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湄不願鬆口,一雙美眸因為恨意而泛出殺意,直盯著男子因吃痛而扭曲的面孔。
「賤人!」男人一把扯住柳湄的長髮。
柳湄疼得蹙起眉,卻抵死不願鬆口,直到口中嘗到血腥味,幾乎扼止不住想嘔吐的 感覺,牙根微微一鬆,讓男子順利地將她的牙齒扯離了手臂。
「啪!」男人狠厲地摑了柳湄一巴掌。
柳湄被打得烏絲飛散,卻只是微微揚首,透過髮絲的間隙,恨恨地瞪著男人。
「打了你,我也很是心疼呢!你就別再掙扎了,小王爺並未好好善待你,不是嗎? 假如你願意,我可以夜夜來陪你,撫慰你寂寞的夜晚呢!」男人意有所指,淫邪地笑著 。
「只要你敢碰我,我就算死了也不饒你!」陰寒的語聲,一字一句自柳湄口中鏗鏘 迸出。
男人聞言愀然變色,隨即又放聲大笑,「歡迎你來找我啊!我還沒試過美麗女鬼的 滋味呢!」
柳湄再也吞不下這口氣,十指一張,狠狠地抓向男人猥褻的臉孔!
「啊……」男人再度發出殺豬般的叫聲,狼狽地擒抓住柳湄胡亂揮舞的雙手後,猙 獰地道:「敬酒不喝,你喝罰酒!」
單手將柳湄的雙手扣在頭頂,另一手順利地罩住柳湄因掙扎而晃動的渾圓,邪笑地 開始撫弄……
***
書房裡,縣太爺的兒子吳承尚正眉飛色舞地說:「這『暖春閣』真是愈來愈不得了 了!近日不知上哪兒找來一名銷魂的小姑娘,不但歌聲好、舞藝佳,那滿腹文才更是讓 人佩服之至。」
「可不是嗎?小王爺有機會真得去看看,那小娘們光是遠遠的瞧著,就搔得人心發 癢呢!」一名武將打扮的男子附和著,泛著油光的面容上已有著陶醉的神情。
兩人對視一眼,心照不宣地放聲笑著,發現楚臨瓚不為所動時,才僵著笑臉,誠惶 誠恐地由吳承尚開口喚道:「小王爺?」
「真那麼銷魂?」楚臨瓚回過神,淡淡地接下話來,沒讓人察覺到他方才失神了。
「我怎麼敢騙小王爺呢?小王爺一定要親自去瞧瞧,小的敢打包票,假以時日,朱 艷定能穩坐花魁之位!」吳承尚討好地涎著笑臉,兩手直搓著道。
「嗯!」楚臨瓚刷地起身,「走吧!」他想去看看朱艷的能耐,也想為下柳湄對他 的影響。
才走出門,迎面便衝來一團粉黃。
「小王爺……救命啊!」那團粉黃正是滿臉淚痕的小桃。
楚臨瓚知道她是專門伺候柳湄的丫環,臉色一板,決定不予理會。
「小王爺,求您救救小王妃!郡主……郡主攔在院外,不准奴婢回去伺候小王妃, 奴婢怕……怕她又想欺負小王妃了……」小桃梗著聲音急嚷著,她好怕!好怕晚了就救 不了柳湄了。
楚臨瓚停下腳步,冷冷的回眸道:「郡主既然在院外,又如何欺負人?」一甩袖, 便要離去。「小王爺!」小桃咚地跪下,「請您過去看一看!奴婢真的很擔心,求求您 !正因為全部的人都被趕出院外,所以……奴婢才更是害怕……」小桃不斷地磕頭,她 不要柳湄出事,就算冒死,也要求得楚臨瓚過去搭救。
「小王爺,這丫環真是大膽,轟出去算了!」吳承尚撇撇唇道。他心裡只想著「暖 春閣」的朱艷,根本不想理會這礙事的小丫頭。
楚臨瓚蹙了眉瞪向吳承尚,「要你多事!」
「是。」吳承尚悚然一驚,趕忙低垂下頭。
楚臨瓚的目光望向柳湄所住的院落,心裡微一遲疑,終究還是邁步走去。的確,事 情有異!以妹妹楚可倩的任性,什麼事都做得出來,攔在院外不讓人靠近,其中必定有 鬼!
小桃見楚臨瓚轉了方向,心喜地抹了抹淚,小碎步地緊跟著楚臨瓚而去。
***
花園的圓形拱門前,圍著若干人等。
通過這道圓形拱門,往內直走而去,便是柳湄居住的寢房,而這整座院落乃是楚王 府裡頗為偏遠之地,平日便少有奴僕經過。
「郡主……」四婢中的秋兒怯怯地開口道:「如果小王爺知道了,會不會……」
「要你多嘴!」夏兒瞪了秋兒一眼,「郡主的想法,豈容你有所質疑!」
「別吵!」楚可倩雙眸綻放出狠厲的光芒,唇角漾著殘酷又得意的笑,「真想去瞧 瞧她此刻痛不欲生的模樣。」
「郡主,萬萬不可!你還是千金嬌軀,不可以窺視……」
年紀最大的春兒囁嚅著。
「連瞧上一眼都不成嗎?」楚可倩嘴裡漫應著,腳下已然行動,「我很好奇他會怎 麼羞辱折磨她。」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楚可倩得知秦達一向嗜賭如命又好美色,馬上重 金請他前來,要他好好地懲治一下她心中最痛恨的柳湄!
立身遠處等待的滋味讓她頗為難受,況且,她也好奇男女之間的那一回事,若不瞧 一瞧,多可惜呢!
「郡主……」春兒急了,卻不知如何攔住楚可倩。
「少廢話!」楚可倩腳下一跺,甩開春兒便要前行。
「小王爺來了!」冬兒眼尖地瞟見楚臨瓚快步而來的身影,低呼出聲。
楚可倩頓時勇氣盡失,幾乎腳軟地僵了一下身子,一回身便對上楚臨瓚毫無溫度的 眼眸,不禁地打了個冷顫,擋在圓形拱門之前道:「大、大哥……」
「讓開!」楚臨瓚大手一揮,掃開楚可倩。
「大哥!不要去,你不會想看的!」心急之下,楚可倩拖住楚臨瓚的衣袖嚷著。
「我不想看?」楚臨瓚回身挑眉,冷眸望著楚可倩,讓她驚出一身的汗。
「我……」楚可倩害怕地鬆開手指,遲疑地瞎說:「我方才就是在猶豫要不要向你 報告,嫂子……她偷人!」最後三個字,她猛然抬頭,用力地說。
「你說什麼?」楚臨瓚利眼一瞇,眸中射出怒焰。
楚可倩幾乎想轉身奔離,她一向懼怕這個大哥!為了得到她想要的東西,她可以在 王爺面前撒潑嬌嗔,可是一旦面對喜怒無常的大哥,她就是怕如蛇蠍,唯恐避之不及。
突然間,她有些後悔了。不!不會的!大哥不會因為她這麼做而生氣的,大哥並不 喜歡柳湄,不是嗎?她像是吃了定心丸似的鬆了口氣。
「是真的!」心一定,楚可倩的謊言說得更順了。「我方才瞧見一名男子鬼鬼祟祟 地靠近,偷偷摸摸地進了大嫂房裡……他們一定有不可告人的事!」楚可倩的臉上很認 真,讓人無法懷疑她說謊。
她只需要拖延一段時間,只要楚臨瓚跨進門後看見的是床上交纏的身影,嘿……柳 湄就算跳入黃河也難洗清偷人的罪嫌!
楚臨瓚抿住薄唇,居高臨下地望往妹妹閃爍的眼眸,冷聲道:「你說的最好是真的 。」
他不相信楚可倩,柳湄太冷、太做、太倔,不像是這種女人。登時,他蹙起眉,既 然柳湄不是那樣的女人,那麼……闖入的男子是?
「我……我怎麼敢騙大哥?」楚可倩心虛地回應。
楚臨瓚已無心再聽楚可倩的辯駁,他擔心柳湄會出事!他不得不承認,此刻狂跳的 心,切切實實是為柳湄而憂!
「小王爺……」夏兒突地攔在楚臨瓚身前。
「讓開!」楚臨瓚大喝一聲,望也不望夏兒一眼地將她揮開。
夏兒一個踉蹌,嬌小的身軀直接摔跌在地。
「你沒事吧?」秋兒趕忙趨近想扶起夏兒,卻被她一把推開。
「不要你扶!」老羞成怒的夏兒狼狽地爬起,怨妒的眸光緊盯著楚臨瓚昂藏的背影 ……
***
愈是靠近,一顆心越是高懸著。當男人的呻吟聲傳入耳際時,楚臨瓚幾乎發狂地推 開門扉,失控地快步奔入內廳。
「湄湄!」微抖的嗓音喚出最擔憂的名字。
映入眼簾的是柳湄浴血的身子,她縮在屋角,染紅的手指正緊緊地抓住一柄髮簪, 在抖顫的瞬間,彷彿可見血絲滴落地面,暈出刺眼的鮮紅。
楚臨瓚的呼喚換來的是柳湄僵硬的為首,無神的眼眸對上他的,蒼白的唇正蠕動著 ,聽不真切她想說些什麼。
楚臨瓚只覺心口似乎插上了她手中的髮簪,所有的感覺皆抽離了軀體,只有心上的 那一絲刺痛,深刻地牽引著他的情感。
他突地卻步,不敢靠近她,只能睜著一雙眼,審視著她是否完好無恙。
壓抑的痛楚哀嚎聲竄入楚臨瓚的耳裡,他這才側首瞧見一名男子蜷縮成一團,那畫 面就像是泡在血湖裡似的……領悟到柳湄可能遭受到侵犯,楚臨瓚頰側的神經抽動了一 下,重重地踩著每一步走到男子身畔。
「小……小王爺……」秦達抬起頭,臉上淨是扭曲的痛楚,「救……救命!」
不知為何,柳湄在喊著她不是浪女之後,突地生出一股蠻力掙脫他的鉗制,他因一 時大意,未察覺她奔至桌案抓起髮簪,本以為她沒有能力傷他,卻在她憤恨的眼眸中, 被狠狠地刺了一下、兩下、三下……「狗奴才!」楚臨瓚大腳一揚,踹中秦達胸口,將 他踢翻。
這一踢,幾乎踢掉秦達的小命,他苟延殘喘地求饒,「是郡主……郡主要奴才這麼 做的……」
楚臨瓚的怒焰瞬間狂飆至頂點,衝至秦達面前,單手將氣游若絲的他提起,陰鷙地 道:「你……該死!」語畢,大掌向下一探,內力聚集,暴戾地將秦達的命根子扯斷!
「啊……」秦達白眼一翻,吐出一口鮮血後氣絕。
無視於掌中的殷紅,楚臨瓚?下綿軟無力的屍首,回身靠向柳湄。
「湄湄……」暴怒的狂獅剎那間散發出急切的擔憂,他伸手想取下柳湄掌中的髮簪 。
「啊……」柳湄著魔似的尖聲嚷著,只見髮簪在楚臨瓚掌中劃出一道血痕。
「湄湄!」楚臨瓚感覺不到掌心的痛,只想讓她放下髮簪,卻不敢再逼近她。
「不……」柳湄瞪著楚臨瓚半晌,眼神中突地泛起迷惑,她蹙眉瞧著他,似乎在思 考他是誰。
「是我,你不記得了嗎?我不會傷害你的!」楚臨瓚柔聲說,朝她伸出手。
柳湄怔愣地望著他的面容,視線調回他掌中的血痕……「沒事了、沒事了。」他沙 啞地誘哄著,大掌包覆住她微顫的小手,給予她溫暖。
柳湄緩慢地眨眼,當她終於望進他關懷的瞳眸時,淚水無聲地奪眶而出,髮簪也在 同一瞬間掉落。
「湄湄……」他鬆了口氣,她總算認出他了。
「我……」柳湄撲入楚臨瓚的懷裡,用沾滿血絲的小手緊緊地抓住他的衣襟,像只 渴求撫慰的初生小鹿,努力地蹭入他的臂彎裡。
楚臨瓚心一緊,將她環入胸膛,無法成言。
這一刻,他才徹底領悟,他對她的情感再也不是單純的征服!
她的倔傲、她的柔弱、她的微笑、她的冷漠……每一項都牽動他的心,讓他無法再 否認對她的眷戀。
一直以為女人不過是玩物,卻沒想到自己會陷入她所織就的情網中。他認栽了,也 不想再抗拒地傷害她了。
「湄湄,我會好好待你的……」他垂下視線,這才驚覺她早已昏厥。
他急忙將她環抱而起,當他將她安置上床時,才發現她帶血的小手依然緊緊地抓著 他的衣襟。毫不遲疑地,楚臨瓚脫下外袍,讓她抓著。
「湄湄……」望著她緊蹙的眉頭,楚臨瓚眸中射出殺意,狠厲地瞪向地上早已身亡 的秦達。這一次,楚可倩玩得太過火了!
***
楚臨瓚端坐在主位上,原已顯得無情的臉龐上此刻淨是肅殺之氣,讓人望而生畏。
「放開我!你們好大的狗膽,放開我!」楚可倩拔尖的叫嚷聲,由遠而近地傳來。 她被兩名侍衛架著,兩隻小腳踢蹬著,像只被惹怒的花貓。
當她瞧見楚臨瓚罩了寒霜的面容後,舌頭像是瞬間被咬掉似的,再也發不出任何嘶 喊。侍衛放開她,她馬上雙腳一軟地摔跌在地,卻又馬上爬起身子,倔強地杵立著。
「好玩嗎?」楚臨瓚過分客氣地輕聲問道,有著風雨欲來的徵兆。
楚可倩心中暗罵,莫非她低估了哥哥對柳湄的在乎?不,不會的!哥哥從未對哪個 女人認真過。她強撐著一點勇氣,辯解道:「哥哥不是很討厭柳湄嗎?既然我們都討厭 她,為什麼不能……」「你倒是還有理由。」楚臨瓚睨了她一眼,打斷她的話語,「找 一個粗鄙的莽夫非禮你的嫂子,這話如果傳出去,王府的面子往哪擱?」不願在妹妹面 前承認自己的在意,他只能尋找別的借口施以處罰,以宣洩心中的怒濤。
楚可倩兩手一拍,開心地道:「如果哥哥在意的是王府的面子,那還不簡單,只要 說是嫂子偷人,將她休了,豈不是皆大歡喜,還可以……」
「你說夠了沒有?」楚臨瓚厲聲道:「我要怎麼處理,由不得你插手!」
楚可倩的肩頭畏縮了一下,不服氣的眼瞳瞟著楚臨瓚嘀咕,「大哥好像變了……如 果是你討厭的人,你根本不會管我怎麼做的……」
楚臨瓚挑眉冷冷的道:「你還有話說?」
「沒有了。」楚可倩噘起小嘴,悶悶道:「如果沒事的話,我……」
「你以為你犯了這麼大的錯,還可以全身而退嗎?」楚臨瓚眼神一瞟,兩旁的侍衛 再度架起楚可倩。
「放開我!我是郡主,你們膽敢對我動手!」楚可倩心慌了,兩隻腳在半空中踢踹 著,卻無法掙脫。
「關入房裡,不准踏出房門一步!」楚臨瓚起身,準備離去。
「不,不可以把我關起來!我要告訴爹!」無奈楚可倩根本喚不回楚臨瓚的腳步, 「放開我!你們死定了!如果爹知道了,我就要你們人頭落地!放開我,聽到沒有…… 」
沒有人理會驕縱的郡主,任憑她的抗議聲飄蕩在王府裡……
***
暗影幢幢,黑壓壓的人群眨眼間就團團包圍而來。
「不……不要過來!」柳湄驚恐地退了一步,可當雙手觸及自己的身子時,她驚駭 地瞪圓了眼,她……竟然身無寸縷!
「啊──」她無法控制地逸出驚喘,急促地用長髮遮掩裸露的玉乳,卻驚覺下半身 依然赤裸裸地暴露著。
一凝眸,她更是尖聲驚叫!
男人……一堆男人……一堆和她一樣身無寸縷的男人!每個人臉上都有著淫邪的表 情,猙獰地向她靠近。
「不……我不是浪女,不要這樣對我……」柳湄虛軟地夢囈著。
她不明白為什麼會這樣?她好痛苦!誰……拜託誰來救救她啊!
「湄湄!」楚臨瓚蹙眉搖晃著神志渾沌的柳湄。
「不要這樣對我,我……不是浪女……」柳湄在脫離夢境威脅的剎那,脫口而出地 喊叫著。「湄湄!」楚臨瓚心口泛酸,在她迷惘無神的眼瞳裡,他看見她內心深處的傷 口正汩汩地流著血。
而他,正是率先傷害她的罪魁禍首!
甫接觸楚臨瓚的眼眸,柳湄下意識畏怯地避開視線,不一會兒,見他不出聲,她慢 慢地側過首瞟了他一眼,發覺他眼中的憐惜後,不自覺地用茫然中帶點認真的望進他眼 裡,想確定她是否看錯了。
「湄湄……」他輕聲喚她。
「你……」她說不出話來,一顆心全在這一聲輕喚中融化了。
「他已經死了,你毋需再害怕了。」每當想起她那時的模樣,他的心就隱隱作痛。
「他……」柳湄的臉瞬間刷白,驚恐地環住自己,抖著唇道:「我……我不是浪女 ,我……他……」
「我知道、我知道。別想了!」他難以自制地將她攬入懷中,語調中淨是痛楚與關 懷,不願她再陷入恐怖的回憶中。
膩在他的懷裡,她的心奇異地感到平靜。原先顫抖的身軀漸趨緩和,她抬起手,很 輕很輕地環住他的腰身。
感覺到她的輕擁,他的心一寬,在她耳畔低歎道:「你若是害怕就表現出來為什麼 要裝得那麼堅強……」
他的話語讓她的心一亂,這是第一次,她感覺到兩人的心如此貼近,她衝動地說: 「你曾說過我是……小浪女,而我……也一直痛苦地以為自己真的是個浪女,直到他想 欺凌我……我才發現我不是!我根本無法忍受讓他觸碰到我,那時……我只想反抗,甚 至死了也沒有關係,只要他不要碰到我就好了。」
楚臨瓚狠狠地抱緊她,「你……毋需那麼在意我所說過的話。」
柳湄抬起頭,哀傷地望著他,「我怎麼能不在意?我……」
「你為什麼在意?」他從她的眼神中看到某一種情愫,心中陡地充滿了溫暖。
「現在的你……好溫柔……」她有些迷惑地望著他,「我是在夢中嗎?」
她伸出手撫上他的臉頰,感覺到真實的溫暖,她不禁歎了口氣,「真的是你嗎?我 ……在意你,打從在『太和殿』見到你之後,就不斷地夢見你……我也不知道為什麼, 但我就是在乎你……」
她豁出去了,就算他會冷嘲熱諷地侮辱她的感情,她也想跟他說個明白。
楚臨瓚深深地望著柳湄,喉頭滑動了一下,不知該說些什麼。對一個女人溫柔,對 他來說是一種很陌生的情愫,他不知該如何才能表達出柔情。
「我好害怕……」柳湄抓住他的衣襟,沮喪地低語,「害怕會愛上你,可是,我就 是愛上你了,雖然你總是那麼可惡的侮辱我、折磨我,但我就是沒辦法控制我的情感… …」
說到傷心處,柳湄的淚水難以控制地滴落。直到這一刻,她才發現自己的愛好卑微 ……「別哭……」楚臨瓚替她拭去淚水。首度面對女子深情的剖白,他內心的激動斗亞 於她啊!過去的他與女人之間除了那檔事外,就再無多餘的感情,柳湄是第一個撼動他 的心的女子,讓他感動又茫然。
「你如果不愛我,就不要理會我,不要對我好……」柳湄?
起淚眼,楚楚可人地凝睇著他。
「我……」他無措地望著她。
柳湄好失望,苦笑道:「你可以不用回答我了……只是,我可以求你一件事嗎?」
「什麼事?」他直覺地反問。
「如果你不願休了我,可否給我一個清靜的空間,我不會打擾你的生活,你也可以 做你想做的事……」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他突兀地揚聲打斷她的話語。
「我愛你,是我一廂情願,可是我也有尊嚴,如果愛你就必須承受你的針鋒相對, 那我將生不如死……」
「你怎知你的愛是一廂情願?」楚臨瓚無法忍受她臉上淒楚的神情,終於開口說了 。
「難道不是嗎?」她眸中閃過一絲驚喜。
「如果我說是,你是不是會恨我?」他試探地反問。
柳湄的眸光霎時一黯,垂首道:「恨你?我有什麼資格恨你?如果你不愛我,就… …離我遠遠的,沒有了你,我一樣可以好好地過日子。」
「你就非得那麼倔嗎?」楚臨瓚抬手觸上她的面頰,「一個女人最大的武器就是溫 柔,男人永遠無法抵抗柔情似水的女人……」
「是嗎?」柳湄不以為然地瞅著他,「就怕女人付出了柔情,男人一樣棄若敝屐。 」
「你不先付出柔情,怎知我定會棄若敝屐?」他故意用她的話回堵她。
「我……」柳湄咬住下唇,輕聲道:「我不想愛得那麼沒有尊嚴……」
「湄湄……」他勾起她的下顎,難掩溫柔地道:「我已領教過你的倔傲,我很想看 看你柔媚的那一面……」
沒說出口的是,他已?她的倔傲傾心,只是不知如何?齒。
柳湄不解地望著他,只見他緩緩俯身,在她的唇上印下一記動人的輕吻……四月十 七,正是去年今日,別君時。
忍淚佯低面,含羞半斂眉。
不知魂已斷,空有夢相隨。
除卻天邊月,沒人知。
──韋莊《女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