閒來閣外的下人們一個個嗑著瓜子,喝著茶,曬著太陽還順便看好戲,待遇比向閒卻這個禮部尚書兼太子太傅還好啊!
聽聽裡面大人掙扎的聲音就知道,指不定夫人又想到什麼鬼點子折騰大人呢!所以在崔大叔的帶領下,大家拿著板凳,捧著瓜子,端著茶就趕來了。雖說夫人整大人的戲經常能看到,但每次戲的內容都不一樣,錯過精彩那才叫抱憾終身啊!
閒來閣內歸來正搖著手中一串長長的毛茸茸的東西,她拿著它在閒卻面前揮啊揮啊,威脅性十足地叫喊著:「你到底要不要把它掛在身後面?」
「能不能……能不能不要?」閒卻底氣不足地反抗著,「那條小的百獸尾我把它掛在腰間已經被大人們說是尾巴長錯了地方,要是把這麼長一條的百獸尾掛在腰後,人家還真以為我錯長了尾巴呢!」
「我要你把百獸尾掛在腰後面了嗎?」她勾起危險的眼神,「我說過這是百獸尾嗎?」
閒卻不肯定地瞟了那東西一眼,「那這是……」
「這是老爹送給狗娃滿月的禮物——一條狐狸尾巴。」
「狐……狐狸尾巴啊?」閒卻差點沒暈過去,連狐狸尾巴都出來了,他犯的錯就真的這麼不可原諒?拉了拉夫人的衣袖,他的語氣竟有那麼點撒嬌的味道,「歸來,看在狗娃剛滿月的分上你就原諒我這一次吧!」
說起「狗娃」閒卻的氣息就難以平順,想他禮部尚書兼太子太傅的長公子,叫什麼不好,居然叫「狗娃」?說長公子是狗,還是說他這個爹是狗,所以生出來的孩子叫「狗娃」。偏偏歸來認準了名字賤,孩子好養活的土道理,愣是管他叫「狗娃」。好在小名字在家叫叫,他另取大名就是。
這不!今兒個他就翻出家譜、家規準備給狗娃起個大名,可他翻開向家家規,突然發現在第九百九十九條家規後面竟然多了一條,正好湊成了第一千條,而這一千條正是這樣寫的:
「以上九百九十九條所說全是屁話,向家子孫無須理會。」
能寫出這番「豪情壯志」的人放眼全天下也只有歸來一個,她自己不遵守家規也就算了,反正現在姑姑只要抱著狗娃就萬事足以,也懶得管她符不符合向家媳婦的要求,但她也不能這樣侮辱向家祖宗啊!秉著夫君的威嚴,向家子孫的志氣,閒卻決定嚴肅地跟她好好談談這個家規問題。
他只是把聲音稍微提高了那麼一點點,他發誓,他真的只是聲音比平時大了那麼一丁點。她就說他有了兒子忘了娘,什麼不疼她不寵她不愛她,到最後她認定了他在外面填房納了妾,這才藉機找她的不是,好休了她。
天可憐見的!別說是休了她,他連一句重話都不敢說她。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歸來平時男兒氣太重了些,自從她懷了狗娃整個人就變得特別敏感,有時候竟然還會流眼淚,嚇得他在她面前大氣都不敢喘,還……還敢說她?
生下狗娃後她的敏感是沒有了,男兒氣重新回到體內,他若是得罪了她,她二話不說直接丟出飛刀。好在她的飛刀功夫越來越厲害,即使是閉著眼睛扔出去也傷不到他半根毫毛。大概是常常扔飛刀傷不了他,不敢傷他,又見不到他害怕的樣子,歸來覺得特別無聊,最近玩起了整人遊戲。
像現在,居然拿條狐狸尾巴讓他繫在腰後面,也不用出向府,只在府裡走一圈就把他「吼」她的事全當沒發生過——她是用「吼」這個字來形容他稍微提高的聲音。
開玩笑,把狐狸尾巴繫在腰後在府裡走一圈,那他以後還怎麼當這個家的主人啊?還不給下人們笑死了?不行!說什麼也不行!
「歸來,我只是覺得你不該在家規上亂塗亂畫,這要是給向家後人看見了多不好。」閒卻仍然試圖跟她講道理。誰讓人家是「理」部尚書呢!
歸來可不管這麼多,她從懷中掏出一張已經有點風雨飄零味的紙張,特地在閒卻眼前揮了揮,「看到沒有?這是一年前誰寫下的保證書?你要是不記得了,我念給你聽聽!」
「無論歸來做什麼事,向閒卻都不生氣,他會疼她寵她只對她一個人好,他保證這輩子只愛歸來一個,再不會娶其他人。」不用她念,他背得滾瓜爛熟。就因為寫了這東西,他不知道後悔了多久,現在只要他一犯點小錯——這錯都是她說出來的,她就拿那東西出來堵他的口。得!今天又要栽了。不行!他不能讓男兒尊嚴就此消失殆盡,他要反攻,「我……我是說你做什麼我也不生氣,我會疼你寵你只對你一個人好,我也沒有娶其他人,但我沒說……沒說你的命令我都要服從啊!所以今天……」清咳兩聲,他實在得找回點氣勢來,「今天說什麼我也不會繫著狐狸尾巴出去的。」
「你不去是不是?」你不去我就沒法子整你了?歸來二話不說,就向外間的書房走去。瞧她的動作,閒卻頓時緊張起來,「你……你要幹什麼?」
「寫休書!」
「寫休書幹什麼?」
「休你!」
完了!閒卻的語氣一下子就軟了下來,拉著她的手,什麼男兒尊嚴、一品大員的氣派全不見了蹤影,「歸來,別這樣!你就別生我的氣了,好不好?」
「不好!」她是吃了秤砣鐵了心,說什麼也要給他個教訓讓他不敢再拿家規家法、婦德女訓、三從四德來煩她。
閒卻見擋是擋不住的,急中生智把她拉進懷中,順勢狠狠地吻住她,這下子總該能阻止她的休夫行動了吧!
休夫——還是有得商量的!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