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文,這麼晚了還來找我,有什麼事嗎?」
看著他額頭上的汗一滴滴的落了下來,她不禁蹙起了眉頭。
他吞嚥著口水,喉結在他的喉嚨上下的滑動著,他一口飲盡了一杯水後,臉上仍是一片死白。
帶著誓死如歸的表情,他咬牙說出。「心潔,我……我要結婚了……」
結婚?很好呀,人生的一大喜事,哪個要結婚的人不是喜氣洋洋的?她正帶著笑容,開口就要說出恭喜恭喜……
呃!結婚?
「什麼!」
「心潔……」他又悔又恨又惱。「我對不起你……」
「等等,我聽不懂……」
「心潔,你真是一個很好的女孩,是我對不起你,是我該死,我罪該萬死!」他跪了下來,激動的握著她的手。「你罵我吧!你打我吧!」
伴隨著懊惱嘶吼的聲音,他握起她的手,硬讓她往自己的身上打,讓她的手打在他的臉上和身上,心潔只是茫然的看著他。
他哽咽的一字一句斷斷續續的傳進了她的耳裡。
「我只是一個普通人,我受不了誘惑,一個人在異鄉,我好寂寞……你不在我的身邊,我真是受不了啊……她一直陪著我……我的心裡只有你,但是她對我太主動了,我就……心潔,我不敢求你原諒我,我是一個大混蛋、一個壞男人……」
混亂的思緒慢慢的理清了頭緒,她難以置信的看著眼前這個痛哭流涕的男人。
「你……你有別的女朋友了?你愛上別人了?」
「我……我沒有愛上她,但是我受不了誘惑,才一次而已,我發誓才一次……我也不知道她怎麼就會--」
「你……」震驚充塞在她胸臆,她需要再確認一次。「你和她上床?」
他重重的在臉上一抹,低低的啜泣了起來。「心潔,你是一個很好很好的女孩子,你溫柔善良又賢慧,你值得更好的男人來對你好、珍惜你,我是一個混帳,一個壞男人,你忘了我吧,是我配不上你……」
為什麼此刻的她只覺得荒謬可笑?「你們什麼時候要結婚?」
「再三個月,她……她的肚子大了……如果不是因為她懷孕了,我也不會要和她結婚,但是,我得為她負責。」
腦海裡是一片混沌,看著眼前這個在她面前哀哭的大男人,她還在慢慢的消化聽到的事情。
「為什麼?」
他艱難的一字一句的說出口。「家裡人早就知道我和你交往的事情了,所以讓她和我一起去美國留學……」
「你們都在一起那麼久了。」當他在美國時,每天一通情話綿綿的電話時,他在身邊已有了個紅粉知己。
他一咬牙。「婚姻不能只建築在愛情之上,家裡要我接下家族的企業,我不能只是單純的愛你,就什麼都不管了。爸媽他們一直希望我能和一個門當戶對的人在一起……」
「所以,我一個小小的方心潔,又怎麼上得了檯面?」她閉上了眼睛,再張開時,眼裡一片清澈明亮。「我知道了。」
「如果你願意的話……你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吧!我最愛的人是你。」
「你……你說什麼?」她不可思議的拔高了聲音,
「我真的是不能沒有你:心潔,我們私底下來往吧!我最愛的人是你啊!我和她也是不得已的,除了名分之外,我什麼都可以給你。」
「你居然說這種話!」她難以置信道:「那你的未婚妻怎麼辦?你到底把女人當成什麼,又把我當成了什麼人?」
他臉上閃過一抹羞愧,但隨即一咬牙。「心潔,我們這麼久的感情了,你知道我對你的一片心意,你也捨不得的,是不是?」
聽著這麼荒謬的話出自於柏儒文,她難以相信這竟是和她相處數年的男朋友,她覺得很可笑,他講的話竟讓她這麼熟悉,就像是佟學禮早已對她演練了一次似的。
再來還會說什麼?
說他愛她,要她顧及兩人這麼多年的感情?
「心潔,我愛你,從大學畢業到現在已經三年了,難道你不念在我們這麼多年的感情分上嗎?」
「所以你就這麼對我?」
「心潔……」
在這時,她有的只剩荒謬的感覺。
「你走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你也不要來找我了,我們就這樣完了。」
看著他發白的臉,她淡淡的說:「還有,恭喜你要結婚和當爸爸了。」
柏儒文離開了,奇怪的是,她沒有想像中的哀痛難過。
跟平常一樣洗個澡,翻了一下雜誌,睡前再把電視遙控器轉了一圈之後,她就關燈睡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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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心潔慢條斯理的看了看窗外,外面滴滴答答的下著雨,雨已經下了大半天了,看來還沒有要停的跡象。
「你怎麼了?」佟學禮皺著眉。
「沒有呀,你覺得我有怎麼了嗎?」
他仔細的打量她,沒有放過她任何細小的反應,她平靜自持一如往常,他深思著,也說不出她異於平常的感覺。「只是覺得你今天和平常有點不一樣。」
「是嗎?」她聳聳肩,接過他簽好的合約,順便收起他已喝完的咖啡。「可能是因為我失戀了吧。」
「你什麼?」他大吼一聲,倏地站了起來。
她倒是被他的反應有點嚇一跳,愕然的看著他瞪大的雙眼,她拍了拍胸口。
「幹麼呀,嚇了我一跳。」
一手端著咖啡,一手抱著卷宗,她轉身要離開,他氣急敗壞的越過辦公桌緊抓住她的手臂,她被他一拖,人往後傾,咖啡杯掉落在地上,卷宗也散落一地。
他的手指像燒紅的鐵條似的,箍得她發痛。
「你幹麼?看咖啡都灑了,清潔公司昨天才來打掃的,等會還有新光的葉董事長要來……」
她心疼的看著杯中的咖啡灑在潔白的地毯上,形成難看的污漬,她忍不住抱怨了起來。
「別管那該死的地毯了,你剛剛說什麼?」他的聲音有細微不可辨的顫意。
「沒什麼大不了的,我說我失戀了,所以才有一點不對勁吧。」她蹙起秀氣的眉。「我並沒有做錯什麼事呀,你又怎麼會覺得我哪裡不對勁?是泡的咖啡不對嗎?還是我打的文件有問題,還是--」
「方心潔,閉嘴!」他不耐的怒吼一聲,當他連名帶姓的叫她,通常都表示他瀕於火山爆發的邊緣了。「你怎麼會失戀了?」
她噤聲了,納悶的看著他,此刻他急迫的盯著她,一對黑眸焦灼的要燒起來了。
「快說!」他不耐煩的又是一吼。
「這有什麼大不了的,就是失戀了,科學家研究過,一個人一輩子平均會失戀十二、三次。」
「沒什麼大不了?那你說說還有什麼「沒什麼大不了」的事沒有說的。」
她歪著頭想了會,白皙的臉看來很認真的思考,他的心驀地一緊,綰起髮髻、一身灰色套裝的她,看起來有種奇異的單薄和脆弱。
「我想不起來了,還有,總經理,你抓痛我了。」
他猛吸一口氣,鬆開了緊抓著她的手,下意識的幫她揉了揉被他握疼的部分,仍將她的手擱在自己的手中,而她也自然的沒感覺到他這親暱的動作。
「你說你失戀了,你和柏儒文分手了?」
「是。」
「為什麼?」
「他們應該會盡快結婚吧!不然的話,新娘的肚子太大就不好看了。」她簡單明瞭的說。
空氣頓時沉默了,久到她都不自在了,而他只是一瞬也不瞬的盯著她平靜清澈的眸子,若有所思的問:「你有愛過他嗎?」
她實在不想回答這麼尖銳又隱私的問題,但他威脅似的握了一下她的手,讓她不得不很認真的思考。
「我當然……當然是對他有感情,我都和他交往三年了。」
而愛?愛他嗎?愛柏儒文嗎?
「有感情並不一定是愛。」
看她仍是空茫的看著他,他不禁歎了一口氣。「如果你有愛過他,為什麼還這麼平靜的接受他要娶別人的事情?」
「我……我不接受我還能怎麼樣?我不是那種會鬧會瘋的女人。」
「愛情會讓一個人瘋狂,心愛的男人都要被搶走了,你還能這麼平常的態度?」
「我難過又怎麼樣,日子還是得要過下去。」她莫名其妙的說。
「如果是我心愛的女人要嫁人了,我不殺人也想要自殺了。」他又戲謔又認真的說:「而你還顧著你的禮貌和矜持,一點都沒有正常失戀的人的反應。」
「我……」她自己都迷惑了。
「如果你愛他,而他也很愛你,為什麼他留學三年來,可以不回來見你一面?飛機一天就可以到了,又為什麼你們可以只靠通通電話,偶爾寫幾封信?相愛的兩個人,怎麼可以忍受這麼長時間的別離?應該恨不得日日夜夜守在一起才對,幾天不見面都想得厲害,我不覺得你們有像戀人的樣子。」
「他……他的課業很忙,我的工作也忙,我也沒有錢去看他。」與其說拿這理由說服他,還不如說是拿來說服自己。
「學生都有寒暑假,想看一個人看一眼也好,你沒錢,柏少爺可不缺錢用。」
「……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她的理由越發薄弱。
「哼!」他不屑的冷哼。「在天願為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只要想念對方,沒有一對戀人希望分離的。」
「我……」
她微弱的話語在瞥見他眼裡精光乍現時,再多的辯解也都土崩瓦解了。
「對不起……」砰的一聲,門口撞進來又是那個工讀生妹妹,她總是莽莽撞撞的。
兩人被她嚇了一跳,不禁回頭看她,而她一臉緋紅,期期艾艾的開口。
「對……對不起……」
她瞄著佟學禮抓住方心潔的手,結結巴巴的說:「我是來打掃的……對不起,我……我還是等會來好了。」
方心潔隨著她的目光,才注意到佟學禮仍抓著她的手,她連忙要抽出手來,但佟學禮緊緊的握著她的手不放,她臉一紅,怒瞪了他一眼。
工讀生妹妹抓起掃把和拖把走了出去,一會兒,急促的腳步聲傳來,她又探了一次頭。「對不起,我忘了關門。」
言畢,她用力的關上了辦公室的門。
心潔的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狠狠的把手抽了出來。
「又來了……這些都是你害的,全部都是你,大學的時候這樣子,現在又是這樣!」她懊惱的低吼。
「什麼事情因為我?」他一臉的無辜。
「上次……上次我們兩個人……整個公司都傳遍了,你不知道外面的人說得有多麼難聽?現在又來了,你覺得我們兩個人的八卦還不夠多是不是?」
「什麼事情說得很難聽?」他玩味的道。
她火大了,委屈排山倒海而來。「就是上次我們在辦公室,被工讀生看到的那件事。」
「哦……那件事啊!」他想了想。「那你說大學的又是什麼事?」
看他一瞼的茫然,她心裡更加有氣,糾纏了她大學生活的流言,他老兄居然一無所知,她不禁氣結。
她冷哼一聲。「反正你大概不覺得那會造成什麼痛苦就是了。」
「我是不覺得會造成什麼痛苦。」他手指敲著桌面。「對於造成你的痛苦,我會負責任的。」
「什麼?」
「我說,我會負責的。」
他的面容仍是戲譫帶笑,有著前所未有的輕鬆神色。
「你會負責?你能負什麼責?我的名譽怎麼辦?你說得輕鬆,這一切要怎麼收拾?」
他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那我們當男女朋友不就好了。」
「什麼?」
她一副像生吞了三顆生雞蛋的表情,剛剛……剛剛自己好像聽到佟學禮講了什麼奇怪的話,可能是……是自己聽錯了吧!對,是聽錯了,她自我安慰的笑了笑。
「你沒有聽錯,我說我們當男女朋友不就好了。」
眼前一陣昏眩,好像滿天都是星星,她粗喘了一口氣道:「你可不可以慢慢的再講一次?」
「你當我女朋友,我當你男朋友,我們是情人,是愛人,就不會有人敢再對你說什麼了!更何況你男朋友跑了,我現在也沒有女朋友,我們湊成一對不是剛剛好嗎?」
她像個老太婆似的慢慢的摸索著沙發,僵硬的弓著身體坐下去。
「你……你在開玩笑?」
「我不覺得這個玩笑好笑。」
她深吸一口氣,腦袋還是渾渾沌沌。「你……你是認真的?」
「對,我這輩子沒有這麼認真過。」
她眨了眨眼,手指無意識的絞著,這個提議對她所造成的效果,比柏儒文說要結婚,還更令她震撼。
「有這麼難以決定嗎?在你成為柏儒文的女朋友之前,我們兩個那時也正在交往。」
瞬間,像被針狠狠的紮了一下,她驚跳了起來,而他慵懶的靠在辦公桌前,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不過只有短短的幾天就是了。」他又加注了一句話。
她撇過頭,沒有勇氣面對他炙熱燃燒的眼。「那麼久以前的事……我都忘了。」
「我的記憶力好到忘不了。」他淡淡的說。
他的手仍繼續單調的敲著桌子,屋裡迴響著清脆的聲音。「你考慮得怎麼樣了?」
她愕然的看著他。「這也太快了吧!還不到兩分鐘。」
「夠久了。」他再問。「你考慮得怎麼樣?」
她看著他,這個男人,這個她不願承認,但卻總是能牽動她情緒的唯一男人……
在球場上追逐著球奔跑的他、在舞台上深情唱歌的他,在校園裡向她用力揮手告別的他、在雨中一言不發注視著她的他……
她一直不是一個很善感的女人,他就不只一次的說她「堅強頑固的讓一個大男人都自歎弗如」;但此時,柔腸百折的思緒霎時湧上心頭,一顆心像被狠狠的揪了一下。
「好,我們交往吧!」
說完這話,她像鬆了一口氣,肩上的石頭一下子落了地。
他濃眉一揚,臉上有著明顯的如釋重負的神情,他的嘴角咧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歡呼的大喊一聲後,就把她攔腰抱起。
「哇!你輕一點!」
「方心潔是我女朋友了,方心潔是我女朋友了……」他興奮的大吼大叫。
一個大男人高興的跟個小孩子似的,他的興奮也感染到她。
「放下來,快放我下來!」
「你得先答應我,不能等兩天後,又莫名其妙的找不到人。」
她遲疑了一下,他鐵臂威脅似的收緊了,她都快不能呼吸了,只好妥協的說:「好,我們順其自然好不好?另外,我也有要求。」
他狠狠的抱了她一下,他的熱情讓她措手不及,好溫暖、好寬廣的懷抱,睽違已久的懷抱,以為早就忘記被他抱著的感覺,現在才知道一直沒有遺忘,而是不敢去想。
「好,你說。」
她深吸一口氣,拚命叫自己冷靜。「我想呢,我們兩個人在一起的事情,可不可以先不要讓其他人知道?」
他掛在臉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莫測高深的表情。「哦?為什麼?」
他看起來仍是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所以她放心的道:「我們在公司裡面,本來就有很多的流言蜚語了,如果真的在一起的話,那公司裡不知道要傳得多難聽了。」
她偷覷他一眼,他俊朗的臉上是若有所思的,但透出的威嚴,像一股壓力沉沉的向她壓來。
「如果我們在一起不到兩個月就分手了,對你也是一個很大的傷害吧!」
終於發現他好像不怎麼歡迎這個提議,她支吾了一下。「我……我是擔心你會有一些麻煩。」
「譬如?」
「譬如你爸媽可能會不高興。」
「首先,我這輩子沒打算以他們的高興為己任;再說,如果知道我要交女朋友,他們現在就會樂的在家裡跳舞了,哪裡還會不高興。還有沒有?」
「唔……還有,就是我不介意你多交幾個女朋友……」
事實上,這件事可能是多餘的,以前怎樣她不曉得,但可以確定的是他現在絕對沒有女朋友,甚至連親密的女伴都沒有。
他不可思議的瞪著她,皺著眉再確認一次。「你剛剛是說我還可以有其他的女朋友?」
「對!」她賣力的點頭。
「你一點都不介意?」
「為什麼要介意?男女交往不就像是養魚一樣,一次多養幾條很合理。」
他的下巴抽緊。「聽來你還很贊成?」
她笑了,笑得坦然。「我舉雙手雙腳贊成,」
「一般女人都不喜歡自己成為備胎,你倒是很前衛,自己主動提議。」
可惜她只顧著說服他,沒聽到他話語裡的譏諷。
「那沒有什麼,現在是男女平等嘛,彼此的機會都很平等。」
「噢∼∼」他拖長了尾音。「所以你也打算多養幾條魚?」
她點了點頭。
「你是從哪裡想出這種餿主意的?!」他低咆出聲。
「呃,你不贊成嗎?」她有些受傷的說:「我覺得那是一個好主意,你想想看,一個人的青春很短暫,尤其是女人的青春有限,越老越折舊。我和儒文就耗了兩年,要是下一個男人又讓我耗了三年,我哪來那麼多的時間去磨?當然要一次多交往幾個人多多比較才是。」
他摸了摸下巴,一對漂亮的眼睛若有所思的看苦她,眼睛閃過一絲狡猾的光芒,她被他越看越毛。
「我這個人很保守含蓄,也比較傳統,我認為既然要交往那就要專心的一對一,就和做生意一樣,要有基本的誠信原則,一對多這種事情太耗費心力了,我做不來,所以我堅決反對。」
她攏緊了眉毛聽他講天方夜譚似的話。
「你是說,你要放棄和其他女人交往的機會?」
「不,我是要你放棄和其他男人交往。」
「什麼?」她拔高了聲音。「你再說一次!」
「我說了,我這個人保守含蓄又傳統,一個好女孩不該同時和太多男人一起交往,」
「那你呢?」
他歎了一口氣,狀甚無奈的說:「第三次了,我是一個保守含蓄又傳統的男人,一個男人同時和幾個女人一起交往是很正常的,完全符合傳統。」
「放屁!」她氣得出口成髒。「你根本就是大男人沙豬主義,現在已經是二十一世紀了,早就男女平等了。」
他揚起眉毛。 「我也是這麼覺得,所以,我也願意降低身段,就男女平等吧!」
「降低身段,男女平等?」什麼意思?
他接著說:「既然是男女平等呢,我覺得我們還是彼此都單純的一對一就好了,你覺得怎麼樣?」
她沉默了,但他慢慢的咧開了嘴,知道她的沉默等於默認。
「那我們先開始最簡單的第一步吧!」
她的眼睫毛掮了揚,黑白分明的眸子疑惑的望著他。
「你瞧,我們既然都是男女朋友了,那你叫我的名字吧!」
她蹙著眉,心裡不甚情願。「現在是在上班,而且我們還有協議,」
「我指我們兩人私下相處的時候。」
她歪著頭想了想,不情願的點頭了。
他笑了,像一千瓦的電燈泡在他的眼裡點燃。
心潔偷覦了他一眼,低著頭,低語著:「學……學禮。」
她迅速的被擁在他的懷裡,她肺中的空氣在一瞬間被擠了出去,撞進他的胸膛,她才要喊痛,他低下了頭,吻住了她的唇。
昏眩鋪天蓋地而來,第一次,她放縱自己回應了他,一雙小手,圈住了他的脖子……
「砰」的一聲,門再度被撞開了。
「總經理,我現在可不可以進來了?」工讀生小妹又一次莽撞的闖了進來。
方心潔一震,下意識要掙脫他的懷抱,他緊摟著她不肯鬆手,漂亮的眼睛危險的瞇起。
他攏緊了眉,對那可憐的女孩怒吼:「誰讓你進來的?出去!」
「對不起……嗚嗚嗚∼∼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第一次看到總經理發那麼大的火,她都快嚇哭了,手腳發軟的要爬出去。
「學禮……」她提醒的瞪了他一眼。
「回來!」他又再揚聲,威脅警告的低吼。「要是你敢亂說什麼,我就剝了你一層皮。」
看著工讀生妹妹顫顫巍巍的走出去,並再一次帶上了門。
佟學禮揚起了眉。「這樣子可以吧!我有遵守約定。」
方心潔死死的瞪著他,心裡有百分之一百的肯定--
他、絕、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