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好菜,兆雷定睛地看著管捕頭,等待他開口。
「駱少爺,先父原本是負責駱家案子的捕頭,年前因病逝世,由我接任總捕頭的職位。」管捕頭知道他想問的事,主動將身份說出來。
「令尊有沒有留下當年事件的紀錄?」兆雷不抱希望地問。
「沒有!先父沒有私下記錄,不過有口述一些疑點給我聽,這些疑點困擾先父多年,卻不得其解,我繼任後對這件案子重新調查,但是仍無所獲,如今駱少爺回來,而當年的情景似乎又要重演一遍,也許會有任何線索可以追查。」
管捕頭很含蓄地暗示,當年兆雷失蹤,沒有鬼叫聲,當然追不到鬼影,如今兆雷回來送死,他就有機會弄清楚當年的事。
「兆雷哥哥,你們在說什麼?」坐在一旁的天水聽得一頭霧水。
「沒什麼事,只是一些陳年的案件。」兆雷丟給管捕頭一個噤聲的眼色,隨口
安撫著她。
只要不是呆瓜也聽得出來兆雷應付的意思,更何況自認聰明蓋世的天水,當然明白他的敷衍,不過,她的心裡很明白,看起來斯文、笑容滿面的兆雷,固執起來的時候,不管她使用何種方法,都不可能得到答案,於是她只能嘟起嘴巴以表示抗議。
兩個男人望了天水一眼,很有默契地吃喝起來,隨口談天說地,就是絕口不再提起當年的案件。
天水悶頭吃飯,豎起的耳朵聽了一堆風花雪月,卻是聽不到她想知道的事。
「天水,來喝一杯。」
她雖然不再說話,但是賊溜溜的眼神轉啊轉的,鐵定在打什麼主意,兆雷決定傚法漠伯的作法,將她灌醉。
「嗯!兆雷哥哥也喝一杯。」不管哪個大漠兒女都能喝上幾杯,天水自然也是酒量不錯之人,爽快地舉起酒杯敬了兆雷。
望著黃澄澄的液體,兆雷猶豫了,他的酒量很差,淺啄一、兩口還可以,這麼一杯乾下去,只怕沒多久即倒地不醒,這樣一來,晚上就不能約管捕頭一起查明鬼叫的真相。
「管捕頭今夜有意在寒舍過夜嗎?」兆雷轉頭問,如果管捕頭真的要來,那麼他絕對不能喝醉。
「那是我的榮幸。」明知危險,但是管捕頭仍堅定地點頭。
今晚的行動確定了,那麼只剩下擺平她了。兆雷抬眉,若有心思地看了天水一眼。
「天水,干!」
兆雷運起內力,轉頭朝天水敬酒,喝下的同時,用內力將酒逼出體外。
管捕頭佩服地看著兆雷衣擺沁出的水漬,他也是練武的人,一見到酒瀆立即明白兆雷功力的精湛,對於今晚的行動,更是具有信心。
管捕頭由兆雷的眼神,明白他的打算,也舉起酒杯,不停地向天水敬酒。
在兩人合力夾攻之下,天水又不善於拒絕,終於臉泛紅暈,不支地趴在桌上沉睡。
「走!」
兆雷抱起天水,望著管捕頭,有默契地相視一笑,相偕揚長離開酒樓。
***
兆雷才將天水放到床上,她即翻個身,面朝著床裡頭而睡,他溫柔地拉起棉被幫她蓋好,毫不疑有他地走到外間的小花廳。
聽到他的腳步走遠,天水知道他的武功很好,仍然不敢亂動,繼續假裝沉睡,卻拉長耳朵聆聽小花廳傳來的對話。
聽到花廳裡的對話,天水得意地暗笑,由這兩個人突然熱情的勸酒時,她就發覺不對勁,幸好她的酒量驚人,才沒有被他們得逞。
聽了半晌,他們的對話都日三些無意義的閒話家常,無聊得讓天水忍不住打個呵欠。
後來,天水聽到管捕頭走出房間去解手,立即起身,想以撒嬌的方式向兆雷套出一些內情。
突然——「嗚……嗚……」一陣淒厲的哭聲準時地打破寂靜。
令人恐懼的哭聲讓天水打個冷顫,但是無損她旺盛的好奇心,微探個頭,只來得及看到躍出窗子的兆雷背影。
天水得意地想著,兆雷哥哥他們神秘兮兮的對話,一定是為了這個哭聲,來不及走門而使用跳窗,也一定為了追查哭聲的真相。
呵!他們都追出去了,現在輪到她這位天縱奇才的女捕頭上場了。
天水搖頭晃腦,自動為自己安上一個頭銜,不想學他們躍窗而出,但是她根本沒學武藝,做不到這種高難度的動作,於是拉開大門跨入深夜,威風凜凜的氣勢,不因不懂武功而稍減。
天水不知道他們的行蹤,但是不必想也知道尋著哭聲而去,她抬頭望一眼天色,確定好自己的方位,順著廊道,也打算摸索著哭聲的由來。
不對!黑漆漆的怎看得到東西?
天水進房拿了油燈,照亮的路徑讓她信心十足地進行探險。
***
兆雷將輕功施展到最高境界,一道人影以幾不可見的速度追著哭聲而移動。
哭聲忽左忽右!
嗚聲忽現忽隱!
兆雷越追,胸口的怒氣越感,已經是第三次了,再捉不到這些裝神弄鬼的人,教他如何甘心,怒氣加速了他的動作,不管前頭是什麼在等他,他全力地衝過去。
又是在相同的地方!第四次經過這裡,兆雷終於停下腳步,冷靜自己浮躁的情緒。
「哼!」兆雷冷冷地笑著,明白對方已知道他的經功足以追上,故今夜以兜圈子的方式戲弄他。
既然是兜圈子,他站著不動,總能遇到對方吧!
兆雷縱身一跳,將身形隱藏在附近的樹蔭中。
沒多久,一盞飄浮在黑暗中、忽明忽暗的「鬼火」出現,兆雷屏住氣息等待對方的入網。
緩慢的鬼火突然停頓,似乎發現他的存在,轉往另一個方向。
兆雷不容許它的消失,一振臂,就要以大鵬展翅之姿撲向它。
「唉喲!」
女人的聲音?難道兇手是女人?
兆雷不管對方是不是女人,手下不留情,掌風猛地掃向亮光處。
這一頭,天水低著頭使用大漠的追蹤方法,沒注意到前方的廊柱,一頭撞了上去,她慘叫一聲,丟下油燈,使勁地揉著發紅的額頭,也因此正巧閃過了兆雷的拳。
沒打中人?
掌風呼嘯地從亮光處旁掠過,沒有擊中人體的迴響,藉著搖晃的微弱光影,兆雷看到性子後頭蹲著的人影,冷笑地再次運起掌力。
等等?這人的身影好眼熟,尤其那種揉頭的稚氣動作讓他更覺得熟悉。
「天水!」
兆雷驚訝地叫著她,卸下掌上的功力,心頭不禁為沒有誤傷她而鬆口氣,但是也為了差點誤傷到她而生氣。
「兆雷哥哥。」天水聽到他的聲音,跳起身來撲入他的懷裡,沒發現怒氣佈滿他的臉龐,拉起他的手放在額頭哭訴。「我撞到了,好疼喔!」
觸碰腫起的傷痕,聽到懷中傳來的哭聲,怒氣瞬間讓憐惜取代,兆雷放鬆力道,輕輕地揉著她瘀青的部分,嘴裡安撫著她。
「好痛!」明知要揉散才能快點復原,但是一觸碰,痛楚直逼迫著她,天水忍不住嗚咽地叫著。
「走!回房間我幫你上藥。」她的痛苦揪痛了他的心,兆雷心急地抱起她縱身飛奔。
靠在他的懷裡能感受到被眷寵、被憐惜與被愛的感覺,天水滿足地更倚偎入他的懷裡。
飛縱一陣子,兆雷頓停下腳步,他的心著慌不已。
天啊!她的傷需要醫治,但是剛才的慌亂讓他沒循熟悉的路徑回去,現在他又找不到房間的位置了。
「兆雷哥哥,怎麼了?」天水抬起頭,看一下四周,又看一下星空,不解地問:「我們不是要回房間嗎?兆雷哥哥怎麼走到相反的方向?」
她知道方向?比他熟悉駱宅的地形?
兆雷突然想起大漠民族具有辨識方向的能力,不發一語,縱身往她所指的方向飛奔,果然沒多久,熟悉的房間出現在他的眼前。
「乖乖坐好。」待進房後,兆雷將她放在椅子上,取出醫藥箱。
紅腫的地方還破皮滲出了血跡,難怪黑暗中他的揉搓會讓她喊疼,兆雷心疼地取出最好的藥物,輕輕地幫她上藥。
清涼的藥物減輕痛楚的感覺,天水破啼為笑,拉著他的手問:「兆雷哥哥,夜裡的哭聲是怎麼回事?」
她不提還沒事,一提起兆雷立即想起差點誤傷她的怒氣,他沉下臉問:「天水,你不好好待在房間,出來做什麼?」
天水當然不會笨得承認裝醉然後偷聽他們的說話,她伸伸舌頭,可愛地撒賴著說:「人家睡醒了,發現你不在,又有奇怪的哭聲,所以才走出房間。」
那種淒厲的哭聲,聽了讓人寒毛直豎,膽小一點的人還會因此被嚇昏,而她竟然不怕?
「你不會怕?」兆雷懷疑地看著她,見她一臉笑意地搖搖頭,他不由得為她的膽大放心也擔心。
放心她不會因害怕而昏倒,卻為她的膽大而擔心她每晚會玩捉兒的遊戲。
「兆雷哥哥,快點將事情告訴我嘛!」天水賴在他的身上,祈求地看著他,如果不知道答案,她會因好奇而天天失眠。
「唉!」兆雷長歎了口氣,將她抱在膝上坐著,按住她的螓首靠在他的胸膛,下巴頂著她的秀髮,緩緩地將駱宅血案一五一十地說出。
原來,他的身上還背負著血海深仇,天水心疼地為他流出淚水。
「兆雷哥哥,我會幫你找出兇手。」天水抬起頭,小手扶住他的臉,正經地對他說。
手無縛雞之力的她想找出兇手?
兆雷苦笑著,她不要被兇手捉去就很不錯了,哪還有能力捉人?不過她關懷的心意,真的震撼了他的心,溫馨的暖流充滿了心湖。
「我真的可以幫你。」天水瞥見他眼中一閃而過的笑意,不滿地白了他一眼,將嘴唇嘟得高高地。
「好!要幫我也得先休息一下吧?」兆雷輕啄她噘起的艷紅,拉開身上的罩袍,將她密密地包好,靠在椅背上休息。
有她在懷裡,淒厲的鬼哭聲似蚊蚋擾人卻不驚心。
有他的護執,再淒厲的鬼哭聲也能充耳不聞,天水含笑地在他的懷中沉睡。
***
兆雷含笑地挽著天水在駱宅散步,看似悠閒的舉動,實際上他的心很著急,因為昨兒個管捕頭竟一夜未歸。
清晨,兆雷避開天水進入客房,想找管捕頭討論昨夜的事情,希望在討論中能發現一些蛛絲馬跡,但是——床鋪上的棉被折得整整齊齊,看得出來沒人使用過,這麼說來,管捕頭自從出去解手,直到現在還沒回來?
兆雷不安地尋到茅廁,沒有看到任何不尋常的跡象,猜測他應該也追尋著哭聲而去,但是他一去不返,讓兆雷十分擔心。
身負血海深仇,即使受傷,兆雷也不在乎,但是管捕頭如果因插手管駱家早已被列為懸案的事而受傷,兆雷會覺得過意不去。
擔心的兆雷喊醒天水,挽著她散步,他緩步地走著,不時與她在閒談,眼角注意地記著路線。
如果兆雷想捉拿到裝神弄鬼的人,那麼最首要條件就必須先熟悉佔地偌大的宅院,才能將輕功的優勢發揮出來,圍堵住對方。
天水不疑有他,很興奮地陪著兆雷逛著駱宅,她不時因發現新的事物而蹦蹦跳跳地去觀看,再帶著一臉的驚喜向他訴說著她的發現。
兆雷也因她的稚氣而發笑,稍減沉重的心情。
已快到晌午,才只逛了半個駱宅而已,走動的僕人也沒人前來報告發現異常的事物,他不禁暗暗為管捕頭的安危而擔憂。
望著看似熟悉卻又陌生的環境,他無法判斷現在的位置,前幾夜是否曾來過,瞥見天水一眼,他突然問道:「天水,昨天夜裡,你有走到這邊嗎?」
「沒有!我走的是那個方向。」天水抬頭望一下天空,確定地回答。
兆雷點一下頭,心裡轉動著將她騙到房間裡待著,自己去尋找管捕頭。如果他的猜測正確,皆捕頭已遭到不幸的話,那種場面不適合讓她看到。
「兆雷哥哥不認得路嗎?」
天水在大漠看多了迷失在一片茫茫無際草原上的中原人,所以在她的印象中,中原入不會辨識方向,加上昨夜兆雷走錯路,讓她更加肯定。
兆雷有點狠狽地看著她,在她一片坦白的眼光中,他認為不必端足虛假的面子,頭艱難地點了點,承認自己這方面的缺點。
「兆雷哥哥想去什麼地方,我帶你去。」天水很高興他的直率,已多少有些明白中原人愛面子的心態,眼角瞄一下沒人注意,壓低嗓音地問。
「你還記得昨夜撞到頭的地方嗎?」
兆雷沉吟一下,現在是大白天,帶著天水不會有危險,如果有不適合她看到的畫面出現時,他絕對有把握擋住,讓天水沒看到,於是決定讓她帶路。
「知道,在那邊。」天水伸出手指著一個方向。
在大白天眾目睽睽之下,兆雷若施展輕功挾帶著天水,倏地一下子便消失了身影之事,準會新增加一項駱宅的鬼怪傳說,更會讓這些僕役不敢再待在這裡。
兆雷看了一眼來往的僕役,暗歎一口氣,挽著天水,乖乖地舉步走往她所指的方向。
順著天水所指,七縳八繞,沒多久即看到仍被丟在地上的油燈。
雖然漠伯找來一些人手,但是該整理收拾的地萬太多了,所以人力還集中在前廳等重要地萬。
這兒屬於後院偏僻的位置,雜草叢生、蛛網集結的淒涼景象顯示多年沒有人煙的事實。
兆雷縱身躍上屋簷,連綿不斷的屋脊中,他無法得知管捕頭到底身在何處,首次,他為家裡的廣大而頭痛。
「兆雷哥哥,你在找什麼?」天水不解地問。
兆雷想起大漠民族追捕獸類的本事,應該可以尋找到管捕頭,但是天水身為女子,不知有沒有這種本事。
「沒什麼,皆捕頭昨夜離去之後,至今還沒回來……」未盡的言語說明他的擔憂。
天水聞言,立即彎下腰來,尋找著蛛絲馬跡,想查出一些端倪。
「天水,你會追捕獸類的技巧?」看著她的動作,兆雷驚訝地問。
天水翻個白眼,他真瞧不起她啊!她的腕力不足,獵捕的成績當然不好,但是追蹤與設陷阱符合她愛玩的個性,所以這兩方面她可算得上是絕頂高手。
天水沒有回答兆雷的話,也不管身上華麗的衣服,逕自趴在地上,專心的眼神不放過任何細微的變化。
「兆雷哥哥……」天水站起身,不知該如何說明她所看到的事。
在她觀察細微的眼中,發現許多幾不可見的腳印,她不知鬼會不會留下腳印,但如果說是人所留下,那個腳印又大淺了,好似沒重量的人所留下的足印。
「怎麼了?」兆雷扶著她。
「呃!兆雷哥哥能不能使用武功,要很輕、很輕的方式,踏一下給我看。」天水決定先判斷有武功的人所留的足跡後再告訴他。
兆雷明白她有所發現,放開她,運足功力後,在她指定的地萬留下足跡。
「不像!」天水仔細地比較後,拉著兆雷一起趴在地上,指著地上的足跡說:「兆雷哥哥的腳印,只看得到足尖的地萬,但這個奇怪的腳印卻是完完整整的。」
兆雷看到她所指的地萬,不禁佩服起她的細心,聽完她的疑點,他沉思後說:「會不會是很久以前的人所留下,灰塵蓋上後才變成這樣?」
「不是,這是新的腳印。」天水肯定地搖頭,否認他的推測。「兆雷哥哥沒學過,所以不知道,這種腳印的走路方法很奇怪,像這個樣子。」天水爬起身,以她所觀察到的著地方式,直直地跳動著。
越跳腦中越覺得奇怪,反覆地想著,她突然驚叫起來。「對了!是殭屍的跳法!」
天啊!雞皮疙瘩都冒出手臂,天水伸手搓一搓,如果眼睛看到自白、飄飄的鬼魂,樂觀的她還會說服自己是眼花;但是結結實實的殭屍出現在她的面前,她可沒那個膽子去承受所看到的情形。
「傻瓜,鬼怪之說純屬虛構,朗朗乾坤何來殭屍?」兆雷曲起手指敲她的腦袋,以玩笑的口吻驅散她驚嚇的神情。
「我是說真的,要留下這個腳印必須是這樣的走路方式。」天水固執地拉下他又趴到地上。
的確,除了輕重的痕跡不同,腳印的著力方式很類似,兆雷暗自打定主意,準備飛鴿傳書向居住在樓蘭國的師妹梅初蕾詢問一些疑點,因為在「落日島」的歲月裡,師妹比他還醉心於一些旁門左派的武功記載,也許她會有所知曉,來應證他心中的一些疑惑。
「兆雷哥哥,這個足印更是奇怪,好像只用腳指頭尖端跳動。」天水又有發現,指著腳印想像那種走路方式,不禁格格她笑起來。
「天水,你有沒有發現管捕頭的線索?」看來對手擁有奇特的武功,兆雷的心更加沉重,更加為管捕頭的安危擔心。
「我又不知道管捕頭的走路方式,我哪知道!」天水嘟起嘴回答,但是仔細想想,他是相信她的能耐,才問出這種問題,心思一轉,她的心叉快樂起來。
「兆雷哥哥,我們先回房間去,讓我看一下才能找到管捕頭。」
「好!」兆雷為自己剛才的衝動失笑,轉身和她準備從源頭開始查起。
突然……「嗯哼!」幾不可聞的呻吟聲傳入兆雷的耳中。
兆雷立即摟住天水,倏地消失在原地。
***
錯置的木桶倒在高高的雜草中,或倒或立,隨地可見。
兆雷放下天水,閃身進入木桶間,聆聽呻吟的來源。
「管捕頭!」確定聲音後,兆雷閃近一個木桶,揮掌打掉堆積在上頭的空桶,發現最底下的桶子中有一個人影。
不斷的呻吟聲讓兆雷放下心,伸手將他扶出來放在草地上,大略地檢查一下,幸好沒有大礙。
「兆雷哥哥……」兆雷忙著尋找呻吟聲時,天水趁這個時間將附近搜了一遍,她覺得很奇怪,但是又說不出個所以然。
「天水,我們快回去幫他醫治。」兆雷將管捕頭扛在肩上,另一手摟著天水,時間緊迫,不管天水連續張嘴想問他的舉止,運起輕功,帶著兩個人,閃開僕役的視線回到客房。
「天水,去請奶娘準備一些熱水。」兆雷將管捕頭放置在床上。
救人如救火,天水點下頭,放下心裡的疑問,不管大家的眼光,提起裙擺,小跑步地衝出房間。
沒多久,老奶娘與老漠帶著一盆熱水進入。
「怎麼回事?」
「啊!是管捕頭。」
老奶娘與老漠天一黑即關在房內沒出門,所以不知昨夜家裡多了位客人,聽到天水大叫:「有人受傷了,快!要熱水。」
老奶娘與老漠心一突,首先想到就是少爺受傷,來不及詢問,立即抱著哀傷的心情跟著天水來到客房。
「漠伯,先幫我將管捕頭清洗一下。」兆雷示意女眷離開,讓他能解開管捕頭的衣服,藉著清洗之時,能仔細檢查他是否有內傷。
「不必麻煩!」管捕頭睜開眼睛,虛弱地阻止兆雷的檢查。
「你先不要說話。」管捕頭因駱家的事而受傷,兆雷內心感到過意不去,拉起他的手盡心把脈。
檄天之大幸,管捕頭的血脈暢通,沒有受到內傷。
但是很奇怪,堂堂的捕頭為何氣血運行的方式並非正派?
嗯!即使學了一些所謂邪門的武功,為人卻很正派,功邪入不邪,不應該排斥,兆雷放下按住管捕頭脈搏的手,對管捕頭氣血運行的奇特方式稍感釋懷。
「你只是虛弱點,稍作休息即可。」兆雷鬆口氣。
「謝謝!」管捕頭軟聲地道謝。
「昨夜發生什麼事?」有學醫道的光雷明白管捕頭的身體狀況,心裡疑惑他為何要裝出疲弱的神態,但是也許管捕頭有所用意吧!他也就不拆穿管捕頭的偽裝。
「我不知道……昨夜我去解手,才走到半途,即聽到鬼號聲,我來不及通知你,只好獨自摸索,誰知道突然被人自背後打中頭部,什麼也沒有看到就昏過去了。
」管捕頭擰著眉頭說著。
「少爺!」老漠此時才明白兆雷夜晚沒有乖乖躲起來,竟然還隻身進行危險的行動,他不由得含著擔憂與譴責的眼神看著兆雷。
「漠伯,我沒事,不必擔心。」兆雷安撫著老漠。
「不!駱少爺,由昨夜的事,我認為你該搬離開這裡。」管捕頭掙扎地起身,嚴肅地要求。
「不!這是我的家,我不會搬走。」兆雷搖頭。
「少爺!太危險了。」老漠同意管捕頭的建議。
「放心!我會想出辦法!」
「駱少爺,我認為這裡大凶險,官府應該將這裡封閉,禁止所有人進出。」管捕頭不贊同兆雷的堅持,含著威脅的語氣勸他。
「這裡是我家,我又沒做壞事,官府不能平白無故,只憑幾句哎哎的鬼叫聲便來查封我家。」兆雷玩笑的語氣透著堅決地否定管捕頭的威脅。
「好吧!既然你如此堅持,我只好繼續留下來。」管捕頭歎口氣。
「不行!你們誰也別留下來。快!少爺,你今天必須搬出去。」為了報答駱家的恩惠,為了保住駱家的根苗,老漠不管尊卑,大聲地說。
兆雷心中已有計劃,但是還沒成功之前,他無法說出口,只得安撫地說:「漠伯,放心吧!」
是呀!暫時再讓漠伯擔心幾日,待計劃完成,也是真相大白的一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