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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娶我吧! 第四章 作者:紫琳

  看她一臉的笑,他也跟著彎起唇角,眼裡淨是對她的柔情蜜意,他很喜歡他的小娘  子,很喜歡看著她笑的模樣,那會讓他覺得心情也跟著飛揚起來。

   「我問你喔!」她又有了新的問題。

   「嗯?」

   「你喜不喜歡我?」

   夏侯嚳尷尬地調開視線,嘴裡含糊地道:「嗯……」

   「嗯?這是什麼意思?」她不滿意地又問。

   夏侯嚳臉上竄起一抹粉紅,不太自在地道:「你累不累?要不要休息?」

   「你不要岔開話題!你到底喜不喜歡我?」不問到答案,她不甘心。

   「唔!」夏侯嚳不安地應了一聲。

   柳瀠開心極了,卻仍明知故問:「你的意思是喜歡囉?」

   「知道了就別再問。」夏侯嚳有些老羞成怒。

   「你不會直說喜歡嗎?幹什麼要嗯啊唔的,誰會知道你的意思啊!」她嘴上雖然叨  念著,可浮現在唇畔的笑容卻是貨真價實的快樂。

   「這種事不是放在嘴上說的。」他仍是一臉的彆扭。

   「你不說,我怎麼會知道你的心意呢?」她覺得有話就要說出口,放在心裡要別人  猜,太累了。若是不小心猜錯,豈不麻煩?

   「心意是要用體會的。」他不贊同她的想法。

   「如果我體會不到或是體會錯誤呢?」她準備對他洗腦,要他以後把心裡想的都說  出來。

   「那可能是你對我的瞭解不夠深入。」他直覺地回答。

   「你的意思是說,我以後都不能猜錯你的心意,不然就是我對你瞭解得不夠深入?  」她噘起唇,瞪著他問。

   「要用心去體會彼此的意思。」見她嬌嗔的模樣,他微笑地解釋。

   「你是這個意思嗎?」她還是不懂。

   「沒錯。以後你慢慢就會懂了。」他輕輕摸著她細嫩的臉頰,發現自己愈來愈眷戀  與她的親匿的接觸。他對她的渴求愈來愈多。

   「其實,我懂得很多,不一定要等到以後。」過去,她總是扮演著大姊的角色,也  覺得自己夠成熟獨立可以面對很多事,只是自從遇上他後,她覺得自己還小,仰賴他似  乎已成為一種習慣。

   「真的嗎?」他微笑的靠向她。

   「你笑起來真好看。」柳瀠輕撫他上揚的唇角,「平常你看起來好嚴肅,只有微笑  的時候,看起來好親切。」

   夏侯嚳輕吻著她的手指,惹得她嬌呼一聲,害羞地縮回手,連臉蛋兒都緋紅成一片  。

   望著她紅撲撲的臉蛋與誘人的唇瓣,他就算有再好的定力也不想壓抑了,終於,他  一手攬上她纖細的腰肢,一手輕抬起她的臉,含情地吻上她的唇。

   夏侯嚳的大掌在柳瀠背脊上來回輕撫,直覺地探出舌,深入她口中與她的唇舌糾纏  著,兩人的心同時一震,彷彿兩人已融合為一。

   柳瀠覺得自己的臉頰火辣辣的,他的唇每拂過一處,便喚醒那處肌膚的知覺,所到  之處皆泛起一抹炙熱感。

   兩人狂熱地吮吻著彼此,不斷的從對方口中汲取更多的蜜汁。

   炙熱的慾望主宰了夏侯嚳的理智,他的吻逐漸下移,尋找更多私密的、粉嫩的肌膚  ,似乎唯有擁有她的一切,才能滿足他心頭那只兇猛的野獸。

   當他的唇吻至她的喉間,她頓覺口乾舌燥地嚥了口唾沫,喉頭因她的動作而上下滑  動著,他微瞇起眼,直覺地吮上她的喉間。他的吻使她情不自禁的再吞嚥了一口口水,  他隨即感覺到唇下的喉頭蠕動了下。

   他覺得有趣,忍不住盤桓在她喉間不願離去。她只覺得喉頭處不斷地傳來微濕的麻  癢,很想伸手去抓,雙手在半空中揮舞著,最後不自覺的搭上他的肩膀。

   「瀠瀠……」他忍不住低喚她的名,想拉回一點理智,卻在她吻上他的耳垂時,整  個人轟地一聲,僵住了,也麻了。

   在迷濛的情慾中,她又看見他泛紅的耳垂,直覺地,她吻上那發紅的耳垂,輕輕的  含在口中,用舌柔柔地撥弄著。

   夏侯嚳難抑激情地緊抱住她,大掌也向上移動,隔著衣物罩上她胸前的白嫩渾圓。

   柳瀠輕輕地倒抽一口氣,鬆開他的耳垂,微喘著低吟。

   「叩、叩、叩……」敲門聲驚醒了耽溺於情慾中的兩人。

   夏侯嚳猛地回神,驚愕地放開柳瀠,一時間無法理會方纔的一切,下一刻,一抹潮  紅竄上臉頰,他吶吶地說不出話來,只能輕吟她的名,「瀠瀠……」

   柳瀠雙頰嬌艷如花,含羞帶怯的垂下頭,她不敢直視他,更不敢說出她很喜歡方才  的一切,那讓她覺得他很在乎她、很喜歡她。

   「少爺,西傲來了。」岳御霄在門外喚著,他很識相,不像過去那樣大剌剌地直接  闖進來。

   「我知道了。」才一揚聲,夏侯嚳便為自己瘖啞的嗓音感到赧然。

   他微微退離柳瀠幾步,輕聲道:「你先回房,我晚點去看你。好嗎?」

   二十二年來,他始終平靜無波的眼裡,已多了一抹對柳瀠的眷戀與愛。

   「嗯。」她起身時,有些腳軟地頓了一下。

   夏侯嚳扶著她,替她將微微凌亂的髮絲撥弄整齊,再將她微亂的衣襟拉好,牽起她  的手走至門邊。才一開門,便對上岳御霄帶笑的眼,一旁的西傲則是要笑不笑地望著兩  人。

   「我先回房了。」柳瀠不敢看向兩人,快步地奔回房裡。

   夏侯嚳依然追隨著她遠去的身影,直到岳御霄輕咳一聲才回神。

   「進來談吧!」夏侯嚳板起臉,頰上雖有著淡淡的紅暈,卻已回復為大家熟悉的夏  侯嚳。

   只是,在岳御霄與西傲眼裡,夏侯嚳已不再是以前的夏侯嚳了……在夏侯嚳的書房  裡,三人商談著。

   「看來我來晚了一步,似乎幫不上什麼忙。」西傲笑了笑。

   「一切太過順利,反而讓我有些不安。」夏侯嚳沉吟了一會又道:「我擔心縣官與  王貴父子有所勾結,屆時,如果一口咬定柳申篤有罪,就得靠你出面擺平了。」

   西傲雖只是一名捕頭,卻有皇上御賜的寶劍,可以先斬後奏,就連縣官也得俯首聽  命。

   「我先去見見那幫人,再去詳問當鋪老闆,只要掌握證據,我絕對幫忙。」西傲一  向敬佩英雄,在他眼中,夏侯嚳雖無心於名利,卻是讓他打從心底佩服的好漢。

   「說走就走。」岳御霄率先起身,三人隨即動身。

   ※※※

   柳瀠兩手撐在桌面上發呆。

   只要一想起方才與夏侯嚳的「行為」,她就不自覺地傻笑。

   對於夏侯嚳的熱情,她有些訝異,本以為他是個呆頭鵝,誰知……他也有熱情的一  面,真是讓她又驚又喜。

   「叩、叩、叩……」

   突地,敲門聲害柳瀠嚇了一跳,會是誰呢?不太可能是夏侯嚳,可是在夏侯府裡,  還會有誰找她?

   帶著疑問,她打開了門。

   門外,是兩張嬌艷的麗顏,一個咧嘴笑得十分開心,另一個則含蓄溫婉地微笑以對  。

   「你們是──」柳瀠驚訝地看著她們。

   「你好。」兩人不客氣地直接走進房裡,「我是夏侯芃,她是我妹妹夏侯芊。」

   喚作夏侯芊的女孩笑得最誇張,還用力地點點頭,指了指自己,「我就是夏侯芊。  我排行第五,她是第三。」

   柳瀠點了點頭,也跟著笑了。雖然還很陌生,可她們的笑容讓她覺得親切,初識的  尷尬也在笑容中淡化了。

   「聽岳大哥說,你是大哥喜歡的姑娘。」夏侯芃上上下下仔細打量著柳瀠,眼中淨  是對她的好奇。

   「對啊、對啊!」夏侯芊急忙的附和著。「我以前就一直在想,像大哥那樣的大木  頭,」說到大木頭時,兩手還誇張地比畫出一個大圓。「會有什麼樣的女孩喜歡他呢?  」

   「現在看到我了,還滿意嗎?」柳瀠大方地迎上兩人的視線。

   「滿意、滿意,真的是太滿意了!」夏侯芊率先開口。「快說,你和大哥是怎麼認  識的?我猜一定很不好玩,大哥一看就知道不是個浪漫的人,對不對?」說著,還轉向  夏侯芃尋求贊同。

   夏侯芃微笑地點了點頭。

   「你們還真瞭解他。」柳瀠已和兩人萬般熟稔地圍坐在桌前聊起來。

   「那當然,我們可是認識他十幾年了呢!」夏侯芊扳扳手指頭,「天哪!我認識大  哥十四年了耶!」

   「真好,我才認識他沒多久呢!」柳瀠好生羨慕地說。看著夏侯芊,會讓她想起小  妹柳青青,她們都有著一樣開朗又多話的個性,一想起妹妹,柳瀠黯然了。

   「你有心事?」夏侯芃比妹妹細心,她看出柳瀠眼中盤旋的惆悵。

   「我也有兩個妹妹,一個和你一樣十四歲,一個十五歲,可是她們現在被關在大牢  裡,不知道過得好不好?」柳瀠眨眨微濕的眼眸。

   「為什麼她們會被關?她們做錯事了嗎?」夏侯芊直覺地問。

   柳瀠將家裡如何遭受陷害、進而被查封,且家人如何入獄的事簡單地敘述了一遍。

   「什麼?竟然有這麼可惡的人!」夏侯芊氣得雙頰鼓脹,義憤填膺地道:「你放心  !大哥一定會替你修理那幫人的!」

   「我知道。」柳瀠安心地露出甜甜的笑容。

   「啊!你的笑容好幸褔喔!」夏侯芊瞅著柳瀠,一臉讚歎的道。

   夏侯芃也點點頭,隨即想起自己的單戀,忍不住有些沮喪。

   「你也有心事?」柳瀠看向夏侯芃,關懷地問。

   「也沒什麼,只是想起一個人。」夏侯芃無奈地笑了笑。

   「三姊一定是想起她的心上人。」夏侯芊嚷著。

   「你有心上人?」柳瀠好奇地看向夏侯芃,只見她苦笑著點點頭。

   「三姊最神秘了,都不跟我說她的心上人是誰。」夏侯芊咕噥著。

   柳瀠瞭然地笑了笑,「她一定是怕你這個大嗓門,守不了秘密,才不跟你說的。」

   「是這樣嗎?」夏侯芊愣了愣,看向夏侯芃。

   「你說呢?」夏侯芃不答反問,然後拋給柳瀠一個「你真是瞭解我啊」的眼神。

   「我才不會說出去!」夏侯芊覺得被侮辱,揚高語聲抗議著。

   「是,你是不會說出去,你只會想盡辦法替我作媒。」夏侯芃豈會不瞭解這個孩子  心性極重的妹妹。

   「那也沒什麼不好啊!我這麼可愛的小媒婆,還怕他不喜歡你嗎?」

   夏侯芊的話刺痛了夏侯芃的心,她微微垂首,黯然不語。

   「你就別問了,等她想說的時候自然就會說了。」柳瀠體貼地輕握夏侯芃的手。

   夏侯芃看了柳瀠一眼,欲言又止,最後仍保持沉默。

   不一會兒,夏侯芊又舊事重提道:「對了,你還沒說說你和大哥是怎麼開始的呢!  」

   柳瀠嬌羞地玩著髮絲,囁嚅道:「也沒什麼啦!」

   「快說嘛!」夏侯芊催促著。

   柳瀠在拗不過兩人的追問下,才將她如何以身相許的經過說出來,只見夏侯芃和夏  侯芊皆瞪大了眼,津津有味的聆聽著……※※※

   一群人正乖乖地伏臥在地。

   「你們說的,句句屬實?」西傲臉上有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捕頭大爺,我們不敢騙您啊!」又是一陣的磕頭聲。

   「很好。你們拿錢辦事,罪不致死,等到案件結束,只要你們願意改過向善,我可  以考慮讓你們免於牢獄之災。」西傲爽快地說。

   「多謝捕頭大爺!」這次的磕頭聲裡夾雜著感激的話語,此起彼落。

   「御霄,你先押解他們前往衙門,我們去找當鋪老闆,再至衙門會合。」

   夏侯嚳不想夜長夢多,決定速速解決所有的事。

   「好。」岳御霄才剛應聲,西傲和夏侯嚳同時變了臉色。

   「來了不少高手。」西傲沉著地道。

   「有問題。」夏侯嚳也凝起眉。

   下一刻,狹窄的院落倏地擠滿一身勁裝的黑衣人。這群黑衣人個個面無表情,一臉  肅殺的模樣讓人驚懼。

   黑衣人對他們三人視而不見,冷厲的招式直衝向跪地發抖的那群人。

   夏侯嚳一驚,一個閃身擋在前面,拱手道:「敢問閣下是?」

   黑衣人不發一語,直攻向夏侯嚳,招招致命。

   西傲心裡有了譜,低喊一聲:「是荒月堡的死士,大家小心!」話剛落,他飛快地  攻向死士。

   轉瞬間,三人與死士已纏鬥在一起。跪地的那群人全縮蜷成一團,直發抖。他們只  會一些三腳貓的功夫,怎可能是眼前死士的對手,只能冀望夏侯嚳三人打退這些死士,  否則,他們將成為「死屍」。

   死士們皆是不要命的打法,夏侯嚳本不願傷人,但在這種情況下,不得不使出全力  重擊來人。

   平日悠哉度日的岳御霄也凝神應付死士,斂起笑臉的他,也展露出不同往常的殺意  。

   西傲輕鬆地擊退死士,依他判斷,這群死士並不是他們三人的對手。看來,荒月堡  對這次「任務」太掉以輕心了,以為解決幾個不入流的小癟三不需要派出太多人馬,誰  知會多了他們這三名不速之客。

   不到半個時辰,死士們已陣亡大半。

   夏侯嚳擒住一名死士喉頭,急問:「是誰聘雇你們的?」

   死士瞪住夏侯嚳,一咬牙,頓時毒發身亡。

   不多時,死士們盡數倒地。夏侯嚳無奈地歎口氣,他並不想殺人,只要能問出是誰  指使他們的,他可以放他們一條生路,可惜死士們一旦出動,只許成功不許失敗,否則  只有死路一條。

   「看來事不宜遲,盡快押解他們前往衙門。」西傲迅速下了決定。

   三人直接護送這群人進了衙門,隨即命縣官傳喚當鋪老闆。

   柳家的冤獄得到平反,而王貴父子因為來不及逃逸而且罪證確鑿被押入大牢。被收  買的縣官在看到西傲的御賜寶劍時,嚇得兩腳一軟,摘了烏紗帽,去除官職。

   完成責任後,西傲以仍有要事在身不便停留,隨即告辭。送走西傲後,夏侯嚳和岳  御霄馬上返家,告知柳瀠這個好消息。

   ※※※

   柳瀠緊張地握緊雙手,一顆心七上八下。

   在聽到爹無罪釋放,家人也平安回家時,她又驚又喜地抱住夏侯嚳放聲大哭,哭得  太過,竟激動得氣血上湧,暈了過去。

   她這一暈,嚇壞了夏侯嚳。只見平日沉穩、處事態度嚴謹的夏侯嚳,慌得原地打轉  ,急逼問大夫柳瀠究竟怎麼了?夏侯一家人見夏侯嚳如此失常,全都會心地笑了。

   好不容易柳瀠輾轉甦醒,一睜眼,便急著想看看家人。夏侯嚳二話不說,將她攔腰  一抱,帶她上了馬車,一路護送她回柳家。至於李伯,早已脫離險境,因暫時不宜移動  ,繼續待在夏侯府裡靜養。

   「你確定我爹、我娘、我妹妹他們都沒事?」柳瀠第一百次地詢問,臉上的著急神  情讓人看了心憐。

   「你別急,沒事的。」夏侯嚳專注的眸光直鎖住她,在她緊張時,替她拍拍背;在  她急著探頭看看離家還有多遠時,拂順她被風吹亂的髮絲。所有的小動作,全是那麼的  自然流露。

   「到了,我家到了!」柳瀠再也按捺不住,猛起身撞上車頂,疼得她蹲下身子。

   「小心一點,別莽莽撞撞的傷了自己。」夏侯嚳又好氣又好笑地替她揉著頭上的包  。

   「我太高興了嘛!」她熱情地給了他一個好大的擁抱,「你對我的好,我願意這輩  子做牛做馬來報答你。」她淚盈於睫,感激地仰望著他。

   「誰要你做牛做馬了?」他撇撇嘴,寵溺地看著她。

   「不然你要我做什麼?」她眨眨眼期盼地問。在這一刻,她好想聽他說一些好聽的  話。

   「做……」夏侯嚳深深地凝視著她,撫上她的頰,囁嚅半天才道:「做你自己就好  。」

   柳瀠好生失望地歎了口氣,噘起小嘴嗔道:「你真笨,不會說些動聽的嗎?」

   「動聽的?」他傻傻的重複她的話,腦子裡不太明白何謂「動聽的」?

   「唉!算了算了。反正你就是這樣,如果你真的說出太動聽的話,我肯定不相信你  是我認識的夏侯嚳了。」她心情很好,不想與他計較了。

   夏侯嚳笑了笑,「你家都到了,還不快去?」他提醒道。

   「嗯。」她好開心地對他綻開笑顏,等著他抱她下馬車。

   一下馬車,她往前小跑幾步,發現他沒跟上來,她一回身,卻見他立於馬車旁望著  她微笑,趕忙問:「你杵在那兒做什麼?」

   「看你進門,我就走了。」他沉穩的回答。

   「你不和我一起進去嗎?」柳瀠踱回他身邊,拉起他的手道:「你是我們柳家的大  恩人,得進去讓我們誠心道謝一番才行。」

   「不用了。」他無法自然地面對他們家人重聚時喜極而泣的畫面,更何況,他幫柳  家也是有私心的。

   「你不願意見我的家人?」她說著又扁著嘴,睨著他。

   「不是的。」見她又誤會了,他趕緊反駁。

   「那就和我一起進去。」她拖著他又往前走了幾步。

   「這樣不太好……」看著她牽住他的手,他深怕她的名節被毀,緊張地向四周看了  看。

   「我們見不得人嗎?」柳瀠鬆開他的手,語調難過的說著。

   「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只是現在我們名分未定,我怕別人的閒言閒語會傷害了  你……」

   「說來就去,你只在意別人的眼光,卻沒想到我的心情。你可知道,我有多麼希望  你能和我一起回家嗎?」她的聲音愈來愈低,若非夏侯嚳耳力聰敏,根本聽不見她的話  語。

   看到她可憐兮兮的模樣,他心軟了。「好吧!我們走。」他妥協了。

   他這個人可以板起臉孔處理任何事,唯獨遇上他這未來的小娘子就是沒轍,馬上棄  械投降。

   柳瀠見他同意,開心地吐吐舌,對付她的嚴肅相公,只要祭出「脆弱」的模樣,他  馬上就會無條件的投降,她說什麼是什麼,嘻!

   才一進門,柳瀠看見家人便紅了眼眶。

   「爹,娘──」她撲進娘親懷裡,好生心疼,「娘,你怎麼瘦這麼多?」

   「瀠瀠,幸好你沒事……」柳夫人輕拭眼角的淚珠,感激的目光直瞅著夏侯嚳,卻  令他坐立不安。

   「湄湄和青青呢?她們還好嗎?」柳瀠記掛著兩位妹妹。

   「她們累壞了,現在在房裡休息,去看看她們吧!」柳夫人其實也很累,只是得知  女兒要回來,硬是撐著等待,現在心頭一寬,整個人更顯得疲憊。

   柳瀠扶著娘親,對夏侯嚳道:「我陪娘進屋裡去,你……」

   「瀠瀠,爹有話同夏侯公子說,你先進去吧!」柳申篤欣慰地笑了笑,語氣間已少  了縱橫商場的霸氣,多了幾許溫柔。

   柳瀠依依不捨的望了夏侯嚳一眼,才轉身離去。

   夏侯嚳依戀的目光追尋著柳瀠,直到她走進轉角,悵然若失地回神,這才發現柳申  篤不知已觀察他多久。

   「柳老爺。」夏侯嚳恭謹地一揖。

   「還這麼見外?這次多虧有你,老夫銘感五內。」柳申篤汗顏地又道:「想當初,  我曾經為了生意上的事與你爹翻臉不認人,他竟不計前嫌讓你幫我們一家子,老夫深感  慚愧哪!」

   「柳老爺別這麼說,商場上本就是爾虞我詐,如果柳老爺沒有如此果決的經商手腕  ,又怎能為柳家打下如此基業?事情的利與弊,本就不能一概論之。要成大事之人,必  有非常手腕。」夏侯嚳這番話句句中肯,雖是褒獎之話,卻讓人聽來既誠懇又舒服。

   柳申篤被他這麼一說,既感歎又感動地道:「成大事的人有不同的做法。就拿你來  說吧!你以誠信手法經商,不也闖出一番大事業?相較於你的實在與妥當,老夫就顯得  太過躁進且貪心了。」

   夏侯嚳被稱讚得有些不好意思,轉移話題道:「柳老爺,小侄有一事相求。」

   「但說無妨。」柳申篤朗朗一笑。

   「如果柳老爺不嫌棄,我……我希望……」也不是多難啟齒的事,可是一談到情感  的事,夏侯嚳就變得支支吾吾的。

   柳申篤愈看這女婿愈是滿意,男人最重要的就是心,有了真心,才能給予心愛的女  人幸褔。曾經,他希望將女兒嫁入豪門或宮門,但經過這場牢獄之災,他看清人世的無  常,對於妻女他有著太多的虧欠。他看得出夏侯嚳是真心珍惜柳瀠,姑且不論夏侯嚳出  身豪門,就算他今日只是一介窮酸小子,他甚至願意將產業全數奉上,只求對方善待柳  瀠。

   一生在商場上與人勾心鬥角,柳申篤竟有些奢望老年時能與妻子過著平凡卻快樂的  生活。這是他前半生最不屑的生涯,總以為男人就是要功成名就才不枉此生,可是現在  ,他想重新勾勒自己的後半生,希望還不會太遲。

   瞧見夏侯嚳的面容已浮現淡淡的紅暈,柳申篤主動開口道:「夏侯公子,如果你不  嫌咱們柳家高攀,老夫想將小女瀠瀠許配給你。」

   「柳老爺,我……我怎麼會嫌棄呢?我……」一激動,夏侯嚳又搭不上話,只能傻  呼呼地笑了。

   「你這小子,瞧你在商場上冷靜自持的模樣,老夫著實想不到,你對兒女情事是如  此的……靦腆。」柳申篤調侃完,就哈哈大笑了起來。

   「柳老爺,我會好好對待瀠瀠的。」面對柳申篤的調侃,夏侯嚳一點也不生氣,還  好脾氣地跟著赧笑。

   「好!就衝著你這句話,老夫放心了。」柳申篤心情極佳。

   這門親事就這麼說定了。

   ※※※

   夏侯府裡喜氣洋洋。

   全家包括夏侯老太爺、夏侯老爺、夏侯夫人,還有五個兄弟姊妹齊聚一堂,皆為夏  侯嚳的婚事感到喜悅。

   「老爺,柳家家丁求見。」一名僕人進來稟告。

   「快請。」夏侯老爺笑得合不攏嘴。他生性耿直,卻是個講道義的好漢。

   對於柳申篤過去的行為雖不諒解,可畢竟曾是朋友,能夠盡釋前嫌並結成親家,他  仍是樂見其成的。

   「夏侯老爺……」柳府家丁一進門便「撲通!」一聲,跪下磕頭,「老爺要我快來  稟告,楚王爺派人前來提親,說是要迎娶大小姐,老爺想拒絕,楚王爺卻執意下聘,現  在……現在……」

   夏侯嚳神情一凜,倏地起身。「王爺想納瀠瀠為妾?」他又驚又怒。

   「不是的,是小王爺。」家丁急切地道:「老爺人微言輕,面對王府的施壓無法反  抗,所以派我緊急前來向夏侯老爺求救。」

   「我們求親在先,就算是王爺也不能強搶他人之妻啊!」做事光明磊落的夏侯老爺  ,面對這種變故簡直是怒不可遏。「嚳兒,你怎麼說?」

   「爹,瀠瀠是我的妻子。」夏侯嚳一字一句鏗鏘地說。

   「好耶!大哥真是太棒了!」夏侯芊用力拍手,卻被姊姊夏侯芃輕瞪一眼,立刻閉  上嘴。

   「大哥,你打算怎麼做?」老二夏侯嚴溫文地問。

   「王爺算什麼?王爺就了不起嗎?」沉不住氣的老四夏侯碞,已氣呼呼的挽起衣袖  ,大有與人決一死戰的豪氣。

   「不可輕舉妄動。」夏侯嚳制止大家的心浮氣躁。「對方是王爺,再怎麼說夏侯家  也不能與王府為敵。爹,我決定帶著二弟及御霄,前往王府瞭解情況。」

   「好,就依你說的去做。」夏侯老爺點點頭,夏侯嚳一向不需要他操心,這兒子個  性最像他,卻比他來得沉穩多了。想當年他二十多歲時,可是嫉惡如仇的莽撞性子呢!  也因此,他更是以夏侯嚳這個兒子為榮。

   夏侯嚳點點頭,才正要離開,便被夏侯老太爺喚住:「嚳兒。」

   「爺爺?」

   「如果王爺仍執意不悟,你也別多爭辯,若真不得已時,我會請皇上出面,相信皇  上會看在我的面子上,為我們主持公道,你就小心應付,別得罪了王爺。」夏侯老太爺  殷殷叮囑,他雖然相信孫子辦事的能力,卻也知道王爺有一定的驕氣,這件事恐怕不是  那麼容易解決的。

   「是,爺爺,我知道了。」夏侯嚳抿緊唇點了點頭,大跨步地離去。

   「為什麼大哥不帶我去?我也可以幫點忙。」夏侯碞不服氣地咕噥著。

   「你?你去只會壞事!」夏侯芊一針見血,眾人皆默默的點頭。

   「你藐視我?」夏侯碞瞪著妹妹,沒好氣地說。

   「芊芊說得對,你就乖乖待在家,等大哥帶回好消息吧!」夏侯芃柔聲說道。

   「大姊,連你也認為我去只會壞事?」夏侯碞轉向夏侯芃,這個姊姊最是溫柔,和  她說話總會讓他浮動、急躁的心不自覺的緩和下來。

   「不是說你會壞事,只是又不是去翻臉打架,大哥帶那麼多人馬去王府做什麼?不  是嗎?」夏侯芃的話讓夏侯碞不甘願地點了點頭。

   「說的也是。如果是打架,大哥肯定會帶我去,二哥不會武,去打架也派不上用場  。」說到打架,夏侯碞就得意多了。

   夏侯老爺看著兒子,無奈地搖頭歎氣。

   只希望這一切都能順利解決才好……夏侯嚳無懼地迎視著楚王爺的目光,等待著回  答。

   「真傷腦筋,賢侄,我和你一樣感到意外他會喜歡上柳家千金,可你也知道,臨瓚  他風流成性,好不容易收了心想娶門媳婦,我這個做爹的,怎能不大力促成呢?」楚王  爺語態閒散,卻擺明了不肯放手。

   「王爺,小侄早已向柳家提親,希望小王爺能另覓佳偶。」夏侯嚳依然客氣的說著  ,可神情卻是嚴肅得很。

   「這恐怕有點困難,昨日我向皇上提出指婚的要求,皇上已經點頭同意了,如今要  收回聖命,實在……難也。」楚王爺話鋒一轉,「這樣吧!不如賢侄就娶了小女可倩,  這樣兩樁親事都能順利舉行,豈不美哉?」

   夏侯嚳臉色不變,緊握的拳卻顯露了他的憤怒,「王爺,小侄已認定柳姑娘為今生  結髮妻,恐難接受這項提議,還望王爺成全我與柳姑娘。」

   「賢侄,本王一直很欣賞你、器重你,希望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屆時真的很難收  場。」楚王爺語帶恫嚇,表情陰沉地道。

   「王爺,小侄有話想說。」始終保持沉默的夏侯嚴緩緩地開口。

   楚王爺淡漠地瞥了夏侯嚴一眼,隨意地點點頭。

   「王爺的本意是希望女兒能夠得到幸褔吧?但是王爺可曾想過,一個女人嫁了個不  愛自己的夫君,是幸還是不幸?若是硬生生拆散有情鴛鴦,是不是稍嫌不當?」夏侯嚴  雖是個讀書人,一旦需要捍衛家人時,他也是有著不容小覷的魄力。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威脅本王?」楚王爺拍桌厲喝。

   「小侄不敢。」夏侯嚴微一拱手,「只是說出一些想法與王爺參詳罷了,王爺應不  是欠缺度量的人吧?」說罷,微微一笑,將言詞間的鋒利用笑掩飾過去。

   楚王爺銳利地掃視夏侯嚴一眼,驚覺他不曾放在眼裡的溫文儒生不可等閒視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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