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方面,她還要忙著認識這裡的環境,畢竟這房子實在太大了,剛開始她還經常會迷路呢。
「小姐,你怎麼還在這裡畫畫?時間都快來不及了,晚上這個餐會對你來說特別重要,我們要趕快準備才行。」秋子著急的催促著。
「咦!為什麼對我特別重要?不就是和爺爺出席一場宴會而已,我又不是沒參加過。」青青一邊收拾畫具,一邊對她的大驚小怪覺得好笑。
「才不是呢!老爺特別交代要好好打扮你,因為今晚你要和德川老爺還有德川少爺吃飯,這不是一般的宴會啊!」秋子邊說,邊彎腰幫忙收拾畫具。
「不就是吃飯嘛!有什麼不一樣的?」
「相親呀!今晚你要和德川家的少爺相親呀,老爺沒告訴你嗎?」秋子訝異的望著她。
「相親!?爺爺怎沒告訴我?我才不要相親呢,我要去問爺爺。」話落,她生氣的就要去找宮城道寺問清楚。
「啊!小姐,你……你千萬不能去,你會害我丟掉工作的!」秋子急忙拉住她的手。
看著她,青青知道爺爺一向嚴格,如果讓他知道秋子多嘴,他一定會生氣的將她辭退的,輕咬住下唇,青青心裡倏地想到一個主意。
「好,那我不告訴爺爺,不過,你趕快去幫我買這些東西。」拿起一張紙,她寫了些字後,遞給她說。
「啊!買這個幹什麼?」秋子驚訝的抬眼望她。
「去買就是了,不要囉嗦。」青青揮揮手,要秋子趕快去幫她買東西。
要我相親是嗎?好,那我就讓你們大開眼界!想到這裡,青青不禁為自己即將要做的事感到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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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拉比亞大飯店一步下車,青青落落大方的挽著爺爺的手,走進飯店的大廳。
今晚她穿著一件純白的雪紡紗洋裝,收腰的合身剪裁,將她玲瓏有致的身材毫不保留的呈現出來。
「我先去補個妝,隨後就來。」青青對爺爺說,眼中閃著狡黠的光芒。
溜進化妝室裡,她從皮包裡拿出一些化妝品,對著鏡子,重新的在自己的臉上塗塗抹抹好一會兒後,又從皮包裡拿出一副寬邊方形的黑色大眼鏡戴上,將她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給遮掩住。
對著鏡子,再看一眼前後判若兩人的自己,她滿意的走出化妝室,緩緩的往飯店的日式餐廳走去。
走到門口,輕敲了門後,她輕輕的推開門!
裡面除了她和爺爺以外,果然還有一老一少的兩個男人,正以非常奇怪的眼神和表情望著她。
「對不起,我遲到了!」
室內一片安靜無聲。
「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嗎?」青青強憋住一肚子的笑,故意問道,哈!
看他們的表情就知道,他們被自己嚇到了,嘻!她成功了!
「青青,你怎麼……」宮城道寺一看到青青的妝扮,氣得差點昏倒。
「哦!我可以坐這裡嗎?」說話的同時,青青已在爺爺身旁的椅子上坐下。
「咳!道寺……這位大概就是你的孫女青青吧!」德川和雄輕笑著問。
青青抬眼望著說話的人,他坐在自己的斜對面,是一位和爺爺差不多年紀的老爺爺。
「哦!是……是的。」宮城道寺尷尬的回答。
睇著爺爺鐵青的臉,青青微微垂著小腦袋,拿起桌上的茶輕啜了口。
哼!生氣了吧!看到爺爺生氣的模樣,青青的心裡竟覺得有一絲絲的快感。媽媽,我終於替你出了一口氣了!
「嗯,長得很可愛!」德川和雄笑著說。
「噗!」聞言,青青剛喝進口裡的水,控制不住的全部噴了出來。
天啊!她這樣子很可愛!?
「青青……」
「你……」
聽到一道壓抑著憤怒的聲音,青青望向坐在對面被噴的滿臉茶水的男人,剎那間,青青為眼前那張怒氣騰燃,卻英俊得過分的男性臉孔給震懾住。
那墨黑又帶點跋扈的修長劍眉正蹙起,深邃的銳利眸子冷冽的沒有一絲溫度,高挺的鼻粱不是一張性感的薄唇,此時正因為生氣而緊抿著。
驀然回神,發覺對方一雙冷眸直盯著自己,似乎是在等自己開口道歉,唉!好嘛!畢竟是自己不對,把人家好看的一張臉給噴的濕漉漉的。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青青緩緩的從皮包裡拿出一條手帕,強忍著笑意,伸手遞過去。
冷冷的望著她好一會兒,德川鷹殿並沒有伸手接過她遞來的手帕,反而從自己的口袋裡掏出一條手帕,輕輕的將臉上的水擦乾,一面不帶感情的冷著聲說:「不必,我不習慣用別人的手帕!怕髒!」他一臉厭惡的說。
「你……」青青縮回手,氣鼓鼓的撅著紅唇。
她都已經道歉了,不是嗎?他幹嘛講話這麼傷人啊!嫌她髒是嗎?哼!
不用就不用,有什麼了不起的?
想到這裡,青青抬起下巴,帶點挑釁,又有點不屑的狠狠回瞪著他。
德川鷹殿是德川和雄的長孫,幾年前他從英國牛津大學拿到經濟學的博士學位,回到日本後,便幫助德川和雄掌理德川集團。
德川集團經過他這幾年來的經營及策略的運用,公司的業績每年以倍數成長,現在德川集團在日本,是僅次於宮城集團及千鶴集團的跨國大企業。
目前他掛名德川集團的副總裁,是各個企業千金爭相搶奪的理想丈夫人選。
由於宮城和德川這兩大集團所經營的項目並不一樣,利益上也無衝突,而宮城道寺和德川和雄又是幾十年的老朋友,所以他今天是硬被爺爺強拉來的,說什麼要向他的老朋友道賀,因為他找回了失散二十幾年,素未謀面的孫女兒。
擰緊眉頭,鷹殿抬起頭來,正想隨便說幾句場面話,便要藉故離開,但眼光不經意地發現宮城青青,正以挑釁、不屑的眼光狠狠的瞪著自己。
怪了!原本不悅的心情竟因為她狠狠的瞪著自己,而倏地變好。
他身邊的女人無論美醜,總是無所不用其極的想要討好自己,而她竟然相反,以一副不屑、輕視的表情來面對他。
挑了挑眉,性感迷人的唇角微微勾起,鷹殿一臉似笑非笑的望著她。
他那勾唇一笑,霎時讓青青心頭的小鹿亂撞,臉兒酡紅。
真是見鬼了!她蹙著眉,不悅的又狠狠瞪他一眼後,迅速地別開臉去。
「青青,這位是德川集團的總裁德川和雄,他和爺爺是好朋友,所以你該稱呼他一聲爺爺。」宮城道寺神情有點尷尬的替她介紹。
這丫頭到底在搞什麼鬼?竟打扮成這副鬼模樣嚇人!真是胡鬧!
「德川爺爺你好,我是青青,很高興認識你。」面對看來和藹的德川和雄,嬌脆甜美的嗓音自青青口中傳出,令人感到渾身舒暢。
「嗯,好好,以後要是有空,歡迎你經常到德川爺爺家玩。」德川和雄開心的說著。
「好,我會的。」
「還有這位德川鷹殿,是德川爺爺的孫子,也是日前德川集團的副總裁。」宮城道寺輕笑著說,瞧著他的眼光,滿足欣賞。
「哦!你好。」青青冷淡的打聲招呼,眼光在他身上停留不到一秒鐘,隨即就別過臉去。
挑起濃眉,德川鷹殿興味的望著戴著黑色寬邊眼鏡,塗著嚇死人濃妝的宮城青青。她倒是引起了自己的好奇心了!原本他想交代幾句話後,便要先行離開的,如今,他改變主意了。
他覺得她的種種行為好像是故意的,他好奇的想知道她在濃妝下的真正面目,是渾身帶刺的玫瑰?還是一隻不起眼的醜小鴉?
他好奇的眼光整個晚上直在她的身上轉,想看看她的葫蘆裡到底賣的是什麼藥!
接下來的這一頓飯,青青吃的是如坐針氈。因為德川鷹殿的眼光總是有意無意的兜在她身上。
她的臉上這種連鬼見了都會嚇一跳的濃妝,怎麼他好像蠻有興趣似的猛瞧著,他……他該不會是……是個變態吧?因為正常人不可能會看上她這種連鬼見了都害怕的妝扮。
想到此,她連頭也不敢抬起來了,暗地裡,還悄悄地將椅子挪近爺爺身旁。
這一頓飯,青青幾乎沒有再講過什麼話,因為她只想趕快回家,以避開那始終停在自己身上的探索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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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遍植紅楓的京都城,無論走到哪兒,放眼望去都是一片美麗的火紅。
今天是週末,一大早,青青穿著一件白色的緞質襯衫,一條深藍色的牛仔褲,再隨便套上一雙慢跑鞋,背起畫具,一個人來到野野宮神社。
她找到一個好位置後,便將畫架擺好,開始畫畫。
不知過了多久,一道嬌滴滴的嗓音突然在她背後響起--
「哇!鷹殿,你看她的畫好生動、好漂亮喔!」
「是不錯。」德川鷹殿摟著身旁的女人,慵懶的回答著。
咦!這聲音怎麼這麼熟悉?而且那女人叫他鷹殿?倏地,一道記憶迅速地回到青青的腦海裡--
是他!那個對畫著濃妝的她有著濃厚興趣的變態傢伙叫德川鷹殿。
「鷹殿,你說她是不是願意幫人家畫張素描?」女子嬌嗲的說著。
「這你就要問她了!我怎麼知道?」他淡淡的說。
「喂!你幫不幫人家畫素描?」女子趾高氣昂的說著。
青青嘴角勾出一抹輕蔑的冷笑,只顧低頭作畫,根本就不搭理她。
「我在問你話,你是聽不懂是不是?」女子拔高音調,伸出手,從背後拍著她的肩膀說著。
青青緩緩俯下身,將地上的畫筆收妥放入背包後,又站起身來,將畫架上未完成的畫捲好,再將畫架收妥後,悶不吭聲地背起畫架便欲邁步離開。
「站住!我在問你話,你都還沒回答我,而且你為什麼不畫了?」
女子嬌蠻的說著。
「這裡有只麻雀吱吱喳喳的吵的我無法專心作畫,所以我不畫了,這樣的回答你滿意了嗎?」青青頭也不回地冷冷的回答她後,舉步又要離開。
咦?這清脆的嗓音怎如此熟悉!好像在哪兒聽過?鷹殿瞇緊雙眼直盯著眼前那窈窕背影。
「你給我站住!你說誰是麻雀?」女子憤怒的衝上前。
「這裡只有你,我站在這說話,所以你認為我是在說誰?」青青冷睇著站在面前氣得張牙舞爪的女子說。
「你……」
「亞子,不要惹事!」看她突然舉起手,鷹殿欺身向前想要阻止時,已是來不及。
啪地一聲!青青粉嫩的右臉頰上有著明顯的紅色五爪印。
「你……你做什麼打人耶」右手撫著疼痛的臉頰,青青眼眶瞬間泛紅,一股委屈霎時盈滿心中。從小到大,她是父母捧在手心呵護的手心肉,她幾時受過這種欺辱!她氣憤地抬起頭來。
當她抬起頭來,德川鷹殿整個人如遭電擊般的震懾住了。
他直盯住眼前這張強忍著淚,楚楚動人的絕美臉龐。
她漆黑剔亮的剪水瞳眸,如子夜星辰般的閃亮,小巧又嬌俏的鼻子,在鼻尖處微微翹起,紅艷的嘴唇如沾上朝露的玫瑰花瓣般,濕潤欲滴,一頭柔亮的長髮隨意的披在纖細的肩膀上……
「你……很痛嗎?」莫名的一陣心疼,他忘我的伸出修長的手,幾欲撫上她的小臉。
「你……做什麼?連你也要欺負我嗎?」一手撫著刺痛的臉頰,一雙水瀅瀅的美麗瞳眸害怕的直瞅著他,突地,她轉過身去,迅速的跑走了。
「喂!等等,我不……」鷹殿伸手欲抓住她,卻落了空,只能怔怔的望著她離去背影。
「鷹殿,我們別理她,那是她活該。」女子嬌蠻刻薄的說著。
「你太過分了!」鷹殿俊美的臉龐滿佈陰霾,冷冷看她一眼後,轉身離開。
「鷹殿……」女子在他背後焦急的叫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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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自一個人坐在咖啡屋裡,青青低著頭,難過的回想著剛剛那一幕。
想不到德川鷹殿那壞蛋,不但任由那女人打她,他自己竟然也想來欺負她。
自己曾幾何時受到這種委屈及羞辱?這令她不禁懷念起台灣的爸爸和媽媽,她再也控制不住地俯在桌上,痛哭出聲……
一臉陰鷙的鷹殿,心情惡劣的踏入咖啡屋。
直到現在,他的腦海裡始終縈繞著剛剛那女孩悲傷的模樣,他好想將她擁入懷裡,溫柔的撫慰一番,可是他完全不知道她是誰,即使他覺得她有那麼點眼熟、甚至熟悉……可他卻完全想不起來,自己到底是什麼時候見過她?
「嗚……」
突然,在他背後傳來一陣陣極力壓抑的哭聲,那哭得抽抽噎噎的聲音,莫名敲在他的、心上……
「咦?是你!」當他發現那俯在桌上痛哭的人,竟然是剛才那女孩時,頓時一掃心中的陰霾,馬上在她身旁坐下。
似乎察覺到有人坐在身旁,她抬起頭來,用手背擦著眼淚,看向來人。
「你……」當她看清楚眼前的人時,她一怔。
「怎麼,不認得我了?」鷹殿溫柔一笑,嗓音低沉而富磁性。
「誰准你坐在這裡的?你走開!」她吸了吸鼻子後,忿忿的瞪著他。
又來了!就是這個眼神,是那麼熟悉,好像在哪兒見過!奇怪……蹙緊眉頭,鷹殿絞盡腦汁的翻著腦中的記憶。
「之前的事我很抱歉,我應該即早制止的,所以那是我的錯,我現在鄭重的向你道歉,對不起!」話落,他很有紳士風度的向她一鞠躬!
「你……」青青一臉無措的望著他。
「不要再哭了,好嗎?」他熾熱的雙眸直直的盯著她。
「我……」
「臉還痛嗎?」凝視著她仍舊紅腫的臉頰,他心疼的想要伸手觸摸她。
「你你……你想要做什麼?」迅速的別開臉,青青一臉戒備的望著他。
「我沒想做什麼,只想看看你的臉有沒有好一點。」睇著她防備的眼神、害怕的模樣,鷹殿苦笑了下。想不到他德川鷹殿,也會有讓女孩子怕成這樣的一天。
「我……我要走了。」背起背包和畫架,青青很快地從椅子上站起來,轉身就要走。
「等一下,為了表示我的歉意,讓我請你吃頓飯,好嗎?」鷹殿緊跟著她站起身說。
「你已經道過歉了,沒必要。」睇著站在眼前的他,青青發現他好高,更少接近一百九十公分,因為自己和他講話竟然必須微仰著頭。
「那你叫什麼名字,可以告訴我嗎?」鷹殿直視著她。
「不需要,反正我們以後不會再見面了。」她冷冷的拒絕後,跨步欲走。
「等一下!」驀地,鷹殿伸手拉住她柔若無骨的小手,稍一用力,便將她扯向自己懷裡。
「啊!德川鷹殿,你……快放手!」一時心急,青青下意識地喊出了他的名字。
「你認得我?」濃眉挑高,鷹殿雙眼直瞧著她。
「我……你快放開我!」青青的雙頰嫣紅似火,她既羞又惱的掙扎著。
「不放!除非告訴我你是誰?為什麼認識我!」炯亮的眸子饒富興味的盯住她,雙手緊緊的圈住她。
「你真的不放手?」她忿忿的說著。
「不放!說不放就不放。」促狹一笑,他惡作劇似地說著。
「你……」咬住唇,青青突然抬起右腳,往他胯下狠狠一撞。
「你……」鷹殿痛的彎下腰來,鬆開了對她的箝制,一張俊美的臉孔緊皺成一團。
「我警告過你的。」說完,睇他一眼後,轉身衝出門口,青青很快的坐上來接她的車子。
鷹殿一抬眼,正好看見她坐上一部車。
那不是宮城家的司機嗎?瞬間,所有的疑問全部解開了。
原來是你,宮城青青,你跑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