著手痛不再叫出聲來。她不想讓狂風看她的笑話。但是,不爭氣的淚水卻偏偏和她唱反調,不聽使喚地掉落下來。

   看到她落淚,狂風的心一緊,一顆心莫名地發疼起來。

   不自禁地,他跨步向前,注視著她泛滿淚水的清容。「摔疼了?」聲音是反常的溫柔。

   「不干你的事。」哽咽著聲音,藍雲倔強地不接受他的關心。

   狂風蹙緊了眉心。「倔強對你是沒有好處的。」語畢,他打橫抱起她,走進房間。

   對他這突如其來的動作,藍雲有些被嚇到。

   睜著訝然的淚眸,她定定望著他剛毅的面容。

   第一次,她這麼近距離仔細看他,這才發現,他其實是一個有型、俊逸的男人。尤其再加上他自然散發的狂妄不羈,老實說,他真的有吸引女人目光的好條件。

   看著他,藍雲不自覺看傻了。

   發覺到自己似乎被一道目光定定瞧著,狂風調低視線,正好接觸到藍雲那雙亮晶似會說話的漂亮美眸。

   適才心疼她的情緒還未消退,此刻又接觸她這燦爛星眸,鼻間充斥的又是自她身上飄散出來的淡淡馨香……有那麼短暫的一刻,狂風感覺自己向來冷漠的心和冷靜的魂全出了竅,只存一股莫名的情愫在體內騷動亂竄。

   頭一次,他脫出自己的理智行動,衝動地低頭吻上了她唇。

   四片唇相接,藍雲頓時僵直了身子,混沌的意識此時完全清醒了過來。

   老天!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

   她想張口呼叫,卻讓狂風有了機會,他靈活的舌迅速竄進她開啟的唇齒內,與她驚愕的舌交纏。

   他專有的霸道與狂妄的氣息,如排山倒海的洶湧朝她撲擊而來,幾乎淹沒了她,也讓她的理智只維持了幾秒的清醒,接著就陷入了混沌之中。

   他的吻狂熱而炙燙,根本沒有停下來的意思。而藍雲的思考能力也被這個吻消散得不剩一絲。

   此刻,她只感受到他對她的霸道專制,是如此熱烈情深,彷彿她生來就獨屬他一人般。

   逐漸地,她抬起手臂摟住他,開始生澀卻溫柔地回應他。

   直到彼此感受到氧氣逐漸稀薄,即使急喘的換氣也無法給予肺部足夠的氧氣時,才不捨地離開對方。

   微涼的空氣竄進了鼻息裡,也澆熄腦中的火熱,同時,也喚回了所有的冷靜理智,清醒了意識。

   藍雲發現白自己不知何時已躺在床上,身上壓著狂風壯碩的身軀,一時之間,羞赧的紅霞立即佈滿了她白皙粉嫩的臉頰。

   「放開我!」她驚呼。伸手推開狂風,身子跳彈下床。

   老天!她怎麼、怎麼會和狂風……不!不應該發生這種事的!縱使只是一個小小的吻。但是……這不該發生在她和狂風身上啊!而且,她還沉醉其中,甚至還熱烈回吻……想到剛才火熱的吻……心跳不覺像擂鼓般又重又急。

   「我去叫炙夏來檢查一下你的手。」當藍雲還兀自沉浸在驚詫懊悔中時,狂風的聲音傳來。

   隨即,他像道旋風般,快速閃離了房間。

   望著他離去的背影,藍雲纖細的手撫上自己被吻得紅腫的唇。

   好一會兒,她的思緒還是混亂成一團,無法冷靜下來。

   ☆☆☆

   深夜,萬籟俱寂。

   在風雷莊園裡,此刻是安靜的,靜得連根針掉在地上都會清楚地發出聲響。

   三點鐘,該入睡的人都已上床了。

   然而,在房間內的藍雲,此刻卻清醒得很。

   她身著來這裡時所穿的簡便衣裝,站在陽台邊,集中在意力觀察了樓下好一會兒,在確定每半小時經過樓下巡邏的守衛已遠離後,才關了房間的燈。

   拿起今晚她裁掉床單、綁成的布繩,將一端緊綁在陽台欄杆上,其餘則輕緩地朝一樓垂放而下。

   深吸一口氣,她靈活的身子翻轉出陽台外,拉著繩準備下樓。只不過,上了石膏的右手完全使不上力,只能靠著左手支撐全身的重量,慢慢順著屋牆而下。

   而就在她才垂落沒幾步,忽地,她的房間一瞬間燈光通明地亮了起來。

   沒兩秒,狂風的身影已經出現在陽台上,一雙充滿怒氣的眼直瞪著藍雲。

   「你在做什麼?!」他壓低了聲音,怒不可抑。

   正專注下墜的藍雲根本沒注意到房間裡的動靜,當狂風的聲音響起,她著實嚇了一大跳。而原本就很吃力、「一手苦撐」的左手,被狂風突然這麼一嚇,頓時鬆了下。

   這一鬆手,她的人就這麼往一樓地面摔了下去。

   她的腦袋撞到了地板,劇烈的疼痛暈眩吞沒了她。

   眼前一黑,她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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