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枕在手臂上,桃花又歎氣又皺眉,完全無法解釋兩天前自己答應跟他走時的心理。
她明明很愛那個變態島主了的呀!雖然他人又可惡又老愛整治她,搞得她可憐兮兮、悲慘無比!只是他偶爾露出的妥協與溫柔又會叫她內心悸動不已,一顆芳心沉淪下去無法自拔。
可是為什麼他自己還是一直如此冷漠呢?讓她總覺得自己與其他人無異。就算是性格多麼冷淡的人對喜歡的人態度也會有所改變的嗎,為什麼他就不會?說喜歡她時也是冷靜得彷彿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所以她才覺得他一點都不在乎自己。
唉,余雲滄可是一言道破了他們之間的關係哦。
而且他還說了,為了要證明師兄真的是有在意她的,她就應該離開,看他怎麼著急!
不知道他會不會很生氣呢?他的怒氣——不好,或許他會一時性起遷怒所有人呢?那她豈不是了成了罪人了嗎。
她站起來。煩躁地走來走去。懊惱自己辦事不顧後果。
不行,她得回去,不可以再拖累其他人。
「什麼?你要回去?」余雲滄怪叫道,樣子滑稽極了。可是一點也逗不笑在場兩個臉色凝重的女人。余雲滄被桃花打敗了,這個時候她還敢說回去?要知道,師兄一生起氣起來六親不認——呃,就算他不生氣的時候也很不念情分的。
「不可以回去了。」他鄭重地說。
「可是島上……」桃花可沒他那麼輕鬆,著急地說。
「哎呀,那些人又不是你,你擔心個什麼啦。」余雲滄理所當然地說。剛說完就見到桃花用看怪物似的不可置信的目光瞪著他。
他不自在地摸摸臉,「我長得太英俊了嗎?為什麼你要直勾勾地盯著我?」
「你和黃冷玦根本就是一樣。」冷血的。桃花覺得自己看錯人了。而他,甚至還不及黃冷玦呢。「別胡說,我比他好多了。」余雲滄清楚她的想法,暗地裡一吐舌頭。黃冷玦不太會殺那些人的啦!他又不是笨蛋。
哼,會嗎?桃花氣嘟嘟地轉向一旁據說是來「保護夫人」的紅,央求道:「紅,那麼你帶我回去吧,我不可以害了其他人。」
「是,夫人……」紅點點頭,面無表情的樣子讓人根本猜不透她的心思。
「不行不行。都走到這個地步,你們還想回去嗎?」余雲滄大叫。
他望著桃花,認真地說:「而且,你不想證明師兄是否真的喜歡你嗎?」
桃花語塞,內心也因他的話又猶豫不決起來。她真的很想證明啊,可是……
「我或許可以不證明了,反正可以讓我在他身邊就好了。」其實心中不知有多想呢!
「你認為以師兄這種性格,會留你一輩子嗎?或許改天他厭了你,將你視如敝履,那你不就……」為了不讓她改變自己的整人計劃,余雲滄完全不惜破壞師兄的形象。
主人才不是這樣。他的紅眸子一冷,正準備為主人殺了這個滿口胡言的人時,卻見桃花睜大眼睛。「不!」
「所以呢,你乖乖照我的話做就沒錯了。況且師兄如果真的愛你,到時定然不捨得傷害你,只好將火氣發在我身上,所以你儘管放心好啦。」
余雲滄偷偷將壞笑放在心底,盡量用最真摯的口吻說著。生怕會一不小心讓笑洩了他的底。
這個傢伙!紅翻翻白眼忍住火氣。
「好……吧!」遲疑了半晌,桃花才勉強答應下來。
「你說過要帶我家看我爹娘的,那我們什麼時候動身啊!」
回去?余雲滄翻白眼。你家鐵定被師兄派去的人守住了,怎麼可以回去自投羅網?他要的,可不是被那幾個手下抓她回去,而是親眼看師兄著急呀。
幸好桃花不明白他的心思,否則鐵定被他氣得腦溢血。
「改天吧。」他隨口搪塞。他可不相信師兄會神通廣大到連他們的藏身之所也猜得到,他就是要讓一向冷冷的師兄急呀急。
呵呵,很壞吧!
可是不壞怎能算是他余雲滄呢?
黃冷玦的確沒有多大的神通。但他卻不會忘記他還有一件……呃,可以稱為寶物的東西。
他根本沒派任何一個人去找他們,因為他清楚自己師弟的能耐,他的手下沒人是他的對手,派了人去也只會無功而返。
所以,他只可以自己去。
無法形容失去桃花的感覺,只是覺得很無措,心彷彿缺了一部分似的,令他不安、煩躁,同時心中也明白了她在他心目中的位置遠不止他所想的那一點點。
雖然天性冷血,可是這並不代表他不會愛人。
只要一想到余雲滄與桃花在一起,他就很不高興。或許抓她回來後,他應該不讓她再碰到任何一個男人。
心早已不受控制了,他也懶得去控制,隨他去罷。
「告訴我,他們在哪兒?」他冷冷的聲音仍是一貫的平靜。只有無事不曉的魔鏡才可以感覺到他內心的波動。
真是的,什麼都表現得沒事一樣。偶爾顯露一下你內心的憂慮會死人嗎?它不理不睬地繼續一言不發。
看著悄無聲息的魔鏡,黃冷玦知道它大概也開始有脾氣了,連他這個主人也可以不放在眼內。
很好。
「或許我可以自己去查,而你……」
魔鏡有點畏懼於他自信的語調。真是的,這個時候,怎麼它還是怕他呀。
又掙扎了半晌,它才慢吞吞地說:「要我告訴你他們的行蹤也可以,不過你一定要答應我一件事。」
會談條件了?他不屑地瞥了它一眼。
的確,以前他問的一直都是一些可問可不問的事,純粹是耍它,但是這次可不同了。
「你說吧!」
「放我走。」
「好!」黃冷玦倒是想也不想地答應下來。
它對他而言,根本不算得是什麼。雖然它的確天上地下什麼都知道,只不過不敢對他說實話,而他,要一面陰陽怪氣又謊話連篇的鏡子幹什麼?倒不如讓其他人擁有得好。
「那麼我告訴你,他們現在……」
「小姐、小姐……」菁菁猛地站起來,不敢置信的雙眸緊緊瞪著前方一個再熟悉不過的身影。
呆了好一會兒,她才撥足跑了上去。她才不會認錯呢,這半年以來,她找小姐都快找瘋了,小姐的身影是烙在了她心上。
而這邊——
哀莫大於心死。已經有十天了,但是桃花連據余雲滄這大騙子所說「一定會追來的」黃冷玦的影子也沒見到過。
她不來找她,是否說明他根本一點兒也不在乎她?一定是的。她鬱鬱寡歡地想,見到余雲滄也變得奇怪的表情,她就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了。
以黃冷玦的性格,向來是別人順從他的,他怎麼會花那麼多心思來找她呢?而且,他幾乎沒離開過小島,又怎麼會為了她而離開呢!
早知如此,她或許該呆在他身邊,儘管沒有太多的注意,起碼她還可以在他身邊——唉,愛情竟使得一個人變得如此癡傻嗎?
她苦笑一聲,決定去客棧告訴余雲滄她要回家去。她不想再等下去了,因為黃冷玦絕對有能耐找到自己,可是他沒有,那麼她又何必在一天一天中帶著希望給自己絕望呢?
「小……」
「菁菁?」她驚叫一聲,卻見菁菁見了她之後,一副很吃驚的表情。
怎麼了?她也被弄得大惑不解,撫了撫臉,只是瘦了點——因為思念。
而菁菁吃驚的也正是這個。
一向意氣風發的小姐怎麼會如此憔悴?簡直比被老爺趕出來的她還瘦了。一向深厚的姐妹情誼使她不由得擔心起來。
「小姐……」
「你怎麼會在這兒?」一看到菁菁這個時候消瘦的樣子,桃花馬上就知道了家中慌亂的情況,鼻頭不禁一酸,無論怎樣,她都是該回家的時候了!
因為她雖不是男兒,可卻是爹爹惟一的女兒,他一向對她疼愛有加,想也知道自從失蹤以來,爹爹有多憔悴。
「我們回家。」她拉起菁菁,決定將在「幻影島」上的一切全部忘記掉,再也不要想起那個人。反正,她又不是非他不可。
只是,心中的那股痛楚又是怎麼回事呢?
在她們背後的一座樓上有一個打開的窗戶,一個身著白衣的男人正站在窗口。半晌,真個美的叫人驚為天人的男人俊臉上才扯開一抹笑意。
該回去了。
他想。
破壞人姻緣會受到什麼懲罰呢?
「你就這樣過幾個月吧!師父也救不了你。」
冷傲地抬起頭,黃冷玦以他一貫冷清口吻說道。
「師兄,不用吧!」余雲滄後悔地低頭認錯,只求師兄趕快將他變回原來的俊美樣子。
真是的,打他的話他還可以逃,因為師父教他的落跑工夫他已練得出神人化,可是師兄居然小人到往他茶裡下毒,弄得他面部肌肉扭曲——直接變成了一個醜八怪。
嗚……這樣的他怎麼見人嘛,傾慕他的那些小姑娘還會因心碎而死的。他總不能因為自己一個人變醜而害死這麼多美女啊吧,會被天打雷劈的。
「我只不過想玩玩而已。」他說得一臉委屈又不甘心,原以為帶走桃花會引得師兄失控而讓自己看一齣好戲,可沒想到師兄還是一如以往那個冰冰冰的樣子。
真叫人失望。
「我也只是玩玩而已。師父應該教你很多東西,包括醫術。」
只不過他就是從來沒認真過而已,余雲滄心虛地眨了眨眼。他只喜歡學輕功,方便跑路嘛。「算了,沒什麼大不了的。」他似是安慰自己,可是一想到以後天天要見到自己的這個醜樣子,就忍不住長吁短歎。
可是自掂一下,又打不過這個萬能的師兄……認命吧,話該被人壓在頭上不得翻身。唔,難道是因為他平日殘害生靈太多了嗎?
「你可以滾了。」黃冷玦冷眼看著他一張醜臉做出的各種醜怪表情,這傢伙應該是在懊惱吧!面目扭曲了之後連表情也看得不甚清楚了。
「好吧!師兄,記得好好對待她哦。」余雲滄倒也乾脆,瀟灑地走人,既然看不到意料之中的好戲,他留在這裡也沒有什麼意思了。
見他走了出去。黃冷玦眼中狠光一閃。這麼快就想我放過你?想都別想。「紅!」
「主人?」
「跟著他,凡是有女子在他身邊出現,就替我間離他們——不管用什麼方法。假如有女子喜歡他的話,乾脆殺了。」
他冷酷無情的話引得紅臉色微冷,「是。」
黃冷玦則不再理會他們,那面沒用的鏡子說了,師弟將會在這幾個月中找到相伴一生的真愛,否則會孤老終身,哼哼,嘿嘿,所以你就等著孤老終身吧,師弟!
牆壁上的一隻蜘蛛因為他可怕的笑容而嚇得頭一昏,掉了下來。
為什麼神仙般的美人會有這種笑容?!
不管怎麼樣,余雲滄,你就自求多福吧!
「他,他實在是太過分了。」聽完小姐輕描淡寫的敘述之後,菁菁卻可以從小姐那難掩寂寞與悲傷的眼睛裡看出她的心情,她忍不住義憤填膺起來。
「其實也都怪我……」收斂起黯然的神色,柯玉憐強顏歡笑地安慰菁菁:「我沒事了,雖然現在我回不去那裡了,可我還可以回家呀!」
菁菁不言語。老實說,她不太瞭解小姐的想法。那個男人很壞又老愛欺負她,為什麼她還會喜歡他?難到現在小姐也和她一樣,被欺負慣了所以也不覺生氣嗎?誒喲,不同的啦,小姐根本不是欺負她,小姐生性好動,將她當做可與她一起玩耍的小姐妹,比起別家的丫環,她菁可真的是好得太多了。
唉,若是她有機會見到那個害得小姐這麼傷心的大壞人,一定要將他大卸八塊!
她在這裡詛咒發誓,她的小姐又是另一個想法——
竟然已經不抱希望了,那麼她只求快快忘掉了那個人,當是一場夢。從此,她柯玉憐即是柯玉憐,不再因為誰不喜歡而將自己的名字改成那個難聽的名字。
心仍是很痛,不要再想了,不要再想了……她暗暗深呼吸,警告自己。
「呀!」菁猛然驚恐地尖叫一聲,一下子將正在神遊的柯玉憐的神志拉回了原處。
「怎麼了?」
「好……好醜好可怕的一個人。」菁菁指著從客棧樓上走下來的一個男人,聲音大到足以吸引所有的人。
頓時,店內抽氣聲一片,彼起彼落。嚇到了的眾人均在看了一眼之後回家做了三天的噩夢。柯玉憐也被嚇到了,只不過這個人好熟悉哦。她扭頭看著飛奔而去的身影,呆了半晌,才大叫:「余雲滄!」
他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該死的師兄,可惡的師兄!面上覆著白紗的余雲滄,邊趕路邊在心裡狠狠咒罵。
原本他只以為會變醜不少,可是卻沒有料到會丑到會使每個見到他的人都驚叫不已,可悲呀,這懲罰未免也太重了吧!
此仇不報枉稱惡人余雲滄!可是怎麼報呢?他苦悶地凝起眉,幸好臉上有白紗,否則路人一定會被他這個鬼樣子嚇昏。
眼睛一隻上翻,睜得大大的,一隻向下扭曲,形成一條曲形線,再加上臉上起伏不平的塊兒,可怕的鼻子和斜角的嘴……醜得簡直是慘不忍睹。
難怪在路上,沒有一個姑娘見到他不尖叫的。
他氣呼呼地一掌拍向路邊的大樹,混厚的內力震得樹木動盪不已。
「哪個龜孫子騷擾我睡覺?」一句粗魯的叫聲從樹上傳來,余雲滄還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只見一件「物體」猛地從樹上摔下來,他直覺一伸手——彭!沒接到。
「該死的!」一個渾身骯髒至極的小男孩呻吟著,撫著幾乎摔成兩瓣的小屁屁,氣呼呼地爬起來,口沒遮掩地一個接一個難聽的骯髒字眼從他口中吐出。
「你沒事吧!」余雲滄也不以為然,低頭看著髒兮兮的他,冷不丁卻被一雙清沏無比的明眸給震懾住了。「好漂亮……」
「什麼東西?」沒理會他忘形的低響,小男孩氣得一把扯下他的面紗,想要看清楚這個居然敢將他震下樹來的不知死活的王八烏龜。
很久很久……
被嚇壞了吧!余雲滄忽然玩心大起,故意皺皺臉,將可怕到極點的臉湊近呆住一動不動的小男孩面前,同時耳朵也做好了接受高分貝叫聲的準備。
「哇哈哈哈……」一聲狂笑直衝雲霄。
看著笑得極為誇張的小男孩,余雲滄呆掉,再呆掉。
這……是很大聲沒錯。可,他怎麼會是笑得這麼大聲?
剛踏進房門,柯玉憐心臟猛地一跳。
香氣!有一種很淡很淡的香氣環繞其中,別人或許察覺不出,但是聞慣了這香氣的柯玉憐卻可以辨出。
她壓抑住心底的激動,四下環顧了一眼,卻什麼也沒有發現。她的一顆心不由沉下,暗暗埋怨自己多心。
或許是因為太想念了吧。
「小姐?」菁菁見小姐一進來就一副異常的樣子,連忙擔心地推推她。
「沒事,菁菁,天也晚了,我們明天再起程回家吧!」
她向菁菁綻開一張笑臉,看在菁菁眼中,卻是憂心中忡忡。
都怪那個大壞蛋!
客房中點起了幽幽的燭光,屏風背後,柯玉憐微蹙秀眉,心事重重地解開衣服,坐進澡盆中。
看著自己消瘦的身子,她幽幽地歎了一口氣。為什麼她的愛情結束得好像沒有什麼不好,卻仍是讓她覺得很傷心、為難呢?
黃冷玦根本不是她所能掌握的男人,這點她早就已經明白過來。他太完美、太冷漠了,也太難懂,為何自己還想要求這樣的一個人被自己所控制呢?這豈不是太妄想了嗎?
只不過,現在醒悟又有什麼用呢?她再也回不去了。若可以讓她再來一次的話,她會為了愛他,而不再太在意他對自己的冷漠與否,因為他本來就是一個冷傲的人。
況且,他不是曾說過喜歡她了嗎?這大概已是他可能做到的最大極限了。
她明白內心中的後悔。也分外想念以前跟他在一起的日子。
「玦!」她輕輕地喚了一聲,第一次敢如此叫喚他。
思忖著,回憶著,她不知不覺又在溫熱的水中睡著了。
笨蛋!輕輕地一撇完美的唇,黃冷玦從房樑上一躍而下。他注視著水中睡著了的柯玉憐,她習慣在這個時候睡覺嗎?
他伸出手,剛要推醒她……
「你!」一聲驚叫,他不耐地望向出聲的人。卻見一個小丫頭直瞪著他,彷彿看到了頭上長角的鬼怪般!
菁菁覺得自己已經窒息了,頭腦一片亂糟糟,還不能適應眼前這個美得不可思議好像天仙的男人。
太大的落差了!下午才剛見過一個醜得不可思議的人,馬上又見到一個美得不可思議的人……不行了,她受不了了。她眼前一黑,翻著白眼昏死了過去。
白癡!黃冷玦一拂袖袍,門一下子關上,將昏在門口外的菁菁棄之不理。他才沒空去管一個無關緊要的人呢!
「起來了!」溫如春風的聲音在她耳邊喚道,柯玉憐嚶嚀一聲,不願睜開眼睛。
「起來!」好熟悉,是玦的聲音嗎?那她不要起來,因為這絕對是在做夢。「不……」
乍聽到她拒絕的話,黃冷玦俊美至極的臉驀時黑了一半。他深吸一口氣,準備加大些聲量,卻被她的一聲輕語給吸引。
玦?!是在叫他嗎?黃冷玦沒有發現自己的表情霎時柔和了幾分。
他伸手將她拉起來,再將她攔腰抱出浴桶,她已睜開了雙眼。迷濛的雙眼不確定地看著眼前「溫柔」的黃冷玦。
「是你嗎?」
」是。」
那她一定是在做夢了,因為他根本不可能對她這麼韞柔的。那麼,這是否也表示,既然在夢中,任她胡作非為一下,也是沒有關係的。
她伸手勾住他的脖子,閉上睜,緩緩將嬌艷欲滴的紅唇送上。
幾天沒見,她倒變得像個色女了——一絲笑容在黃冷玦的臉上出現,他也不反抗,任由她吻著自己,然而,一股火苗卻在心底燃燒起來。
他將柯玉憐放在床上,一點兒也不在乎渾身溫淋淋的她將滿床被褥打濕。
好真實的夢啊,真實到她幾乎以為是真的。然後,激狂的情慾卷席了二人,到最後,她也根本不願再去追究這是現實還是夢境了……
啊!輕喘一聲,她猛地睜開眼睛。回想起剛剛做的那個夢,她的臉上一陣酡紅,懊惱得幾乎要捏死自己。
她,她居然做春夢,而且逼真到不行,好羞哦。
呻吟一聲,她坐起來,被子滑下,「啊!」
怎麼回事?被子下面的她居然一絲不掛,而且,而且,身上也佈滿了看似可疑的紅印子!
蚊子咬的嗎?廢話,這個答案笑都可以笑死人,騙自己也騙不的。
可是,難道……
「醒了?」眨眨眼睛,她聽到了什麼?她不敢確定地咬著下唇。
「發呆完了嗎?」完了完了,真的是那把老含著冰冷的聲音在那麼說,昨晚的根本不是夢!
天,她、她居然勾引他!柯玉憐一下子不太能接受這個事實,面紅耳赤地一動也不敢動。
直到不耐煩的黃冷玦冷凝著一張臉,走到她面前。
「黃冷玦……」她夢囈似的說。
「我還是喜歡你叫我——玦!」黃冷玦笑容淡淡地說,春風般的笑讓人完全感覺不到一絲冷氣。
玦?!
啊啊啊啊,太羞人了! 「昨晚……」
「到現在你還認為自己是在做夢嗎?」黃冷玦抬起她的下巴,覆了上去,給她一個早安吻。「昨晚的一切,都不是夢境!」凝望著她被吻得紅艷的唇和迷濛的雙眼,他心情大好地說道。免得她老是渾渾噩噩,傻乎乎的。
柯玉憐腦中憶起的,卻是他在自己耳中呢喃的愛語,難道這也都是真的?
「那昨晚你說的話,」包括他是愛她的那一句,「都是真的?」柯玉憐不確定地問道。
「真的!」他看穿她的心思,淡淡地笑。
柯玉憐的心無法抑制地狂跳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