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阿黛……」隨著窗外的風景愈來愈熟悉,佩麗亞的心跳頻率也愈來愈不規則。「我們要不要乾脆尿遁算了?」
她很窩囊地附在主子耳邊提出意見。
「我也很想啊,可是……我不敢……」竊聽被抓包,她的男人把她關回船長房間,嚴刑拷打了一整個晚上,差點鬧出「人命」來,這慘痛的經驗猶歷歷在目,黛拉豈敢輕捋虎鬚?
摸摸肚子,她心想,要是真有一條人命在裡頭,事情搞不好會容易解決得多。
起碼羅奧一定得認帳,跑都跑不掉!
「黛拉小姐,繼續直走嗎?」被抓來充當司機的狄米翁,可憐又卑微的注視著照後鏡問。
「呃……是、足呀!」如果這時候能夠昏倒,那真是太幸福了。
「你們……住在一起?」瞄了瞄兩個看起來隨時有可能會暈過去的女人一眼,凱克狐疑的提出問題。
「嗯……可以這麼說。」她是公主寢宮的總管,她不住在那裡,還能住哪裡?
「你們不會剛好是姊妹吧?」狄米翁好笑的問。
「不是。」
說話的不是她們兩個的其中一個,而是羅奧。他撫著下顎,觀察力敏銳得嚇人。「依我看,你們是主僕關係。」
「真的嗎?」狄米翁追問道。
紙都快包不住火了,這點小細節沒啥必要再隱瞞,於是黛拉硬著頭皮回答:「對啦,佩麗亞是我的侍女,但是我們的感情很好,跟親生姊妹沒兩樣哦!」
末了怕他們不信,兩人還緊緊地抱在一塊兒,以示友好。
「這個你不用說,大家都知道。」
她們一起耍白目的功力,簡直是登峰造極,親姊妹也未必會有這種默契。
凱克搖頭歎息,非常有良心的建議:「不必抱得那麼緊,沒有人會拆散你們的。」
一個是老大的心肝,一個是他的女人,日後在南極之星上,她們有多得用不完的時間相親相愛。
「沒關係,這樣抱著比較溫暖。」假使羅奧不要一直瞪她們的話,情況會更好。
「親愛的黛拉,你還有很多該對我說的話都沒說吧,嗯?」羅奧的口氣異常輕柔,但是黛拉頸後甚少活動的寒毛,卻已不祥地逐根豎起。
「哪、哪有!」我的老天爺,車內的溫度會不會太冷了?
「最好是沒有!」重重哼了一聲,羅奧寒著臉,薄唇緊抿。
無論她在要什麼把戲,真相很快就會揭曉,他還有一點點的耐心跟她磨!
「耶?」緊急煞車!「這是在幹嘛?」
前方的柏油路不同於他們剛才走過的,全部鋪上一層亮晶晶的金粉,道路兩旁除了行道樹外,也多了衛兵站崗。
狄米翁停妥車子,才搖下車窗想問個明白,彎腰朝內探頭的衛兵,卻像看到七月半的夜叉惡鬼,不說一句話拔腿就跑!
「喂喂喂!」
那名衛兵一邊狂奔,一邊吹響口哨,不多時,金色公路的另一頭便發生躁動,開始聚集人潮。
「下車。」羅奧簡潔地下了命令。
「可不可以……不要?」該死的!黛拉懊惱的咬牙低叫。
她的頭垂得比肩膀還低了,那個不要命的衛兵怎麼還認得出她?!等這波風浪平息後,她不把他切個十段八段的,難消她心頭的怒火!
冷颼颼的眼神一掃,她立刻改口道:「我下車就是了。」
「嘩嘩嘩嘩嘩--」她一腳踏上地面,人潮的躁動更形可怕,狄米翁穩住身軀,首次感受到何謂人工地震。
「老大,這些人是衝著我們來的。」凱克不疾不徐的說。
「我們?」羅奧的語調陰陽怪氣:「是衝著『她們』!」
兩個被點名的女人縮著頸子,瞠大的眼連眨動都不敢。
「你要自己走過去,還是我扛著你過去?」他抬起黛拉的臉蛋,直視她慌亂無措的眼睛。
「可不可以……都不要?」再走幾步路,他們就會站上這條公路的頂峰,那麼位於山巔之下的皇宮就無所遁形了。
羅奧的回答是將她一把扛上肩!
「放我下來!快放我下來!」她捶打著他寬闊的背部,又羞又氣的尖嚷道:「你不能這樣,我不要啦!」
「你失去選擇權了。」他宣佈,腳步沉穩的邁開--
凱剋扣住佩麗亞的纖手,彬彬有禮的說:「我想,你應該不希望我如法炮製吧?」
她哭喪著臉,只得乖乖跟在他身邊。
不出黛拉所料,當他們穿越人牆,抵達公路最高點,一座金碧輝煌、燦爛奪目的宮殿霎時躍入眼廉,震撼著初次造訪者的心靈!
「上帝!這、這是……他媽的皇宮耶!」狄米翁捂著額頭,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
羅奧淡漠的俊容逐漸黯沉,甚至瀰漫著一股亟欲殺人的怒氣。
「黛拉!你是不是欠我一個解釋?!」
她居然住在阿普洛迪的皇宮!那她的身份不就是--
「公主!」隨著一聲喜極而泣的呼喊,公主寢宮內的傭僕們接獲通知,紛紛跑了出來迎接她。
「你終於回來了,我們好想你!」
她一不在,她們成天無所事事,只能不斷地打掃環境,再不用多久,相信公主寢宮的地板就會被她們磨破了!
「嗨……」黛拉尷尬的抬頭,感覺到抱著她的大掌一陣抽緊。
羅奧放下她,眸光一凜,沉著聲問:「你是公主?阿普洛迪的公主?」
她像個犯錯的孩子搓著雙手,大眼睛恐慌的眨呀眨的。「我……應該是……」
「這是什麼狗屁答案?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麼叫作應該是!」狄米翁急得口不擇言。
「好啦!」經他一激,黛拉惱怒得把心一橫,豁出去了!「我是!我就是阿普洛迪如假包換的公主啦!」
狄米翁嘴巴張大到合不起來,凱克的臉上一片錯愕;羅奧頸側的青筋明顯暴凸……氣氛弔詭得令人喘不過氣!
佩麗亞在心中默念著各國神明的名字,眼兒一閉,抖著嗓子大喊道:「公主……國王、王后過來了!」
頂著童話中的大皇冠,一對年過半百、風韻猶存的老夫妻在眾人的簇擁下,氣勢壯盛的登場了。
「乖女兒,這陣子你跑到哪裡去了?我們擔心死了!」久別重逢,米達娜好激動地抱緊她的心肝寶貝。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回頭看見羅奧一語不發地陰瞪著她,黛拉害怕得縮進母親懷裡。
「沒關係,回來就好!回來就好!」摸著斑白的鬍鬚,倪倫欣慰的笑了笑。
「在外面沒有吃苦吧?讓母后看看你……」眼角餘光一瞟,米達娜瞄到站在女兒身畔的大帥哥。「咦?這位是?」
老國王的老眼陡然一亮,全副心神皆擺在羅奧身上。
「不好意思,請問你是哪位?黛拉這陣子都跟你在一起?你喜歡她是嗎?有打算什麼時候舉行婚禮,或者先--」
「父王!」黛拉哭笑不得地打斷他。「你別嚇壞人家!」
「哪有大男人如此驚不得嚇,父王看他還挺眼熟的……」倪倫開始上下打量起羅奧,然後,所有人的視線都跟著轉移。
羅奧剛毅的下顎愈繃愈緊,說他現在是動物園裡供人觀賞的的大猩猩,實在也不為過。
「國王。」佩麗亞遮起嘴巴向倪倫稟報道:「他是南極之星的船長,羅奧船長!」
「哦……我想起來了。」恍然大悟的猛點頭,他拍拍羅奧的肩膀,豪爽的說:「南極之星的船長嘛,四、五年前,我們見過啊!」
「老伴,你是說……他是一名船長?!」米達娜的口氣產生了某些變化。
黛拉和佩麗亞憂心忡忡的看著彼此,她們最擔心的事情終於要發生了!
「對呀,我跟你提過的南極之星,你忘了嗎?」當著大家的面,倪倫毫不害臊地在愛妻耳邊嚼起舌根。
但見米達娜的臉色變了又變,最後,她咚咚咚地跑到羅奧面前,熱切的拉著他的手,眉開眼笑的說:「原來你就是鼎鼎大名的羅奧船長!幸會幸會,我早就想見你了!不是我老太婆愛誇獎,你長得可真俊,一點都不輸給我老伴當年的俏模樣!」
哇咧,這像是一名母儀天下的王后應有的表現嗎?
「這個地方的人都好奇怪……」狄米翁發自內心的感想,終止在凱克的一記拐子裡。
「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羅奧船長,這邊請,我們好好聊一聊!」倪倫笑容滿面的邀請道。
吁……看樣子,她們先前的憂慮太多餘了,父王、母后都蠻喜歡他的。黛拉心上的一塊大石頭終於落了地。
既然父王、母后這邊不成障礙,那麼就只剩下羅奧的問題了。
「來,羅奧,儘管吃,別客氣唷!」
為了迎接黛托的歸來,以及羅奧一行人的到訪,倪倫特今宮廷主廚把宴請頂級貴賓的拿手好菜,全部端上餐桌。
席間,他老人家笑得合不攏嘴,不曉得在開心什麼。
夾了一條炸得金黃酥脆的魚卷,放進羅奧的碗裡,米達娜的喜悅不下於丈夫。
「嘗嘗味道,黛拉最愛吃這道菜了。」
「謝謝!」機械式的舉起筷子,他扒了兩口飯,嚴峻的面容像戴了張面具,一點兒光亮都透不進去。
天殺的!他作夢都想不到,她竟是阿普洛迪的公主!
這小妮子的保密功夫可真夠厲害,相處了這段時間,雖然她的舉止有時略顯粗率,但她出身良好的氣質,還是無法掩飾得住。
然而他卻無法預料到,她何止是出身良好,她根本是一名高高在上的公主!
羅奧沉默地用著晚餐,緊皺的眉心始終不見舒緩。
他鬱鬱不樂的情緒,嚴重影響到黛拉,她有一口沒一口地咀嚼著飯菜,秀淨的小臉上寫著淡淡的哀愁。
彷彿看不出兩人之間尚有心結存在,倪倫和米達娜自作主張地展開話題。
「我說女兒啊,你這趟出門回來後,整個人都變漂亮了。」
「有、有嗎?」母后的口吻太陰謀,當了她十八年的女兒,黛拉嗅到一股怪異的氣味。
「怎麼沒有?」倪倫接口:「常言道,戀愛中的女人最美麗,想必羅奧船長非常照顧你羅?」
果然,他們在套她的話。
黛拉不敢抬頭,聲如蚊蚋的回答:「嗯。」
「羅奧船長。」米達娜轉向他,「多虧有你照顧黛拉,這孩子調皮得緊,希望她沒有給你添麻煩才好。」
「……」
狄米翁撞撞他,暗示他該說話了。
「沒有。」她沒有給他添麻煩,她只是搞得他心頭一陣混亂!
「那就好。」倪倫滿意的瞇起眼睛,愈看這對璧人,愈覺得速配極了。
「敢問船長日後有何打算?」
母后的問題一步一步接近核心了。黛拉緊張得握緊拳頭,想開口阻止,卻不知從何阻止。
「王后的意思是?」他的音調持平,目前還沒有要發怒的跡象。
穩重!有氣魄!
這男人不抓來當阿普洛迪的國王太可惜了。
欣喜之色溢於言表,米達娜也不拐彎抹角,直接就點明他們兩老的心意。
「我們是希望盡快把你們的婚事辦一辦,讓你趕快熟悉處理政務,也讓黛拉懷個小寶寶,為王室延續血脈。」
「母后!」瞄瞄羅奧瞬間凍結的俊臉,黛拉真是欲哭無淚了。
他緩慢地放下碗筷,緩慢地拿起紙巾擦拭嘴角,緩慢地抬起頭,以在場全部人都可以聽到的音量朗聲道:
「我絕不放棄南極之星,很抱歉,我不能留在阿普洛迪!」
淚,流了;心,碎了……黛拉讓長髮遮住她的臉,不讓別人看見她絕望的雪白容顏。
佩麗亞說的對,他愛大海更甚於愛她,他不會為她留在阿普洛迪,永遠都不會!
錯愕的瞠大眼睛,倪倫跟米達娜沒想到會得到他的拒絕,兩人互看一眼,一時之間有點兒反應不過來。
毫無預警地推開椅子站起身,羅奧強迫自己不去看黛拉的表情。
「感謝你們的款待,我吃飽了,先走一步。」
陰鬱地沉著臉,他踩著僵硬的腳步加速離開!
接下來的幾天,皇宮裡的氣氛非常詭異。
羅奧以賓客的身份暫時住了下來,倪倫、米達娜絕口不提「那件事」,依然熱情地招待著他,好似不曾有過尷尬發生。
而最令人摸不著頭緒的,莫過於男女主角的避不見面。
「公主,你就進去嘛!」
「對啊,勇敢地舉起你的腳走進去,老大又不會吃了你!」
要吃也是回房間吃,不會選在人來人往的中庭!
「你總不能一直逃避他吧?」還是凱克說的話比較中肯。「是你欺騙他在先,由你來打破沉默,向他賠個罪、認個錯,合情合理啊!」
「可是……」黛拉背著雙手在拱門外徘徊,委實拿不定主意。
對啦,她是要向他道歉沒錯,但那天他在飯廳拒絕為她留下的話語,未免太傷人,她為此難過得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暗地裡不曉得偷偷掉了多少眼淚。
她心裡是清楚的,羅奧或許會接受她的道歉,但他卻不會因她的道歉而妥協,從此留在阿普洛迪,跟她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
大海是他的生命,他走不開,那她呢?她是什麼?他捨得拋下她?
「公主,別再胡思亂想了,無論結果為何,你一定要當面把內心話告訴船長,不然你以後一定會後悔!」佩麗亞鼓勵著她。
定定心神,黛拉困難地擠出一絲笑容,盡量維持平靜的說:「好了,我要進去了,你們各自去忙!」
大夥兒朝她比出一個加油的手勢,前後離去了。
她站在原地,望著那面分隔她和羅奧的牆壁,彷徨得像只找不到路回家的鳥兒……
對她來說,愛情是個很陌生的字眼,她只是單純地喜歡一個人、眷戀一個人,不想要他生氣,不想要他難過,更不想要他離開!
羅奧可曾明白她的心?
沮喪地癱坐在籐椅上,黛拉的眼眶不禁紅了一圈。
「赫!」有聲音!「羅、羅奧?」
揉揉眼睛,確定自己看到的不是幻覺,倚在廊柱下,正高深莫測地瞅著她的男人,真的是羅奧!
他不知何時已穿越拱門,來到她這邊,無言地悵望她的無措。
「對不起……」她說:「我以為你不再理我了……」
強忍住喉頭湧上的哽咽,黛拉別過臉,不想讓他覺得她太軟弱。
「不許哭!」羅奧將她拖進懷裡,其實他已經把他們方纔的對話統統聽進耳朵了。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委屈的時候,有雙手這麼溫暖的環抱著她,有個人這麼溫柔的安慰著她,黛拉想忍住眼淚都很難。「嗚……嗚嗚……我求求你不要討厭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什麼?」撫摸著她的金色長髮,從她身上所散發出來的天然馨香,讓他浮躁的心逐漸安定了下來。
抬起淚眼,她不改其笨拙的答道:「不是故意要當公主的啊!」
欸!這叫人怎麼跟她生氣?她應該是要說,她不是故意隱瞞他真相的吧?無力的輕扯嘴角,羅奧再次被她的無厘頭打敗!
「親愛的,我不怪你。」是他一時無法消化這個訊息,有些慌罷了。
「真的?」她楚楚可憐的仰高小臉。
輕啄她的發頂,他做出保證:「真的。」
黛拉這才破涕為笑,像只八爪章魚般緊緊巴住他。
「謝謝你原諒我,以後我不會再欺騙你了,你相信我!」
如果……如果還有以後的話。喜悅的心略沉,可是她不想說破。
藍眸深深望進她眼底,羅奧索討著另一種保證:「告訴我,你會跟我一起走。」
他不捨她,但他也不能留在阿普洛迪,他要把她帶走,就跟原本說好的一樣,帶她去英國、去美洲、去世界上任何一個地方……
掙開他的手,黛拉從來沒有一刻比現在更懂事。
「不可以,我不可以這麼自私,父王、母后需要我,阿普洛迪的人民也需要我!」
藍眸驟然充滿狂風暴雨,他扳過她的身子,咬牙切齒的說:「別傻了,你只是一個女人,你沒辦法做到他們要你做的!」
「所以……我才需要一個丈夫啊……」
羅奧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我不可能留在這裡!」
「我瞭解。」黛拉垂下的睫毛掩住了失望的幽光。
她早知道他會這樣說。
「不,你不瞭解!」他堅持要看著她的眼睛。「你有沒有想過,你的肚子裡可能已有我的骨肉在成長,我絕不允許我的孩子冠上別人的姓氏!」
黛拉狠狠瑟縮了一下。
回視他暴怒的臉龐,她突然覺得好悲哀。「那好,如果真的有孩子了,我生下來以後就給你。」
哀莫大於心死,他愛大海、愛孩子,而她卻要被他犧牲……是不是愛得不夠,所以他輕易割捨了也不痛?
那又是為什麼,她的心痛得快死掉?
羅奧好想掐死她!
「女人,你給我聽仔細了,我不只要孩子,我還要你,你必須跟我走!」
「不可能,娶我就得留在阿普洛迪!」成為阿普洛迪的國王,享受萬民擁戴的尊榮,有什麼不好?
「那我們不結婚!」沒名沒分的,他照樣可以愛她!
「不結婚我還是要留在阿普洛迪!」
「我絕不答應!」
「你--」
「你--」
兩人對吼得臉紅脖子粗,誰都不肯退讓。
說得簡單,但是要怎麼讓?
他無法忘情於大海,她對阿普洛迪有無可推托的責任……黛拉自嘲的想,他們本該是兩條平行線,是她太頑皮,硬要扯出交集來……
如今,是她要快刀斬亂麻的時候了。
「你就當作是到這兒作客的吧!」攏攏長髮,黛拉萬念俱灰的說:「想來的時候就來,想走的時候就走,我不攔你,也不留你,隨便你好了。」
俊臉霎時扭曲成修羅惡鬼,羅奧露出猙獰的表情,諷刺地大笑出聲,「好!好個孝女!我倒要看看,他們要你犧牲到什麼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