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池佔地雖不大,但人來人往競相許願的人卻異常多,池子裡悠遊的鯉魚和一閃一 閃發亮光的銀兩相輝映。
鯉魚出水口所流出的水是由地下甘泉急湧而出的,清涼甘甜;關於這座許願池有則 傳說,將碎銀往池中央丟擲,若掉落在底下圍繞的一排小鯉魚嘴的話,所許的願望就一 定會實現。
聽起來雖然簡單,但真正能丟中目標的人卻少之又少。
昨日,楊羽蝶再回到廟中時,也來擲了幾枚碎銀,不過擲到最後卻始終沒中,氣得 她臉紅脖子粗,還直跺腳。
今日,她又要來挑戰了,這會兒她已挽起衣袖,擺好姿勢等著丟錢。
「小姐,你這次真有把握嗎?」小真不得不提醒已瘋過頭的羽蝶,因為從昨日到今 日,她已不知扔了多少碎銀在這裡了。
「你別在一旁吵我,我要好好測一下距離,這次非中不可。」
「可是小姐,你已經去了好多銀子在這座許願池裡了耶!」
「要有收穫就要先付出嘛,別吵我啦!」
楊羽蝶在半空中比劃了半天,終於一鼓作氣地將手中的小碎銀丟出,碎銀在半空中 翻了兩滾後砸中鯉魚嘴邊,差點就命中目標,她一見氣憤的跳腳。
「怎麼會這樣!?」她抓住了真的衣服。「你看到了沒有,我差點就命中了,真氣 死人!」
小真現在才發現這種有少數賭博成分的許願行為,其實是很容易讓人上癮的。
「小姐,別再玩了。」
「不行,我非擲中不可!小真,再給我一枚碎銀。」她攤開手掌向小真要錢。
「小姐,你已經丟了不少銀子了……」
「再給我一枚嘛|我非中不可啦!」
小真勉為其難從腰帶中掏出一枚小碎銀,在遞給羽蝶的當兒還不忘嘮叨一番。
「小姐,若這次再沒中,我們就不要再浪費銀子在許願池上頭囉?」
「好啦好啦!」楊羽蝶一心只想擲銀子,根本不管小真在嘮叨什麼,她匆匆搶過小 真手中的碎銀。「這次非中不可!」
她握緊銀子、擺好姿勢、手在空中揮了,正當要將碎銀扔出去之際,卻被背後傳來 的聲音嚇了一跳。
「小蝶兒!」
她的手抖了一下,就這麼失了準頭地將銀子拋出去。
「啊——」她悔恨的大叫,迅速轉頭怒瞪。「你搞什麼鬼!?」
「小蝶兒,這麼誠心的在許願啊!」容雲翔在楊羽蝶耳邊輕輕吐氣。
「你在這裡幹嘛?走開啦!」她用力推開他,頭也不回的拉著小真離開,希望能擺 脫他的糾纏。
不過容雲翔可沒那麼容易放棄,他仍舊不死心的跟在她們身後。
「小蝶兒——」
楊羽蝶蹙著眉、停住腳,猛回過頭對他大叫:「不准你再叫我什麼小蝶兒!」
他在她面前站定,漾開粲笑。「那要叫你什麼?小美人?」她身上好香,肌膚好美 、好白、好想咬一口……「更不准!」她已經氣到快沒力了。
他忍不住再度摸上她柔美的下顎。「美人兒……」
她往後退了一步。「再動手動腳,我就扁你!」
「這麼凶。」他的表情可不像在可不像在害怕,仍是一副嘻皮笑臉。他就是喜歡看 她氣得面紅耳赤,那模樣真是可愛!
她吊眼卡視。「警告你,再讓我見到你,我就不饒你!」
「那可不行,這地方纔這麼點大,隨時都會碰上面,我可不能保證你不會在街上遇 見我,何況我每天都得上醉紅樓一趟呢!」
「反正別再讓我見到你,否則我見一次打一次,直到你變殘廢為止!」
他才不信邪。「人家說,最毒婦人心,這句話一點也沒錯,不過你的心腸雖是黑了 點可人卻長得w異常填美,老天爺造物真是神奇。」他又承機摸上她的手。
「誰心腸黑!?不要隨意譭謗別人!」
「不是你嗎?是你說要扁我的,昨天被你燙傷了腿,又被你咬了手,甚至還挨了你 兩巴掌,看來你不把我弄殘廢是不會甘心的。」
「很高興你還有自知之明,沒錯!若你再繼續跟著我,就別怪我下手太狠。」她邪 惡地笑道。
「所以找才說最毒婦人心吶!」
一句話輕鬆堵住楊羽蝶的口,瞧她面如豬肝色,簡直快氣炸了。
「別再跟著我,和你說話會減短我的命!」她拉著小真轉頭就走。
「可是和你說話會讓我快樂。」確實如此,激怒她反而讓他更開懷。
他便是愛她生氣時的表情、動作、言語,只要見到她那模樣,似乎就讓人忘憂。
楊羽蝶忍不住對著身後的容雲翔大叫:「你這人真是無藥可救了!」
「小姐,你這樣罵他、打他、踹他,昨日甚至燒傷了他,他怎麼都不怕呀?老是跟 在我們身旁打轉,他是不是瘋了?」
「別理他!他那種人就像蟑螂一樣,怎樣踩都踩不死,我們躲他遠一點,省得惹了 一身病。」
「惹了一身病?」
「一身風流病吶!」
* * *
在擺脫容雲翔的糾纏後,楊羽蝶拉著小真在街上逛著,見著街上有人賣糖葫蘆,便 要小真去買了一串,然後高興的吃著。
「小姐,你還真是愛吃糖葫蘆。」
「小時候我家生活清苦,見著別家小孩手裡一串鮮紅的糖葫蘆就好羨慕,和家裡人 末了多次總是被罵奢侈;終於有一天,我爹買了串糖葫蘆給我吃,我那時候真的好高興 ……而那天我就被賣到醉紅樓……」
身在青樓裡的女子都有自己的坎坷身世和苦衷,像她這樣被家人賣到青樓去的女孩 兒不少,但真正像她這樣幸運的又有多少呢?
她微微一笑,「你喜歡吃嗎?」
「喜歡,不過沒小姐那麼喜歡就是了。」她其實不喜歡糖葫蘆那種夾雜苦澀、甘甜 的感覺。
楊羽蝶倏地靠在小真耳邊。「小真,容大色狼還跟在我們身後嗎?」
小真聞言,往後瞧了瞧。「不在了。」
「哼!算他識相,沒再繼續跟著,否則我一定要他好看,讓他吃不完兜著走。」
「小姐,容二爺畢竟是醉紅樓的客人,也是郁梅姐的相好,我們這樣對他是不是過 分了點?」
「過分?我不覺得。」她將手中剩餘的木棍子丟掉。「是他對我不禮貌在先,就別 怪我這樣對他,有膽他去向嬤嬤告狀啊!我還怕他咬我不成?」
「可是……」
「小真,我們上茶樓坐坐。」
「嬤嬤交代不可以太晚回去。」
「我們不會太晚回去的,只是去坐坐嘛!」
「小姐……」
小真再怎麼叫都用,楊羽蝶已動作迅速的奔進茶樓裡,她也只好跟著進去,總不能 主子還沒回去,丫頭卻先回去吧!
「小二哥,還有沒有位子坐?」
「有有有,剛走了一桌的客人,請跟我來。」小二哥帶著兩人走到角落。
桌上杯盤狼藉,四處散著花生殼,小二哥邊收拾邊問:「兩位姑娘要喝點什麼?吃 點什麼?」
「我們只要一壺好茶,一盤花生就好。」雖然錢奴楊羽蝶有了可以致富的藍水晶, 但她對於錢還是挺斤斤計較的。
「好好,馬上來。」
「小姐,你早膳還沒吃呢,為何不叫點饅頭包子呢?」
「省下這筆錢吧,回去還不是有得吃,何必花無謂的錢呢?怎麼你一點也不懂得精 打細算?」
「小真是沒小姐能幹,對於錢的事情一直沒啥概念。」
「學學我吧,否則你要到哪年哪月哪日才能存好一筆錢替自己贖身?」說起錢這檔 事,她最在行了,誰也比不上她。
「小真還是沒辦法,反正在醉紅樓裡有得吃有得住,不也很好嗎?」
「話是沒錯,不過,沒有點積蓄,感覺就是不踏實。」數著銀兩的日子最充實不過 了。
「姑娘,上茶。」
小二哥上完茶和花生後便走到隔壁桌去,也不知道出了什麼問題,只見原本坐著的 數人氣憤地站了起來開始叫罵。
「你是什麼玩意兒,竟敢趕大爺我!?老子我不走,偏偏就要坐在這兒等到日落西 山,你能拿我怎樣?」
「客倌,不是……只是店裡已沒空桌了,而您已付完了帳,所以……」
「付完帳又如何?為了兩個女人就想趕我走!?也不打聽打聽我趙大霸的名號,你 活得不耐煩了!」
「趙爺,揍他、揍他!」一旁的嘍囉開始吆喝起哄。
可能是吵架聲音太大聲了,掌櫃馬上跑來陪不是。「趙大爺,小的向您陪不是,是 小的管事不力,小二百冒犯之處請多見諒,這樣吧!小的為您送上一罈陳年女兒紅,算 是陪罪,您看如何?」
趙大霸邪笑。「也行,不過……」他無賴地抓住面前一位年輕女子的手。「姑娘, 沒位子坐就留下來陪陪大爺我吧,大爺這桌有的是位子。」
「你……你放開我!」女子極力掙扎。
「大爺,請你放手,我們不喝茶了。」年輕女子身旁的老婦焦急地道。
「老太婆,你吵什麼吵?」
「太過分了!」
一旁觀看許久的楊羽蝶再也無法袖手旁觀,氣憤的站起身。
「小姐,你別多管閒事呀!」小真急忙拉住她。
「什麼多管閒事?難道就這麼放任那醜男人對那名女子動手動腳嗎?」楊羽蝶最討 厭這種仗勢欺人的惡霸。
她甩開小真的鉗制,直往那桌走去。
「喂,你!放開那姑娘!」
趙大霸一見來的姑娘比眼前的女子還貌美,自然馬上鬆手,轉而面對她。「姑娘, 你也想和大爺我喝茶嗎?」
「誰想和你喝茶!光天化日竟對人家姑娘動手動腳,一點羞恥心也沒有!你娘你爹 是怎麼教你的!」她憤怒的將手叉在腰上。
「那我就等著姑娘你來教教我……」說完,他的手便搭上她肩頭。
氣死人了!她二話不說,馬上反手握住趙大霸的手指,用力反扳,只見趙大霸登時 疼得掉了淚。
「痛痛痛——」
「你也曉得痛!」
趙大霸馬上又伸出另一隻手,可又被她反握,趙大霸兩隻手的中指全被楊羽蝶反扳 住,讓他馬上求爺爺告奶奶的求饒。
他的一幫手下見著了,本想動手,卻被楊羽蝶吼住。
「你們敢動一下,我馬上要你們老大變殘廢!」
所有的人聽了全呆在原地。
「姑……姑……娘……手下……」
「留情是吧?行!只要你給我滾得遠遠的,別再騷擾人家姑娘。」
趙大霸這會兒是什麼也聽不進,只能一直點頭。
楊羽蝶見狀放開手。
「你好樣兒的!」在手下面前丟臉,趙大霸的臉已經漲成豬肝色。
「怎麼?想找我算帳?來呀!我可是學過武功的,到時看誰吃虧。」
趙大霸聞言一句話也不吭的便帶著手下離去,四周的人全鼓掌叫好。
「小姐,你剛剛真是衝動,害我看了都捏把冷汗。」小真汗如雨下,連忙拿著手中 擦拭。
「太瞧不起我了吧!」
「姑娘,真感謝你適才幫我們解圍,真不知該怎麼道謝才好。」年輕女子向楊羽蝶 行了個禮。
「沒什麼,路見不平嘛!若不嫌棄的話,一起坐吧!」
「好。」
坐走後,老婦先自我介紹:「這是我媳婦駱婷,你叫我容夫人就行了。」
小真聞言忙著要開口,但楊羽蝶的腳比她的嘴快,連忙踩住她的腳暗示她別說話。
「容夫人,容少奶奶好。」
「對了,請問姑娘芳名。」
「楊羽蝶。」
「羽蝶,好名子……對了,姑娘真學過武功嗎?」
「當然沒有,我只是唬唬他們的。」
容夫人聞言對她佩服不已。「真感謝楊姑娘冒著危險替我們解圍。」
「是呀,婷兒謝過楊姑娘。」
「你們就別客氣了,這樣我會不自在的。其實我也是看不過去他亂欺負人,所以才 挺身而出的,沒什麼啦!」楊羽蝶紅著臉,覺得不好意思。
「不,楊姑娘真是女中豪傑,這樣吧,楊姑娘要吃什麼儘管點,就算我們向楊姑娘 致謝吧!」
楊羽蝶聽完大方地笑道:「就等容夫人這句話。」
太好了!輕輕鬆鬆又賺了一頓免費的餐點。
* * *
吃飽飯、喝過茶後,楊羽蝶和小真在茶樓門口告別了容夫人和駱婷。
待客夫人和駱婷走遠後,小真忍不住發問:「小姐,那容夫人不就是咱們西湖首富 客家的老夫人嗎?」
「是呀。」楊羽蝶摸摸吃撐的肚子,心滿意足。
「那就是容二爺的母親囉?」
「是呀。」
「那……那……小姐不是討厭容家二少爺嗎?怎麼還和容家人吃飯呢?」
「免費的飯為何不吃?何況是她們自個兒要請我們的,不吃不是白白浪費了嗎?笨 蛋!」她白了小真一眼,這丫頭怎麼老是不開竅。
「那為何小姐又要阻止我說話?」她的腳背到現在還在疼。
「我可不想因為你的一句話,壞了大事。若讓容夫人知道我和她家的小兒子有過節 ,你想她還有可能請我們吃大餐嗎?笨蛋,求求你以後要講什麼話、做什麼事之前,可 不可以先用大腦想一想?做事別老是莽莽撞撞的。」看來不教她讀書識字是不行了。
小真不服氣的在一旁直犯嘀咕:「我哪有,反正小姐只要遇到關於錢的事,怎麼都 比別人精。」
被小真這麼一說,她可神氣了。「我哪像你,做什麼事都這麼莽撞。」
「小姐,已經午後了,我們該回去了。」
「那好吧,不過我們得先買些點心。」
「小姐,才剛吃飽,你又想吃點心了?」小真不可思議的瞪著她看。
「我又不是餓死鬼投胎,我是要買回去給其他姑娘和嬤嬤吃的。」
「喔,對喔!小姐剛剛在廟裡曾說要買點心回去的,我倒忘了。」
「所以我說你一點也不精明。」
* * *
楊羽蝶一回到醉紅樓,便被嬤嬤拉住。
「羽蝶,你到底做了什麼事?為什麼容家會送來這麼多糖葫蘆?」
楊羽蝶朝桌上望去,才想開口解釋,小真已搶先一步發言。
「嬤嬤,這你就不知道了。小姐可威風了,替容家老夫人和容家少奶奶解了圍,她 們還請我們喝茶吃飯呢!」
「小真,多事!」
「這是千真萬確的事……只是……容家老夫人怎會知道小姐愛吃糖葫蘆呢?」小真 摸摸頭感到不解。
「羽蝶,真只是這樣而已?」嬤嬤不知在擔心什麼,眉頭深鎖。
「就只是這樣,嬤嬤有什麼問題嗎?」
嬤嬤使了個眼色指指身後,此刻郁梅止愁眉不展的坐在椅子上不發一言。
楊羽蝶定眼一瞧,連忙走到郁梅身邊。
「郁梅姐,你別誤會,我只是無意間替容老夫人解了圍而已,你別誤會。」
「我沒誤會……」郁梅聲音冷淡,望了羽蝶一眼。「也沒什麼好誤會的,不是嗎? 」
「對,沒什麼好誤會的。」楊羽蝶連忙點頭附和,並轉身對著小真喊:「小真,把 買回來的點心拿出來……郁梅姐、嬤嬤,我買了些點心,大家來嘗嘗吧!」
* * *
泡在熱水裡,楊羽蝶舒服得直想睡覺,眼睛半瞇的趴在澡桶邊緣。
「好舒服喔!」
小真坐在椅子上,左思右想還是覺得有問題。「小姐,你說客夫人怎麼會知道你喜 愛吃糖葫蘆?而且我們才分手沒多久,照理說她不可能馬上弄來這麼多的糖葫蘆,事情 實在太奇怪了。」
「你想那麼多做什麼……哈……有得吃就吃,何況還是不用錢的呢!」她懶懶地打 了個大呵欠。
「可是還是挺怪的……沒道理嘛!」
、、子「有沒有道理是一回事,能吃就行了嘛!說到這,我都有點饞了,你去拿一 串給我心不好?」
「好……可是還是很奇怪嘛!」小真皺眉搔頭。
「別想那麼多了,行行好,快去拿吧!我快饞死了!」
「我現在就去拿來。」
待小真到樓下去拿糖葫蘆的當兒,楊羽蝶手撥著熱水,心裡不禁思索小真剛剛提的 問題。
究竟是誰送那麼多糖葫蘆來?容夫人嗎?還是駱婷姑娘?
但是,不太可能呀,她沒和她們說過自己愛吃糖葫蘆的事啊,怎麼她們會送來這麼 多的糖葫蘆呢?
就如小真所說的,事情是詭異了點,難道容家人做事都這麼怪異?這實在不像大戶 人家會做的事,尤其以容家在西湖一帶的地位,不留名的舉止不是有點說不過去嗎?
「小姐,糖葫蘆送到。」
小真端了一盤子糖葫蘆在羽蝶面前,她立即拿起一串咬了一口。「小真,你也吃一 串巴!」
「謝謝小姐。」小真也拿起一串糖葫蘆開始吃。
「小真,或許我們明天得去查查,糖葫蘆到底是容家的誰送過來的。」
「小真正有此意,若沒去查,小真會睡不著的。」
「不是只有你會睡不著,連我都會難以成眠。」
嬤嬤推開羽蝶的房門。
「小真,你下來幫我把剛送到的甜酒釀搬到廚房去。」
「嬤嬤,那該叫何勇搬才對吧,我沒那麼大力氣。」
「我也想叫他,但何勇不在;反正那甜酒釀也不怎麼大壇,就是數量多了點,需要 人手幫忙搬,你一定搬得動的,快下來。」嬤嬤說完又急忙轉身離去。
「小真,你就去幫嬤嬤的忙吧!」
「留小姐一個人在房裡不太好吧,若有人闖進來怎麼辦?」
「不會有人闖進來的,放心好了。」
「那我就去幫嬤嬤的忙了,我把衣服放在桶子邊,你洗好澡伸手就可以拿到了。」 小真臨出門之際將乾淨衣物放在澡桶邊的椅子上。
「嗯。」
她才不想這麼快就起來,泡澡泡得正舒服,又能解除疲勞。
嗯……舒服得讓人直想睡覺……楊羽蝶合上眼,決定小睡片刻。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等楊羽蝶睜開眼時,熱水都變涼了,她伸手抓過衣服穿上,走 出屏風。
才一走出屏風,便瞥見有人在房裡。「你在這裡做什麼!?」她驚慌地拉緊衣領。
「找你啊!」
「你這隻大色狼,怎麼可以隨便亂闖進別人的房間!」她憤怒地咆哮。「你馬上給 我離開!要不然我要叫人了。」
「喜歡我派人送來的糖葫蘆嗎?好吃嗎?」容雲翔曖昧的望著桌上那盤榶葫蘆。
「原來那些糖葫蘆是你送來的!?你怎麼知道我喜歡吃?」早知道死都不吃!
「天機不可洩漏。」
「天你個頭!反正你現在馬上給我離開房間。」幸好她已經穿好衣服,要不然身子 不就被這隻大色狼看光了。
他忽然支著頭注視她,眼神熱切到讓她無所適從。
「你……你看什麼看?再不走我扁你了!」
「我不想和你把關係搞壞,為什麼你緦是不給我好臉色看?」
她不屑地說:「我就是討厭你這種喜歡拈花惹草的臭男人,尤其是天天到醉紅樓來 報到的大色狼。」
他站起身靠近她。見他靠近,她本能的後退數步,直至跌坐在椅子上。「你別亂來 ! 我只賣藝不賣身,你別想逼我做我不願意做的事。」
他俊眉微皺,聲音似乎透著一絲苦惱。
「我不會逼你做你不願做的事。」他總是不能釋懷她對他的厭惡,當他暗中看見她 給別人的笑容,多希望那天真爛漫的微笑是對著他的。「我多希望能跟你和乎共處,多 希望你能用封別人的溫柔笑容對我,多希望能摸摸你的臉頰好好呵護你,多希望能大聲 告訴你一句,我喜歡你!」
她錯愕的看著他,一臉的不可置信。「你……你說你……」
「我喜歡你,打從第一次在廟裡見面你倒在我懷裡開始,我就知道我喜歡你。第一 次有女人能在我心裡佔有一席之地,第一次有女人能讓我興起成家的念頭,第一次有女 人能讓我想好好呵護,難道你感覺不到嗎?我這樣跟著你、纏著你、惦著你到底是為了 什麼?
打從偷聽到你喜愛吃糖葫蘆,便立刻命人把全西湖的糖葫蘆都買來,但是卻仍得不 到你一句道謝的話。」
他的一席話,著實教她聽傻了。
「要怎麼做,才能得到你的認同,請告訴我。」他握住她的手誠心地道。
「我、我搞不懂……」
「說了那麼多你還不懂?是不是要我把心挖出來呈在你面前,你才會懂、才會相信 呢?」他有些激動。
「為什麼我要相信你的話?你的行為一點都不能讓人苟同,何況你還有郁梅姐呢! 郁梅姐不是你的最愛嗎?難道你不想替郁梅姐贖身,給她幸福嗎?」天天上青樓的男人 說的話怎能相信口
「郁梅……我從沒放任何感情在她身上過,我和她只有情慾——」
「啪!」
她甩手狠狠給了他一巴掌。「你太過分了!郁梅姐這麼愛你,你竟然說出這種話! 」
「小蝶兒——」
「不要叫我小蝶兒!我說不准你這麼叫我!」她氣憤的大吼。
「若我將個性改好,不再到處拈花惹草,你是否能對我好些?」
「好難呀!就算你再怎麼變,本性還是難移。」
他焦急的抓住它的手腕。
「你到底要我怎麼做?你喜愛的又是怎樣的男人?告訴我,我會努力變成那樣。」
她思緒轉了轉,隨意胡謅:「我喜歡像你大哥那樣的男人。」
他的臉好像被人狠狠揍了一拳般難看。
「你喜歡我大哥?」他沉聲問道。
「是啊,誰不知道容家大少爺是個不會到處留情的人,做人溫文、知書達禮、對待 容少奶奶又專情,有腦子的女人都會喜歡像容大少爺那樣的男人,甚至希望以後要嫁的 夫婿能像容大少爺那樣。」
她一直不去正視他浮上青筋的怒容。
「所以你希望嫁給我大哥,甚至委身偏房也無所謂?」他壓抑著滿腔的怒火。
她推開他,站直了身。「是啊——啊——」
他倏然抓住她手臂,將她攬入懷中。「為什麼!?」
「你想做什麼!?」她害怕得全身發抖。
「為什麼!?為什麼是我大哥!為什麼?」他發了狂似的猛烈搖晃著她。
「你放手!」她不知道他為什麼會如此激動,難道……他真的……不對!他是個無 法將真心奉獻出來的男人。一個將愛放在腳底下踐踏的男人,不可能會喜歡她的,況且 他們才見過幾次面,這一切都是假的!
當他努力釐清對她的種種奇妙感覺後,竟是得到如此傷人的結果,他不甘心!他不 甘心竟然輸給自己的大哥!
他毫不考慮地封住她的唇,粗暴地佔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