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馬兒交給客棧的小廝後,他趁著黑夜來臨之際,施展輕功無聲無息的翻過那高聳的圍牆,成功的避開御林軍的耳目,自由自在的在宮裡行走。
當濰錚正要熄滅燭火準備就寢時,一道黑影突然自窗外竄了進來,讓她受到不小的驚嚇。
「什麼人?」她轉過身查看,心裡很害怕闖進她寢宮的人對她圖謀不軌。
「是我。」宇文革月站到她面前,好讓她安心。
「是你?」濰錚很高興他肯來見灩晴,但她又很擔心他的來意到底是善是惡,如果是為了愛灩晴就好,那如果他是為了傷害灩晴而來呢?灩晴現在已經變得精神恍惚了,如果他又來傷害她的話……
不行!濰錚決定試探宇文革月的心意。「你來做什麼?是聽了晴兒的死訊特地趕進宮來的嗎?她都已經死了你為什麼還不肯放過她?」
「我來是因為我愛她。」宇文革月毫不猶豫的說出真心話。
「愛?你也會有這種感情?你不是只會傷害晴兒嗎?居然還無情的對她提出那種殘酷的條件,逼得她不得不尋短來彌補你,你簡直就不是人,現在居然還有臉來這裡!」原本只是打算試探他來意的濰錚卻越來越認真,她一想起他對灩晴的所作所為就不由得動怒。
「你既然不希望我來,那為什麼還要通知我她的死訊?為什麼還要將信送來給我!」他被激得狂吼,此刻他的情緒十分激動。
「你以為你大聲我就會怕你啊?晴兒為你受的苦實在太多了,你到底知不知道?」面對他兇惡的表情,濰錚毫不畏懼的大聲反駁。
「我知道,我知道我虧欠她的一輩子都還不起,我也很後悔自己當初為什麼要那麼殘酷的對待她,現在她死了……這一切都是我的錯,都是我造成的,所以我來了。我來見她不是為了道歉或者心裡覺得不安,而是因為我愛她,因為我愚蠢到在這一刻才體會出她的好和我對她的愛!所以我拜託你,求你告訴我灩晴在哪裡,我一定要見她!」
濰錚幾乎要被他的深情感動,瞧他痛心疾首的表情,他也許真的愛上晴兒。
「人都已經死了,就算你見到她又能怎麼樣?」她的語氣變得平緩,這是她對他的最後一個考驗。
宇文革月靜默的自懷裡取出蝴蝶釵,「這是我薩爾都家世代相傳的傳家寶,是當家主母的所有物,當時我體會到自己是真心愛上我亡妻,我才心甘情願的將它插上我亡妻的髮髻。現在晴兒雖然已經死了,我仍然願意將它交給她,因為我愛她,所以我才專程千里迢迢的趕到這裡來見她。」
宇文革月的眼神變得非常溫柔,柔和得讓濰錚幾乎不敢相信在她面前是那個一心只想復仇的男人,她認為可以安心的將晴兒交給他了。
「好吧,我老實告訴你好了,晴兒她沒死。」
聽濰錚這麼說,宇文革月非但沒有受騙的憤怒,反而喜出望外的握緊濰錚的肩頭,反覆的詢問她事情的真相。
「是真的嗎?她真的沒死?」直到看見濰錚輕輕的點頭,宇文革月才笑了開來,原來灩晴沒死……太好了,他以為自己又要再次失去心中所愛,感謝上蒼,
「你別高興得太早。」濰錚突然潑了他一盆冷水,打斷他心中的喜悅。
「此話怎講?」
「灩晴她是沒死,不過也差不多了!她自戕是真的,但是我們努力的將她從鬼門關給硬拉了回來;現在的她,不但不肯吃東西,也不肯說話,簡直就是在等死。看見她那副模樣我實在於心不忍,所以才會用計引你進宮來看她,希望對她多少能有點幫助;可是我又擔心你來者不善,才會不斷的刁難你。」
「帶我去見她,我要見她!」宇文革月激動的大喊,他恨不得立刻插翅飛到灩晴身邊去探視她。
「好吧,跟我來,我現在就帶你去。」濰錚披上外衣後帶著他往仁善宮而去。
「晴兒從小就過得苦,她不像我是在皇阿瑪的寵愛下成長的,可是她日子雖過得苦卻從沒有怨言,仍然善解人意,就因為她可以體會出我皇阿瑪心中所有的喜怒哀樂,所以她靠著和皇阿瑪的這一點交集過活;當她感應到你心中的愁緒時,除了震撼外同時也無可自拔的陷落,我希望你能好好的待她,如果她日後能幸福的話我就放心了。」
聽完她的話,宇文革月覺得非常愧疚,也心疼灩晴的那股傻勁,原來她當時說知道他心裡的痛是真的,並不是他所認為的不負責任的風涼話。
「到了,你自己進去看她吧,我不進去了。」濰錚送他到仁善宮外便放他自行入內,這時候只能靠他一個人,就算她跟進去也無濟於事。
「我知道了。」宇文革月戰戰兢兢的踏進仁善官。
他鼓起勇氣邁開大步向前走,到了灩晴房外反而不敢輕易推開門進去見她;他在房門外徘徊,從裡面的燭火尚未熄滅這點他推測灩晴還沒睡下,悄悄的將門推開,他偷偷從門縫探視她。
只見一個消瘦的人影枯坐在床沿,面無表情的她只是靜靜的坐在那兒,什麼動作都沒有,彷彿是沒有生命的娃娃一樣。看見她這副模樣,一股深深的自責迅速的自他心底竄起,都是他的錯!他一定要想辦法讓她恢復往日的笑顏。
打定主意後他再也不覺得畏懼,大方的推開門進房去見她。
「晴兒。」宇文革月來到她身邊,柔聲呼喚她的名字,起初她並沒什麼反應,甚至根本就沒有聽見他的呼喚,但他不氣餒的再度輕輕的呼喚。
「晴兒,看看我。」他輕輕的拍拍她消瘦的粉頰。
灩晴卻在見到他的瞬間像見了鬼般慌張的放聲大叫,甚至起身逃離他身邊。
在宇文革月還弄不清楚發生什麼事之前,她已經鑽進桌下,雙手緊抱著自己的肩,彷彿這麼做可以保護自己不受到傷害似的。
他並沒有放過躲在桌下發抖的灩晴,邁開大步上前去抓住她的手臂就要將她拖出來;她不從的奮力抵抗,甚至抱著桌腳抗拒他。
「晴兒,出來啊,讓我看看你好不好?」他因為怕傷到她不敢用力過猛。
「你為什麼會在這裡?為什麼?」基於對他的虧欠,她慚愧得不敢正視他。
「你為什麼要躲我呢?」難道他真是傷她太深?一定是的,除了利用她當玉嫣替身的那段日子外,他幾乎從沒給她好臉色看過,她不想見他也是應該的。
「我沒能完成對你的承諾……」她的聲音有些顫抖,話還沒說完,她的念頭急轉,倏地抓住他厚實的肩膀激動的問:「難道你是為了殺我皇阿瑪而來?」
「不是……」
不等他話說完,她立刻慌張的哀求他:「我求你,求求你別殺我皇阿瑪!我絕不是故意失信於你的,我實在是無法對皇阿瑪痛下殺手,他好不容易肯看著我、叫我的名字,教我怎麼狠得下心殺他?」晶瑩剔透的淚水瞬間滑落她絕美的臉頰。
「我也想過要補償你,我本想一死了之好給你個交代,誰知……我竟然失敗了!如果你要殺的話就殺我好了,一切的恩恩怨怨就讓我帶入黃士吧,求求你!」她激動的不住向他磕頭,只求他能饒皇阿瑪一死。
宇文革月靜靜的將她的一舉一動看進眼裡,扎扎實實的叩頭聲讓他聽了不禁為之鼻酸。在這一刻他才完全體會出自己真的傷她太深,居然會讓她害怕到……向他磕頭!哼,世上還有什麼比這更諷刺的?
他此行從沒想過要傷害康熙,完全是為了她愛新覺羅灩晴而來,怎麼她……
看著仍不停對他磕頭的灩晴,他微慍的抓住她肩膀,將她拉起來和他對視。
「傻瓜,我從沒說過我是為了殺康熙而來的啊!為什麼你會想到那裡去呢?」他撫著她略微滲血的額頭,心疼她的舉動,更氣自己沒能看穿她的企圖而阻。
「你不殺我皇阿瑪?難道你已經放棄復仇了?」灩晴脫口問出自己心中的疑問,反手擦去頰上殘留的淚珠,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
宇文革月慢慢的點頭,正式向她宣告自己的心意:「在到北京的路途上,我想了很多,最後我終於還是選擇放棄對康熙的仇恨。」
她不敢置信的看著他,期期艾艾的說:「你……此話當真?為什麼?」
他輕歎了口氣,溫柔的撫著她細細的柳眉。
灩晴這才注意到他對她的態度和以往判若兩人,這個舉動讓她受寵若驚,卻也因他突如其來的溫柔而害怕得全身僵硬。
「為了你!」他大聲卻不失溫柔的向她宣告自己的真心。
他緊緊抱著灩晴,完全沉浸在自己即將和灩晴雙宿雙飛的幻想裡,根本沒注意到灩晴的異樣,她的眼神仍舊縹緲,並沒有宇文革月想像中的快樂。
良久,他終於發現灩晴的不對勁,懷裡的她不僅全身僵硬,還微微顫抖著。
「怎麼了?這不是你一直以來都很期待聽見的話嗎?為什麼發抖?」
灩晴順利的掙脫他的懷抱,卻仍是不發一語。
「說話啊!只要你願意,我可以帶你回岳劍山莊,我們倆從此過著只羨鴛鴦不羨仙的快樂生活,這不是很好嗎?難道你不願意?」
「為了我?」哼,她何德何能讓宇文莊主為了她而跋山涉水至此?
他略點了下頭,注視著她的眼柔聲道:「沒錯,我的確是為了你特地千里迢迢的趕到北京來。」語畢,他自懷中取出蝴蝶釵遞到她面前。
灩晴低頭看著他手中的釵,不明白他的用意為何。
「這是我薩爾都家世代相傳的信物,它原是屬於玉嫣的,現在我要把它交給你,希望你能收下它。」他的語氣十分誠懇。
而一直注視著釵的灩晴卻怎麼也說不出話來,沒一會兒淚水便自她頰邊滑落。
「我不要!」
她一抬頭,宇文革月才赫然發現她正流著淚,心毫無預警的抽痛著。
「我不要這種東西!」她激動得大吼。
宇文革月看傻了眼,他印象中溫柔嫻淑的灩晴從不曾如此氣憤過,怎麼會這樣?
「為什麼?難道在你心目中我已經不再重要了嗎?你能感受到我的心情的,請你再度敞開心胸來感覺我好嗎?你真的感受不到我的愛?」一想到她可能已經不在乎他,他的心就沒來由的揪痛,從和她重逢到現在,他心痛的次數數也數不清。
「我不要再去在乎你的感受了,那太痛苦,我不要……」她仿若泣訴般地道。
宇文革月害怕的低吼:「我不許你說這種話,我需要你來愛我!」
他霸道的宣言讓她苦澀的笑了。「你太自私了……你要我愛你,那我呢?誰來愛我?你從不知道沒有人愛的辛酸。」
「誰說沒有人愛你,至少我就是愛你的!」
他真誠的自白,沒想到卻只是換來她一個鄙夷的笑。
「你?」
他用力的點頭,好讓她更有信心。
「你不會愛我,你心裡自始至終都只愛一個女人,那就是宋玉嫣。在你心目中我只不過是她的替代品,因為我擁有和她相似的地方,所以你才願意看我,才會說出這種話來;否則我對你而言不過是仇家的女兒,是被你所唾棄的女人!」
她這番自嘲的話讓宇文革月的心痛到極點,他做夢也想不到自己有一天會為了她的淚而感到痛苦,女人還真是折磨人,但他心甘情願想和這個磨人的女人共度一生,就怕她不願意。
「別說這種話,我是真心愛你才會不辭千里趕到這裡來。當我得知你的死訊時,天知道我的心有多痛,我覺得我的世界正一片片的瓦解,那時我才體會出自己是多麼的需要你。答應我,和我回莊,再愛我一次好嗎?我需要你來愛我!」
他苦苦哀求的表情讓她看了覺得可笑至極,什麼時候他也會懂得求人?
「哼!當初你說完傷人的話就要打發我走,連最後的吻都吝於給我,甚至要我動手殺了我皇阿瑪,逼得我不得不選擇了卻殘生好給你個交代,現在你一句愛我就要我回心轉意?宇文革月,你不是帝王更不是神,你憑什麼要我回到你身邊?」
她的話句句都像皮鞭一般鞭笞著他的心,他知道自己很卑劣,但他卻怎麼都無法放棄她。
「你無論如何都不願意收下這枝釵?也不願意和我回岳劍山莊嗎?」
灩晴現在十分氣憤,她從來不曾發現自己原來也是有脾氣的,她氣他的愛太霸道,氣他曾經對她提出那不人道的要求,更氣自己對他居然還有那麼一絲的依戀!
「沒錯,趁我皇阿瑪還沒發現你之前快走吧!」她撇過頭不肯看他,希望他離開後,她可以慢慢的淡忘掉對他的感情,然後守著這仁善宮直到老死。
「我不走!」
他的話讓灩晴大吃一驚,她迅速的回過頭看他,不敢相信他說了什麼荒唐話。
「你在說什麼?你不走的話,若是被我皇阿瑪發現是要殺頭的!」
宇文革月聽她略帶擔憂的語氣,遂笑逐顏開的一把將她攬進懷裡,「你這是在擔心我嗎?」原來她不是完全不在乎他的。
「你做什麼?快放開我!」灩晴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
「別這樣,我好久沒見到你了,讓我抱一下又不會少塊肉。」他霸道的將她摟得更緊,兩人之間一掃原本的哀戚氣氛。
灩晴聞言差點為之氣絕,他……說的是什麼話?在他眼裡還有禮教的存在嗎?這仿若登徒子的男人會是宇文革月?
「你……總之你快走就是了!別再留在這個地方。」灩晴因他的擁抱忍不住心跳加速,連臉頰都禁不住泛起一片紅潮。以前在岳劍山莊雖然也曾被他抱在懷裡,卻不曾像今天一樣能夠清楚的感受到他心中的那股熱情是因她而展現的。
「我說過你不和我一起走,我就不離開;如果你堅持要攆我走的話,我就馬上去見康熙。」他的表情一下又變得極度認真。
面對這樣的他,灩晴還真有點不知所措。「你、你這是在威脅我?」
「如果你要這麼想我也不反對。」為了挽回她的心,他誓必要做長期的抗爭,關於這一點他是絕不會讓步的。
「你!隨便你了!」灩晴氣得爬上床躲進暖被裡,不想再看見他的臉。
此刻的宇文革月正得意的凝視著背對他的灩晴,唇角忍不住露出微笑。
沒想到溫柔嫻淑的灩晴也是有脾氣的,瞧她氣得漲紅臉的模樣,真是讓他心蕩神馳。
他要留下來,直到她願意收下釵為止,他發誓要將她帶回岳劍山莊拜堂成親。
???
濰錚一大早就前往養心殿去見康熙,她臉上掛著喜悅的笑容打算向皇阿瑪報告昨晚的事。
「錚兒,你怎麼笑得這麼開心,是有什麼好事嗎?」康熙不懂濰錚為了什麼而笑,但他可以確定一定和灩晴有關,難道是灩晴終於願意進食了?
「當然是好事羅,而且是天大的好事!」濰錚直賣關子的笑道。
康熙急切的再問她一次:「到底是什麼事?灩晴怎麼了嗎?」最近他因為國事繁忙較少到仁善宮去探視她,要是她的情況有進步的話,那真是天大的好事。
「真是生我者皇額娘,知我者皇阿瑪是也!事實上是因為昨天……」濰錚一五一十的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全說出來,此刻的她臉上淨是得意的笑容。
「什麼?他當真來了?」康熙吃驚的用力擊桌,沒想到那小子真的不辭千里之遙,為了灩晴專程趕來了。
「那當然!」
「那麼他現在是在晴兒那兒?」瞧濰錚理所當然的點頭,康熙不覺一股憤怒竄上腦門。「豈有此理!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成何體統,來人……」
康熙才要叫人,濰錚卻早他一步阻止他的舉動。「皇阿瑪,您就別忙了,是我帶宇文革月去找晴兒的,所以我不會讓你帶人去傷害他。」
「你口氣可還真狂妄,朕要做什麼難道還得先經過你這丫頭首肯不成?」康熙的語氣裡並無不悅,他倒想看看這伶牙俐齒的女兒用什麼荒謬的理由來阻止他。
「您可別忘了自己曾親口對錚兒承諾過,若是宇文革月真的趕來見晴兒的話,您要做的事吧?」
她這一說,康熙才憶起自己曾對她說過的話,所謂君無戲言,看來他是真的無法動宇文革月一根寒毛。
「如何?皇阿瑪您想起來了嗎?」濰錚一臉得意的斜睨著康熙,頰上掛著的笑看來是那麼的「小人得志」
康熙沉默一會兒,總算是放棄了掙扎,他生氣的說道:「也罷,在他留在宮裡的這段日子,朕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裝作不知道吧!」
濰錚聞言笑了開來,普天之下有誰能鬥得過她這天下第一鬼靈精?就連當今的天子都得甘拜下風呢!
???
灩晴一醒來就發現宇文革月趴在床沿熟睡,他在這裡多久了?這樣睡不累嗎?萬一著涼了……
才剛這麼想她便立刻用力搖頭,暗自在心裡斥責自己的心軟,她怎麼會這麼愚蠢,當初他狠心的要她手刃皇阿瑪時,也不曾想過她心裡的感受,現在她何必為了這麼一點小事就擔心他的死活?
她故意撇過頭不去看他,但眼角餘光卻被床榻上的一道銀色光芒給吸引住。
這不是他的傳家寶嗎?灩晴先是確認了他仍然熟睡後,才怯怯的伸手拿起這枝釵仔細觀賞。
這釵讓她回想起昨夜的種種,她到現在還是不相信那個一心一意只愛著宋玉嫣的男人會愛上她;她不但是仇人的女兒甚至還欺騙了他,只怕他是要來報復她的吧?他打算等她願意和他回岳劍山莊後,再像以前一樣殘酷的對待她嗎?
可是他昨夜的擁抱卻是那麼的真誠,她從不曾感受過的;以往他的懷抱總是冰冷的,擁著她時讓她好不空虛,但昨夜……
這時宇文革月不安的蠕動吸引了灩晴的注意,看著他俊逸的臉龐,她忍不住懷疑自己的心意。我還愛他嗎?他真的愛我嗎?
就在她心裡正在天人交戰時,宇文革月突然醒了過來。
「你怎麼了?」
突然響起的聲音讓她嚇了一跳,一聲驚叫自她口中逸出,門口立刻傳來小青關心的問候。
「格格,您怎麼了?需要什麼嗎?小青要進來了……」
進來?糟了!不能讓別人發現他!「你還杵在那兒幹嘛?還不快躲起來?」
灩晴那緊張的神情讓宇文革月覺得好可愛,他從容不迫的說:「躲起來?喔,我知道了。」他二話不說的就要往她的被窩裡鑽。
灩晴察覺他的企圖,急忙阻止他。「你做什麼?」她只是叫他隨便找個地方躲,可沒要他自作主張的躲進她的被窩和她緊靠在一起。
「不就是躲起來,快點啊,她就要進來了。」宇文革月說完,不等她回答立刻靈巧的鑽進她被窩裡,趁勢享受眼前的軟玉溫香。
他一進到被窩裡就立刻環住她的纖腰不放,將臉貼上她的背,汲取她的馨香。
他的舉動讓她全身僵硬,但迫於小青的到來而無法立刻阻止他無禮的舉動。
「格格,有事嗎?」小青端著熱水進房,她發現今天的格格和昨天似乎有點不一樣,不但少了憂愁還多了生氣,雖然不明白那是為什麼,不過應該是好現象吧!
「沒事……你可以出去了,啊!」宇文革月不規矩的對她上下其手,唇更是隔著她的衣物吻著她的背,害她嚇得又是一聲驚叫。
「格格,您是怎麼了?」
小青才要靠近卻被灩晴阻止。
「不用了,你快出去吧!我沒事。」她漲紅了臉,暗自擰了他腰間一把。
聽到這聲音,小青的表情更加疑惑。「好像有什麼聲音……」
「我都說沒事了,你快離開吧,否則我要生氣了!」小青見灩晴板起臉來,立刻識相的退出內房。
待小青一離開,灩晴立刻將纏在自己腰間的手拉開,「你到底在做什麼?別太過分了宇文革月!你來這裡就是為了輕薄我嗎?萬一被小青發現了該怎麼辦?你是想我再死一次是嗎?」她雙眼泛起一陣氤氳之氣。
見狀,宇文革月不得不抱住她,乖乖的低頭道歉。
「對不起,我不是存心的……原諒我好不好?拜託你別哭。」他很怕淚水會自她眼中溢出,一旦她哭了會讓他覺得很是心疼。
灩晴掙脫他的懷抱,逕自下床梳洗,不打算再理會宇文革月,當她拿起扁梳打算要梳頭時,宇文革月突然又出現在她身後,自她手中拿走扁梳,不容拒絕的開始輕柔的為她梳著如絲般的黑髮。
「你的頭髮好美……我愛死了!」
他的甜言蜜語讓灩晴身子一顫,她想把梳子搶回來卻無法如願,只能乖乖的坐在銅鏡前任他為她梳著如雲的髮絲。
「如果你下次再對我這麼無禮,我一定不會輕饒你的,聽見了沒!」到現在她的臉上還是一片紅潮無法退去。
「是,我親愛的格格。」他輕佻的點頭回覆她,一看就是一副沒誠意的樣子。
「你到底要在這裡留多久?你在這兒我要做什麼事都不方便耶。」
「嫌不方便就快重新愛上我,然後和我回杭州去不就得了?」他仍是那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
她不想再和他瞎扯,讓他隨意為她紮了條麻花辮後,她立刻起身離他遠遠的,表情又回復昨夜的冷漠。
宇文革月站在原地看著她又陷入沉思,他實在不喜歡她這個樣子,才要靠過去就被送早膳進房的小青逼得不得不再次躲起來,等到她離開才再度現身。
灩晴看都不看早膳一眼,看來是不打算吃了。
「為什麼不吃飯?你真的要等死嗎?」他來到她身邊,抬起她的下頜注視他。
為了讓他早點離開,她選擇了沉默,只要他說什麼她都不答腔的話,很快他就會覺得厭煩,然後回杭州去吧?
「說話啊!」
她仍是倔強的不肯回答他。
「你這是在等死是嗎?我真不明白,我明明就不再怪你,你為什麼還是不肯吃東西?」
他的話換來的還是沉默。
「晴兒,你為什麼不回答我?」他的話隱約出現一絲火藥味,她現在是想用沉默來逼他走是嗎?哪有這麼簡單的事!
「如果你不吃的話,我可以餵你。」
灩晴聞言撇過頭不想看他。
他笑得十分優雅的將她的臉轉回來,端起桌上的粥,舀了一匙送到她唇邊等著她張口吃下。
她不但仍然緊閉著雙唇,甚至還轉過頭去,說什麼也不肯吃。
只見宇文革月歎口氣便放下碗,當她以為他已經放棄而暗自鬆了一口氣的時候,臀上突然多了一隻不規矩的手。
該死的宇文革月!她暗自在心裡咒罵他,身子因他的觸摸而僵硬,感覺到他的手竟又得寸進尺的順著她優美的臀部往上遊走,激得她回過頭去怒視著他。
「你別太過分了!」她終於因受不了他的騷擾而開口警告他。
「終於肯說話了嗎?要我不摸你很簡單,只要你乖乖的吃下這些東西。」他笑容可掬的將早膳推到她面前,等著她的抉擇。
「你!」她看著桌上的早膳再看看宇文革月,很顯然的早膳比他可愛多了,她伸出手緩緩的端起碗,一口一口的將粥往嘴裡送。
「這才對嘛!」他滿意的看著她吃東西的樣子,高興的摸摸她的頭以示獎勵。
灩晴趁他不注意的時候瞪他一眼,為什麼她老是敵不過他?這可惡的臭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