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好,待會就到飯店。」
「翎雨,等我把公事處理好,會立刻飛去陪你。」她獨自一個人在台灣,容豐彬很擔心。
「別擔心我,你安心工作。」面對他熱切的關心,她始終淡然應對。
容宇彬感覺她的態度很冷淡,啞著聲音哀求,「我知道錯了,你別生我的氣好不好?」
「我早就不生氣了。」她輕笑了聲。
聽見笑聲他稍微鬆了口氣,「這幾天我會加班完成工作,然後……」
「思思。」齊翎雨不斷應聲表示有聽見,其實是將他所說的話全當成了耳邊風飄散。
在他背叛導致兩人分手後,加倍的關心只讓她覺得更不踏實,數次堅持斷絕來往,偏偏他纏得緊,曾幾何時她在他心裡變得重要,甚至願意放下身段央求重新開始?
她並不恨、不愛他了,只覺得好累,同樣的話一說再說,累到不想聲明對他的態度。唉,相信過段時間他就會瞭解覆水難收。
終於收線,齊翎雨鬆了一口氣,車窗上疲憊的倒影引她回想當初與容豐彬相戀的情形。
訂婚前他百般溫柔,訂婚後競就全變了樣,他的態度高不可攀,並且不只一次強調,他會與她交往全是因為她很聽話。
當初怎麼會迷戀容宇彬啊?
幸好撞見他與女人上床私混,讓她如同當頭棒喝,才終於清醒的立即將訂婚戒指丟回去。
呵呵,想起自己將戒指投進他的嘴巴裡,齊翎雨眉開眼笑,兩人之間唯一值得回憶的,也只有那一刻了吧。
到達飯店安頓好一切,齊翎雨拿出筆記型電腦,上網找工作、房子,同時研究街道地圖,安排往後的日常生活。
她打算長期定居台灣,是為了尋找奶奶,也是讓自己有個新生活,把哀傷、不好的回憶通通忘掉。
「外務、推銷……」她瀏覽著人力銀行網站,專挑些外勤工作,希望時間能夠自行安排,以方便她可以邊工作邊找奶奶。「唉,男人的工作機會比較多……性質都不喜歡、不適合。」找不到合意的工作,她決定先找房子。
「慘了,租房子可不便宜,二疋要趕快找到工作才成,否則還沒找到奶奶,就先破產了。」
問題像泡泡下斷冒出,她苦惱的搔搔頭。只怪自己太急躁,沒有事先計劃就行動,這下慘了。
齊翎雨呆愣了好一會,才又繼續在網路上四處亂晃。租屋、工作問題多多,她索性先撇下不管,進而來到搜尋網站——
輸入搜尋關鍵字「徵信」後,螢幕畫面出現不少徵信事務所的相關網站,她挑選幾個位於台北地區的網站瀏覽。
「找不到網頁的網站還真多,真不可靠。」
「非凡徵信事務所……哇!一個月內尋不到人就完全免費?!」眼前的廣告頁教她看傻了眼。先前遇過太多不肖的徵信社,這家可靠嗎?
「政府立案、公會推薦、收費合理、跨國國際徵信……思,可以試試。」她很快的點選入內,並留下聯絡方式與奶奶的姓名、出生日期,連同母親繪的畫像圖檔以電子郵件寄過去。
尋人的事就暫時交給徵信事務所,她還是先找落腳處、求份安定的工作吧。
入夜,齊翎雨換上輕便的襯衫與牛仔褲,背起背包上街,走在滿是霓虹的街道上,她看的不是林立街邊的專櫃精品,而是為了熟悉環境、牢記道路。只是環境實在好複雜,不過是在飯店附近打轉半個小時,她已經感到頭昏眼花了。
肚子咕嚕咕嚕作響。還是先飽餐一頓再說吧!她左右張望後,決定選擇地方小吃來填飽肚子。
「小姐,你要吃些什麼?」熱情的老闆向她打招呼。
齊翎雨瞄了瞄其他客人點的食物,「我想吃……跟他一樣,還有跟那個客人一樣,耶?那位小姐在吃的麵線也來一碗。」
這個、那個加起來不就等於全部的小吃,老闆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你確定?」
「思,每一樣都先來一點。」
「真的?!」
「是啊。」齊翎雨眨了眨大眼,想到自己驚人的食量便又補了句,「我會全部吃完,當然也會付錢。」
老闆不好意思的笑著,「對不起,你的身材這麼纖細,看不出胃口這麼大。」
「沒關係。」剛剛點的還只是試吃而已,如果食物好吃,等她認真點餐時,老闆肯定又會嚇到。
「你請先找位子坐,我馬上送過去。」
「謝謝。」她挑了店內最角落的位子坐下,趁著老闆準備佳餚的空檔,她又拿出地圖研究。
店家的生意非常好,在齊翎雨之後又陸續進來了不少客人。當陳震峰踏入店內時,沒多想就選擇唯一的空位——與她同桌。
「這問我可以坐這裡嗎?」
「思。」齊翎雨埋首在地圖後,口裡含著食物無法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觀察四周的人事物是陳震峰的習慣,瞥見桌上麵線碗累積四個、小盤子疊了五個,另外還有一碗熱騰騰的麵線等著,再加上她現在吃的。嘖!挺行的嘛。
當他發現藏身地圖後的同桌客人很會吃後,好奇心被挑起,不自禁的多留意了下。她的身高應該不會超過一百六十公分……想不到身材如此嬌小,食量還真大!
「請慢用。」店小妹將他點的麵線端上,因為他是常客,她忍不住多嘴,「你可能遇到對手了。」
「喔?」陳震峰不以為意。要像他這麼會吃的人不多吧,除非對方像日本電視冠軍裡的大胃王。
他取下皮手套,低頭開始用餐。麵線湯頭用獨特中藥配方熬煮,再配上精心調鹵的大腸,好滋味百嘗不厭。
暫停調查案件,陳震峰又恢復平常酷酷的裝扮,一身充滿重金屬風格的黑色皮衣褲,頭髮全豎立起,渾身散發浪人氣息。
不一會,他的旁邊也堆出了好幾個空碗,正伸手要移動熱騰騰的碗時,另一隻小手也跟他搶食。
陳震峰並不打算讓她,倒是想看看這大食量的女子長什麼模樣。瞧!她的戰績累計到第七個空碗了。
「咦?」齊翎雨放下地圖,終於抬起頭來,「噢!對不起,先讓你。」
居然是她!陳震峰瞬間愣了住,真是巧。
「老闆,麻煩再給我一碗麵線。」這麵線真是好吃!齊翎雨欲罷不能的決定要好好填胞肚子。
感受到打量的目光,她迎向男子。這個人好面熟……厚!沒想到還會遇見他,真是冤家路窄!
「台灣真小。」真是好眼力。知道被認出來,陳震峰回以微笑。
雖然這人索取報答的方式很不光明,但看在他幫了大忙的份上,齊翎雨很有風度的向他道謝,「多虧有你幫忙,謝謝。」
「服務生沒告訴你小事一樁、不必牢記嗎?」
真踐!不過還挺適合他現在的裝扮。
她扯著笑臉回應,「有,不過還是得親口謝謝你。」
「其實只要你多留意一點,根本不會讓壞人有機可乘。」他的語氣變得凌厲了些。
「有了一次教訓,我會多加提防。」
「提防還不夠,還要克制不要自戀,把警告眼神誤當愛慕,小心被男人騙。」看她的笑容還是如此天真無邪,他故意譏諷。
「你……」她小臉漲紅。
陳震峰一臉痞子樣,「喔?難不成你真的被我電到了?慎重警告你,最好別喜歡我。」
這男人怎麼這樣?她瞠著美目,「才沒有呢!」
「那最好。你太矮了,光是這一點就不符合我的標準。」他說話向來直爽。
悶悶的,她不想再應聲。
一陣沉默,他三兩下將麵線解決了,而齊翎雨則感到食慾大減,無力的攪動湯汁。她想走了,可是不能浪費食物。
陳震峰瞧見她的臉漲得圓鼓鼓,像個娃兒,忍不住又笑道:「市面上有很多增高器,你可以試試。」
真氣人,誰會為了他去增高!轉念一想,齊翎雨忽然笑得好甜,「我發現你的食量很大耶,我們來比賽好不好?輸的人付帳。」
真有自信?他倒想看看她有多會吃,「我是無所謂,下過你還吃得下嗎?」
「我輸了也沒關係啊,算是正式請客謝謝你。」
陳震峰瞪著她堆在一旁的五個小盤子,看著上面遺留的殘渣判斷道:「你剛剛還吃了米糕、肉圓、臭豆腐、碗棵?那我也補吃。」
這下換她訝異了。這傢伙難道比她還會吃,那她荷包會不會不保啊?
「希望你有帶夠錢。」他黑眸底下漾著滿滿的自信。
比賽開始,兩人皆點了麵線,陳震峰吃的速度很快,一下子就領先,而齊翎雨仍細嚼慢咽。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兩人身旁的空碗愈來愈多,客人們的目光全都投注在他們身上,好奇誰會是最後贏家。
狼吞虎嚥畢竟下是好計策,領先製造壓力後,陳震峰放慢速度,目前兩人的戰績是十九比十五。
齊翎雨覺得自己真是遇到高手了,從以前她就想參加大胃王比賽測試胃容量,不過家人不同意也就作罷,難得好機會,她決定卯足勁,於是在麵線中加了大量辣粉。
絕招!這小女人還真能吃。付錢事小,輸了面子事大,陳震峰努力應對,但他的胃競開始感到難受。不妙!
好辣好辣,可是吃起來好過癮,她的臉因辣意而顯得紅艷艷的,進食速度也跟著加快。
同樣的東西吃太多,感覺很嗯心,陳震峰擰起眉頭,他愈吃愈慢。
勢均力敵……不!齊翎雨後來居上,最後以二十四碗的成績獲勝,因為陳震峰跑去廁所吐了。
她優雅的擦了擦嘴巴,起身走到廁所門口喊著,「喂,你這麼快就認輸啦?我還能吃耶!」
嗯……好難受!他忙著吐沒空應聲。
「哎呀,好可惜,比賽真的結束了。」她故意大歎了聲。
陳震峰仍是沒空搭理。該死的,作戰策略錯誤,一開始不該猛吃,嘔……
忽然門外的她傳來咯咯笑語,「好巧耶!二十四碗麵線加上五樣小吃總共是八百五十元,跟我替你付咖啡、餐點的金額一樣。」
廁所內的他,沒有任何回應。
「既然你很忙,那我先走了唷,拜嘍!」
遠離小吃店後,在無人的人行道上,齊翎雨終於忍不住的開懷大笑。
「爽快啊!原來整人的感覺這麼爽快,真是笑死我了。」
好久沒有這麼輕鬆快活了,她愉悅的哼著歌曲踏上回飯店的路,卻突然一陣不安掠過心底。那男人好歹也幫過自己啊,這麼對他著實有忘恩負義的感覺。
她回頭望著小吃店的方向,正想移動腳步回去看看他,突然一輛哈雷重型機車呼嘯而來。
是那個皮衣男!齊翎雨斂起關心的表情,笑道:「你能走出廁所啦?啊……」
陳震峰鐵臂一攬將她拉上車,沒給她反抗的機會,機車已經奔馳在街道上,超車、蛇行,更大膽的行駛在快車道上。
咻!下到三分鐘,重型機車再次回到原點,齊翎雨終於能擺脫坐雲霄飛車的恐懼,不過當她腳尖落地,整個人便癱軟了。
沒時間喘息,她奮力撐起身體衝至一旁,「嘔……」
「我吐你沒吐,這說不過去,是吧!」
「你你你……心胸狹窄!」她的頭好暈吶,罵人都無力了。
「哼哼。」陳震峰看見她手中的面紙印著的飯店名稱。
齊翎雨靠著行道樹歇息,忽然整個人又騰空,「喂!你又想幹什麼?」
他再次將她攬上車,仍舊下理會她的反抗,不過這次車子下再疾速蛇行,「不想跌得鼻青臉腫就坐好。」
「可惡!再不放我下來,我喊救命了……赫!你怎麼知道我住這裡?」到達自己下榻的飯店門口,齊翎雨很是訝異。
「面紙。」他讓她下車。
「哼哼,你要吐儘管吐,我是不會借你面紙的。」
「笨。」啐了聲,陳震峰便騎著哈雷機車遠離。
沒機會多想,她的手機頓時響起,來電顯示是容宇彬。
她不禁皺起眉頭,「喂,你好。」
「你那裡車流聲好吵,你不在飯店裡嗎?」明知故問,其實他對她的行蹤瞭若指掌,只因派人跟蹤。
沒想到還不到一天,她在台灣就有男的朋友,還和人家大吃大喝的玩得開心,這無恥的女人,把他當成什麼了!
「逛一逛先熟悉一下環境。」感覺被約束,齊翎雨悶悶的應聲。
容宇彬壓抑不悅,佯裝溫柔關心,「夜深了,台灣的治安不好,你早點回飯店好不好?」
「我正在飯店門口。」
「那我就安心了。晚安,祝你好夢。」
真訝異,他變性了嗎?
聽聞人家好意的關懷,她也不好板著臉,語氣下禁放柔了些,「晚安。」
翌日早晨,齊翎雨再度背起包包離開飯店。昨天她在網路上挑了幾問出租的套房、公寓,決定去看看。
單身女郎找房子下容易,街道走過一條又一條,房子看過一問又一問,不是太貴、不方便,就是房東不好、環境太糟……
東奔西走了一整個上午,她仍找下到中意的房子,回到飯店後,整個人累癱在床鋪上。
「喂……」恍恍惚惚的接起電話。她好困喔!
「翎雨,你今天都在忙什麼?有沒有去哪裡玩?」得知她在找屋子準備定居,容宇彬很生氣,但礙於不讓她起疑,只好佯裝什麼都不知道。
「找房子啊……」睡意正濃,她不小心說溜了嘴。
他逮到機會立刻質問:「為什麼要找房子?你不回香港了嗎?」
彼方傳來的怒氣趕跑了睡意,齊翎雨驚覺自己說錯了話,「我……」
「告訴我,為什麼要找房子?你不是說去台灣只是散心,順便碰碰運氣,看能不能找到奶奶而己。」
「容宇彬!我們不再是未婚夫妻了,你無權過問我的決定。」
憶起她吃軟下吃硬的性子,他哀求,「別這樣對我,我始終只愛你一人。」
「請你記住,我們現在只是普通朋友,關係絕不可能再好了,而你也不能干涉我的生活。」這話她說了很多次。
但他則完全否決她的話,「不!你還是我的未婚妻、還是愛我的,在台灣找房子只是為了氣我而已,我保證等工作告個段落,就會立刻去接你回來。」
「我們的感情是過去式了,而我是真的要在台灣定居。」
「你怎麼能用一句話就抹煞我們的過去?」他忍不住咆哮。
聽他說的氣憤,這讓齊翎雨很想放聲大笑,「我看我們是連普通朋友都做不成。
「翎雨,求求你別掛我電話,對不起、對不起……」
「你以後別再打電話來了,我不會接的。」
「不!我只是一時無法接受,才對你大小聲的,對不起。」他又苦求道:「我保證不會再干涉你的決定,請別生我的氣了,好不好?」
「你不覺得累嗎?為什麼不能放手?」每次跟他說話,齊翎雨總是感到非常疲憊,腦海裡浮現的全是不好的過去。
「我愛你啊,你對我那麼重要,怎麼可能說忘就忘……」
「說這些都太遲了。」她打斷他的話,「我不只是找房子,還準備找工作,準備在這裡展開新的生活,暫時是不可能回香港了。」
「你……」好狠!容宇彬強忍住怒氣,「不管你的決定是什麼,都不會動搖我對你的愛意。」說完,他率先掛了電話。
下雨了。雨水打落在玻璃窗上,倒影變得模模糊糊:心情也一樣糟得一塌糊塗,齊翎雨搖頭甩去不耐煩,專注看著窗外的雨景。
因為下雨的關係,街道上的人潮、車流明顯減少,城市有幾分空蕩蕩,空氣卻變得新鮮,只見個娃兒穿著雨衣在街邊的水窪踩呀踩,那表情顯得好快樂……
急忙的換上短褲,她翻找出雨傘,想跟那娃兒一樣快樂。她相信痛痛快快玩一場,所有的不愉快全都能忘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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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春公園滑梯,六點鐘。陳震峰解析出竊聽到的密語。
下到兩天就能等到譚志仁有所行動,他的情緒很高昂,這次一定要拍下非法的交易情形,以便追緝線索揪出毒販的頭頭。
雨後的黃昏特別美,天邊飄浮著粉色紅霞,樹木及花草格外清新,他帶著畫具來到公園。
一身白色休閒服,假長髮及腰,化妝技術很神奇的將他的臉變成另一個模樣,而原有的豪邁狂野氣息也全被文弱的裝扮掩蓋。
來了!五點四十分,譚志仁出現在公園裡溜狗,陳震峰則不動聲色的仍舊在畫畫,而畫布上彩霞絢麗,其實偽裝式攝影機已經啟動。
很好,這樣的距離可以將畫面拍得很清楚,而且還不會被懷疑。
忽然一抹倩影引起他注意。竟又是她!從她住的飯店到這裡至少要四十分鐘,她怎麼會來這個小公園?
不好的預感掠過,陳震峰額上的青筋微微跳動。千萬別出岔子!
齊翎雨坐在公園的椅子上歇息,一雙水靈靈的大眼享受著眼前美麗景致。都忘了有多久沒有好好看過自然美景了……
離開飯店,她在雨中活蹦亂跳的放鬆情緒,偶然看見租屋廣告,限女性的雅房位於公園、學校旁,租金才五千,這麼好的事怎麼能錯過,於是她來了。
結果……唉!便宜沒好貨喔,那裡竟然是加蓋的鐵皮屋。
咦?有人在畫畫耶!
男子臉色略微蒼白,眉宇之間帶著憂鬱,長髮隨風飄動,特別的氣息教她栘不開視線。耶!怎麼愈看愈眼熟?他的眼睛讓她想起那個皮衣男……
不!那痞子男才不可能有藝術氣質。她隨即打破這個可能性。
齊翎雨看一看時間快六點了,心想也該回飯店,於是她拿起雨傘、踏著步道準備離開公園,卻一不留神和慢跑的男子撞上,使她整個人跌坐在地,短褲及白皙的腿部皆沾了濕。
「對不起,小姐你有沒有怎麼樣?」葉樹榮連忙將她扶起。
「沒關係,我沒事。」她拿出面紙拭去污漬。
「對下起,害你弄髒了,面紙夠用嗎?這毛巾給你擦拭。」他將掛在頸肩處的毛巾遞給她。
「不用……」
她正想拒絕,卻突然有個火爆女郎衝了過來,「死沒良心的,居然背著我偷偷跟別的女人幽會。」林美玉用力揪住葉樹榮的耳朵怒罵。
「我沒有,我不認識她。」
「扯謊,不認識還這麼親熱?」火爆女更火大了,氣憤的推了她一把。
「喂!你怎麼可以這樣啊?」差點再次跌得狗吃屎,齊翎雨糾著眉頭瞪著她。
林美玉像潑婦罵街的吼道:「哼!你搶我的男人,我沒打你算是便宜你了。」
「請你理智點,是我不小心撞到她,才會遞毛巾給她擦拭泥濘的。」葉樹榮試著解釋。
「別想騙我,上次被我捉姦在床,你也說不認識對方!」林美玉又劈哩咱啦的連聲咒罵。
「我這次真的沒有騙你。」他的耳朵痛得像快被擰下來。
無故掃到颱風尾,又厘不清誤會,齊翎雨不想讓人欺負,她拍拍身上污漬便想立刻離開,豈料那潑婦競搶過她手中的雨傘想打人。
「好野蠻!」幸好她閃得快,不然有得疼了。
「你敢搶我的男人就要有被打的準備。」林美玉又撲向前。
「別這樣,我真的不認識她。」葉樹榮急急將她架住。
「放開我,我要教訓這個狐狸精。」她像發了狂似的,不但掙脫箝制,還狠狠踹了男人一腳。
好可怕!齊翎雨嚇慌了,拔腿就想跑,無奈林美玉狠地一把揪住她的頭髮,緊接著雨傘就劈了過來。
「啊——」她唯一的反應就是抱頭大叫。
「住手!」陳震峰終究看不過去。
「你又是誰?我處理家務事,甘你屁事啊!」林美玉的手豐牢被扣住,痛得齜牙咧嘴卻仍不停的叫罵。
「因為你打的是我女朋友。」陳震峰不必發怒,凌厲眼神足以讓人畏懼。
「啊!她是你的女朋友?」林美玉終於冷靜些許。
「向她道歉,還有立刻給我滾得遠遠的,否則我會告你傷害。」他字字句句皆不可拂逆。
這下林美玉不敢再使潑辣,敷衍的道歉後,連忙拉著丈夫離開公園。
「謝謝你幫了我。」齊翎雨臉色慘白,嬌小的身軀還顫慄著。
要事在身,陳震峰沒空搭理她,轉身回到畫架前。還好對方還沒來,譚志仁也還在溜狗。
「先生。」拾起遺落的畫筆,齊翎雨來到他身邊。
「請你不要打擾我。」陳震峰冷冷應聲,忙著找錄音筆。
「你的東西掉了。」她將畫筆遞到他面前。
原來被她撿到!生怕被察覺這不是普通畫筆,他急急取回擦拭,希望沒摔壞。
「你……」齊翎雨仍佇立在原地。
「還有事嗎?」他漫下經心問著,完全是陌生人的口吻。
「你為什麼要打扮成這樣啊?」三次見到他,三次的裝扮都不同,她十分的好奇。
竟然又被認出來;不!絕不可能,這身裝扮從沒被人識破過。
壓下驚訝,他專注在畫布上,「我穿這樣有什麼下對嗎?」
她伸手扯了扯他的長髮,「我覺得你是不是犯了變裝——」
陳震峰岔開話題,微笑道:;「還不走嗎?你真想當我的女朋友?」
「我覺得你很自大耶!誰要當你的女朋友。」
「那還不走?」他的語氣一變,藝術氣質通通不見。
齊翎雨冷哼澄清,「我只是很好奇你的頭髮為什麼……」
他立刻握住小巧的下巴,俯身低頭貼近她的臉,低語威脅,「不想惹火我,你就快滾。」
「唔……」她奮力推著他的手,想奪回說話的權力。
有人來了!陳震峰瞥見有個可疑男子。緊要時刻絕不能讓笨女人壞事!
他沒多想就擁抱住她,「安靜,只要幾分鐘就好。」
「喂,你為什麼抱我?放手啊!」
她一問,他摟得更緊,甚至低下頭以吻封唇。
突如其來的吻讓齊翎雨傻了,滿腦子全是他怎麼可以這樣……
陳震峰吻得非常不專心,只想將帶著孩子的男人看個清楚
原來是警政署的鄧堯晟,奇怪,兩個男人並沒有靠近說話……
「你好過分!」齊翎雨趁著牽制住自己的手臂力道減弱,連忙將他推離,但由於太過激動,她不小心撞到畫架。
「小心。」陳震峰搶救的當然是畫架。Shit!偽裝式攝影機禁不起摔的。
齊翎雨已重心不穩,而他為了搶救畫架竟又推了她,致使她就這樣跌坐在地。
「好疼啊!」
「我才心疼咧,這畫具對我很重要。」他實在很氣這礙事的女人。
真是一點紕漏都出不得,只見不到兩分鐘的時間,鄧堯晟已經帶著孩子到一旁蕩鞦韆,而譚志仁則帶著狗兒離開,他們已經完成交易?還是起疑心作罷?
「要不是你親我,也下會這樣了。」她激動的泛起淚水。
攝影機太脆弱,似乎損壞了,該死的!
陳震峰橫瞪她一眼,吐出陰森話語,「再吵我就修理你。」
「你……」齊翎雨倒抽一口氣。
經過的譚志仁忍下住回頭,「對女人要溫柔一點。」
「就是嘛!老是莫名其妙欺負我。」她好委屈,被吃豆腐還被凶。
「哼!她哪是女人,根本是掃把一支。」
「我雖然矮一點,但是身材才沒有那麼畸形。」
「小掃把別吵。」
天色暗了,人群散去,那兩人還在鬥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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債權追償、搜證錄音、外遇跟蹤、仿冒調查、尋人查址……不管什麼案件,只要顧客有需求,非凡徵信事務所全都包。
事務所的辦公室與其他行業沒什麼兩樣,並不如人們想像中神秘,更沒有偵探那一層朦朧面紗。
「嗚嗚!我老公連續三天沒回家……」怨婦哭號聲不斷,幸好隔音設備一流,否則全事務所的員工恐怕被這魔音荼毒身亡。
而那一頭也是鬼哭神號,同樣是埋怨丈夫兩三天才回家一次。像這種外遇案件很常見,不過這次,員工們倒被這兩位婦人給難倒了。
原來她們所要偵察的對象是同一個男人,且都硬要指定非凡徵信承辦。案件推不掉又難解決,實在令人頭疼。
一道旋風橫掃,職員們的目光全投射在陌生的身影上,還來不及向前詢問,長髮男子已掏出鑰匙進入負責人辦公室。
黃日熙窩在沙發裡打電動,全神貫注的尋找寶藏,「嘿嘿!今天就可以把關卡全破嘍!」
「不可能。」淡然無起伏的聲音倏然響起。
「哈哈,誰說不可能的,我只要找到最後一個寶藏,就有能力打倒惡魔頭……啊!我有六個鐘頭沒存檔。」他的笑聲隨著畫面消失而凍結。
「我就說不可能會破關。」
「他媽的!你竟敢拔掉電源,找死嗎?」黃日熙氣憤的揪住身後男人的衣領。
陳震峰只是微笑。
「你是誰?是誰讓你進來的?」黃日熙本以為是哪個不知死活的職員,但一轉身發現是陌生面孔,怒火則燒得更旺。
「來參觀參觀負責人的辦公室有什麼特別之處。」他逕自走到書櫃前瀏覽,又撫摸每一樣擺飾。
「你當我的辦公室是你家,想來就來啊?」黃日熙很不高興,拿起電話準備叫守衛來轟人。
「這裡確實是我家,想來就想來。」陳震峰斂起微笑,恢復慣用的語調。
熟悉的聲音讓黃日熙嚇一跳。眼前的文弱男子會是他嗎?
「你……到底是誰啊?」
「你說呢?」陳震峰坐進沙發,蹺起二郎腿。
黃日熙呆愣在原地好一會。
「老天!Derek的化妝技術真是愈來愈行了,竟然可以把你變成風吹就倒的文弱書生。」他很好奇的摸了摸他,「下摸都下知道你的肌肉結實,掩藏得真好,還有這張臉蒼白、凹陷都很自然,看了還以為你快病死了,連手指都有上妝,真是仔細啊!」
「確實費了下少功夫,我還特地接發。」陳震峰扯了扯髮絲。這頭髮花了他下少錢。
黃日熙連忙奉茶、開冷氣又遞點心,「很自然耶,原來你文弱的樣子還挺好看的,一定可以迷死不少女人。」
「唉,別說了,這身裝扮已被識破了。」被那笨女人一眼就看穿,實在教他無法不在意,很想問原因又礙於她只是個陌生人。
「什麼?!誰的眼睛這麼犀利?」黃日熙聞言很是驚訝。
但陳震峰並不想回答,「我有幾天的空檔,有什麼案件可以讓我接?」
「你那件案子結案了?」他的眼睛頓時閃亮,相信這案件會掃除大批毒品,扯下不少官員。
「還沒有,為避免打草驚蛇,只好暫停搜證。」面對像鄧堯晟這種大人物,他處事得加倍慎重。
「打算休息幾天?要不要我安排你渡假?」
「不必,我想接些小案件放鬆心情。」
「最近都是外遇的Cas?雖然錢多多,不過還真是無聊。」黃日熙打了個大哈欠。
「你變肥了。」看見那肥厚的雙下巴,陳震峰忍下住糗他。
「啐!罪魁禍首沒資格笑,小心我不爽,辭職不幹了。」領乾薪、打電動,當傀儡總裁不發福才奇怪。
「不爽?我一點也感覺不出來。」他瞄了一旁的電玩。
「打發時間的,否則我會悶到發霉、發臭的。」黃日熙無奈的聳聳肩,坐進沙發裡繼續埋怨,「你真下接管事務所,打算把我關在這裡一輩子嗎?」
陳震峰故意笑道:「夫!瞧你說得像在坐牢。既然如此,那件棘手的案子讓你接,我在這裡打電動如何?」
「赫!只怕我會先被……」他比了一個殺頭的手勢。
「那你就乖乖打電動,當個好老闆。」
「是!遵命。」黃日熙誇張的立正行禮。
陳震峰接過他遞來的檔案,「除了外遇,真的沒有別的案件?」
「是啊,最近連要債的案於都沒有。對了!有一件尋人的Case?不過接手的冠傑要放棄。」他又遞上另一份檔案。
馮碧連,民國二十年六月七日生,委託人齊翎雨給的是二十多年前的舊址,及手繪畫像。
咦,這畫像有點眼熟,長得好像……
陳震峰先收回思緒的說:「還不到三天就準備判死刑?真沒毅力。」他很忌諱部屬沒有追根究底的精神。
「據瞭解有不少同業,甚至香港的偵探都接手過,我想冠傑看他們都失敗,才會沒信心查下去。」
「非凡非凡,我想你是最懂得非凡這兩個宇的意義。」他難得板起臉孔嚴肅訓話。
「我明白,我會要他查個水落石出。」黃日熙全身肌肉繃緊,絲毫不敢怠忽。
陳震峰恢復笑容,「不了,這案件就交給我。還有沒有什麼處理不了的事?」
「有!令尊打了不少電話要找你,我都快擋不住質問了。」想到這件事,他就一臉虛脫樣。
「辛苦了。」陳震峰拍了拍他的肩頭,然後非常嚴肅的提醒,「你千萬別出紕漏,要是我的行蹤被洩了密,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