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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我為敵 第九章 作者:連清

  單紅帕又累又倦,一堆無解的事物在她腦子裡不斷地撞擊,理不出頭緒來的結果,就是導致這幾天無法好好入睡。

   她逃出滿室晦暗的家,頹靡地走到住家前方的公園裡,癱坐在木椅上,無神地仰望藍天。

   那將這次沒有拘禁她,給了她百分百的自由,反倒是她變相地一直留在家裡,哪裡都不想去,更沒有逃跑的念頭。所有的力氣在那將決定選擇辛亞的那一瞬間,就已經完全消散了。

   內心最渴望的人不會再出現了。

   她似乎很難承受這最後的結果。

   「單紅帕。」

   好像有人在喊她。

   「單紅帕。」聲音靠近了些。

   努力地轉移瞳孔循著聲音的來處望過去,果然看見一個不想看到的人。

   「辛亞。」她的頭強烈地暈眩起來。

   辛亞來到她跟前,風情萬種的臉龐瞅著她半晌,而後,緩緩勾起不屑的笑意來。

   「你怎麼一臉被拋棄的表情啊?」親眼目睹她的慘狀,辛亞的心情總算篤定了些。看來那將並沒有跟單紅帕連成一氣,這樣一來,她就更有把握剷除掉這個眼中釘。

   那將探問完「純艷」的問題後,她第一時間就即刻命令房旭離開台灣。事實上,房旭早就安排好脫身之法了。他會先搭上觀光郵輪以下著痕跡的方式遠離台灣,之後再搭船前往日本。如此迂迴的方式,是為了取得一個不會被懷疑的新身份,再之後他就會前往歐洲。

   安排好房旭的去處後,另一個重點便是單紅帕了。趁著單紅帕跟那將感情未定之際,她要以最快的手法把單紅帕推離出那將的心房外。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單紅帕疲倦地問她。

   「我一直在注意著你。」她露出古怪的笑容。單紅帕的一舉一動早就在她的監控下,徵信社會把她的動靜鉅細靡遺地做成報告。

   「你幹麼注意我?」聽著辛亞的說法,一股寒意鑽進肌膚裡,混沌的腦袋更加紊亂了。辛亞在打什麼主意?

   「我關心你嘛!我想看看你是怎麼被那將欺負的?我很好奇我的男人會怎麼對付你這個下等女人呀!」她說得理所當然。而且為了這份關心,她已經通知那將盡快過來欣賞一場「戲劇」了。她可是為單紅帕量身訂做了一個好角色,身為導演的她現在就要指揮單紅帕演好她劇本裡的人物,讓那將此後不再對單紅帕存有幻想。

   辛亞還是喜歡把人分等級。

   辛亞繼續說著:「其實你早該認清一個事實,那將跟我同為上流人士,我們才是合適的一對。而你呢,你只不過是個普通又平凡的女人,根本就不配站在我跟那

   她似乎很難承受這最後的結果。

   「單紅帕。」

   好像有人在喊她。

   「單紅帕。」聲音靠近了些。

   努力地轉移瞳孔循著聲音的來處望過去,果然看見一個不想看到的人。

   「辛亞。」她的頭強烈地暈眩起來。

   辛亞來到她跟前,風情萬種的臉龐瞅著她半晌,而後,緩緩勾起不屑的笑意來。

   「你怎麼一臉被拋棄的表情啊?」親眼目睹她的慘狀,辛亞的心情總算篤定了些。看來那將並沒有跟單紅帕連成一氣,這樣一來,她就更有把握剷除掉這個眼中釘。

   那將探問完「純艷」的問題後,她第一時間就即刻命令房旭離開台灣。事實上,房旭早就安排好脫身之法了。他會先搭上觀光郵輪以不著痕跡的方式遠離台灣,之後再搭船前往日本。如此迂迴的方式,是為了取得一個不會被懷疑的新身份,再之後他就會前往歐洲。

   安排好房旭的去處後,另一個重點便是單紅帕了。趁著單紅帕跟那將感情未定之際,她要以最快的手法把單紅帕推離出那將的心房外。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單紅帕疲倦地問她。

   「我一直在注意著你。」她露出古怪的笑容。單紅帕的一舉一動早就在她的監控下,徵信社會把她的動靜鉅細靡遺地做成報告。

   「你幹麼注意我?」聽著辛亞的說法,一股寒意鑽進肌膚裡,混沌的腦袋更加紊亂了。辛亞在打什麼主意?

   「我關心你嘛!我想看看你是怎麼被那將欺負的?我很好奇我的男人會怎麼對付你這個下等女人呀!」她說得理所當然。而且為了這份關心,她已經通知那將盡快過來欣賞一場「戲劇」了。她可是為單紅帕量身訂做了一個好角色,身為導演的她現在就要指揮單紅帕演好她劇本裡的人物,讓那將此後不再對單紅帕存有幻想。

   辛亞還是喜歡把人分等級。

   辛亞繼續說著:「其實你早該認清一個事實,那將跟我同為上流人士,我們才是合適的一對。而你呢,你只不過是個普通又平凡的女人,根本就不配站在我跟那將之間。」

   「我不想跟你說話。」她嘶聲道,頭痛欲裂,精神疲乏到不行,她要回去休息。

   辛亞卻攔住她。「別走,我的話還沒講完。」

   「我不想聽。」她的腦子好暈、好沉。

   「這怎麼可以?你可要好好聽聽我衷心的建議。」辛亞絲毫不退讓。「看在我們曾經同校的分上,我實在不忍心看你形單影隻,而且為了不讓你再受到那將的欺負,我幫你物色到一位好男人了。」

   「你在胡扯什麼?」嚴重的睡眠不足以及辛亞的胡鬧,讓單紅帕無法繼續支撐下去了。「走開,我要回去……」

   「再坐一會兒吧!」她輕輕一推,單紅帕立刻跌回木椅上。

   「辛亞……」

   「不要辜負我的好意。約翰,你快點來,紅帕迫不及待想認識你了,你快些現身來對她傾訴你的仰慕之意吧!」

   一位外國帥哥出現,手上還捧著一大束玫瑰花。來到木椅前,藍色的眼珠頓時泛出驚艷光芒來。

   「好美的天使!單紅帕果然跟我幻想中的一樣,是這般的美麗動人。」流利的中文聽來並不蹩腳,可油裡油氣的嘴臉卻令人生厭,即便他長得人模人樣。

   單紅帕揉了揉眼睛,搖了搖腦袋,想甩掉強烈襲上的睡意。

   「紅帕,很高興能夠認識你,我叫約翰。」外國男子自我介紹著。

   什麼約翰?誰是約翰?他在說些什麼?極度的倦意以及混亂讓她的神智愈來愈昏沉……

   約翰突然半跪在她面前,將玫瑰花塞進她懷裡。

   「我能不能跟你交往?」約翰諂媚地問道。

   單紅帕直勾勾地看著他。

   他再道:「我們雖是第一次見面,可我聽辛亞介紹過你,尤其我看過你的照片之後,就對你一見傾心了。今天有幸見到你,希望你能同意與我交往。」

   單紅帕大大的杏眸只是看著他,一直看著他。

   「你答應了嗎?你不說話是不是代表你同意了?」

   她眼皮眨也不眨一下。

   約翰狂喜。

   「我好高興喔!紅帕,請你接受我愛的熱吻。」說完,約翰就把嘴湊上去,打算要貼住單紅帕的櫻唇。

   辛亞驚喜地看著這一切。原來單紅帕這麼好打發,隨便找個帥哥就可以把她的心給奪去。

   「呵……呃!那將!」辛亞的笑容突然綻放得更艷更美。太美妙了,她一手安排的戲碼一秒不差地順遂她的心意。「你來了?」她忘情地喊著,嬌嗲的聲音嚇到了約翰,也震醒了單紅帕。

   唔,她剛剛又……又睡著了嗎?

   單紅帕低頭看見滿懷的玫瑰花。對了,她記得這個外國男剛剛把玫瑰硬塞給她,之後就……就……就沒印象了!半蹲在她面前的約翰剛剛對她做了什麼?還有,那將怎麼也來到公園了?

   就在單紅帕頭昏腦脹之際,只聽到辛亞嬌嗲的聲音又響起。

   「那將,你看清楚了吧!我請你過來就是為了讓你看清楚真相的。」約翰的示愛肯定會讓那將勃然大怒,讓他從此斷了與單紅帕的連繫。

   單紅帕頭痛欲裂。什麼真相?她有什麼真相可以讓那將看清楚來著?

   而且,誰來告訴她,那將怎麼會出現在公園,並且還跟辛亞在一起?

   那將靜靜地看著這一切。

   類似的場景,他以前曾經目睹過一次。當初有一位名叫羅童的男子,甚至還把鑽戒戴進了單紅帕的手指中。

   當時的他認為美麗的單紅帕其實是工於心計的女人,利用與生俱來的美麗以及特殊吸引力玩弄著愛情。

   然而此時此刻,同樣的場景再現,他卻沒有一絲絲的憤怒。

   尤其迎上單紅帕蒼白又混亂的眼光時,他只有心疼的感覺。

   「那,這可是你親眼瞧見的,約翰跟單紅帕在一起,這兩人的感情還好到可以在公共場合裡接吻哩!」辛亞加油添醋地繼續刺激那將。

   「什麼接吻?!」跳起來的人是單紅帕,她懷中的玫瑰紛紛掉在泥地上,她無心去撿,只想擺脫這荒謬的情境。,「你在胡說什麼?我哪有要跟這個外國男人接吻?你別亂說話!」她並沒有做出這樣的事情來,這名外國男還是辛亞硬塞給她的,她連他的名字都記不住了,哪會跟他接吻?

   「你還裝蒜!你剛剛不是乖乖地讓約翰吻你嗎?還不認帳!」哼!

   「沒有的事情我當然不會承認。」單紅帕虛浮的身子蹎躓了下,眼角餘光瞥見仍然跪蹲在泥地上的外國男子,頭又昏沉了起來。剛剛發生過什麼事?

   「單紅帕是不是狡辯你比誰都清楚,對不對呢?那將。」辛亞只看著他,只要那將相信就行了。以前她也曾經布過局,結果就導致這兩人分道揚鑣,今天故技重施,答案當然也會一樣。

   單紅帕大大的圓眼盛著滿滿的無辜。那將看見了什麼?他真的看見她跟那個外國男子要接吻?

   就在與他又一次遇見的這個時候,他看見的是她跟別的男人要接吻?

   重重的打擊讓單紅帕的身子晃了晃。

   那將臉一沉,立刻趨前扶住她搖晃的身子,捧住她蒼白的臉頰,仔仔細細看著她疲憊、無助又無力的眼眸。

   辛亞呆住,那將他……他怎麼沒對單紅帕發怒,反而憐惜起她來?

   「我沒有狡辯。」單紅帕無力地說著。那將又要誤會她了對不對?

   他凝視著她的神情,道:「但我看見了。」磁嗓卻是溫柔地陳述所見。

   單紅帕搖頭,用力地搖頭。

   「我沒有,我真的沒有跟那個外國男人接吻,沒有……」她不斷搖頭,忍不住推敲道:「難不成是……我剛剛睡著了,所以他利用這短暫時間想吃我豆腐?」

   「睡著?!」聞言,那將的胸臆忽然重重一震。

   「夠了!事實俱在,又何必聽她囉嗦解釋,而且還是這麼可笑的解--呃!」辛亞的譏諷中止在那將凌厲的眼光下。不僅是她啞口,連跪蹲在泥地上的約翰都嚇得跌坐在地。

   「你不信對不對?」單紅帕緊張地間道,誰教她的解釋聽起來很像個笑話。

   「我有話想問你。」旋即,那將扶著單紅帕要離開。

   「等一等!那將,你要帶她去哪裡?」辛亞焦急地衝上前攔阻。「你怎麼可以跟她一起走?」

   「你有什麼意見?」

   「我--」她一顫。

   「我再重複一次,你回辛家好好等候著,我會去找你。」撂完話,他撇下僵硬如化石的辛亞,擁著單紅帕離開公園。

   「辛、辛亞……」打從那將現身後就一直無法動彈的約翰還是腿軟站不起來。那個那將是何來歷?迫人的氣勢竟壓得他連說話的力氣都使不出來。

   氣、氣……

   「你給我閉嘴、閉嘴!」辛亞突然狂怒地大吼大叫。找不到人傾吐怨氣的她,只能找約翰開刀,還猛踩滿地的玫瑰花。

   可憐的約翰被辛亞狠狠推倒在泥地上,一下子就被她踢成個爛泥人。

   回到單紅帕的住處,關上門,扶她坐好,那將端詳著她蒼白的容顏。

   「你還欠我個解釋。」沒有跳樑小丑作怪,他要專心問個清楚。方才擰心的震撼還未消除。

   單紅帕小小聲地繼續為自己辯駁道:「我沒有勾引那名外國男子,其實有一瞬間我根本不知道發生過什麼事。」

   「就是你剛剛說的,你睡著了?」他盯著她。

   「呃……」單紅帕尷尬起來,這種丟臉事還要跟他再說明一次嗎?

   那將凝視的眼一瞬也不瞬地盯著她,慎重地聆聽她的解釋。「你可以在陌生男子面前不設防地睡覺?」

   「不、不是常常啦!我只是偶爾失控時會不自覺地睜眼睡著……」她揉按著仍然昏昏欲睡的腦袋,窘迫地說。「我從小就有這種毛病,一旦精神不濟、太累、太疲倦了,但又因為忙碌而不能躺在床上休息時,不小心就會出現失神狀態,就是會……會睜著眼睛睡去。雖然只有一下子時間,而且一直以來都沒被人發現我有睜眼睡覺的本事,但這樣子的蠢事確確實實會在我身上發生。」

   霎時,一股難以言喻的情緒從那將體內翻滾了起來。

   她紅著臉,繼續說道:「我的感官神經就像是突然斷電一樣,處在停頓狀態,所以有可能在那時刻發生的事情,我並不知道。」

   那將忽然說道:「七月十五日晚上八點鐘,我在樓下等你,不見不散。」

   「什麼?」單紅帕愣住,他怎麼突然轉移話題了?而且他在說什麼啊?

   「七月十五日晚上八點鐘,我等候著你。」他一字一字再道,不容有任何錯誤地追查著答案。

   「什、什麼時候的七月十五日?哪時候的晚上八點鐘?」她仍然一頭霧水。

   那將的磁嗓緩緩地、清楚地解釋:「去年的七月十五日晚上八點鐘,也就是我約你前去美國的日子。」

   杏眸猛地糾縮。

   「沒有!並沒有這件事!你是哪時候跟我約定了這件事?我毫無印象。」她想著,努力地想著、用力地想著,可想破頭了還是沒有印象。「我真的一點兒記憶都沒有,我不曾聽過你許下的約定,沒有啊!其實當時我一直在等待著你跟我約定前去美國的日子,但你沒有說,你一直沒給我時間,你只給我一個去美國的希望,卻沒有實際行動過。」

   那將突然間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我跟你約定過,就是約在去年七月十五日晚上八點鐘。在那個驟雨狂下的夜晚,我一直在等你,可你並沒有出現。」

   「我不記得有這個約定啊!」她震驚地連連搖頭,回想起當時的情況,她沒回家是因為夫人婆婆突然生了病,她足足照顧她十天的時間。之後她就再也找不到那將,直到再次重逢時,等到的卻是他一連串的報復行動。「怎麼會這樣?怎麼是這樣……」

   兩人的心思同時升起一樣的答案--

   「難不成在約定時,我曾經睡著過,所以才會沒聽見你的約定、才會失約?!」

   那將笑了,笑了出來。

   「怎麼?」她戒備地看著他。「你氣瘋了?我這可笑的毛病嚴重打擊到你的自尊心,你現在又想報復我了?」她知道他是自尊心超強的男人,根本容不得人家戲耍他,哪怕這種可笑的情況不是她故意的,但就因為太不可思議、也太可笑了,所以又一次重傷了他的驕傲。

   「我確實快瘋了,我從來沒料到外表聰明慧黠的你,居然會有這種奇怪的毛病。」真不愧是「爺」最大的勁敵--單紅帕的夫人婆婆所教養出來的女兒,竟擁有如此的「驚人之處」。

   「爺」與祁夫人之間的糾葛,他至今仍然查不出原因,那是「爺」不同意他干涉的部分。既然「爺」執意不讓他涉入上一代的恩怨中,那麼他只要「專心」對付同輩的單紅帕就行了。

   「我父母把我生得漂亮,讓人以為我聰明伶俐,那又不是我的錯。造成人家的錯誤認知,我又能怎麼樣?」她也很無奈啊!她哪裡知道睜眼睡覺的本事會把她的感情世界搞得一團糟。

   是不能怎樣。那將的劍眉又慢慢地糾結成冷峻線條,他能做的就是繼續應付人生裡最強大的敵人--單紅帕。

   「你現在想做什麼?你又要怎麼報復我了?」她畏縮地看著他,現在終於知道會狂作惡夢,而且在夢境裡老是覺得虧欠那將的原因,就是肇因於她曾經「失約」過。「你還是要對付我?」

   「是要對付你。」

   「嗄?!」她就這麼淒慘,他非得要聯合辛亞狠狠打擊她?他倆難道就沒有未來可言嗎?

   「我最後的疑惑終於解開來,接下來就是處理善後的問題了。」事實已經證明,單紅帕徹頭徹尾都是一樣的心性,就跟他當初第一眼所認定的一般,是純真而且乾淨的。他的鑒賞能力並沒有出過差錯,錯的是他的心態,他尖銳的個性造成一連串的誤會,是他自己動搖了自己的答案。

   幸虧他沒有放棄與她的「糾纏」,也幸虧終於等到真相大白的時刻。

   「來,我給你欣賞一樣東西。」一顆閃亮的鑽石出現在那將手中。

   「『純艷』?!」蒼白的臉龐更加蒼白,會被當成盜賊,果真是拜他所賜!「原來真是你在陷害我!」

   「幕後指使者是辛亞。」他回道。

   「啥?」她傻住。

   「這顆『純艷』會是指控她罪行的最佳證據。」他道。與紅帕之間的情路不會再出現任何分歧,從今以後會一路順暢地走下去。

   而為了保持情路的乾淨,他不想再忍受辛亞這只嗡嗡叫的蒼蠅在他身旁飛舞糾纏了,他會讓她困死在自己的計劃下。

   「你說是辛亞所為?」她閉了閉眼睛,是不必太訝異,辛亞總是用盡手段對付她。

   只是,那將與辛亞之間又是什麼關係?他倆會是情人嗎?

   「你在擔心什麼?」她的臉上寫滿了不安與擔憂,好似他會背棄她。

   「我沒擔心什麼。」她否認自己的惴惴不安。只是……經歷了這麼多的波折後,她可以繼續對他存有幻想嗎?幻想他是會愛她的?幻想他其實是會保護她的?幻想風波已經度過?幻想他們將有美好的未來?

   「收起你的擔心,你的心願會實現的。」

   「呃?!」他知道她在想什麼?

   那將一笑,揉了揉她的發頂,將溫柔傳送給她。

   單紅帕呆了呆,下一瞬,心窩暖和起來,不斷湧上的溫暖驅走了她的不安以及擔憂,那一波接一波的溫馨旋律似乎在告訴她,可以把忐忑擺到一邊去了。因為不僅她對他傾心,同樣的,那將也為她神魂顛倒。

   蒼白的臉蛋終於浮上酡紅。

   「我該做什麼?我能做什麼?為了洗刷我的清白、為了我的將來,我是不是也要盡一份心力?」單紅帕央求地說著。

   手掌將她的螓首攬在他的胸膛上。「你現在該做的,就是好好睡一覺。」

   「睡覺?」

   拇指撫著她深陷的眼眶,憐惜地說著。

   「就好好睡它一場,等你養足精神後,就會發現你的世界變得不一樣了。」低沉的語調好似催眠曲。

   她的世界會變得不一樣?

   神奇地,她的情緒不再緊繃,他的磁嗓撫平了她的激動,她就偎在他的溫暖中棲歇著。

   「睡吧……」他低哄著。

   單紅帕緩緩地閉上眼睛,很快地便入眠會周公了。

   這一次,再沒有惡夢侵擾她。

   完美的脫逃計劃,他一定可以順利逃離那將的追緝!

   房旭悠哉悠哉地踱到郵輪的甲板上。早上還是晴空萬里,才幾個鐘頭的時間就變得昏天暗地,連海水都是灰濛濛的一片,細雨正不斷飄下。

   房旭不畏雨水地慢步到欄杆前,望著壯闊的大海,再度升起了雄心壯志。

   「雨想下就下吧,反正是澆不熄我的志得意滿!」他手中的大皮箱可是塞了滿滿的美金。「等風頭過去了,我還會再回台灣狠狠撈他一票的!」對著浪濤宣誓他的人生計劃,突地,感覺身後好像有人正在接近他。遊客們不是都待在船艙內玩樂嗎?應該不會有人學他跑到甲板上來淋雨才對呀!

   房旭疑惑地回過身,頓時,全身寒毛豎立起來。

   「『幻』?!」他不敢相信地瞪看眼前的男子。是他眼花了,還是說「幻」已經變成鬼魂,飄到船上來了?「你、你怎麼會出現在郵輪上?你不是應該躺在加護病房裡接受醫治嗎?」他不久前才掌握到「幻」的病情又加重了的消息啊!

   被稱為「幻」的男子輕飄飄地移到他跟前,沒有溫度的眼神像是寒冰。

   「我是來送你一程的。」他道,口吻卻顯得空渺。

   「送我一程?」他一退,心墜落谷底。

   「是啊,我是特地來送你一程的。」飄忽的身形慢慢地逼近他。

   房旭抱住大皮箱,不斷地往後退,即便他已退到欄杆邊,還是想找空隙逃脫。

   「不要、不要!你不要再接近我了,不要!」

   「你就好好走吧。」

   「不要!啊--」

   撲通一聲。

   抱著皮箱的房旭向後一栽,跌落大海中,灰蒙色的浪濤瞬間淹沒了房旭與皮箱,一瞬間,就再也看不見他的蹤跡了。

   「幻」凝視洶湧的浪濤,許久許久後,才又輕輕地跟他道別。

   「一路好走,不送。」他轉身,瞬時就又消失在灰色天幕中。

   怦怦!

   辛亞倏地彈起,心臟突然跳得好快好快。怎麼回事?她在緊張什麼?而且還坐立不安了起來。那將通知她即將造訪,她應該高興才對,怎麼會出現手足無措的反應呢?

   穩著點、鎮定點!那將在經過一番評估後,最終還是回頭選擇了她呀!

   他原就是個聰明人,本該清楚誰才適合他,上等人就是要跟上等人同一陣線,他該知道什麼樣的選擇對他才是最好、最有幫助的。

   砰砰砰!敲門聲響起。傭人急速來報,道:「小姐!客人來了,而且--」

   「別廢話!我知道了。」傭人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辛亞打斷。她雀躍地往客廳飛奔而去。她快要得償所願了!

   「那將!」嬌嫩地一呼,卻又啞住。「怎麼……怎麼這麼多人在我家?」不僅那將在場,還有幾名大漢,雖然每個人都是西裝筆挺,但感覺不太對勁。「這、這是怎麼回事?」

   那將踱到前方,對她說道:「我按照承諾來帶你走。」

   辛亞不明所以地問著:「那麼這些人都是你的部屬嗎?他們是陪你來迎接我的?」他知道她喜歡熱鬧,所以呼朋引伴,請這些人來為他們做見證,讓她風風光光地坐上那將女朋友的寶座?

   「辛……辛亞。」一道囁嚅的聲音可憐兮兮地從角落傳出來。

   這聲音是……「柳義夫?!怎麼是你?」她全身一沉。

   「他理所當然要來陪你,因為他是你最好的工作夥伴,不是嗎?」

   「什、什麼?!」她驚悸地一退。

   瘦削的柳義夫已經沒有先前的霸氣,畏縮著身子,一心只想做最後掙扎。「辛亞,你快點幫幫我啊!你說過計劃萬無一失,還答應我要是出了問題一定會替我開脫的,現在麻煩來了,你要幫我,你快點想想辦法啊!」

   「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你別在這裡胡說八道!出去!」她吼道,擺明跟他撇清關係。一旦事情曝光,她也會坐牢的。

   柳義夫焦躁地吼:「辛亞!你怎麼可以撇清跟我之間的關係?你答應過我,只要配合『雅典』,就一定能賺大錢,而且不會有人發現,就算被發現也會替我開脫的啊!」

   「你說夠了沒有!我完全聽不懂你在胡扯些什麼?出去!滾出我辛家!」辛亞瘋狂地吼著。

   「你怎麼可以不認帳!」柳義夫又氣又惱地指著她的鼻子罵。

   「沒有的事情你要我認什麼帳?」

   「明明就是你!」

   「不是--」

   「夠了!不如兩位就隨我去警局後,再好好釐清事情的真相吧!」其中一名男子亮出手銬,朝著辛亞走過去。

   「不、不……」辛亞驚恐地連連後退。「你們無權抓我!那將……救我!你快救我啊……」

   那將笑了,回贈她一抹最殘忍的笑容,道:「到了警局,自然會有法律來救贖你。」

   「不--」

   失敗者的吼聲成了最後的抗議,但很快就消失無聲。

   餐桌上有三道精心烹調出來的魚類料理。

   那將是嗜吃海產類食物的。

   單紅帕還發現他喜歡品嚐紅酒,也知道他習慣把牙刷往左邊擺,這個男人晚上睡覺時甚至會踢被子呢!

   想著,她不禁偷偷地笑了起來。

   瞭解他之後,更能確定和他在一起是會快樂的。在經過相處後,不僅是她瞭解他,相對地,那將也把她的性情摸得透徹,正因為如此,他才能早一步為她解決麻煩啊!

   就像上一回……

   唉,想來就覺得丟臉。

   上次淋成落湯雞的她,在他公寓裡換上了女性衣服後,誤以為那是辛亞和他同居的證物。後來才知道原來那些衣服根本就是為她而準備的,只是她當時氣昏頭了,居然沒有發現連最貼身的衣物都是屬於她的尺碼,居然還大吃飛醋,唉,真是丟臉啊!

   單紅帕拍拍自己泛紅的臉頰後,擺好碗筷,等待他回來用餐。

   這幾天她就住在那將的公寓裡,安安穩穩地休息著,總算把先前的疲憊一掃而空。而忙碌的那將則在出門前給了她一句話:她的世界就要變得不一樣了。

   要變得怎麼不一樣?

   會是精彩璀璨的嗎?

   客廳裡的電視突然傳來主播激動的聲音,吸引了單紅帕的注意。

   「出了什麼事?」單紅帕疑惑地走到電視機前,觀看最新的新聞報導--

   最新消息:刑事組破獲國際最大宗仿造古董案件,已經順利起出了數件贗品。按照市價估計,這些贗品若是流入市面,將會造成百億元的損失,幸虧及早破案,才能免除藝術市場的一大浩劫。

   記者訪問了幾位有名的鑒賞專家,他們都異口同聲地認定這些仿品模仿得維妙維肖,教人難以分辨真假,因此先前曾經有幾件仿品流入市面,並且成功地瞞騙了國內外的鑒定家。

   這回能夠順利破獲「雅典」,最大的功臣是一位名叫單紅帕的女性。

   根據記者獲得的消息,為了對付神秘莫測的「雅典」,「紫十字」的會長那將不惜請來摯友翠紅帕配合,讓外界誤以為她販售贗品,實際上她是犧牲自己的名譽來協助「紫十字」與警方辦案,運用引蛇出洞的方式,果然把幕後藏鏡人給逼了出來,這才讓警方順利破獲「雅典」。所以警方特別感激單紅帕,也要向大眾告知這件事情……

   「不會吧……我變成了最大功臣?怎麼會這樣?……一定是那將的傑作。」等不及要見到那將了!她激動地想要前去找他,門一開,門口卻出現「昌盛」的同事們。

   單紅帕傻眼,這間高級公寓的門禁是非常森嚴的,若沒有主人的同意,訪客是不會被允許入內的,更何況還來了這麼一大群人。

   「紅帕!我們的大英雄,大家都來看你了!」眾同事見著她,立刻爆出喜悅的驚呼,團團圍了上去。

   「你們……你們怎麼都來了?」在驚訝之餘,她立刻請大家入內……雖然仍是一頭霧水。

   「當然是來探望我們的女英雄呀!你太棒了,居然忍辱負重,為我們揪出『雅典』這種敗類,我們是來感謝你的。」

   「是啊,我好敬佩你,受到這麼大的委屈還一直忍耐著,配合那先生演出這場驚天動地的大計劃。」女同事佩服萬分地望著單紅帕,也看著從後方走出來的那將。

   原來是那將帶他們過來的。

   他不僅替她挽回全部的聲譽,也因為她的委屈而讓她的地位往上提高了一個層次,她的世界果然變得不一樣了。

   只是、只是……他就直接帶領這群同事前來公寓探望她,這不是會讓他們知道他倆有特殊關係嗎?

   「這樣……好嗎?」雖然愉悅的心情不斷發酵著,但在沒有獲得最後答案前,她可不敢認為自己是被承認的。

   「你的同事們要來探望你,我就帶他們來了。」那將招呼客人們入座。

   單紅帕偷偷地拉拉他的手,提醒他道:「可是這會給他們想像空間耶!」

   女同事聽到紅帕的悄悄話,噗哧一聲笑了。

   「什麼想像空間?不是已經成為事實了嗎?那先生都已經宣告你是他的愛人了呀!喏,其實不用那先生特別聲明,我們大家早就知道你們是一對了,因為你們本來就表現得很明顯啊!」

   「哪、哪有!」單紅帕面紅耳赤地否認道。

   「有,而且明顯極了!那先生不是都會碰碰你、摸摸你嗎?他的言行舉止早就強烈地透露出你是屬於他的了!」

   「對啊,所以我們這幾個大男人也不敢再有非分之想,只敢關心你而已。」小周也笑咪咪地說道。他姑婆的寶石被盜事件已經水落石出了,果然跟紅帕無關。

   「你們都在取笑我!」她赧顏。

   那將倒是很享受他們的說法。

   「這不是取笑,他們只是把事實都說出來罷了。」那將看著她,眼中的深情一波波地侵佔她的心間,要讓她震撼,更要讓她清清楚楚地感受到他的心意。「單紅帕,你是我的愛人,這一點無庸置疑。」

   嘩!好浪漫的告白啊……

   眾同事們聽得如癡如醉,紛紛為他們的愛情做見證。

   單紅帕感動到無法動彈。「我真的……真的是你的愛人?」

   「是的。」那將走向她,雙手摟著她的纖腰,微笑之後,便深深地吻住她,才不管週遭的人又發出羨慕且陶醉的喃語來。

   好久好久過後,他放開她的唇,才又說道:「你是我的愛人,也是我的情人,更是我的妻子,還是我一輩子的伴侶,這個事實永遠都不會改變。」

   「那將……」他給了她永世的承諾,她也會把他深深烙印在心版上,永遠的。

   「我愛你!」

   「我也愛你!」

   一見鍾情,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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