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陸夫人竟然說這種話?"艾倫不可置信地叫道。
"懷疑啊,"坐在董事長位置上的季呈一臉煩躁地說。"難不成是我沒事找事做開你玩笑?""可……可是……"艾倫結結巴巴地說。"現在都已經二十一世紀了,怎麼還會有這種事?"季呈不語。
"我的意思是,"艾倫解釋道:"現在是自由戀愛的時代啊,不是?"
"我媽那種人,一固執起來可不是開玩笑的,"季呈說。"只要是她想做的事,哪管你現在是什麼時代,反正都要聽她的,照她的做就是。"
想起小學的時候有一次學校舉辦校外教學,他真的好想參加,從小到大他除了上課就是參加一連串不間斷的各式各樣的考試,這一回他真的好想跟班上的同學一起去郊外走走,但他母親卻以要去補習班為由硬是不肯答應。
從那次之後,季呈終於明白他沒有一般小孩可玩樂的童年,只能收起任何想和同年齡小朋友一樣過生活的渴望,再也不提出任何意見,沉默地接受母親為他安排的所有事情。包括上課,也包括在十九歲就接下陸式企業這沉重的擔子。
在他的辦公桌上放著一張僅有的一次全家出遊的紀念照,似乎在無言地說出他心底最深的渴望,不可能實現的渴望。"那你現在要怎麼辦?"艾倫詢問的聲音將他從過去的回憶中拉回來。
思考了一陣子,他開口說道:"我愛若泉。"
"所以?"
"我會堅持我的看法,"他的眼裡充滿了勢在必得的決心。"這一次我不會讓我媽替我決定,這是我自己的幸福,要由我來主宰。"
"如果她出手干擾呢?"這不無可能。不,依照陸夫人過去一貫的行事作風,應該說是可能極大。"你知道,我決定的事誰也改變不了。"
艾倫看著季呈,他眼裡的冷峻讓他這個朋友也不寒而慄,那是過去只有在商場上面對難纏的競爭對手時才會出現的眼神。
他已經許久沒看到季呈這個樣子了,此時的他像頭獅,緊盯獵物的狂獅。"我回去看看若泉,不知道怎麼搞的,我心裡一直有個感覺讓我很不安,或許我不該這麼早就出門。"說完他站起身。
"公司的事就先交給你了,三十分鐘後有會議要開,不要忘記了。" 艾倫哀怨地點了點頭,他還能說什麼?朋友有難啊!
不過下回到他有麻煩的時候,就換季呈來擔,一人一次,互不相欠。
不過轉頭看到堆滿桌子的文件,一張臉不垮下來也難。唉,真不是普通的勞碌命呀他。
季呈一回家就四處找若泉。
愈找他心中的不安愈是不斷地擴大。
若泉會跑到哪去呢?他幾乎整棟別墅都找遍了。
最後他才在若泉房間的桌上看到那封留給他的信。
看著信紙上已幹掉的淚痕,他拿信的雙手不住地顫抖。
若泉離開了?
她就這樣不聲不響地離開他了?
他頹然地坐在仍散發出淡淡、只有若泉身上才有的馨香的床上,她怎麼能這樣就離開他?甚至連聲再見都沒有。
她說她要成全他跟安妮?
感情豈是這樣說散就散、說合就合的?
沒有她的生活,他怎麼快樂得起來?
季呈緊緊地抓住手中的信,母親這一回真的做得太過分,她知不知道這麼做會讓若泉多傷心?不能再讓母親這樣恣意妄為下去了!
季呈決定先按捺下找尋若泉的衝動,他要先去找母親說清楚!
他會找回他的若泉,一定會!
走下樓,季呈拿起鑰匙正準備出門,門鈴卻在此時響了起來。
難道是若泉?季呈的心中一陣狂喜。
她回來了,回到他身邊了!
季呈趕忙衝去開門。
誰知門外站的竟然是他母親和安妮。
"季呈,我們來找你了!"看到開門的是季呈,安妮興奮地說道。
"很好,我正要去找你們,這下倒省得我費力氣開車出去了。"他看著面前的兩個人冷冷地說道。"進來坐吧。"說完就率先向客廳走去。
"先說吧,"他問。"你們又過來做什麼?"
安妮第一次看到這樣的季呈,雙眼冰冷不說,全身上下淨是充斥著危險的壓迫感,嚇得她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看著眼前乖戾的季呈,陸夫人心裡一驚,這一點都不像過去那個幾乎事事順從她,凡事照著她意思做的兒子。忽略掉心中陡然升起的驚慌,或許只是她的錯覺,自己養大的兒子,怎麼會不瞭解?"當然是搬過來。"她理所當然地說道。"你總不會要我跟安妮住飯店吧?有家我們為什麼不過來住?"陰鷺地看著母親,季呈不語。
"幹什麼不說話?"陸夫人愈來愈對眼前的兒子感到陌生。"你剛不是說你正要去找我們?""解釋。"過了好一陣子,他終於開口說道。
"你要什麼解釋?"她試著閃避問題。
"因為你是我的母親,我才這樣一步一步地詢問你,"季呈說道,聲音裡有著潛藏不住的隱忍和山雨欲來的忿怒。"我要一個合理的解釋,若泉走了。"
"沒什麼好解釋的,"她堅持不說。"我已經跟你說過我的決定,也說過不允許任何人改變,我喜歡安妮這孩子,就是這樣。"
"那好,你娶她。"季呈懶懶地說道。
"你這是什麼態度!"陸夫人聽到兒子的頂撞忍不住發火。"你這是跟母親說話應有的態度嗎?"
"就算我們是母子也該有最起碼的互相尊重,不是?"他不答反問。"我一直都尊重你,從小到大,都是我一直照著你給我的指示做,從來就沒有表達自己心裡的意見的機會。你知道因為這樣我失去了多少東西?但是因為你是我的母親,我敬愛你,也尊重你,所以沒讓我的意見去煩擾你。"他捺下火氣說明白。
"不過這一回面對的是我的感情、我的婚姻,我先前請求你給我一點最起碼的尊重,結果我得到了什麼?人去樓空?這就是你想給我的幸福人生?"他忿怒地說道,似乎是想把多年來悶在心裡的話一口氣說盡。
"所以,我要一個解釋,合理的解釋。"
吃驚地看著眼前對她控訴的兒子,陸夫人從不知道他的心裡多年來一直存在著這些不平。她一直以為替他做的一切安排、一切決定,季呈都是欣然地接受,不知道原來他的心中是這樣的感受。
"但是,"在一旁安靜不語的安妮此時怯怯地開口。"那個叫若泉的女孩有什麼好?"她鼓起勇氣正視季呈那冰冷不帶一絲感情的雙眼。
"她那副乾巴巴的樣子有什麼值得你愛的?她也不是什麼大企業的千金啊,能給你帶來什麼好處?""你懂什麼?"他回道。
忽略掉季呈鐵青的臉,她這次要一次把話說清楚。"再說,你怎麼能為了她這麼區區一個不起眼的女孩跟陸媽媽過不去?"她試著睜大眼睛讓季呈能看到她眼中的認真與真心。"而且,我真的很愛你呀,季呈。"如果季呈就這樣愛上那個沒家的女人,那她算什麼?
"我必須讓你知道兩件事,"季呈歎了口氣,他不想對安妮發脾氣。"第一,我會愛上若泉並不是因為和她在一起能讓我獲得任何利益。我愛她,只是單純地愛她,今天即使若泉窮到身上沒半毛錢,也不能改變我對她的感情,我還是會一樣地愛她。第二,感情是很主觀,也是很私人的事。"他說道,"這種事旁人很難跟當事人一樣感同深受,只有當事人才能體會其中的快樂與失落。我當然不希望跟我的母親因為這樣而感情破裂,"
他看了母親一眼。"但是我也要說明的是,追求幸福是每個人的權利。"他試著分析他的想法讓她們明白。
"關於你對我的感情,除了謝謝你之外,我只能向你說聲抱歉!"季呈誠懇地說道。"但是感情這種事真的是強求不得的,雖然沒有當情人的緣分,但是我們能做朋友。"
安妮定定地看著季呈,在來台灣之前,她聽陸媽媽的敘述,還以為自己已經抓牢季呈的心了。縱使來到這裡後知道了季呈和若泉的事,也當做他只是逢場做戲,一點都不把若泉的存在放在眼裡。
安妮知道,這是她第一次這樣正式地和他談話、第一次向他表明自己的心意,而她也知道,聽完了季呈的這一番話,這也是最後一次她能以愛慕季呈的心情對他告白。"我瞭解了。"她說。
一直到現在,她終於懂了。
事實就擺在眼前,她這輩子都不可能擁有季呈的心。就像他剛才說的,感情這事一點都勉強不得。想到這裡,豆大的淚珠終於止不住地掉落下來。
季呈將衛生紙遞給她,雖然安妮向來黏人,讓他煩不勝煩,但是他知道她的本性其實很善良。雖然不忍心讓她這樣難過掉淚,但除了遞面紙給她,他也不能多做些什麼。接過面紙,安妮感激地看了季呈一眼,趕忙拭去臉上的淚水。
"那你們聊吧,想說的該聽的都有了,我想出去走走。"說完安妮站起來朝門外走去。她需要一個人好好靜一靜,破碎的心,也需要獨處。
等安妮走遠,季呈才再度轉向母親。
"現在,我需要你的解釋。"
"你一定要知道?"她問。
"一定。"他說。"我剛剛也說了,我真的不希望因為若泉而跟你不愉快,所以我必須知道你這麼做是為了什麼。"別了兒子一眼,陸夫人壓根兒不想把他的話聽進去。
"如果你不願意說,那我也只能告訴你,我絕對會去把若泉找出來。這輩子,我非她不娶。"季呈堅決地說道。看著眼前自己一手養大的兒子,她不敢相信他會這樣杵逆她。
"如果我不答應呢?"
"一樣,我說過的話絕不更改。"他說。"雖然我希望能有你的祝福。"
"知道又有什麼用,"她輕哼。"你沒那能耐解決。"
"你不說我怎麼知道?我是當事者,總該有權利知道事情的原委吧?"他說。"再說,只要有心,沒有什麼事不能解決。"陸夫人不語,似乎正在猶豫該不該讓季呈知道。
"好,既然你那麼想知道,我就告訴你。"她終於說道。"但是我可以現在就告訴你,這件事沒有任何人能化解,就算你讓陳若泉的父母全都起死回生,也解決不了。"
"沒關係。"他說。
"我醜話說在前頭,你的知道與否,無濟於事,到時可不要怪我。"她再次聲明。"你應該知道若泉的父母大學的時候和我同校吧?"待季呈點頭後,她繼續說道--"我是他們的直屬學姐,且我們相處得很融洽。陳浩宇和葉,也就是陳若泉的父母在大學時很出名,因為他們幾乎可以算是那時候最年輕又表現最傑出的鋼琴家,再加上他們一點都不因自己傑出的表現而驕傲,反而對每個人都是一樣的溫和、熱心。"陸夫人回憶著往事。
"這樣的人,當然吸引了許多人愛慕的眼光,他們倆的追求者很多,而我也不可避免地喜歡上浩宇。而他們兩人雖然沒有明說,也從來沒承認過,但是大家自然而然地就把他們湊在一起。音樂界的金童玉女呀,這樣的組合不會有人不服氣,不論是葉或浩宇的仰慕者都有這種共識。"
季呈靜靜地聽著母親的故事,這是她第一次願意開口說出自己大學時代的往事。"不過喜歡歸喜歡,我當然知道自己有幾兩重,也不敢往自己的臉上貼金,認為浩宇有任何可能會喜歡上自己。能夠比其他人更接近他們倆,對我來說就是件幸運到連我自己都不敢相信的事,而對浩宇的感情,我打算就這樣把它放在心底,至少這會是個美好的大學回憶。但是就在那一天--"她收起原本充滿感情與懷念的眼神,取而代之的是冷漠與寒心。
"我替教授送年終檢定考的琴譜去給葉,她那時在學校附近租了一間公寓,當我走近她家的時候,卻發現門並沒有關上,只是輕掩著,而房裡正傳出斷斷續續說話的聲音。因為談話的氣氛好像不太愉快,我忍不住停下正要開門的手,靜靜地聽了一會兒,結果就聽到了一段我這輩子都不會忘記的對話。
那是葉正在跟另一個女生對話。""跟誰?"季呈問,他有預感,問題應該就出在這裡,所以特別仔細地詢問。陸夫人搖搖頭:"我只能靠著虛掩的門向裡面看,那女孩子背對我,我不知道,或許是同學吧。""她們說了什麼?"季呈接下去問。
"我只聽到其中片段,葉似乎正告訴那女生她有多喜歡浩宇。那口氣並不只是單純的表明,反倒像是一種宣示,有一種誰都不准跟她搶的意味。接下來我聽到她提到我的名字--"她停下來做了個深呼吸,彷彿要把它說出來是件很痛苦的事似的。
"葉跟那女生說,她知道我也偷偷地在喜歡浩宇,她是這樣說的:'也不去照照鏡子看看自己長什麼樣,都已經是一頭老牛了,她還有臉跟著大家追浩宇,想吃嫩草也不是這種吃法。'"季呈瞪大了眼,不相信若泉的母親會是這種自私又目中無人的女性。
"不信是吧,她就是這種人!"看著他的表情,陸夫人輕哼,接著道:"我當時也真的不敢相信自己的好朋友會說出這樣的話來,而到那個時候我才知道她平時的善良都是裝出來的,善良溫柔的偽裝下,她的心是多麼地惡毒!說不定她在心裡還笑我是個重考了好幾次才考上大學的笨蛋!"她的眼裡有著對這段友情深深的失望。
"取笑完我後,她接著又表明一定會讓浩宇愛上她,即使要引誘他,讓生米煮成熟飯也不在乎。我想浩宇會選擇她就是這個原因。"想起難過的往事,她還是忍不住激動。
"而在他們出車禍之後,講出這種話的葉竟然還有臉打電話要我去醫院看她,甚至要求我替她撫養她女兒!她這麼虛偽地對待我們之間的友情,根本不把我看在眼裡,又有什麼資格要求我?"她不屑地說道。
"當初我會答應是因為看在她是浩宇的孩子的份上,要不是因為這個原因,我根本連醫院都懶得去。"
"那為什麼後來還是放若泉一個人在台灣?"如果是為了陳浩宇而接受葉的要求,怎麼最後還是棄若泉於不顧?
"那是因為她長得愈來愈像葉!"她憤恨地答道。"我沒辦法看著她那張臉,卻依舊視如己出地撫養她。"
"可是你要我們替你找到她……"他不明白。
"找她是想知道失去家庭溫暖的她會過得多落魄!"她說道。"說不定浩宇根本不愛葉,誰知道她耍了什麼手段才得到他?這種人的女兒不配擁有幸福的生活!而你的一個電話,竟然告訴我她非但過得很好,順利地完成學業不說,我自己的兒子還愛上了她!"
沉默了好一會兒,季呈才開口道--"現在我能瞭解你不願意答應我和若泉這段感情的原因了,"他看著母親。"但是媽,上一代的恩怨不能就這樣遷怒到我們下一代身上啊,這麼做對我們是不公平的。"
"我就是不想看到那張酷似葉的臉!"她吼道。"怪就怪她有那種媽媽;告訴你,媽媽是那個樣,她也不會好到哪裡去!這件事不需要再討論,我絕對不會接受她這個媳婦!"她強硬地說道。"但是我愛她。"
"安妮的條件比她好太多了,想想她的家世,她的背景。忘了那個女人吧,她根本不值得你去愛。"
"我說過愛情這種事不能這樣輕易分發配置的。"面對這樣的母親,季呈真的無力。
"我也說過我就是不准你跟她在一起。你跟安妮的婚禮是勢在必行。"她作下結論。
"但是你剛剛也聽到了,我根本不愛她。"他抗議道。"沒有愛的婚姻絕對不可能幸福!""感情可以培養。"
季呈還想再說什麼,陸夫人卻起身走向樓梯,不願再多談。
傍晚時分,火紅的落日總不經意地勾起不斷輕撫過心中的愁緒。
雖然身旁放著剛回學校拿的鋼琴音樂大賽的報名簡章,若泉卻把它當成一般廣告傳單似的看都不看一眼,只是坐在前廊看著夕陽發呆。
已經回到這裡好幾個禮拜了,這裡是她的家,在父母雙雙出事後就搬離,從沒回來過的家。幾個禮拜前,張伯載著她離開別墅時曾詢問該載她去哪裡,或想去哪裡,這個問題著時讓她想了好久。
在玉蕙阿姨離開後,她匆匆地作了離開的決定,卻沒想過這一走該如何安自己。之前租的公寓早在離開的時候一併退掉了,她身上的現款又不多,還有什麼地方能容身?離開了季呈,孤獨將再度與她為伴,今後的她該何去何從?
若泉忽然想起了自己的家,那個已經被自己拒絕了十多年的家。
不回來並不是她討厭這裡,而是這裡的每一個角落都充滿了過去一點一滴和父母相處的回憶,在意外後她卻成了孤單的一個人,實在沒有勇氣面對令她羨慕的往日歡笑。但在玉蕙阿姨跟她說了那些話之後,她第一次突破心房決定回家看看。
說不想念這裡是騙人的,這些年來,午夜夢迴,就是童年在這裡留下的快樂時光。再加上阿姨對媽媽的苛刻批評。
說什麼她都堅持相信媽媽是她這輩子見過最溫柔賢淑的女性,這樣的媽媽不可能像阿姨說的是會做"不要臉"的事情的人,這其中說不定只是一場誤會。想到這裡,她拿起地上的資料轉身走向母親的書房。
她母親除了熱中音樂之外,也是個喜歡閱讀的人。
若泉記憶中的媽媽在閒暇時很喜歡看書,她什麼類型的書都看,偵探推理、愛情文藝,甚至於是漫畫書。
或許是這個原因,媽媽也是個很感性的女人,也因此若泉一點都不相信自己的理性少得可憐會是後天養成。媽媽愛看書也愛收藏書,當書愈買愈多,多到客廳再也放不下時,體貼的爸爸就在自己的書房旁替媽媽加了個小房間當做她的藏書合,也是小書房。若泉推開門走進媽媽的小書房,房間裡仍嗅得到隱約的檀香。
在書桌前坐下來,她細細地回想母親過去在這裡寫字閱讀的模樣。
忽然,放在書櫃上的一個小盒子吸引了她的目光。
那是一個蕾絲邊縫製的盒子。
若泉從來就不知道家裡有這個東西,她好奇地走過去把它拿下來。
小心地打開後,才發現是一封封的信件,而且全都照著時間順序整齊地排好。這些應該都是媽媽在大學時代收到的,因為幾乎每一封的寄件人部署名"浩宇",很有可能是爸爸當年追媽媽的情書呢!她猜想。若泉一封封打開來看,跟著父親豪邁的字跡閱讀出他們年輕時的故事。
在信裡,爸爸敘述著生活的順境與逆境,跟媽媽之間的互相勉勵,和一份濃濃的關懷與愛。
正當她以為已經看到最後一封的時候,才發現在盒子的底部有一個暗層。輕輕地把它拉開,她從裡面拿出了一封泛黃的信,從信封上潦草的字跡可以推測出寫的人當時的心情應該是非常的紊亂!
在仔細地閱讀過這封信的內容後,她終於知道那天玉蕙阿姨為什麼會對她媽媽有這麼嚴厲的控訴了。看著擺在一旁的簡章,她知道她該怎麼做了。
或許一切都還有轉圈的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