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個夜裡,君憐反常似的輾轉難眠,恨自己竟這麼輕易地就受瑟斯的蠱惑,但她可恨的慾望又渴求他的吻。她覺得快不認識自己了,強壯的身軀和外表的英俊一向不是她看中的男人特質,沒想到瑟斯卻讓她意亂情迷。
她思索著自己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而另一方面,瑟斯也正恨恨地握緊拳頭,暗自咒罵自己幹嘛不快點解決掉她,竟然為她失去了理智,無法以平常冷漠的心來防衛自己的感情,幾乎讓他心中漾滿的柔情壞了他的目的。如果他陷進去,他要怎麼把她的靈魂拿到?到時候被擊敗的人會是他,而不是她。
老天,這女人真是誘惑女神,她剛剛在一處小綠洲隔著樹沐浴,她的香氣繚繞得他魂不守舍,浸泡在她沐浴過的水池中,他幾乎想入非非。看著幾乎是透明的襯衣下她玲瓏的曲線,如雲的秀髮披在肩上,他幾乎無法自持。好柔軟的雙唇、好細膩的肌膚、好姣美的胴體,他多想扯下她身上的薄衫,撩起她猶未全干的髮絲,將自己的渴望一古腦傾洩在她身上。
該死的,那天晚上他應該佔有她!否則也不會像現在這樣的難耐不適。
如果他再不好好地克制自己,恐怕是他沒了靈魂,而不是她了。
???他們在夕陽西下之前,終於走出了沙漠,來到一處城鎮,等瑟斯安頓好她之後,他便一溜煙地不知蹤影。
君憐坐在房裡的四柱古典大床上,不知道該做什麼時,眼角餘光瞥見房間一角的布簾。
她滿懷疑竇地走過去,拉開布簾一看,裡面是張瓷製的白底藍身的浴缸,浴缸邊還有個放衣服雜物的架子。
她扭開水龍頭,冒著蒸氣的熱水從蓮蓬頭流洩而下。她伸手將布簾拉上,然後脫掉身上不知道穿了幾天的衣服,把綁在腦後的馬尾鬆開,跨入滿缸的熱水中,無比舒暢地呻吟一聲。
接著她拿起放在一邊的薰衣草香皂,仔細地塗抹在身上;那泡沫看起柔膩如脂,味道聞起來也清香宜人。她好整以暇地把一身的泥污洗淨,順便連長髮也梳洗一番。
當她準備起身穿回衣服時,突然聽到有人打開房門,半晌後,一陣腳步聲朝她走來。
君憐一驚,想也不想地立刻又坐回浴缸裡,雙手遮在胸脯上。
布簾突然被人拉開,瑟斯站在外面,蹙著眉頭看她。
「我還以為你走了。」他沉聲道。
「在你開口罵我之前,請你先搞清楚是誰丟下我一人,不知蹤影。」她不悅的說。
「我去看了下暗夜。」說完,他一雙眸子肆無忌憚地打量著她的臉和掩在水面下的雙峰。「你還滿自得其樂的嘛。」
被他這樣一說,君憐的雙頰無來由地飛紅。
「快點,我在下面的餐廳訂了位子。」
「那麼請你離開。」
瑟斯冷哼一聲,轉身就要踱步離開。
「等一下!」她突然叫住他。
他回過頭,嘴角掛著一抹得意的笑,「是否要我幫你擦背?」
他那副自負的樣子教她又惱又恨。「請你將布簾拉上。」
「就這樣?我還以為是更吸引人的提議。」
君憐不由分說地一把抄起毛巾往他臉上丟去。
瑟斯大笑一聲地閃開。
等她確定那痞子真的離開後,才從浴缸中爬出來,正要拿衣服時,突然發現原本放在架上的襯衣不知道什麼時候不翼而飛,她害怕瑟斯突然轉身回來,心急之下,也顧不了完全沒有遮蔽的裸身,飛奔至另一邊的大床。
這時房門又被人打開了,她情急之下,只有跳上床,用被單包住自己,忿忿地瞪視著一派輕鬆神情走進房間的男人。
「你難道不會敲門嗎?」她怒吼道。
他不在意地聳聳肩,「我以為你已經穿好衣服了。」
君憐重重喘著氣,「你幹嘛又折回來?」
他狡獪地一笑,「我猜你大概不知道你的衣服讓人拿去丟了。」
「是誰拿走我的衣服?」
「是我,剛才我離去前順手拿走的。」
「你幹嘛丟我的衣服?」她沒好氣地說。
「那件衣服差不多可以丟了。喏,你看,我給你帶了什麼回來。」說完,瑟斯從身後拿出一袋衣物。
君憐很想爬起來看,可是床單下赤裸的身體讓她動也不敢動一下,深怕春光外洩。
「放著就好。你出去吧,我要換衣服了。」
「是嗎?我還以為你想睡了呢。」
君憐聽到他低沉的嗓音裡帶著一絲訕笑,不禁打了個寒顫,因為他深邃的目光中似乎閃著一絲像野獸見到獵物的狂烈光芒。
她不自覺地嚥了口口水,覺得口乾舌燥,渾身發燙似的。
「不要動!」他突然命令道。
他的聲音異樣的柔和,她的心怦然一跳,像被催眠似的,動也不動地躺在床上。
瑟斯輕巧地爬上床,一隻手挑逗似地從她的耳鬢緩慢地游移到誘人的顴骨上,一陣戰慄竄入她全身,她驚詫地猛吸了一口氣。
他的手拂過她的臉頰,手指摩挲著她的髮絲,震怒壓過了她滿心的恐懼。
「你在幹什麼?」
「噓,小聲點。」
「呃?」
瑟斯壓低身子,唇瓣輕輕地拂過她形狀優美的耳垂。「有只小東西……」
「什麼?」她心中的不安越來越大。
「一隻非常小的蜘蛛……」
他話還沒說完,君憐就無法自制地尖叫起來,雙手緊緊的攀住他的頸項不放。「拿開它!拿開它!我最怕那種東西了!」她的淚水幾乎要流下。
「不要緊,它走了。」瑟斯抱住她,柔聲安慰。
「它真的走了嗎?」她仍然餘悸猶存。
真想不到她還有害怕的東西,瑟斯不禁暗自偷笑。他雙手輕拍她的背,這才發現被單底下的她竟是一絲不掛,一股難以言喻的搔癢感挑動了他本能的反應。
這會兒君憐也意識到了,他的手不安分地上下遊走在她的裸脊上,指尖摩挲著地的肌膚。
她氣得幾乎咬破嘴唇,更尷尬的是,即使是在這麼憤怒的時刻,她卻仍清楚地感覺到壓著自己的這具男性身軀已經起了反應,而最最讓她感到羞辱的竟是她的身體也起了莫名的騷動。
他的勃起隔著一層薄薄的被單頂在她的胯下,挑逗似地摩擦著她的敏感地帶,而她女性的本能也立刻反應。
天哪,她快變成放蕩的女人了!怎麼會這樣呢?她應該不是個淫亂的女人啊,她快被自己這莫名其妙的生理反應搞昏頭了。
一方面她想拒絕,但另一方面卻又想要掙脫「老處女」的枷鎖,回歸原始的本能。
理智和慾望在她腦海裡天人交戰。
突然,門外傳來敲門聲,頓時將他們的心智猛然拉了回來。
君憐霍然推開身上的男人,手腳並用地爬起身,用被單將自己包得密不透風,然後快步閃進一旁的屏風後面。
她聽到瑟斯大歎一聲,接著是他走過去打開門的聲音。
就在她手忙腳亂地穿好衣服後,瑟斯也和一名做服務生打扮的婦人說完話,轉身走回床邊,一把拉開屏風,她毫無預警地嚇了一跳。
「我出去一下。」他匆匆地丟下這一句話後,旋即轉身離開,留下一臉詫異的她呆站在原地。
許久之後,君憐才回過神來。
「天殺的男人!」她忿忿地咒罵一聲。
???城堡大廳的門緩緩地打開了,瑟斯走了進來,原本盤腿坐在紅色沙發上的伊蓮見狀,幾乎是跳了起來地朝他奔去。
「主人,我好想見您。」她十隻手指攀上了他的頸項,撒著嬌說。
「想見我有事嗎?」
「主人,您為什麼那麼冷淡?伊蓮好想您,可是您都不回來陪我。」伊蓮哀怨地輕訴。
「小伊蓮,你應該知道……」
「知道主人很忙,可是主人,那女人只是個人類,又何必要您親自出馬呢?」
「她……不一樣。」
「我不懂,主人。以前您通常不會用這麼久的時間去勾引一個女人的,但是這次您卻連她的靈魂都還沒有拿到——」
「夠了!」瑟斯粗聲地打斷她的話,「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從來沒有看過主人發這樣大的脾氣,伊蓮嚇了一跳,連大氣也不敢喘一聲。
「我一定會拿到白君憐的靈魂。」他沉默了一下才又說!「還有別忘了,記得叫漢斯拿回書,別在人間留下痕跡。」「是,我的撒旦主人。」
???君憐躺在床上輾轉難眠,左右翻身了好一會兒後,眼角餘光瞄到另一旁的空床。先前櫃檯服務生表示只剩一間兩張床的房間,在別無選擇之下,她也只好接受了他的安排。
原先她還在擔心夜晚來臨時,瑟斯會有何舉動;房裡有兩張床,但可沒有代表他「應該」不會想要強暴她。就像他早先說過的,他想要做什麼就會做什麼。但是現在另一張空蕩蕩的床顯示他可能不會進房了,抑或是他不會這麼早上床,那麼她應該不用擔憂會受他攻擊了。
但她旋即一想,今晚他不會上床,但不能保證明天也一定會像今天一樣,在密閉的空間裡和他共處一室,比起沙漠裡各據一角可是完全不同的事情。她又再次回想起沙漠風暴中,被他擁住的情景,以及稍早他幫她拿掉發上蜘蛛時的激情。
這人真是既危險又迷人!
雖然她滿心憂慮,但一瞧見那張沒人睡的空床,突然覺得整間房間安靜得可怕。
君憐咬著下唇深思了好一會兒,然後起身下床穿好鞋子,攏了攏幾乎是透明的睡衣,拿起一件絲質披風披上後,拉開房門走了出去。
???在酒吧裡,瑟斯獨自喝著悶酒。
伊蓮說得對,為什麼他就不能快刀斬亂麻地了結白君憐呢?為什麼他反而一再放過奪取地靈魂的大好機會?為什麼他總是容忍她對地獄之王的不敬,而每次的盛怒可以在瞬間轉變為熊熊的怒火?通常他對女人的反應只是出自於肉慾,但白君憐卻總是撩起他另一面的感情。她只是個獵物,但他現在卻覺得自己是困在她牢籠裡的獵物了。
不行!他不能陷下去!他是地獄之王,而地獄之王是沒有感情的!
他此刻要做的便是上樓把她按在床上,在她身上發洩他的慾望,然後不管她是否心甘情願,總之一定要拿到她的靈魂!
他放下杯子,轉身就要離開,而在這時,他看見了站在酒吧門口的君憐。她也看見了他,並朝他走來。
「櫃檯的服務生說你在這裡。」她對他微微一笑。
他沉默不語。
「我想這種酒吧,女性應該也可以進來吧。」說完,她環顧四周,發現沒有什麼人。
她走到一架白色鋼琴前,光可鑒人的琴面上印出她姣好的臉龐。
「從小在電視裡看過鋼琴,所以我就一直夢想著有一天要彈一次真正的鋼琴。」她笑著說。小時候的家境不容許她擁有奢侈的東西,更別說讓她去上鋼琴課了。
「你想彈嗎?」瑟斯走到她身後。
「不,我不會。」她臉上微微差赧。
「君憐。」他柔聲喚著她。
她依言轉身面對他。
他一雙深邃的眸子突然變得烏黑,一瞬也不瞬地看著她。
君憐只覺得自己似乎被他的眸子吸引住了不放,腦海裡只有他那對黑如夜般的眸子。
「君憐,看著我,你將會愛上我。」他用只有她才聽得到的聲音柔聲低喃。
她只覺得腦筋一片空白,什麼也看不見,只能聽到他的聲音。
「過來我的懷裡,將你獻給我。」瑟斯瞇起眸子,蠱惑地柔聲道。
君憐雙眼茫然,聽話地向他走去。
「很好,你是個乖女孩。現在,釋放你的熱情來取悅你的主人吧。」
「是的,我的主人。」
她脫掉身上的披風,任由披風落在腳邊,然後神智不清地癱軟在他的懷裡。
瑟斯將她攔腰抱起放在鋼琴上,接著動手脫掉她身上的束縛,鈕扣在他靈巧的手指下一個個地解開。
而君憐則如他所催眠的完全失去控制,瘋狂地吻著他的唇。她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腦海裡只有一個命令,那就是——不能拒絕他。
他的舌挑逗大膽地探入她的唇內,與她的小舌難分難捨地纏繞在一起,緊緊地吸吮不放。
這時他已經悄然解開她睡衣上的蝴蝶結,手指熟練地探入她的胸衣裡,她忍不住低吟出聲。
瑟斯雙手一扯,將她的睡衣脫下至腰間,只剩下罩在雪白肌膚上的胸衣。他低吼一聲,灼熱的唇沿著她的下巴、優美的頸子。
君憐叫了出來,十指在他濃密的黑髮中纏繞,身軀不斷地弓向他蠕動。
瑟斯更加狂烈了,大手探入她裙子中。
他的舌頭暫時離開她的乳尖,一路下滑到她的小腹逗留了一會兒。
君憐興奮的吟叫不止,她的身體已經潮濕、溫熱。
「我的主人……噢,求您佔有我吧!我的主人……」君憐雙眼迷濛地看著他,她已經準備好了。
聽到她的呼喚,瑟斯突然一驚,整個身子倏地繃緊。不,不應該是這樣,他想要的不是這樣!
他淬然抽身離開,氣息狂猛不穩。
她迷茫地凝視著他,「主人……」
「不,我永遠不會是你的主人!你走,快走,在我改變心意之前從我的眼前消失!
明早醒來,你會忘記今晚的一切!」說完,瑟斯立刻消失在空氣中。
君憐在他消失的那一剎那也頹倒在地,昏迷不醒。
一個女人悄然出現,她抱起倒在地上的君憐,然後轉身離開。
???君憐在自己的床上醒來。她睜開眸子,先揉了下發疼的額頭,然後才坐起身。
「奇怪,我怎麼覺得昨夜做了個夢,可是那個夢又很模糊不清……」她蹙著眉頭喃喃自語。
想了一會兒,怎麼也理不出一個頭緒來,所以她也就不再探究下去。
她翻身下床,赤腳快步走到落地窗前拉開窗簾,讓窗外的陽光流洩了一室之後,這才發現瑟斯的床似乎沒有人睡過。
「他昨夜真的沒有回來過。」」想到這裡,她心裡有股淡淡的愁悵。
但她旋即將這感覺拋開,「我幹嘛在意他?他不回來最好,免得我要提心吊膽地防著他。」
君憐快速地換好衣服,套上軟布緞鞋,繫好鞋上的蝴蝶結後,拉開房門走出去。
???人間白君憐的公寓響起電鈴聲,隔了良久,鐵門上的鎖被人從外面轉了幾下,然後打開了。
「姐!」性感慵懶的嗓音伴著一名頂著大波浪長髮,身材姣好妖嬈,肌膚雪白細膩的女人走了進來。
她是白君憐的妹妹,白映寒。
映寒冷眼打量著散佈在懶骨頭沙發和地毯上的書本,然後往君憐的房間走去,不一會兒後,她又走出來到客廳。
「奇怪,姐姐到哪裡去了?難得我放假,到南部來找她,她卻不在,好無聊喔。」
她作勢就要往沙發上一躺,眼角餘光瞄到一本封面為黑色的書。她拿起《惡魔啟示》,並沒有打開,只是蹙著眉瞪著它看。
「這是什麼玩意啊?姐姐又在看這種難懂的書了。唉,她只會將時間浪費在看書上面,也不懂得多出門走走,整天除了學校外就是悶在家裡,難怪沒有談過戀愛,還被她那些學生笑是老處女,還要我這個當妹妹的替她擔心。」
就在她想要把書放下時,門鈴響了起來。
她連忙跑去開門,「姐姐,你跑到哪裡……」在看清楚來人時,她的聲音逐漸小了。
一名馱背老人站在門口,神情冷漠地看著她。
「有什麼事?」映寒小心翼翼地問。
漢斯嘴角扯出一抹淡知,「我來拿一本書。」
「我姐姐不在,有什麼事等她回來再說。」
「不,我只是來拿一本書。」
「好吧,你要進來嗎?」映寒說完,也不等他回答,逕自轉身踅回客廳的沙發坐下。
但是漢斯並沒有跟她後面,一雙透著金光的眸子直盯著她手中的《惡魔啟示錄》。
映寒也注意到了,「這本?」她揚揚手中的書。
漢斯點了下頭。
她又重新站起走到他面前。「喏,拿去吧!」她將書遞給他。
漢斯接了過來轉身欲走。
「喂,就這樣?不說什麼嗎?」映寒蹙著眉瞪他。
「呃?」
「你懂不懂禮貌啊?不要因為你是老人就倚老買老,連聲『謝謝』都不會說。」
漢斯這時才恍然大悟,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來,他生平第一次感到羞赧和不知所措。
「算了,看你是老人的份上,等我姐姐回來,我會跟她說你來過。現在書已經還給你了,沒事了吧,再見。」
不等他有反應,映寒當著他的面,一把就將門摔上。
「無聊死了,睡覺去。」她打個呵欠,伸個懶腰,轉身走向君憐的臥室夢周公去了。
良久之後,呆站在門外的漢斯才從失神狀態中清醒過來,一臉難以置信地瞪著門看,然後化為一陣黑煙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