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不得了!
他馬上把沙彩虹抓過來坐在自己對面,又是恭敬燃香又是喃喃祝禱一番,然後龜殼開始喀隆喀隆的捧在掌心搖起來。
「爸……」
「你閉嘴。」原本閉眼專心的他微張一隻眼睛瞪了她一記,旋即口中又開始振振有辭,「弟子沙毛識於已亥日戌時坐於東南方,有一事關於女兒沙彩虹……」
「爸,我不會有事的。」她覺得有些累,說起話來也顯得意興闌珊,「這一次的任務應該不會太危險,畢竟有很多同事參與保護,說起來我只不過是擔任監視和聯絡的工作。再說,這一次的負責隊長是……」她停頓了下,腦海中忍不住浮現下午那一張望著自己震怒而威厲的俊臉,「是方卿負責指揮調度所有的工作,我相信他不會讓我發生危險的。」只是他今天下午露出一副想要掐死她的模樣。
啷一聲,三枚銅錢滑出龜殼在桌面上轉了幾圈,然後躺平。
沙毛識記錄下來,將三枚銅幣塞進龜殼裡又開始喀隆喀隆的搖。
「爸,我很累了,想要回房洗澡睡覺……」
「你給我坐下。」這一回,他的口氣有些嚴厲了。
她只好輕歎口氣,揪著皮包乖乖坐著,怔怔的看著銅錢幾番進進出出拼湊出一個爻卦。
緊接著,沙毛識曲起手指幾番盤算,再拿起手邊陳舊的通鑒翻找起來,眉頭愈皺愈緊……
「爸,難道卜出來的結果不好嗎?」
他飛快睇了女兒一眼,趕緊又再曲指算個清楚仔細。
看著父親的眉頭愈蹙愈緊,幾乎要打成一個死結,沙彩虹正想再開口詢問,卻看見父親倏地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爸!」真嚇了她一大跳啊!
沙毛識瞧了她一眼,神情有些複雜,接著衝到電話旁邊撥了一串號碼,「你這只皇甫豬,給我好好解釋清楚,為什麼要叫我女兒出任務?居然還叫你侄子擔任隊長的職務,你找死是不是?要是我女兒被你侄子怎麼樣了,我馬上扎草人對你扎針又下咒,你聽清楚沒有?」
沙彩虹看著父親氣憤得不得了的模樣,心頭的不安頓時消去了大半。
如果占卜出來的結果不好,父親的反應絕對不是這樣的,肯定二話不說,直接替她辭掉了工作,哪兒還會有閒情逸致拿著電話對著平陵叔叔吼。
笑著搖搖頭,她抓著皮包站了起來,才轉身就看見一身得體套裝、精明幹練的葉香蓮從門口走進來。
她的笑容頓失,俏臉淡冷。
葉香蓮是父親在母親去世十年之後所認識的,她原本是慕名前來算命的,沒想到兩人竟然看對眼了,經過一陣交往之後,他們本來打算結婚的,但是由於她的強烈反對,他們倆便暫停了結婚的打算,由葉香蓮搬來和父親同居。
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討厭她!
這個精明幹練、手腕高超的女強人,和父親溫文儒雅的氣質根本完全不搭軋。她接近父親到底打著什麼主意?氣質形象截然不同的兩人,怎麼可能迸得出火花?哼!只怕這女人是別有用心吧!
葉香蓮當然看得出沙彩虹的敵意。太明顯了,叫她想忽略都難!
而她也很有個性,既然沙大小姐討厭她,那麼她乾脆也省下巴結討好那一套,和她保持著你冷漠不屑,我淡然處之的相處模式。
「你爸爸在跟誰吵架?」
沙彩虹走過她身邊,「平陵叔叔。」
葉香蓮停下腳步,轉身看著她的背影,「為了什麼事?」
「不知道。」
走上樓梯,沙彩虹再也聽不見父親的叫囂聲和葉香蓮的說話聲。事實上,她此刻根本誰也不想理、什麼話都不想聽。
和皇甫方卿鬧翻了,不知天高地厚的接下生平第一次任務,然後惹得他大發雷霆、甚至當眾對她咆哮。
沙彩虹下意識的伸手撫了撫隱隱作疼的手臂。方卿一定沒有察覺到他今天毫無克制的力道,將她的手臂都捏得瘀青紅腫了。
只是她說不清楚惹得自己此刻泫然欲泣的,是因為臂上的疼痛,還是他那勃然凌厲的暴怒視線?
偷偷回頭往身後的經理辦公室瞥了眼,沙彩虹企圖藉由虛掩的門扉看清楚裡頭的費齊郡到底在搞什麼鬼。
她覺得這一樁威脅案件有點怪怪的。
沒有確切的證據,只是出於她女人的直覺,就是覺得有些不對勁!
「女人,我發覺你今天一整天一直在偷窺我。」
門扉倏地大開,輕佻倜儻的費齊郡雙手環胸斜倚在門框上,挑眉睨著她。
沙彩虹看了他一眼,冷淡鎮定的開口,「我有嗎?」
「沒關係,我知道你們女人就是喜歡欲擒故縱這一套。」他嘴角一揚,跨前一步,俯身將兩肘撐放在她的辦公桌上,故意戲狎她,「你喜歡上我了嗎?不怕,老實說出來啊,雖然這跟我的行事作風有點不符,但是本少爺願意破例在你值勤的這段時間,陪你玩一玩。」
「你是說真的?」
費齊郡眼神一閃,彷彿有那麼一剎那的怔愣,旋即揚起嘴角,恣意傲笑,「當然是真的,勉強算起來你可是我的守護天使呢,我說什麼也要優惠你一下嘍!」
她審視般的深深瞧了他一眼,接著俏臉一冷,「可是很抱歉,你願意施惠,我還不願意接受呢!」
他撐起身子嘖聲搖頭,「瞧你這女人,又在那裡賣弄反面手法了。」
「錯,是我不想因為你這種人,而影響了我的年底考績。」
這一回他真的愣住了,接著他仰首冒出一陣爽朗輕笑,不預警的撩起她肩膀上的烏黑髮絲,目光炯亮的凝視著她的眼,「說真的,你讓我開始覺得其實女人也不錯。」
沙彩虹皺起眉。那種怪異戚又浮現心頭,只是到底是哪裡奇怪?
「你不推開我嗎?」
他輕柔撫著她的發,讓那滑溜柔順的觸感在指尖流連,「你難道不怕我們兩人這樣親密的靠在一起,會被你上司知道。你瞧,上面那麼多支監視器,可是把我們倆的一舉一動,通通攝錄下來在你那些同事眼前播放嘍!」
「費先生,有時候我真的覺得你很幼稚耶!這種遊戲玩不膩嗎?」
費齊郡咧嘴大笑,得意至極,「只要是能勾起別人的妒恨,我就樂此不疲。對了,你要不要跟我說說看,你跟那個皇甫警官究竟是什麼關係?我看那男人對你還挺緊張的呢!」
「我跟我同事的事情,不需要你關心。」她一把拉回了自己的頭髮,瞪了他一眼,「被你的手摸過,害我今晚要洗頭髮了。」
「不怕,我幫你洗。」
說著,他還真走到她身後雙手撩起她的髮絲,像在按摩又像在替她梳整打理,一雙勾魂般的雙眼還特意瞥向上頭的監視器鏡頭,挑釁揚笑。
「我拜託你,可不可以不要這麼無聊了。」沙彩虹現在的工作和之前坐在辦公室裡書寫公文到底有什麼差別?不,她看不出來。「你一點都不像個受到威脅的人嘛!」
這句話馬上讓費齊郡像是觸了電似的當場變了臉,退開她身邊。
她困惑又奇怪的看著他的轉變。
「幫我端兩杯咖啡進來。」冷聲交代完,他轉身走進辦公室。
她望著闔上的門板怔怔發愣。
這又是另一個讓她感到疑惑的事情了。他所有關於飲食的要求,通通都要兩份--一個人喝兩杯咖啡、吃兩份午餐,每一款點心都要兩個,就連喝個香檳都叫她拿兩隻高腳杯。
她忍不住又對那扇門扉多瞥了幾眼,才站起來走向茶水間。
她只能說,費齊郡真的是個令人費解的男人!
監控室裡,槍傷初癒的阿標手指著監視屏幕激動大吼,「你們都看到了吧!那個男人居然趴在彩虹的辦公桌上離她那麼近……靠,那傢伙竟然還敢動手摸彩虹的頭髮,他以為他在幹麼?彩虹是女警耶,又不是他的伴遊玩物。」
小房間內陷入一片氣憤喧囂,而最最安靜沉默的,就屬倚靠著門板環胸佇立的皇甫方卿。
只見他冷峻著臉默默的緊盯著屏幕,看著畫面裡的可人兒一會兒蹙著柳眉和費齊郡交談、一會兒又專注的眨著明眸大眼盯著他瞧。最後她站了起身,走向茶水間的方向。
「王八蛋,那傢伙是不是叫彩虹幫他泡咖啡?可惡,他以為他是誰,我們跟彩虹同事這麼久了,都不好意思叫她去泡杯咖啡了。」
聞言,皇甫方卿臉色更鐵青了,轉身開門離去。
長久以來,泡咖啡這工作他總是頤指氣使的喚她去做,他當然知道這種待遇絕對不會是他一個人的專利,只是沒想到當另一個男人和他享有同樣權利的時候,感覺竟是如此的……酸!
「嘿!你最近的煙癮愈來愈大了哦。」
一隻手抽走皇甫方卿指間點燃的煙,他微仰頭望向來人,旋即撇開俊臉。
「還在氣我?」皇甫平陵學他侄子背倚在牆上,悠閒的抽著原本不屬於他的香煙,「可以了吧,我還以為你不是個這麼小氣的男人。」
厲眸掃向他,「什麼意思?」
「彩虹不會那麼容易變心的,你該對她有信心才對。」
皇甫方卿的心坎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重擊了一下,痛得他呼吸猛地一窒。「我跟她不是那種關係。」
「方卿,別把我的過去當成是你的,那是我的命,並不代表你也會有同樣的遭遇。還有,你已經四天又十八個小時不跟我講話了,你再用這種態度對我,我馬上通知他們扣你薪資。」皇甫平陵拍拍侄子的肩膀,捻掉指間的煙,接著神氣而悠閒的打開門走進監控室,「你們這些傢伙欠扁是不是?對著監視系統在鬧什麼……」
獨自一人貼靠著牆壁仰頭發愣,皇甫方卿不知道自己究竟盯著頭頂上那顆燈泡盯了多久,只知道他眼睛酸了、心更沉了,一種恐懼失去的心情,就像撒旦的手緊扣著他的咽喉,幾乎叫他不能呼吸。突然間,不知哪來的一股衝動,他掏出手機撥了一串號碼--
「喂?」
「到地下室的停車場入口等我。」
「什麼?方卿,我現在不方便……」
容不得沙彩虹把話說完,他掛斷了電話直接走向電梯。
抵達了地下室,他在等候的期間點燃一根煙。
他知道自己這麼沒頭沒腦的要求是過分了點,她還有任務在身根本不能離開,別說她了,就連他也不應該離開監控室才對。
可惡!
她到底來不來?都已經過了這麼久的時間了,難道她捨不得離開那一隻有錢的少爺豬,所以說他被放鴿子了,不管他在這裡等多久,她都不會……
「平陵叔叔說,你最近抽煙抽得很凶,」
一隻纖細小手突然伸過來取走他指間的煙,皇甫方卿轉頭望去,看見她因為跑步過來而微微泛紅的俏臉。
「那個老傢伙還說了什麼?」他緊盯著她明媚的臉,嗓音沙啞。
「他還說你這陣子像個生理失調的女人,看誰都不順眼、對誰都挑釁。平陵叔叔說,如果你這種態度再不改進,不用等其它人把你革職,他第一個受不了,直接把你踢出警察局。」
「很好笑。」
皇甫方卿瞇起眼緩緩靠近她,她芳心一懾,下意識的往後退,直到背抵住牆壁再也退無可退,「方卿?」
他伸出雙手撐壓在牆上將她困鎖在雙臂間,俯首凝視日夜盤旋在他腦海裡的容顏。
本來以為貪看這張俏臉、佔有這張臉龐的主人是他與生俱來的權利,他們兩人從小就一直在一起的不是嗎,為什麼最近這一切卻全都變了?同樣是這張臉蛋啊!她並沒有變得比較美或是變得更加勾人魂魄,她甚至因為任務的關係而冒出了一、兩顆痘痘,可是為什麼他的視線反而愈來愈無法從她身上抽離?
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
沙彩虹被他灼熾的眼神瞧得心慌意亂,只能低下頭揪著手,胡亂的找話題來打破這種令自己忍不住羞澀難當,卻又情不自禁陶醉的氣氛。
「你想跟我說什麼,趕快說好嗎?你也知道監控室那邊有多少人盯著,如果我離開位子太久他們會懷疑的。或是你已經事先跟大家說過,你有事找我出來談?方卿,你、你別一直盯著我看行不行?」那令她好緊張,同時難以克制的泛起一陣欣喜戰慄。不僅亂了她的心跳頻率,也讓她的腦子頓時變成一團漿糊,開始胡言亂語起來,「這幾天我跟在費齊郡的身邊,覺得他……」
俊眸凌厲瞇起,「你覺得他不錯,所以你愛上他了?」
皇甫方卿瞬間粗啞的嗓音吸引她的注意,她仰起螓首,笑容似有若無,「如果我說是呢?」
似狂似妒的複雜情緒剎那間閃過他的雙眼,撐抵在她臉龐兩側的大掌也忍不住悄悄握成拳頭……
「你怕嗎?」
他瞇起眼。
「你會擔心我愛上別人嗎?方卿?你有沒有想過,說愛就翻臉已經是你改不了的個性,既然你讓我愛不得、不能愛,那麼我將我的心放在別人身上,對你來說豈不是一件好事。」
皇甫方卿沙啞的嗓音透著一絲暴怒與不敢置信,「你真的喜歡費齊郡?」
沙彩虹仰望嚴厲俊臉,不回答他的問題,「或許你應該會慶幸我喜歡上別人,從此不再將所有的情愛投注在你身上,我想對你來說這才是你要的結果。」轉開俏臉之前,她再睇了他一眼,「我要回去了。」
走到電梯前等候著電梯下降,沙彩虹感覺到他男性獨特的氣息和炙熱的體溫,隱約籠罩著她,那似貼近又似倚靠的親暱距離,忍不住熏酡她的俏臉,悄悄迷醉她的芳心。
方卿總是這樣!
他從來不許人在他面前說情愛,但是他對她做的每個動作、每一句話,卻又飽含著戀人間的親密曖昧與霸道佔有。是,這的確會讓她怦然心動,可是在心動過後呢?再進一步的確認彼此呢?他辦不到,他嚴厲抗拒著那一種親暱相屬的關係。
沉默席捲彼此,兩人默然無語。
看著電梯的樓層指針迅速往下降,沙彩虹忍不住悄歎。難得的兩人獨處就要結束了,他真的沒有話要對她說了嗎?
唉!難道她真的逼他太緊了?自己當真要求太多了?
就在電梯門打開的前一刻,一雙鐵臂突然扣住她的肩膀,驀地將她整個人轉了過身。
「呀……」
她驚呼一聲撞進他的懷裡,一隻大手粗魯捏扣她的下顎讓她疼得顰起眉頭,纖細贏弱的可人嬌娃當場難敵他突來的悍然,只見眼前一閃,俊臉猛地俯低欺近,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封住她的唇。
電梯門打了開來,裡頭的大型方鏡映照出他們兩人激烈擁吻的纏綿身影。
皇甫方卿箍緊了雙臂,將她整個人抱離地緊緊圈擁在懷裡,強悍撩動的唇舌在她溫熱的唇腔長驅直入,像是要佔有她的每一分甜美津澤。在狂野迷亂中強勢宣示他的主權,不許任何人來覬覦,她的一切都是他的!
沙彩虹被他吻得渾身無力、雙腿發軟,意識模糊間只慶幸他將她抱得很緊,否則只怕她現在已經撐不住身軀,整個人無力癱軟在他的腳邊。
她一直知道自己愛上了一個生性熱情的男人,只是不曉得他的熱力竟然如此狂烈不羈,他就像是一座猛烈爆發的火山,用他所有的熱力將她的理智焚燒殆盡。老天,這幾乎是她無法承受的境界……
「啊!方卿……」
她在他臂彎中喘息著,側首讓他濕潤火熱的唇舔過她每一寸細緻白嫩的頸項肌膚。
皇甫方卿鼻息間吐出的濕熱氣息掠過她的雪白肌膚,比他撩撥的大手更具挑逗魅力,一股難以言喻的騷動熱氣迅速湧遍她嬌軀,她顫抖的攀緊他的頸項,悄然吟哦出一絲悸動難耐……
這一聲銷魂淺吟,讓埋首在她胸口舔吻的皇甫方卿猛然回過神。
「方卿?!」
他的雙眼迅速閃過複雜的情緒,有激情、狂炙、慾念和……懊悔。
他驀地放下她,狼狽的伸手按下電梯按鈕,一腳踩進電梯裡旋即往上升。留下渾身炙熱嬌喘的沙彩虹怔怔一愣,握著粉拳仰首凝視迅速跳升的樓層指針,在心中暗暗詛咒他的祖宗十八代。
這算什麼?他竟然在他們熱吻纏綿之後,頭也不回的逃走了!
「臭方卿,我恨你!」
獨自一人走在幽暗的走廊上,沙彩虹雙手緊緊交握在胸前,彷彿這個舉動能夠帶給她一些勇氣。
她今天真的是被那只皇甫豬氣到了,整整六、七個小時不知道自己在幹麼,就連結束任務下班,也忘了要拿皮包,害得已經坐上公車的她,不得不按鈴下車一路走回公司。
那個纏綿熱吻、溫柔的撫觸,對皇甫豬來說,真的有那麼恐怖嗎?簡直欺人太甚嘛,他到底把她當什麼了?
她委屈極了,覺得自己好像一隻蒼蠅,而皇甫方卿的親吻和撫摸就像略邊的一坨拘大便,拉屎的賤狗已經拍拍屁股走了,而她這只蒼蠅還嗡嗡的繞著那坨大便頻頻留戀回味。
為什麼會這樣?她不想要當蒼蠅啊,至少讓她當那一條驕傲走開的狗嘛!
那個豬狗不如的皇甫方卿,看她以後怎麼整治他……咦!這麼晚了,費齊郡的辦公室怎麼還透著燈光?他不是已經讓幹員偽裝的專屬司機送回家裡了。
終於拿到自己的皮包,她強壓下顫抖掏出裡頭的佩槍握在手中緩步接近,走到虛掩的辦公室門邊,聽見裡頭隱約傳來交談聲,她驚恐的嚥了嚥口水,思考著該不該請求支持?
不,還是不要了,她想試試自己的能耐,更想測試一下自己是否真的適合當出勤辦案的女警,抑或只能是個一輩子埋在公文堆裡的文職人員。
伸手輕輕推開門板,沙彩虹雙手平舉緊握手槍,卻發覺槍好像在顫抖,她連忙閉起雙眼深深吸了口氣,再度睜開眼眸,她的眼神多了一抹堅定與勇氣,繼續邁開腳步往聲音的來源悄然走去。
「齊郡,咳、咳……我看我們還是不要玩了,停手吧!」
「你在說什麼?都已經走到這個地步了,你才叫我罷手。」
是費齊郡的聲音!但另一個陌生的男人是誰?她悄悄貼靠著牆邊站,由門縫偷瞄到他們就待在辦公室裡的隱密休息室。不知道為什麼,費齊郡嚴厲禁止所有幹員踏進那個小房間,他說那是他唯一要求的私人空間。
因為外界無法從那個四周封閉的休息室進行任何攻擊,所以他們也就順應了他的要求從不涉足。
「不要再為了我做傻事了,齊郡,我不要你這樣。」
「不行,我已經做了。」
「你、咳咳……」
接著便是男子劇咳不止的聲音,還有費齊郡又惱又怒的斥責,「你一定沒有按時吃藥對不對?該死,我只不過是幾天的時間沒辦法專心照顧你,你看你把自己搞成了什麼樣子。」
「你別生氣,咳、咳……」
「你快點給我吃藥,還是要我親自用嘴巴餵你吃?」
門外的沙彩虹聞言渾身一顫。老天!是她會錯意了,還是裡頭那一對真的在上演同性戀曲?
接下來是一陣沉默,只有杯子拿起放下的輕微聲音,不一會兒,再度陷入了一片靜默了。
好半晌,倏地傳出一陣類似曖昧的喘息和輕吟聲。
沙彩虹覺得自己的臉頰轟的一聲當場熱了起來!
這呻吟聲好耳熟,她今天下午在皇甫方卿的撫摸熱吻下,也曾發出類似的銷魂聲音。
「我愛你,東午,為我好好養壯你的身體,你知道我不能沒有你。」
「嗯……嗯,我知道。」
她在門外聽得臉紅心跳,持槍的手不停的抖啊抖。老天!他們兩個大男人真的在做那件事。
休息室裡時而沉重呻吟、時而激昂亢吼的聲音不間斷的傳出,那激烈狂野的同性歡愛,根本不亞於男女情深的異性相愛。
她握槍的雙手緩緩的垂了下來,不知道現在該怎麼辦?
踹開門板闖進去?人家在裡面嗯哼啊的,多殺風景啊!
那,難不成叫她站在這裡靜待裡頭的歡愛結束,這樣又好像……
突然,一隻大手自黑暗中伸向沙彩虹,驀然拍了下她的肩膀。
「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