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內線電話響起,傳來助理的聲音,「總裁,有人找您,您要見他嗎?」
媽的!剛剛他才將那個討厭的丁妮給攆出去,這會兒又是誰來打擾他?
「叫他滾!」他朝話筒吼道。
「可是總裁,他說有非常重要的事要跟你說,若你不見他,可是會後悔一輩子。」
於峻揉了下太陽穴,冷冷一笑,「是誰要見我?竟然那麼 !」
「我是李安迪。」他索性拿過話筒直接跟於峻說了。
「是你!」於峻的眼睛倏地瞇成一條線,「你不是被警察帶走了,怎麼出來的?」
「我當然有辦法出來,主要是想見你一面,除非你不敢見我。」李安迪畫意挑釁他,他知道若不這麼說,於峻絕對會叫警衛轟他出去。
「我不敢?好,你進來吧,我就聽聽你要跟我說什麼!」於峻忽爾狂笑,現在的他可是正愁沒人跟他大打一架呢!
「那我就進來了。」
一進入裡面,他立刻被那酒精的味道刺激的皺眉,「你怎麼喝那麼多酒?」
「別廢話,快說你是來做什麼的!」
「我是來幫你的。」李安迪坐在他面前,表情難得正經。
「幫我?哈……是不是你打算帶著孟涵,去過屬於你們的二人世界,所以來向我炫耀?」於峻自嘲地撇撇嘴。
「不是的,你可以揍我幾拳,但別錯怪孟涵。」李安迪深吸了口氣。
「喲,這是什麼情形呀?」於峻搖搖晃晃的站起身,而後走到他面前,「是為自己的愛人說話嗎?不過,有句話很中聽,那就是揍你幾拳——」
碰!
於峻給了他重重的一拳,李安迪沒料到他為這麼做,毫無心理準備的被他擊向一邊,差點兒打翻了茶几上的花盆。
他拭了拭嘴角的血漬,「很好,你已經洩了恨,是不是該好好聽我說了?你這裡有錄影機嗎?」
「你想做什麼?」於峻冷睨著他。
「你只管跟我說有或沒有。」李安迪揉了揉臉頰,「我知道你恨我,可這一拳該抵銷了吧?」
於峻深抽了口氣,下巴往一旁比了下,「在那裡。」
「謝謝。」於是李安迪拿著錄影帶走上前,不久後,屏幕上便出現了男女做愛的鏡頭。
於峻原以為那是李安迪蓄意拿他和孟涵做愛的畫面來刺激他,可是仔細一看,他才瞧清楚那裡面的女主角竟是丁妮!鏡頭一個換過一個,其中女主角都沒變,男主角卻一個個不同。
天……雖然他不喜歡她,可也從沒想過她竟是這麼一個淫亂的女人!
「你給我看這些有什麼目的?」於峻凝起眉。
「只是要讓你知道丁妮這個女人的本性。」李安迪接著又從口袋中掏出一台小型錄音機,「你接著聽這卷錄音帶的內容。」
Play鍵一按下,裡面全是那天在餐廳中了妮與李安迪的對話,只見於峻臉色已由白轉青……
「該死的女人!」他氣得猛地捶著桌面。
「現在你該知道孟涵是被我和丁妮算計的,至於我能夠出來,也是丁妮保的。」
李安迪揉揉眉心,「是我鬼迷心竅,直想發財,又覬覦孟涵的美,所以那天才以隔天要返回新加坡為借口與她告別。她不忍拒絕才留我下來喝杯咖啡,卻不知道我已在咖啡中下了迷藥。」
「你還真狠,居然讓我誤解她!」於峻一把拎起他的衣領,「不對,那你又怎麼知道研發室的密碼與鑰匙?」
「事前我就先在她衣服上黏上了迷你針孔攝影機,在她巡視研發室時便在不知情下將密碼傳送給我了。至於鑰匙,當然就在她昏迷時竊取過來的。」
李安迪甚是懊悔,「孟涵真是個好女孩,我能感受到她愛你的心,你該去找她回來。」
「你和丁妮實在是……」於峻驚愕地站起,「不過我還是謝謝你來告訴我這些。」
拿起外套,於峻衝出辦公室,而李安迪看著屏幕上丁妮的惡行,突然察覺到自己的可惡!雖然只是個牛郎,他不也該有自己的人格嗎?
如今他只希望於峻能與孟涵和好如初,他也好降低自己的罪惡感。
至於於峻則是迅速趕往那間五樓鐵皮屋,卻不見孟涵的蹤影,才一天……她就離開這裡了嗎?更糟的是,他居然不知道她老家在何處!
他立刻以手機撥回公司,問了人事室她的基本資料,是否有寫上老家地址,幸運的是她有寫!
一抄好地址,他使興匆匆地趕了過去,但願她在……希望她在呀。
◎ ◎ ◎ ◎
「媽,您又要出門工作了呀?」聞孟涵才剛回到家中,便看見已近六十的母親忙進忙出的,一會兒去工廠打工,一會兒去餐廳洗碗,她便發覺自己實在是愧對她老人家。
「是呀,你爸還在工廠不知道你回來,媽去通知他一聲,順便買些你愛吃的菜回來,瞧你一回來就喊胃疼,該吃顆胃藥好好躺著呀。」
由於孟涵沒告訴她,她已經離職了,聞母以為她是因為不舒服才休假回來,久不見女兒,她可是欣慰得很,只不過見她被胃疼給折磨著,還真是不忍。
「媽,我胃疼好多了,您不用忙,晚上我請你們去餐廳吃。」孟涵趕緊喊住她。
「不用浪費,我們這種鄉下哪有什麼好餐廳,還是媽煮得好吃,你就在家休息。」聞母戴上安全帽,接著坐上機車,慢慢騎遠。
眼看母親漸漸消失在視線中,她便輕吐了口氣,「唉……難道我就得在家讓父母養我一輩子嗎?」
可是她真的說不出口,如果爸媽知道她又丟了工作,一定又會為她煩惱。
看著外頭晴朗天空,她決定出去走走,曬掉一身晦氣。
離開家門,她緩步一直朝前走,來到不遠處的河堤上,她坐在那兒,看著那平靜的河面,慕何她無法如這般寧靜、清澈呢?
「唉!」她又一歎。
「知道自從你坐在這裡後,歎了幾次氣了嗎?」一種熟悉到不行的聲音自她背後響起,狠狠震住了她!
孟涵胃部一陣痙攣,怯生生地回過臉,看見的就是那個令她朝思暮想的人。
「才一天半的時間沒見,是不是忘了我?」於峻雙手插在褲腰袋中,輕輕低笑出磁性的嗓音。
她完全沒料到他會找來這兒,一時間無語,心情卻是凌亂不已。
他為什麼來?因何而來?
是因為還羞辱她不夠嗎?
「怎麼不說話?」他走近她,斂起笑容。
「你怎麼找來這裡的?」孟涵甚是疑惑。
「我剛剛在路上遇到一個婦人,我向她詢問你家地址,她居然眉開眼笑地說她就是你母親,而我也告訴她……」他戲謔一笑。
「你告訴她什麼?」她心一提。
「告訴她我是你的男友。」於峻嘻皮笑臉著,「她聽了是又驚又喜,還說要買更多好菜請我呢。」「你怎麼可以胡說八道!」她震驚不已,拉著後退一步,蓄意與他拉開一段距離。
「孟涵,別這樣好嗎?我是來跟你道歉的。」於峻又上前一步,抓住她的雙肩。
「不用道歉了,我承受不起。」他既然不願相信她,為何這時候才要來說這些話來影響她的心?昨晚她已打定主意,要徹徹底底忘記他,可現在他竟突如其來的出現,叫她如何調整自己的心情?
孟涵更不明白,才一天的工夫,他怎會突然知道實情,這當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孟涵,你可以打我罵我,可我希望你不要拒我於千里之外。」他用力抓住她的肩,深情款款地說。
「峻,我不會打你或罵你,只是我好累,真的好累。」那種不被信任的感覺一直糾纏著她的心,讓她難以掙脫。
「你說,你要怎麼樣才肯接受我?」他深抽了口氣。
「我當時也問過你,你要如何才能相信我,可你的回答呢?」閉上眼,她只覺得心好空、胃好疼。「對不起,是我不好。」他急急握住她的手。
「別碰我!」她用力甩開他,急撫著胃部,「我不想再……再看見你……」
「你怎麼了?」於峻看著她乍變慘白的小臉。
「胃好疼……」孟涵重重的撫著胃。
「走,我帶你去看醫生。」牢牢扶住她,於峻可是憂心不已。
「不用,我只要稍作休息就行了。」孟涵從小就排斥醫生,更不喜歡吃藥,因此再疼她都會強忍下來。就連這幾天她胃抽痛得直想吐,她都不敢說出來。
「不可以,有病怎麼能不看呢?」他盯著她,「我車就在那邊,本要老讓我威脅你。」
孟涵沒轍,只好讓他扶著進入車裡。
在車中她頓覺舒服不少,於是開口道:「你是怎麼知道誤會我的?」
「是李安迪親自向我坦誠的,原來是他和丁妮精心計劃陷害你,那天丁妮跑到日本把我激回來就是要我看見……看見……」於峻凝住了聲,想起那事他就覺得虧欠她。
「原來如此,若非他來向你坦白,你就不會來找我的是吧?」孟涵的眉心不自覺地攏起。
「孟涵,我跟你道歉,你該知道我那時已亂了分寸,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辦。」他急著解釋,車子差點兒打滑。
「小心。」她趕緊喊住。
「對不起,見你不肯原諒我,我心很亂。」他用力抓了下頭髮。
「我已經好多了,不想去醫院,你帶我回家好不好?」見他這般,她發覺自己心軟了。
不!她絕不能再與他獨處,否則她一定會軟化、一定會再接受他。
「醫院就在前面,瞧見沒?」他可不想遷就她,身體健康攸關一輩子的事呀。
將車停在醫院門口,他繞過另一頭直接將她抱出來,直趨院內。
「你放我下來。」她緊張地四處張望,就怕被熟人瞧見。
這裡是保守的鄉下地方,這一曝光她可是跳到黃河都洗不清了。
「不用麻煩了。」直到掛號室外,他才將她放下,為她掛了號。
這讓孟涵更緊張,胃也抽搐更凶了,還有那陣陣噁心的感覺更讓她坐立難安。
說實在的,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緊張什麼,反正就是心浮氣躁的不得了。
看出她的不安與痛苦,於峻緊緊摟住她,「不怕,我會陪著你。」
她推開他,蓄意與他保持距離。
這樣的感覺讓他快發狂!
於峻正想對她說什麼,就聽見護士小姐叫著她的名字。
「輪到你了。」於峻牽著她。
「我能不能不要進去?」她害怕看見醫生。
「我陪你。」溫柔地對她笑了笑,孟涵也只好勉強地走了進去。
在經過一連串詢問後,醫生居然要她驗尿,最後告訴他們:「恭喜你們就要當爸爸、媽媽了。」
於峻又驚又喜地扯開一個大笑臉,可是孟涵卻心慌不已,「這……這怎麼可能?」
「這當然可能了,你們有愛的結晶是該恭喜的。」醫生笑了笑,「下個月記得要來產檢呀。」
就這樣,孟涵在極度的震驚下再度上了於峻的車。
「現在你不嫁給我都不成了。」他得意又開心地說。
「誰說的?」她賭氣地嘟起小嘴兒,「我……我可以拿掉他。」
吱——
於峻猛然煞住車,回頭看著她,「你說什麼?」
「我說……」望向他那聚滿怒潮的眼瞳,孟涵說不出話來了。
「我可不准你做這種傻事,懂嗎?這樣不但傷了孩子,也會傷了你自己的身體。嫁給我!我要你嫁給我!」他急切地說。
「才不,我可以自己扶養他。」她摸著小腹,氣鼓了腮幫子。
他憑什麼說要她就要她、不要她就不要她,她又不是他的玩具!
「孟涵!」於峻激動地攀著她的肩,「你如果要懲罰我,我都接受,但不要說氣話好不好?」
她揚睫看向他,「我是說真心話,我才不要讓你以為我拿孩子來約束你,所以我決定憑一己之力扶養他。」
於峻懊惱的歎了口好長的氣,「你還在記恨我?」
「不很了,只是覺得你我身份懸殊,你是大公司總裁,我不過是個失業的人,沒必要因為孩子而牽扯在一塊兒吧。」她別開臉,其實她真的已不恨了,只是不知該如何接受他。她的心好彷徨……
他深吐了口氣,「我知道上次的誤解後,讓你有一種不確定的感覺,就像謎一樣捉摸不透我的心,對不對?」
孟涵不語,只是一徑地看著窗外。
於峻看了她一眼,便重新發動引擎,「你家怎麼走?」
「前面交叉路口右轉。」
他點點頭,而後依循著她說的方向將她送到家門口,「告訴伯母,今天真對不起,我改天再來叨擾。」
孟涵錯愕地望著他,不明白他葫蘆裡究竟賣什麼藥?
接著,他竟拿出一張名片遞到她眼前,「這是下個月我開畫展的地址與時間,你會來嗎?」
孟涵顫抖的接過,「我……我不知道。」
「我不勉強你接受我,可是答應我,要來參加我的個人畫展。」他眸子豐闔,心底在想些什麼她始終猜不出來。
「我……」她陷入為難。
「算我求你,嗯?」於峻握住她的手,「我會一直等著你,你若不來我就不走。」
「你何必?」
「若非是你給我鼓勵,我這個畫展也開不成。」他笑著輕拍她的臉頰,「你好好休息,一定要照顧好自己和……肚裡的寶寶。」
「那你一路保重。」打開車門,她緩緩下了車,可不知為何心中卻有種失落的感覺。
不是告訴自己要忘了他嗎?怎麼他才說要走,她就百般不捨呢?
聞孟涵,你還真是一點兒用也沒,難道一顆心全被他佔滿了,完全沒了自我嗎?
「別忘了我的畫展。」
「你不要特別等我,我要有空才成。」她並不想給他承諾。
「你不來,我會一直等下去。」堅定的眸專注地凝臉了她好一會兒,「我走了,那天不見不散。」
孟涵還想說什麼,就見他已發動車子揚長而去,讓她到嘴的話就梗在喉間,最後化慮一道道鹹濕的淚水。
低首撫著平扣一的小腹,她簡直不敢相信裡面已經有了一個小生命,而未來……她又該如何一人度過呢?
張開手心,看著他留下的名片,她不禁自問:「我該去嗎?他所說的不見不散是真是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