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湄,隔壁新開了一家餐廳,聽說口味不錯,要不要和我們一起過去看看?」同事好心邀約。
「謝謝,不過我早上的飯團還沒吃完,丟掉又可惜,我想還是你們去就好了。」歐陽湄一臉惋惜地說。
「好吧,那我們就先過去了,待會兒見。」同事們三五成群,嬉嬉笑笑地結伴離開。
看著他們一夥人開開心心離去的背影,歐陽湄心裡再次感到自己與他們的不同。
一樣是二十五、六歲的年紀,別人看起來總是一副輕輕鬆鬆、無憂無慮的樣子,三不五時就相約一起去看電影、吃飯、逛街,甚至是出國旅遊,而她歐陽湄卻從沒有一次加入過他們的行列。
是她不想嗎?錯了,是她不敢想。
自從三年前她爸爸得肝癌去世之後,家裡的生計便全由她一人一肩挑起。這表示她要獨自撫養兩個就讀國中的小弟,以及一個體弱多病的老母親。從此以後她的字典裡只有「賺錢」這兩個字,娛樂?愛情?哼!早就被拋得遠遠的了。
想到小弟的餐費、大弟的補習費、媽媽的保險費,以及家裡的房租——下個禮拜全都要交了,而戶頭裡卻只剩兩萬多元,小湄彷彿真能感覺到那種即將被錢給逼死的窘境。
「天啊,該怎麼辦才好?」她手中握著早已冷掉的半個飯團,一面思考著該從哪兒弄來一筆錢暫時先應應急。
正到處找小湄的蘇院長恰好看到呆坐在椅子上的小湄。然而,見她一臉愁容,似乎有著什麼心事。
「小湄,你怎麼沒跟他們一起去吃飯?」他關懷地問。
他的聲音讓小湄突然回過神。
「肚子不怎麼餓,而早上的飯團也剩了點,正好把它吃完。」她雙手用力地握著飯團,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
儘管她還是佯裝著一副無堅不摧的樣子,但是他還是看得到她心裡的痛。
「是家裡出了什麼事嗎?」院長關心地問道。
蘇院長的觀察入微讓小湄偽裝的堅強瞬間崩潰,淚水也跟著不爭氣地聚集在眼眶內打轉。
她滿腹苦水無處發洩的模樣,讓蘇院長看了感到十分心酸。
「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或許我能幫上什麼忙也不一定。」他安慰道。
她心裡掙扎著。說出來怕帶給人家麻煩,可是不說的話自己的家人就得生活在暴風雨之中,到底該怎麼辦呢……
「院長我……我可不可以先預支這個月的薪水?」她終於鼓起勇氣,厚著臉皮說。
「喔,你又是為了錢的事情在煩惱啊?你想預支這個月的薪水當然是沒問題,只不過……」他欲言又止。
「只不過什麼?」她著急地問,深怕蘇院長對他剛剛的決定反悔。
「你別擔心,我只是在想,像你這樣天天都追著錢跑也不是辦法。今天這筆錢拿到了,下一筆呢?以你目前一個月兩、三萬的薪水要撫養一個家庭,真的是不太容易啊!」他有感而發。
「是不容易,可是我能怎麼做呢?去偷、去搶嗎?」她苦笑。
院長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
「你有考慮過要換工作嗎?」
小湄的心一下子沉到谷底。
「你要開除我?」她的臉色頓時一片死白。
她的會錯意讓蘇院長哭笑不得。
「你想到哪裡去了!當然不是!只是我有一個朋友的兒子去年底車禍受傷,直到如今還無法行走,需要請個全職的護士照顧他的生活。我覺得這個工作挺適合你的,怎麼樣,有興趣嗎?」這也正是他此趙來找她的主要原因。
原來如此!她鬆了一口氣。
「恕我冒昧,請問薪水多少?」她明白地問。
「酬勞、健保,月休四天,供三餐、住宿,月薪六萬,三個月之後升七萬。」這麼好的待遇,正好可以解決她目前的困境。
「七萬?!」她兩眼圓瞠,只差眼珠子沒掉出來。
「沒錯,而且若是在你的照顧之下讓他能夠再度行走,你還可以領到一筆可觀的獎勵金。」她震驚的表情讓他看了既好笑又同情。
「獎勵金?多少?」她的口水簡直就快要掉出來了。
「一年的薪水。」
小湄眼睛直發亮,好像眼前放了一大座金礦似的。
「一年的薪水?那不就是……」她的腦筋快速轉動著。「八十四萬!」天啊!
蘇院長笑著點點頭。
她的表情由欣喜若狂瞬間冷卻。
「我的老天爺,既然有如此好的待遇,應該有不少人爭著搶這份工作才是,怎麼會有機會輪到我?」她懷疑道。
他歎了口氣,表情凝重的。
「哎!不瞞你說,縱使待遇不差,可是至今還沒有一個人待得超過三個月。」蘇院長語重心長地說。
「沒有人超過三個月?為什麼?」她不可置信地問。
「這麼說吧!他並不是一個會配合的病人。」院長含蓄地道。
「你的意思是——之前的護理人員都是被他逼走的?」她狐疑地問。
「也可以這麼說。」
沒想到又是一個怪人,沒關係,只要有錢是怪人也沒關係。
「如果我真的能夠得到這份工作,不管他再怎麼刁難,我也不會輕易離開的!」她堅定地說。
蘇院長的眼睛泛著笑意。
「這就是我會找你的原因。這麼說來你是願意接下這份工作嘍?」他的心裡鬆了一口氣,因為她若拒絕,他還真的找不到還有誰可以擔下這個大任。
小湄點頭如搗蒜。
「當然!不過,應該還要再經過業主的面試,才能確定我是否能夠得到這份工作吧?」她的心裡興起一陣恐慌。
「你放心,我那位朋友將餳迄禋ń揮晌掖p恚}鑾宜げ傳M諑鎂庸K猓隋⑻c閫眸蔬A等鄶[テ骶褪悄愕牧恕;褂幸桓鎏跫_|褪且r胨螺鮈s荒甑暮顯跡旁迠囊環揭uK棟肽甑男剿s笛紊じ嬰儉姪oㄝ怢俋?」
「一年合約?當然沒問題!」別說一年,就算十年、二十年她也照簽。在她看來,這只不過是確保她一年當中一定可以賺八十四萬,這麼保障她的合約有何不可?
蘇院長突然表情沉重地歎了一口氣。
「只不過……」他欲言又止。
「只不過什麼?」她擔心他臨時改變主意。
「小湄,你一定要有心理準備,依據以往的經驗,他可能會採取所有手段讓你自動請辭。」他好心地警告。
小湄的眼神透露出她的決心。
「只要我領的不是他的薪水,就算他請出撒旦來,也趕不走我的!」
為了不讓母親和兩個弟弟再過那種天天有人上門討債的生活,就算要她當他的奴隸,她也會咬著牙關照做。
這就是她歐陽湄的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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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班,小湄就迫不及待的騎著她那輛中古摩托車,以最快的速度一路狂飆回家。就算超速、闖紅燈被警察攔下來也無所謂,反正她現在已經「幾乎」有月入六萬元的身價,就算被開幾張罰單也形同小巫見大巫,沒啥大不了的!
「媽,我回來了!」小湄聲音中有著好久不見的爽朗。
「咦,看你眉飛色舞的,心情不錯喔!」小湄的母親說道。
小湄笑著點點頭。「嗯,沒有錯!」
「唉,你已經很久下曾這麼開心過了。來,先來吃飯,吃完飯再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讓你這麼高興。」小湄眉飛色舞的表情也影響了她原本鬱悶的心情。
「是啊!我們等你等到菜都涼了!」就讀國二的大弟小華說。
「好、好!」她笑著走向餐桌。
餐桌上的飯菜是昨天晚上剩下來的,一盤炒高麗菜,一盤炒馬鈴薯加胡蘿蔔、一鍋吃了快一個禮拜的肉燥,以及一鍋紫菜蛋花湯。
「媽,我們今天上館子去吃吧!」她的心情實在太好了,忍不住提出這個建議。
「上館子?怎麼?你中了兩百萬啦!」小湄的母親開玩笑地道。
「差不多。媽,我把工作給辭了。」她開心地回答。
母親緊緊地皺著雙眉。
「什麼?你把工作給辭了?難道你忘記咱們還有好幾筆錢這幾天就要交嗎?」她眉頭深鎖,不能理解,氣得雙唇顫抖。
「我有新工作了,而且明天工作一交接完,後天我就要搬出去住。」她此刻的心情是輕飄飄的,根本沒有察覺到她母親的不悅。
「好!我明白了,原來你已經開始嫌我們拖累你,才想要搬出去一個人生活。沒關係,你不用換工作,也用不著搬家,要搬我們搬!」她拉著兩個兒子準備進房收拾行李。
小湄看著母親激動的模樣,以及兩個弟弟一臉惶恐的表情,真不知該覺得生氣還是好笑。
「媽!你在胡說些什麼?我要搬出去住是因為這是新工作的條件之一,這工作是蘇院長介紹的,你知道嗎?六萬,他們一個月付我六萬,一個月還可以休四天,還包吃住跟勞健保。這麼好的工作上哪裡去找?」
一聽到六萬,她母親立刻停下腳步,眼睛瞪得有如太陽那麼大。
「六萬?!天啊!六萬能解決多少問題啊!房租、水電費、小華跟小明的註冊費、餐費、補習費……全都有著落了!我知道!這一定是老天有眼,看到我們一家子過得窮途潦倒到快被鬼抓了,可憐我們,才派了蘇院長這麼一個活菩薩來拯救我們!」她母親興奮地對著天一陣猛拜。
看著母親已經好久不曾如此高興了,她的眼睛不知不覺的濕了起來。
「是、是、是,蘇院長的確是我們家的大貴人,不但如此,他還讓我預支了這個月的薪水。走,咱們上館子給它大吃一頓!」她大手一揮,豪氣萬千地道。
「好耶!」
「萬歲!」
兩個弟弟高興得手舞足蹈,開心大叫。
看到一家人欣喜若狂的樣子,小湄心裡感受極深。
原本以為一家人的笑容早已隨著老爸的死一起陪葬。一直到今天才知道,原來大家還是有笑容的,只不過,在這樣的環境下,歡笑已成為一種奢侈品,甚至是不必要的。
小湄在心裡偷偷發誓,一定不要再讓家人過那麼貧窮的日子。不管未來如何,即使要她做牛做馬,她也一定要撐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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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後,歐陽湄手裡提著簡單的行李,在寒風中來到林宅的大門口。瞧這偌大的庭院,不難想像這一定是個大戶人家。
柵欄後面是一座造型典雅、充滿歐式風味的噴水池,水池兩旁是一軒俳八人八
椰子樹,椰子樹的盡頭聳立了一棟優雅的維多利亞式建築,看了十分令人賞心悅
目。
「應該就是這裡了吧?」她望著大門喃喃自語。
她伸手按了按門鈴。
「喂?找哪位?」對講機傳來聲音。
「你好,我叫歐陽湄,是蘇院長介紹的護理人員。」她對著對講機說。
「喔!是歐陽小姐啊!請進、請進!」對方聲音爽朗地說。
不久,鐵門發出「啪」的聲音應聲而開。
小湄沿著椰子樹一直往裡面走,約莫定了七、八分鐘才來到主屋門口,一位年約五十左右的婦人已經面帶笑容在門口等候。
「這段路有些長吧?不過你以後就會習慣了。反正就當作是在運動嘛!來,請進、請進!」她熱切地招呼著。
她的親切讓小湄心裡十分感動。
「謝謝。」
她跟在老婦人後面往內走。
「我是這兒的管家,叫我王媽就行了。我先帶你去你以後的房間,等你將行李卸下,我再帶你認識這兒的環境。」她親切地說。
「嗯!」她越來越喜歡這個老婦人了。
她有留意到,樓梯旁的米白色牆上懸掛了幾幅抽像畫,構圖大膽,用色也十分。鮮艷,讓人打從心裡產生震撼。
「你現在所看到的,都是我們家少爺的作品。我是看不懂他在畫些什麼啦!不過聽說還有收藏家要出高價收購喔!」她十分替少爺感到驕傲。
接著王媽帶著小湄來到二樓的某間房,房間雖然不大,但傢俱齊全,光線又充足,讓小湄一眼就喜歡上了。
「這兒是你的房間,少爺就住你隔壁,如此你很容易照顧他。
對了,蘇院長應該有向你說明我們家少爺的病情吧?」她問道。
小湄點頭。
「是的,大致上都瞭解了。」她回答。
王媽的神情突然黯淡下來。
「唉!這可憐的孩子,自從……」王媽講到一半突然打住。「算了、算了,反正你以後就會知道了。」
小湄心裡覺得奇怪,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怎麼講話這麼神秘兮兮的呢?
縱使心裡好奇的很,她也不是一個喜歡追究他人隱私的人,況且,不論這豪門背後隱藏了些什麼愛恨情仇,她最後也有可能都會知道的,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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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爺!新來的護士小姐到了。」王媽拉開嗓子敲著房門。
「滾!」裡面傳來的咆哮聲簡單明瞭,擺明了來者不善。
還沒見著面就領教了他的下馬威,看來蘇院長說的沒錯,他是存心將每個人趕走。
「他真正的意思是請進,咱們進去吧!」小湄咧嘴笑笑。
王媽二話不說,一把推開了房門。
緊密拉上的窗簾讓室內一片暗沉,小湄隱隱約約見到床上坐了個人影,莫非他就是……
「你們聽不懂國語是嗎?我不是叫你們滾! GET OUT!」他再度嘶喊。
王媽瞧都不瞧他一眼,直接走過去將窗簾一一拉開,外頭的光線緩緩照射了進來。
「你在做什麼?快給我關上!」他反應激烈地吼道。
「你死了這條心吧!只要有我在的一天,我就絕不會讓你逼死自己。」王媽心平氣和地回答。
「我想怎麼樣都不用你管!」他剮眼危險地瞇起。
「小湄,看到了吧!這個任性的男人就是我們家少爺,也就是你將要照顧的人。」王媽朝林維堅指了指。
這時兩人四目對看。
又來了一個不怕死的傢伙。林維堅心想。
這個骨瘦如柴的女人,一身窮酸樣,不過……眼神似乎有著一股決心,看樣子這個女人並沒有她外表來得簡單。算了!反正最後她一定也和之前那幾個傢伙一樣,不會浪費他太多時間才是。
瞧他,即使雙腿不良於行、只能屈就在床上,他還是一副不可一世的表情。尤其是他冰冷得宛如南極沉睡了干年冰山似的眼神,更是她前所未見的。凌亂的頭髮以及下巴的鬍髭,讓人可以輕易猜測出他想要自我毀滅的企圖。但這一切不但並未令他遜色,反倒只令他看起來更有種致命的性感。
小湄頗為尷尬地朝他點頭示意,他卻視而不見地甩開頭。這時她第一次意識到這可能真的是一項不可能的任務。
「少爺,人家蘇院長已經說過歐陽小姐是他們醫院最有耐心、最傑出的護士小姐。如果連她都照顧不了你,最後可能真的就得為你找一個印尼監護工了。」王媽威脅道。
「我說過幾百、幾千次了!我誰也不要!難道你們就不能讓我一個人靜一靜嗎?」他低吼著。
「可是你目前最不需要的,就是一個人胡思亂想。」王媽轉頭面向小湄。「小湄,待會兒你先將他那頭七翹八翹的頭髮給梳一梳,順便將他的鬍子給刮乾淨,還有,」接著她自口袋拿出一張紙條交給小湄。「這張單子是醫生吩咐要注意的事項以及每日的復健項目。好了,我就把他交給你了。切記!千萬不能任由他胡作非為,他若是欺負你了,你就來告訴我,我再替你出口氣!」王媽說完立刻就步出了房門。
小湄看著他,緊張地吞下一大口口水。不行!她一定不能怕他!為了媽媽還有小華、小明,她一定要排除萬難,死也要做好這份工作!
心理建設完畢之後,她鼓起勇氣走到他身邊。
「請問梳子及刮鬍刀在哪兒?」她臉上堆滿專業、親切的笑容。
她必恭必敬的態度換來他的不理不睬。
她歎了一口氣。
「好吧!既然你不說的話,我只好自己找嘍,醜話先說在前頭,若我翻到了什麼不該看到的東西,到時候你可別怪我不尊重你的隱私喔!」她好心提醒。
她這麼一說果然換來他的回應。
「在床頭櫃的最上面一層。」他面無表情地說。
「謝謝。」終於扳回一城,她十分開心。
當她拿起梳子,心中突然一酸,如今的她跟一個女傭又有什麼兩樣?美其名是特別護士,實際上只不過是個貼身女僕罷了!時勢比人強,為了保有這份工作,就算要她跪下來親吻他尊貴的腳趾,她還是會做的。
林維堅雙手在胸前交叉著,擺明了一副不輕易妥協的態度。
沒關係,只要他還頂上有毛,她說什麼也要把它們梳得服服貼貼地。
她站在他的身後,當她的指尖觸摸到他的頭髮時,不得不對他柔軟的髮絲感到驚訝,即使此刻他的頭髮比她想像的還要嚴重地糾結在一起。小湄一方面要梳開它們,一方面又要小心地避免扯痛他尊貴的頭皮,著實讓她費了一點苦心。
好不容易梳完他的頭髮,她拿起刮鬍刀走到他的面前,心裡慶幸他將眼睛合起以避免彼此的尷尬。
從她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淡淡檸檬香氣直撲他的鼻腔,她的動作是如此輕柔,在他臉上游移的利刃頓時化作溫柔的手指,宛如情侶間的愛撫般。
好不容易刮好了他的鬍子,小湄放鬆地吁了口氣。就當她要放下手時,林維堅突然睜開眼睛,一把緊緊握住了她纖細的手腕,力道之大讓小湄忍不住緊皺起眉頭。
「你想做什麼?」她試圖冷靜地開口。
「我警告你,別以為你真的會在這裡待多久,為了你好,勸你還是識相點,盡早走人,否則可別怪我對你不客氣。」他的眼底隱藏著一股蓄勢待發的風暴。
儘管他粗暴的聲音在她心裡點燃了一把怒火,但她還是強壓了下來,冷靜地將手抽回。
「林大公子,你要我滾可以,不過我有一個條件。」她的臉上滿是僵硬的微笑。
林維堅瞇著眼睛看著她。
「條件?你敢跟我談條件?!」這個不知好歹的女人真的是活膩了。
「沒錯,我唯一的條件就是——除非你自己站起來趕我走,否則一切免談!」說完不顧他詫異的表情,小湄一溜煙的奪門而出。
「你這個可惡的女人,快給我滾回來!」林維堅對著她消失的背影大聲吼叫,將一個枕頭往門口丟去。
才第一天上班就如此囂張,他絕對要盡快想辦法將她給弄走,否則……他的嘴角無奈地往上翹,一陣苦笑——否則他又能怎樣?
自從去年發生了那件事之後,他的人生也從那一刻起產生了巨大的改變。這件事情的發生,讓他有意藉著自己不聽使喚的瘸腿過著自我放逐的生活,但是他身旁的人卻有著他們自己的意見,且自認為是上帝的使者,想要將他自地獄救起。
真是傻啊!難道他們真的還看不出來他早已被上帝所遺棄了嗎?像他這種如同被撒旦詛咒了的不祥之人,還是快快自他們面前,不,是自這個世界上消失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