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宋舒蠫的執意堅持之下,沈君維只好帶著她一起去找方組長;不過兩人才同時出現在刑事組,方組長即表情很詭異地問道:「我還以為你們以前互相不認識,沒想到現在已經在同進同出了?」
君維覺得這句話很刺耳,而且也充滿了暗示,於是他也半帶挑釁地故意回道:「現在我在追她,法律上有規定這是犯法的嗎?」
舒蠫沒好氣地推了君維一把,方組長則是一臉悻悻然,便切入主題直接說:「屍體在太平間,你是要看屍體,還是要看照片指認?」
在君維尚未回答之前,舒蠫但感一陣反胃噁心地插嘴急說:「看照片就好,我才剛剛吃飽!」
君維投給她一抹溫煦的安慰眼神,然後轉向方組長懇求道:「方組長,能不能由我看就好?再說你也沒有請宋小姐過來,而且她根本就沒有見過吳錫安!」
方組長沉想了一下,最後點頭。
「好!暫時沒有請宋小姐看的必要。喏,照片在這裡,請你看仔細一點!」
方組長把一疊慘不忍睹的照片往桌上一丟,舒蠫馬上閉起眼睛轉過頭去,君維則強忍住反胃的噁心感,冷靜沉著地翻閱一張張照片。
「屍體是在下游被幾名學生發現的,撈上來時全身赤裸沒有穿衣服,他的衣服則是在上游的河岸邊找到,那裡顯然是棄屍的地方!」方組長逕自解釋著。
君維強吞了幾口口水,半晌才勉強發出聲音問道:「他的臉幾乎可以說是面目全非了,連手指頭都被一根一根剁掉了……」
舒蠫頓時慘叫了起來,她摀住耳朵說:「君維,你非得把那些恐怖的細節都說出來才可以嗎?」
君維一迭連聲道歉地說道:「對不起啦!我是想問方組長,這照片上的……呃,人都已經是這款地步了,要我怎麼指認?」
方組長一邊喝著熱茶、一邊慢條斯理地說:「他的臉被刀子劃得像市街地圖,可以看他的身體其他部分的特徵呀!還有,手指頭雖然被剁掉了,還有半截嘛,你認不認得那只戴在無名指上的鑲鑽戒指?」
「那是吳錫安的沒錯,我看他一直戴在手上,但是——」
君維微蹙起眉頭停頓了一下。
方組長立刻機警地問:「但是什麼?」
君維瞥了舒蠫一眼,然後又看了看方組長,他重新把照片從頭看一遍,然後不太確定地說道:「但是,我覺得這不太像是吳錫安!」
「什麼?你剛才說什麼?你要知道,這種事情是不可以信口雌黃的,你為什麼這樣覺得?」
方組長一雙鷹般的犀利眼睛直直瞪看著他,他則越看越有自信地答道:「因為我看過他沒有穿衣服的樣子!」
這時候舒蠫再度慘叫了起來。
「噢!天哪!我到底跟什麼樣的人在一起?沈君維,你該不會是同性……」
君維一陣哭笑不得。
「舒蠫,你又聯想到什麼地方去了?我的意思是說:有幾次我們一群商場上的朋友一起去洗三溫暖,吳錫安也都同行,所以……」
舒蠫鬆了一口氣,摸了摸胸口說:「嚇死我了!你早說嘛,幹麼講話只講一半?」
方組長也悶笑了兩、三聲,然後他斂斂神色,鄭重問道:「沈先生,你到底覺得哪裡不像?」
君維偏著頭,一陣回想地喃說道:「這照片上的人……好像胖了一點!」
不料方組長嘖了一聲,很不耐煩地說:「這個叫作『浮腫』,你沒聽說過嗎?法醫說這屍體泡在水裡至少兩、三天了,當然看起來會『胖』一點!」
「噢,我只是說出我的感覺而已!」
「還有呢?」
君維若有所思地繼續說道:「還有就是,他身上有個部位本來是很小的,現在怎麼變得那麼大?」
「啊?真的?我看看!」方組長大感興趣地湊近過來看。
舒蠫則羞紅著臉大聲抗議道:「男士們!請你們別越說越下流好不好?」
兩名男士同時抬起頭來看著她,異口同聲地說:「我們有嗎?你在講什麼?」
舒蠫如坐針氈得渾身不自在,兩位男士莫名其妙地互望一眼,然後君維又繼續說下去。
「你看他的耳朵,以前沒有這麼大的……」
這下子舒蠫更加尷尬不已,剛才是想到哪邊去了?幸好兩位男士並沒有空閒注意到她的窘態。
看了半天照片,末了君維斬釘截鐵地說:「這個不是吳錫安!」
方組長突然變得很懊惱生氣地質問君維道:「你確定你會比吳太太更清楚她老公的身體特徵嗎?連她都指認『這個』就是她失蹤多日的丈夫,而你憑什麼又說不是?沈先生,你該不會有什麼特殊動機吧!」
舒蠫實在聽不過去,兩手立刻插成了茶壺狀,憤恨不平地說:「方組長,你這麼說就太沒道理了,沈君維幹麼要騙你呢?警察是人民的保姆,照你這種態度,那你不就成了那只推動搖籃的手,隨時會伸出來掐死小BABY?」
君維先是一怔,然後笑瞅著舒蠫說道:「舒蠫,你怎麼說得這麼噁心?」
「你沒看過那部電影嗎?那個心理變態的奶媽就是……呃,我剛才要說什麼?怎麼說到這裡去了?噢,對!方組長,我要說的是:你有沒有想過一個問題?」
方組長一愣一愣地望著生氣的美女,問道:「什麼問題?」
舒蠫故作誇張地長吁一聲。
「我想,你去過『皓東企業』好幾次了對不對?難道你沒注意到沈君維多有錢嗎?而這個下落不明或已經死翹翹的吳錫安,也只不過欠了君維一千萬元左右而已,這筆數目對君維來說,只能算是一塊蛋糕上面的小點綴,這也值得他萌生殺意去謀害吳某人嗎?」
這一問不但提醒了方組長什麼,君維自己也感到恍然大悟地說:「對呀!我以前太謙虛了,怎麼沒想到這樣說來替自己申辯呢?」
方組長點了點頭,有些息事寧人態度地說道:「噯,兩位,老實說,這個問題我也有想到,但是現在社會這麼黑暗,什麼事都可能發生,所以我們警方辦案也不得不謹慎小心啊!如果沈先生說的句句實言,那我就得反過來想:吳錫安的老婆又怎麼會認錯呢?」
君維兩手一攤,聳了下肩,說:「這個問題應該由你去頭痛了,你要把我剛才所說的全部作成筆錄來當證言也可以,反正我說的是我心裡所想的;方組長,現在我們可以回去了吧?」
方組長莫可奈何地點點頭,但是不忘又叮嚀一句:「請你們兩位暫時不要有遠行的計劃,我們警方也許還有需要你們協助的地方!」
意思就是說「隨傳隨到」,舒蠫和君維相交換了一記眼神,忍不住搖頭苦笑。
***
等到離開了刑事組,兩人坐進車子內之後,舒蠫充滿好奇地問道:「君維,剛才你跟方組長所說的,你有幾成把握確定那具屍體不是吳錫安?」
「怎麼?連你也不相信我?」
「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我覺得這整件案子越來越撲朔迷離,你不覺得很奇怪嗎?」
君維的臉上閃過一陣陰霾,他不勝欷虛地說:「站在一位朋友的立場,我當然不希望那具屍體是錫安的,不過如果不是他,那麼死的人又是誰?事情為什麼變得這麼離奇古怪?剛才看了那些照片之後,我甚至還很自私地希望屍體就是錫安,那麼這整件案子就可以有個了結,但是現在我又對自己這種想法感到相當罪過……」
舒蠫故作輕鬆地安慰他說:「你自己不也說過:人不自私,天誅地滅;你會有那種想法也是人之常情,你就別太責備自己!」
君維長歎一聲。
「現在可好,如果經過法醫的進一步調查,證實屍體不是錫安,那我們的苦日子還沒有過完。」
「你放心,至少有我陪你一起扛下。」
「是啊,那是諸多不幸中的大幸,只要有你在我身旁,這段日子再怎麼難熬,我也都還笑得出來!」
「君維,我……」
舒蠫心事重重地欲言又止,君維似乎一下子就看穿了她的心思,他的聲音異常溫柔地呢喃道:「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在你我之間,我的爸媽將會是一個大阻礙,但是我不會妥協的,而且我還想出一個孤注一擲的方法……」
「什麼方法?你該不會因為我而跟家人反目成仇,最後演出離家出走吧?」
君維噗哧一笑,半真半假地促狹道:「離家出走算什麼?乾脆你跟我一起私奔最好!」
舒蠫嬌羞不已地白了他一眼。
「請你正經幾秒鐘行不行?怎麼講那種調戲我的話……」
君維收起了戲謔的笑容,鄭重其事地說:「好啦,那我就正經幾秒鐘給你看!舒蠫,剛才我所說的方法,如果女主角都不捧我的場,讓我自己唱獨腳戲也不行,你一定要答應我!」
「你還沒說是什麼方法,我怎麼答應你?萬一,你把我推入火坑,賣去人肉市場,那我可怎麼辦?」
君維深吸了一口氣,胸有成竹,而且語氣堅定地說:「我打算最近在家裡辦一場宴會,把一些至親好友全部請來,並且邀你出席為主要貴賓,以行動證明一切,讓所有的人都知道我們在一起的事。」
舒蠫但感進退兩難,她面帶憂色地問:「這樣子好嗎?萬一以後我們不在一起了,那麼多人不全都成了我們的現成見證人?」
「老天哪!難道你對我們的未來就這麼不看好、這麼沒有信心嗎?」
舒蠫有些欲振乏力地歎口氣。
「不是我沒有信心,這叫作『自知之明』!想想看,在你們那些豪門世家的朋友堆裡,有多少條件一等一的名媛淑女任你挑,而我只是個莫名其妙冒出來的灰姑娘,我即使赴約去參加你家的豪門盛宴,半夜十二點的鐘聲一敲響,我照樣得變回來,再說,我只希望當自己,不想假東假西地變來變去!」
君維微表吃驚,語音更加強加重地一字一句說:「沒人叫你變來變去呀,而且我喜歡的就是你這副迷糊德性!」君維對於她所說的真心話,微感吃驚。
「謝謝你噢!」
「喂!我可不是在跟你開玩笑,而且我還有一個想為你辦一次宴會的主要原因——因為我爸媽還沒有見過你,但是我相信只要他們見了你,一定會馬上喜歡上你!」
「你這麼有信心?」
「是我對你有『百分之兩百』的信心,如果你不相信我這『先斬後奏』的方法會奏效,那你至少給我一票同情票好了,就當作你『樂捐』的嘛!」
人家都已經說得這麼低聲下氣,她怎麼忍心拒絕?於是——
「好吧!我就當作是去開開眼界吧!」
「那太好了,等我把一切事宜安排好,我再告訴你是哪一天,我叫我的司機小牛去接你!」
一切就暫時這麼說定,君維興高采烈地發動引擎,開車上路時他又說:「我送你回去工作室,晚上帶你去吃晚餐時,我們再詳細談一談!」
其實該談的都已經談過了,君維只是想多跟她相處,舒蠫感到無限窩心,但仍笑著抗議。
「再這麼吃下去,我不變成肥婆才怪!*-*-,差點又忘記了,我摩托車放在你公司外面,我們回去你那裡,但是我不能再多逗留,你也該上班了!」
君維投給她一抹燦陽般的微笑,兩人浸浴在一片甜蜜而溫馨的氣氛之中,那些紛紛擾擾的煩人雜事似乎一下子都遠離了……
***
夜貓子個人工作室。
日子平靜地過去了幾天,因為接了「皓東企業」的電腦報表外製作業的CASE之後,宋舒蠫和紀茹萱兩人每天都忙得不亦樂乎——當然嘍,工作不忘吃飯,吃飯不忘談情說愛,舒蠫常常在一天裡有一頓或兩頓飯是跟君維一起吃,兩人從「海霸王」吃到了「路邊攤」,但是不管吃什麼,因為有兩心交流和愛情的滋潤,吃起來都特別有味!
這一天晚上,由於君維要加班主持一個業務會議,多日來舒蠫難得可以跟茹萱一起吃頓晚餐,於是兩人決定到超級市場買一堆蔬果魚肉,打算合力下廚,好好地大吃一頓。
兩人七手八腳地弄出四菜一湯,飯菜香洋溢在小小的公寓,再放了一張輕柔的鋼琴演奏音樂CD,兩人以可樂代酒互相乾杯預祝事業成功,未了茹萱還半開玩笑地說:「也祝福有情人早日成為眷屬!」
舒蠫假裝生氣地啐了一句:「你是嫉妒,還是羨慕?哪壺不開你提哪壺?」
茹萱一邊用手抓著鹵雞翅大啃,一邊理直氣壯地問:「咦?怪了!為什麼這一壺不能提?每天看你跟那個沈君維,不是去吃飯,就是去看電影,兩個人像口香糖一樣黏在一起,使我這位最貼心的室友要在晚餐時間見你一面都很難,你乾脆搬去他家住算了!」
「呵!想趕我走啊?門兒都沒有!」舒蠫存心瞎起哄,故意跟茹萱耍賴說道。
茹萱裝得一副可憐兮兮模樣地怨歎說:「唉!你早晚不都是要嫁人嗎?看來我就是想留你,留來留去也只會留成仇!」
舒蠫伸出筷子朝茹萱的頭上一敲。
「瞧你那副老姑婆的語氣,比我老媽還嚕嗦!」
茹萱故意酸溜溜地說道:「喲!現在自己升了一級變成名花有主,就可以回過頭來笑人家老姑婆了?真是見色忘友,算我交友不慎!」
舒蠫也跟著一起演起戲來,撒著嬌地安慰她道:「嗯!好啦!等我要嫁時,我叫我未來的老公也一起收留你好了,看你可憐沒人愛嘛,以後就由你幫我掃地、洗衣、煮飯……」
話還沒說完,茹萱就一本假正經地插嘴問道:「要不要孩子也順便幫你生幾個?」
「那怎麼可以?那我不就成了大房,你成了二房了嗎?每天還大紅燈籠輪流掛咧!」
「掛來掛去的結果,有人就要被搾成『干扁四季豆』了!」
茹萱一說完,兩人同時爆出一陣大笑。
笑夠了之後,舒蠫岔著氣說:「天哪!咱們兩個淑女怎麼變得越來越色了?」
茹萱杏眼一瞪。「還說咧!還不都是你把我帶壞的!」
「我把你帶壞?我是迷糊蟲,你是鐵公雞吶,一向都是你比我精明能幹又厲害的呀!」
茹萱朝她扮了一下鬼臉,古靈精怪地瞇笑著說:「有一方面我可能比不過你喔……」
不料舒蠫趕快低下頭來看看自己胸前,然後又看看茹萱的,最後說:「不不!你太謙虛了!」
茹萱一聽,差點跌到飯桌底下去,她兩手插腰、抬頭挺胸地宣言道:「在『這』一方面,我當然比得過你,但我不是說這個!我是說,現在我仍然是『普通兒童級』,你卻已經升級變成『輔導級』,我怎麼比得過你?」
舒蠫仍然滿頭霧水,一臉傻乎乎地直問:「你在講啥米?我怎麼都聽不懂?」
「我在說……噯,不要客氣嘛,我問你,你跟沈君維有沒有嘖、嘖、嘖——打啵啊?」
舒蠫頓時兩頰飛紅,低下臉來很尷尬地喃說:「你怎麼問我這種問題?當然有*,嘻……」
「好啦!有就有,也不要笑得跟花癡一樣!」
這時候舒蠫突然斂了斂神色,沉默半晌之際,一絲憂愁掠過清麗的臉龐,她若有所思地說:「唉,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問題,我跟君維……」
「我知道你是又怕又愛、有擔心也有歡喜,但是我實在搞不懂你,你為什麼這樣七上八下的?要愛就勇敢地去愛個夠呀!」
「噢,你說的可輕鬆,你又沒觸電過,你又怎麼知道?」
「那就算我虛心受教好了,借問一下喔,你又是在擔心害怕什麼?又有什麼事讓你這樣時愛時喜、七上八下?」
舒蠫放下了碗筷,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唉……你不知道我擔心害怕的事可多了……第一,他太有錢,家世背景跟我的又相差懸殊;第二,他爸媽中意的未來媳婦是一位門當戶對的千金小姐;第三,如果將來我嫁給他,他爸媽會給我好日子過嗎?第四,他是獨生子,肩上的責任重大,事業、家庭、婚姻、傳宗接代,你沒聽說過我們台灣人有這習慣?很多女孩不願意嫁給獨生子,壓力太大了;第五嘛……」
舒蠫好像在開菜單似地說了一大串,茹萱趕快打斷她的話喊停道:「好了好了,天哪!沒想到你的問題還真多,再說下去三天三夜都說不完,我想你剛才說的這四點就是最重要的吧?舒蠫你會不會擔心太多了?你剛才所說的,就好像是哪一出歌仔戲的劇情,現在都已經是什麼時代了?你還在擔心什麼家世背景、獨生子的問題?」
「就算這些跟背景有關的問題不考慮,你說,如果你男朋友的爸媽一點也不喜歡你,那你怎麼辦?背負著破壞人家家庭和諧的罪名繼續跟他在一起?還是馬上分手?」
這一問倒是把茹萱問倒了,她偏著頭想了半天,最後充滿樂觀地安慰舒蠫說:「來日方長,你跟沈君維才認識多久?你還有時間去贏得他爸媽的心嘛,再說他們又還沒見過你!」
「君維也是這麼說,但是——」
叩!叩!一陣敲門聲打斷了舒蠫的猶豫,茹萱蹙起眉頭嘀咕道:「一定又是哪個鄰居忘記把樓下的門關上了,讓人沒按門鈴就跑到樓上來。這時候會是誰?」
「一定是君維吧!他說開完會後如果不是太晚,他要過來一趟的!」
舒蠫欣喜若狂地立刻起身去開門,茹萱也準備去廚房再拿一副碗筷,門一打開來,出乎舒蠫意料之外的,站在門口上的人卻不是君維,而是兩名惡形惡狀的彪形大漢。
說時遲、那時快,兩名陌生人用力把門一推,舒蠫防範不及地往後一退差點跌倒,其中一人已經迅速用手蒙住她正想尖叫的嘴,並且將她反身過來攬腰一抱,像老鷹捉小雞似地緊緊挾持住,另外一人則已經進到公寓內來很快地將門關上……
在舒蠫尚未搞清楚這到底是劫財或劫色之前,茹萱拿了碗筷從廚房走出來,一邊還嚷嚷著:「沈君維,你還真會挑準時間來吃——」
那個「吃」字停在半空中,抓住舒蠫的那名男子大聲向茹萱喝令道:「不要叫!要不然我像斬雞頭一樣把她的脖子扭斷!」
茹萱目瞪口呆得愣在原地,舒蠫則已經嚇得兩腳不聽使喚、全身發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