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對男女,男的精瘦俊美,舉手投足風采過人;女的纖細嬌美,即使不施脂粉,年輕的臉蛋還是散發著無與倫比的真我魅力……唔,不過她的表情可以再柔和一點就是了。
「笑啊,你沒瞧見大家都在看我們啊。」麥逸勳的手指掐掐她的小蠻腰。
湘曉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貼著他的耳朵咒罵:「我又不是你,隨便對阿貓阿狗也笑得出來!」
「呵呵,小香菇,我愈來愈欣賞你的用詞了。」他同樣貼著她說。
「去死啦你!」
眾人拉長耳朵也聽不到談話的內容,還以為他們在打情罵俏,不少美人兒的臉因此垮了下來。精心打扮許久,等的就是麥逸勳青睞的眼光,哪裡想到半路殺出個程咬金,獨佔去帥哥的全副心神,連渣都沒得剩!
好吧,辜湘曉是主人之一,他的第一支舞肯定是她的,但如果她不識好歹,繼續霸佔著麥逸勳,她們可不管什麼古董不古董,搶到如意郎君再說!
「喂。」被脅迫著踱進舞池開舞的湘曉,有點幸災樂禍的開口:「麥少爺,好多女人在對你虎視眈眈呢!我真怕我一放開你,你馬上會慘遭分屍!」
麥逸勳要笑不笑的瞅她。「那我比較希望被你『蹂躪』。」
與宴的女人大多稍有姿色,濃妝艷抹之下,她們可說是一朵朵嬌貴傾城的牡丹花;至於辜湘曉,清湯掛面,紅色短髮甚至沒梳整齊,可她這朵風格獨具的火鶴,偏就是奪人眼目,讓他看她千遍也不厭倦!
「蹂你的豬頭啦!」她趁勢偷捏麥逸勳的腰側,他龐大的身軀震動了下,湘曉佯裝沒有感覺到。「說!你剛剛灑在我身上的是啥咪鬼東西?」低頭,黑眸含情,如一汪深潭,吸住她的視線,「有——嗎?」湘曉首次感覺到心跳有點不太規律。媽的,搞什麼啊?麥逸勳沒事亂放電幹嘛!害她突然……被嚇到……
「少裝蒜!」她迴避他的眼,感覺很不自然。
麥逸勳一手在她的裸肩上滑動,一手在她細腰上收緊,強迫她接著跳第二支舞。「那叫『閃電炸彈』。」
「閃電炸彈?」聽都沒聽過!因為腳下不停挪動的舞步,湘曉的人幾乎埋在他的身體底下,姿態親暱而不自知。「你打來弄來的?」
「我有個師弟,專門研究炸彈,有一回我看他改良著玩,於是也跟他拿了一點來惡作劇。」貨剛到,她碰巧成了第一個犧牲者。
下次見到雷昊,麥逸勳非要好好誇獎他一番,炸彈不傷人,還能幫忙脫衣服,這種特殊功能他愛死了!
「炸彈可以改成這麼無聊的玩具,你師弟八成是瘋子!」湘曉氣呼呼的說。
「我沒說他不是啊!」司徒靖、絕硯和他三人都認為雷吳是全世界最瘋狂的人。
麥逸勳摟緊她,順便說了幾個他們過去在中國大陸發生的小故事,聽得湘曉瞠大鳳眸,傻傻的又被騙進第三支舞曲中……
「可惡!你怎麼不早說,你在中國大陸拜師學武過?」她那天找他打架真是太不自量力了。
聽他這席話,他上面有個國際間諜水準的大師兄、有個脾氣暴躁卻一身好武藝的二師兄,然後底下還有個愛搞炸彈的武器高手……那他呢?他會些什麼?
「倘若我說了,你就會相信?就會罷手甘休?」麥逸勳睨她,合握在她腰問的雙掌不著痕跡地收緊,使她毫無間隙的伏在他胸前。
「哈!」俏眉輕佻,湘曉以一貫叛逆的口吻說:「當然不會!我還是有辦法撂倒你,信不信?」
每當有人挑起戰火時,她的表現總是那麼驕傲、那麼不服輸,好似渾身傷痕纍纍,無所謂,只要能贏就好……麥逸勳莞爾一笑,猛地發覺,以往最厭惡的好強女生,也有討喜的一面嘛!
「我信。」不信的話,說不定這隻小野貓又要拳腳相向。
「哼哼,算你識相。」難得她與麥逸勳有這麼多話好說,湘曉大發慈悲地賞給他第四支舞,並且向四周甩去「不爽請來單挑」的眼神,嚇得本來已經要上前搶人的眾女子,瞬間四肢癱軟。
他低低偷笑,沒錯過她的小動作。
「喂,你大師兄能文善武,樣樣精通;二師兄有體魄、有技藝,使鞭功力無人能及:再加上一個視炸彈如命的怪師弟也很搶手……那你究竟會些什麼?」湘曉終於發出疑問,對他們師兄弟四人的傳奇經歷頗有興趣。
麥逸勳搖搖手,神神秘秘的說:「不告訴你!」他擅長的技藝很冷門,說出來也亂無聊的,不如不說。
「拽個屁啊!」不屑冷哼,湘曉亦不是個打破砂鍋問到底的人,只在心底暗暗記下,早晚要麥逸勳還這筆帳!
「小香菇,好多人在等你的樣於。」眼角餘光淡掃,他話中有話。
湘曉霍然抬頭,凶巴巴的問:「你知道什麼?」
「沒什麼呀!」只不過知道了她全部的計劃,包括她在山莊內埋寶,眾人來到荷風尋寶有成,大夥兒依照傳單上的指示,等著詢問她何處還有更多的寶物。
「騙人!』她又偷捏他,對掌下厚實而有彈性的肌肉充滿好奇。
「呵呵,小香菇,別惱啊,我都認輸了,還有什麼不能讓我知道的?」麥逸勳也的確感到蠻有意思的。「說吧,那些仿古的寶物從哪裡偷來的?」
「才不是偷的咧!」她大方承認,「這叫友情贊助!」
「哦,原來有同夥啊!」也對,不然光埋那些玩意兒,小香菇大概就累慘了。
「誰跟你打小報告?」
「你猜。」待他想想哦……那天暍咖啡的時候,有誰沒爭先恐後告訴他事實嗎?咦,沒有耶!那些女人一聽到他問,就毫無保留的說了。
「受不了,一堆花癡!」湘曉用腳趾頭猜都猜到了。麥逸勳這隻大淫蟲,可真會善加利用自身優勢!
「小心哪,他們沒死纏爛打,追著你問出仿古寶物出自何人之手,恐怕是不會罷手的唷!」第八支舞曲將歇,麥逸勳很有良心的提醒她。
湘曉一隻跟鞋踩在他的腳上,「不勞你費心,你還是多擔心自己吧!」瞧那些女人垂涎的口水都快淹沒大廳了!
「哈,小香菇,既然咱們的前程多苦多難,來個吻別當鼓勵如何?」大手繞過她的纖腰,探到俏臀後,打算托近她來個分別之吻,但手下的觸感卻明白告訴他一件事——
「小香菇,你該不會連底下那件都沒穿吧?」
湘曉甜甜微笑,在鬆開他的手、離開他懷抱時,在他臉頰留下一個吻,極其挑逗煽情的嬌嗔:「你說呢?」
那個該死的雷吳,改良那個該死的「閃電炸彈」,會因為那是內褲而手下留情嗎?
「我的老天……想不到你很豪放嘛!」麥逸勳調笑道,臉上的表情未變,可下腹卻因這個認知而燒灼了起來……
這朵小香菇……養分不太夠,卻意外地挑起了他的「食慾』。可惜呀……他不能動她,
「辜小姐,那些寶物……」
「麥先生……」果不其然,他倆才分開,會場的人瞬間劃為兩半——一半往湘曉那兒聚集,為的是探聽出更多值錢玩意兒的下落;一半則向麥逸勳那兒蜂擁,全數為女性,司馬昭之心,眾人皆知羅!
「辜小姐,我願意出高價向你購買其他的古物,不知你意下如何?」
「我出更高!」
幾個人七嘴八舌,像在菜市場搶購什麼跳樓大拍賣。
翻翻白眼,湘曉也很想如他們所願,把燙手山芋丟給怪虧丫……但是人在江湖,不能不講義氣。怪虧丫肯出手相助,已是干金難買的破例,她若不
幫他保守秘密,害他鎮日被這些利慾薰心的商人追著跑,未免有失她大姊頭的風範。
「各位,物以稀為貴,寶物就只有莊內埋的這些,你們找得到的話,儘管去找,剩下的我無可奉告!」記得別把荷風拆了。
「辜小姐,話別說得太快,聽聽我的條件嘛……」
「對呀、對呀……」
管他是真是假,他們拿到手的仿古畫作、書法、瓷器……和故宮的真品幾乎如出一轍,搞不好——故宮收藏的才是贗品咧!
這麼好康的賺錢機會,不問出個所以然來,貪財的心會痛死!厚!湘曉動怒了。聽不懂地球話啊……再「盧」下去,她要開扁了喔!她不足一五五的身高,較之他人,明顯矮上一截,可她慍怒的眉眼一瞠,可怕的火氣便遠遠凌駕眾人吼叫聲浪,成功地阻止他們的逼問。有錢公子哥、小姐們一見苗頭不對,跑得比飛還快!
大廳隨即回歸平靜。身邊討厭的蒼蠅都不見了,湘曉頓時覺得有點冷,鳳眼在人群中梭巡一圈——會場中最醒目的男人無影無蹤。邁開腳步繞繞,湘曉死也不會承認自己是在找麥逸勳。過了好一會兒,當她端著一盤蛋糕,打算躲到陽台大快朵頤,卻在陽台入口處瞄見了兩抹糾纏的身影……勾唇賊笑,有仇不報非君子!
「哦……哦……勳……逸勳……」被男人壓在躺椅上的女人細細呼喚,低胸禮服已被褪至腰間,裙子下擺也高高捲起。
「恩?」專心愛撫高聳胸部的麥逸勳沉浸在情慾波濤中,髮鬢散亂,衣衫不整,看起來狂野又放蕩。躲在暗處「觀戰」的湘曉,臉蛋兒莫名漲紅。
「勳……我要……我要你……」女人嬌啼索愛,塗滿鮮紅蔻丹的纖纖玉
指拉出男性襯衫、解開皮帶,大剌剌地摸進西裝長褲……
「唔……」
親耳聽到男性呻吟,湘曉的臉更紅,手上的餐盤險些打翻。
臭淫蟲麥逸勳!不去招呼客人,躲在這裡翻雲覆雨,還叫得那麼肉麻思心,簡直該死!
她在心底氣吼,已分不清臉上的紅潮是羞是怒……還是酸?
媽的!她幹嘛覺得酸啊?麥逸勳愛跟誰上床就跟誰上床,她又不是他的花癡仰慕者,酸哪個芭樂西瓜啦!
湘曉暗斥自己,堅持她不是「酸」,打擾人家的「好事」,純粹只是想報一箭之仇,才沒有別的原因咧!
兩具軀體密實交疊,男人的指尖即將勾下女人的底褲,女人的嫩手也摸得西裝褲襠膨脹得幾欲爆炸……
確定這對男女慾火焚身到不做不行,她猛地跳出來,假意大聲喊道:「哎呀,麥少爺,是你嗎?我正在找你,你窩在這兒幹什麼啊?」佯裝看不懂他們在做啥好事,她還愈定愈近。
幾乎全裸的女人趕緊整裝,長髮半披著越過她,衝回會場。
「唉,走這麼急幹嘛?人家都還沒看清楚,麥少爺中意的女人長得哪般花容月貌呢!」惋惜似的低歎,湘曉的冷嘲熱諷夾雜著幾許怒氣,以及——她自己都沒有發現的醋意。
麥逸勳癱在躺椅上一動也不動,半闔著俊眸調整呼吸……非常難受……
不怕死地在他身旁的躺椅躺下,她望著滿天星子,涼涼的說:「需不需要幾桶冰塊?」
冰塊!?這時候!?
麥逸勳想殺人!
將桌上擱著的兩杯香檳一飲而盡,他深吸幾大口氣,拉妥衣衫,側肘撐起身體,瞪她。「不和我作對,你就不甘心是嗎?」
再這樣下去,不用多久,他肯定會英年早逝!
「我在回報你送我這件禮服的恩情啊!」湘曉無辜的攤手笑道,習慣與他針鋒相對的相處模式。
哎……麥逸勳抹抹臉,懷疑她是上天派來整治他的頭號剋星!
「你打發那些人了?」他問。
湘曉吞下最後一塊蛋糕,翻身趴在躺椅上,裸露在空氣中的美背飽了他的眼福。「恩哼。」
「無論過程如何,終究你是成功了,說吧,你要什麼獎品。」既然是比賽,贏的人沒有得到一些獎賞,那多無趣!
「這個嘛……」湘曉想了想,說了一個麥逸勳都覺得訝異不已的答案——「一隻狗,我想要一隻狗。」
「狗?」不是珠寶首飾、名車洋房?一隻狗!?她的心願真小!
「對啦,就是狗!你哪裡有意見?』她斜瞪他,對他驚訝的口氣相當不滿意。
「沒有。」麥逸勳識相地接口,疼痛的慾望令他提不起勁來鬥嘴。「只是好奇你為什麼想要一隻狗。」
由於湘曉是趴著的,以至於她沒有看到,站在陽台入口的胡離收到麥逸勳的眼光指示,關上陽台的門,放下「非請勿入」的牌子,離去時臉上的表情,比乎日更陰沉幾分。
「問這麼多幹嘛?願賭服輸,早早貢獻出我的禮物就是了。」她粗聲粗氣的說,不是很想回答他的問題。
「哦——」麥逸勳故意拉長尾音,存心激她。「我明白了,你不敢說對吧?」
「笑話!我有什麼不敢說的?」血氣方剛的少女果然禁不起挑釁,傻傻上當。「我很小的時候就想養狗,還不是我媽有氣喘,家裡不准養狗啦!」
念大學時,住在外面,想養,可是她連自己都快養不活了,哪有心力照顧一隻狗?現在既然麥逸勳自願當散財童子,她就不客氣了。
「看不出來你是愛狗的那種人。」他實話實說。
小香菇太暴力、太粗魯、太沒耐心,活跳跳的小狗仔交到她手裡,不會立刻被分屍嗎?他實在沒有把握。
「去你的!」口中呼出的氣息已有濃濃的酒味。邊聊邊罵中,她不知不覺灌掉了大半瓶的香檳。
麥逸勳拿開她的酒杯,說:「這種香檳的酒精濃度比一般啤酒高很多,小香菇,小心暍醉了,我可不保證會不會對你……嘿嘿。」
兩聲過於淫邪的訕笑,換來了有力的兩拳!「死變態!你再笑得像只發情的公豬,我就打歪你的臭嘴!」
「哈。」她真的醉了。
瞧她眼睛都快睜不開了,還有力氣罵人兼打人,真了不起啊!聽說酒醉吐真言,麥逸勳暗付著要不要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問問她關於家裡的事情……
「小香菇。」他試探道。
「干、幹嘛?」口齒不清了。
很好,他放大膽子地問:「你跟你爸爸……似乎不太親近哦?」
無瑕細嫩的大片雪背委實太耀眼,麥逸勳心癢難耐,長手一伸,蜻蜓點水般撫上她赤裸的肌膚。
酣醉的小人兒敏感抖了一下,紅唇中逸出含糊不清的咕噥:「爸爸……那是什麼東西……」
他歎氣,心想這對父女的心結真不是普通的深。麥色大掌游栘到頸背接合處,看清楚上頭的刺青——是一朵天堂鳥花。挺別緻的!讚賞的視線掃過橫臥的嬌軀,下移到纖細小巧的腳踝——刺著教堂圖形,打開的門隱約有一排小宇——「NoGodHere」!一呵呵。」他啞然失笑。「小香菇,我記得你們辜家信奉耶穌基督。一
湘曉漾出調皮憨笑,醉到忘記要撥開他的手。「對呀……思!耶穌基督在辜家,不在我這兒……」
自從小美死了以後,她不再禱告、不再上教堂做禮拜,她心中的神已出走,天堂鳥即使能展翅,但論及飛翔,還是一個遙不可及的夢想……或許是月光不明的關係,麥逸勳在她眼中驚見脆弱水光,如同上次在餐廳看到的那一眼……他不禁心疼問道:「怎麼啦?想起不愉快的事?」
小香菇一直表現的很強悍,有時候他都忘了,她只有二十一歲呀!
酒意鬆動了頑強的防備,也帶著她回到每夜的夢魘當中。湘曉睏倦閉起鳳眸,喃喃低語著無法解脫的痛苦:「小美……小美死了……真是可笑……一生信奉天主的虔誠敦徒,卻不知道,他日日夜夜在他女兒心中扮演一名劊子手,殘殺一條年輕的生命……我不信神……這世界……沒有什麼值得相信……」
麥逸勳沉默,長指落在她吹彈可破的光滑五肌上,眼眸融進了幾許不捨之情。
小香菇怕是暍多了吧?一串話說得沒頭沒尾,還睡得如此安詳,毫無防備……她真把他當作叔叔,不會對她產生非分之想嗎?呵……只能苦笑。
「嗯!」又一聲酒嗝。
拿起掛在椅背的外套披上她嬌小的身子,麥逸勳躁鬱了一整晚的心,奇跡似的平靜下來。
不應該問的。他無意勾起她的傷心回憶、無意撞見她的無助孤獨,更無意……催發自己對她的怦然心動……一切,純屬無意……
「小香菇,祝你好夢!」在她額心印下一吻,某種篤定,在今夜成形了。
「逸勳嗎?」電話那一頭傳來中年男人的聲音。
「我是。」
「抱歉,吵到你了。」
「不會。」他禮貌性的說,然後問道:「您是想知道『她』的近況吧?」
「思,辛苦你了。」語氣中有不易察覺的關心。
麥逸勳頓了一下。「她的適應能力很好,目前一切順利。」
「是嗎?那就好。」
「不過……她似乎非常不諒解你……」想起她的憂傷、她眼底的痛苦,麥逸勳不自覺地揪緊一顆心。
電話那端亦不好受。「吁……我明白,那孩子太固執,當年的憾事,她始終耿耿於懷……」
「你……試過與她好好談談嗎?』那張倔強小臉,不時浮現眼前,令他又氣又憐。
「唉,怎麼談?她打從心底排斥和我說話。」作為一個父親,親生女兒連一句話都不願意跟他說,還有什麼比這個更悲哀的了?「你幫我多看著她,這孩子玩車玩得凶,書也不好好念!」行行出狀元,玩車跟唸書是兩碼事吧?呼呼,清官難斷家務事,對方又是長輩,麥逸勳只能佯裝順從了。「呃……既然如此,我會多加注意她的言行舉止,請你不必擔心。」
「好好好,令尊就說你有辦法,逸勳,我信得過你。」說不到幾句話,又抬出他老爹來壓他,這男人是一百分的商人,卻是一名不及格的父親。
「思,就這樣了,不好意思,我得去忙了。」
「好,再見。」
星期日,萬里無雲的大晴天。
湘曉穿著一件緊身短背心,配上窄裙,以及一雙帆布鞋,青春的氣息洋益,走在街上的過路人都忍不住多瞧她幾眼。而她身邊的麥逸勳,本身更是個超級發光體,絲質襯衫、復古喇叭牛仔庫,堅固人紇淨清爽得像個鄰家大男孩。
「到了,就是這間。」停下腳步,她指著巷子裡唯一的店面,笑得好開心。
麥逸勳感染了她的好心情,一路上也都笑咪咪的。「進去吧!」
他扶著她纖瘦的肩膀,一高一矮的懸殊身形,不顯突兀,反而有種溫馨流露。
「你看你看,他們好可愛喔。」隔著一層強化玻璃,湘曉還沒走進寵物店,就激動地直抓著麥逸勳的胳膊叫嚷,澄淨鳳眼裡,沒有平日的囂張尖銳,只剩下一片單純的渴望。又來了,那種感覺又來了!
麥逸勳揉揉她的發,心房有股暖潮劃過。每當她卸下武裝,天真的或笑或鬧,他便無法克制的想一直看著她。
湘曉沒發覺他不尋常的注視,鳳眼含笑地盯著一隻隻可愛的小狗,雙手平貼在櫥窗上,好似伯極了驚擾到它們。
「哇,那隻小小白還在睡覺耶!」她指著一隻剛出生沒多久的瑪爾濟斯,憨憨說道:「懶惰的傢伙!」
小狗兒就要活蹦亂跳的才討人喜歡,她可不愛一天到晚愛困的動物,太沒生命力了啦!
「反正是你的獎品,認真選一隻吧!」推她進門,老闆娘已在櫃檯前笑瞇了眼。
「歡迎光臨。」
「老闆娘,我要買你家的小狗!」湘曉興奮宣佈,二十一歲的美麗,不夠撫媚,卻萬分耀眼。
麥逸勳從來不知道女人的笑容有這種魔力,單單是看著,心都軟了……從迎賓宴過後,他時常看她看得出神,也不知道到底在看些什麼。
「你慢慢挑,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儘管叫我。」老闆娘和藹可親的說。
「哪一隻好呢?」黃金獵犬、杜賓狗、博美狗、米格魯……這麼多的狗狗,真難作出抉擇哩!
「來,我打開籠子讓你摸摸它們,說不定哪一隻特別有你的緣。」
「好啊!」湘曉點頭如搗蒜,表情像是恨不得趕快把那些小狗抱進懷裡。
麥逸勳坐在老闆娘為他準備的椅子上,笑看她的蠢樣,寵溺的任她跟小狗兒玩鬧許久。
怪了,他啥時變得這麼有耐心?以往女伴們去選購珠寶、禮服,他都要結帳時才肯露個臉,絕對受不了全程陪伴的漫長煎熬。
小香菇不是他的情人,也不是他的床友,他倒是很有閒情逸致在這裡陪她耗——而且,一點兒都不覺厭煩!
「喂,死人麥逸勳!你別光是坐著,也幫我出點主意呀!」湘曉踹他一腳。
「那只黃色的不錯。」麥逸勳只得乖乖提出意見。
「嗯,對啊,我也蠻中意它的。」小小米格魯在籠子裡滾來滾去,兩隻前腳抱著一顆小球,玩得好樂。
「還有那只花色的,也很好動。」
「唔……可是它暴牙。」
「不然這只純黑的怎麼樣?」
「……」鳳眼仍緊緊跟隨小小米格魯……
真是的!好氣又好笑的敲她一記,麥逸勳笑說:「小香菇,別逗了,你根本選好了嘛!」還叫他幫忙拿主意,她不過是想找人附和她的選擇吧?
湘曉學小小米格魯搔頭晃腦,嘟嘟嘴皮,「人家是真的不曉得怎麼選嘛!」好嬌的語氣!這個小女人真的是辜湘曉嗎?
在麥逸勳不自覺地拉大和她唇槍舌戰的頻率時,湘曉也不自覺地軟下老愛螫得人滿頭包的長刺,兩人偶爾也能和和平平吃頓飯,更甚者,像對小情人一樣,有來有往的撒嬌調笑——一如此刻。
「呵呵,就這只黃色的米格魯了,好嗎?」愛發脾氣的她,很有活力;不發脾氣的她,也很可愛,麥逸勳嚴重懷疑自己被下蠱了,竟會看她看得傻眼。
大概是太期盼養一隻小狗了,湘曉東摸摸、西拍拍,心扉大敞,絲毫不察自個兒的甜蜜依賴,帶給身旁男人多大的震撼!
「嗯,決定了,我要它!』小小米格魯雀屏中選,彷彿感應到她的愉悅,伸出舌頭猛舔她的臉。
湘曉逸出一串銀鈐笑聲。「呵呵!呵呵呵!好啦,你也和我一樣高興對不對?」
「打個賭,要不要?」麥逸勳忽然提議。
「你說。」
他小聲耳語:「咱們來賭,老闆娘會不會主動打折扣,並且加送東西之類的……」
不會吧?她偏頭看看牆上貼的不二價商標,再看看年近五十的老闆娘,不相信麥逸勳的魅力有到師奶殺手的程度。「好,一個賭約,但前提是你不能出言暗示。」
兩人賭上癮了!
「沒問題!」麥逸勳負氣一笑,指著被湘曉抱在懷裡的那隻小小米格魯,帥眼眨了又眨,「小姐,我們決定要那只拘了。」
湘曉聽了差點吐血。小姐咧,老闆娘都是阿婆了吧……可女人就是女人,無論幾歲都愛美。聽到大帥哥叫她一聲小姐,老闆娘骨頭都酥了。「呵呵,好,那隻狗身體很好,不錯不錯……」
她按著計算機,偶爾抬頭接觸到麥逸勳「疑似」非常欣賞她容貌的眼神,心兒不免一陣蹦蹦亂跳。「小伙子,你長得真有人緣,算是交個朋友……你看這價錢如何?」
老闆娘怕她的誠意不夠彰顯,還補充道:「我這間店是出了名的不二價,你算特別的了,價錢打折,再送你一個籠子、一包飼料、一把刷子……」麥逸勳扯出漂亮笑弧。
哇咧……湘曉敗陣了!這傢伙……一張臉、一張嘴,騙死人不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