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島。
「騰格爾,這次從陸上帶回來的草藥比往常多了許多,幫助了不少生病的人民,老夫謹代表大家敬你一杯!」蓄著一把雪白鬍鬚的孟老先生略顯激動地站起來,端高酒杯朗聲說著。
他是島上惟一的大夫,平日除了鑽研醫書外,就是懸壺濟世;這次,騰格爾率眾出航,帶回來不少強身補體的珍奇藥材,莫怪乎他要這麼興奮了。
「乾杯。」
騰格爾仰頭將香醇的美酒喝盡,引來一廳人跟著鼓噪:「乾杯、乾杯……」
這就是西島,一個人人嚮往的世外桃源。
世道衰微,加上天公不作美,在太平盛世後突來的折磨,一夕之間奪去了百萬人的生命;再加上好大喜功的君王為彰顯天威,不顧民生連年征戰,強制徵召男丁,餘下的老弱婦孺莫不衰聲怨道。
在如此動亂的年代,自然造就了不少英雄,其中,以分割海上勢力的六大家最為人們津津樂道。
騰格爾,即是領導西島的英雄!
在這兒,不分貧賤富貴,有錢出錢、有力出力;或許是因為島上人們都是經過一番痛苦掙扎,才得以在此生活。因此,放眼望去,人人臉上儘是感恩知足的笑容,讓島上不盡完美之處看起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了。
和海上另外五個小島相比,西島即使擁有豐富的礦產及木料,但是,土地卻稍嫌貧瘠了些;即使一年二耕,也無法提供足夠的食糧。所以,每半年一次的離島交易就成了島上最重要的一件事情,領隊人當然是騰格爾囉。
這會兒在大廳裡舉行的歡宴,就是為了慶祝大夥兒平安歸來。
看著底下吶喊的群眾,坐在首位的騰格爾從容地舉起手,止住大夥兒過度興奮的情緒,大口喝下香醇酒釀,淡淡笑道:「狂歡吧!」
此話一出,廳裡的氣氛更是達到高潮。
好不容易才從海的東方——那個人間煉獄逃出,每一回出島交易,大家心中都掩不住被捉回去的恐慌。是以,重新踏上西島這塊家族新生的土地,莫怪乎大家都樂翻了,大口喝酒、吃肉,慶祝一家團圓。
相較於底下熱絡的氣氛,騰格爾顯得冷漠多了。
從他懂事以來,治理這塊小島、保護島上的人民,就是他的責任,也成為他的樂趣,只不過最近他開始感到疲倦了。
西島綁住了他愛好自由、狂傲不羈的心,繁瑣的事務令他感到搴息,就連出航這等大事,在他心裡都變得不那麼重要了。
一手支著下巴;一手把玩著已空的酒杯,騰格爾半垂著眼看著底下狂歡的人兒;穿著涼快的舞姬一圈圈舞動著,旋出了歡暢的氣氛,為首的女子還不時朝他拋媚眼。
對這類勾引早已習以為常的騰格爾,索然無味的移開視線。
沒長大腦的女人!暗暗低咒一聲,他毫不掩飾自己的情緒。
真不知道安達找來的這些女人是怎麼一回事,不是一副飢渴的模樣,就是妄想著飛上枝頭。難道,這個島上就沒有正常一點的女人嗎?是有過,只可惜,他所知道的惟一一個——生他的娘親——已經往生了。
都怪那場該死的暴風雨,無情的奪去了爹、娘的生命;否則,他不會這麼快失去自由,也不用這麼早肩負起統領西島的責任。
「再來一杯嗎?」
冥想中,一道輕快的男聲在他耳邊響起,騰格爾動也不動,僅是抬眼朝上看了看。
不等他回答,已喝得半醉的安達笑嘻嘻地拿起騰格爾面前的酒杯,逕自幫他斟滿。「丁爺這回釀的甘露酒真香,又醇又順口,不趁這會兒多喝點就太浪費……」
為了讓西島人民隨時擁有強大的自衛能力,騰格爾曾頒布除慶典外不准飲酒的法令;今兒個是難得的日子,又是全島一起狂歡,久久不見的親朋好友一聚,當真是不醉不歸。
「來、來、來,這壺給你,我再去拿一壺來,咱們好好喝兩杯……」安達結結巴巴地說完,又搖搖晃晃的離開。
看著他腳步不穩的模樣,騰格爾無奈的搖搖頭。如果此時告訴外人這就是西島的活諸葛,肯定沒有人相信!
身為巫師世家的惟一傳人,安達自有其神秘之處,但是安家與生俱來的神力在他身上似乎沒有明顯的展現。不過,從小到大一起唸書、一起習武的騰格爾及安達,兩人倒成了無話不談的好哥兒們,功夫不比他差的安達更擔負了保護騰格爾的重要使命。
心不在焉地拿起酒杯,騰格爾一口乾杯。
「嘖、嘖,如果丁爺看到你這麼喝他的酒,肯定心痛死了,下回別想讓他把酒拿出來了。」又走回來的安達見他豪飲的模樣,忍不住問道:「怎麼,這回的酒你不滿意嗎?」
無語地把酒杯放回案上,騰格爾只是微微勾起嘴角,示意他斟酒。
「唉,本來是想找你喝兩杯的,想不到竟成了伺候的小僮……」嘀嘀咕咕地拿起酒壺,安達慢吞吞的再幫他斟了杯酒。「喝慢點,丁爺特別交代這酒後勁很強的。」
雖然嘴裡喊著要他喝慢些,但是,看似不經心的騰格爾可沒忽略安達眼中閃過的一絲詭光。八成這些好玩的傢伙又幫他準備了什麼奇奇怪怪的「禮物」了吧!
自從老一輩管事的走的走、退休的退休後,重新換了一批新血捍衛西島,更是益發欣欣向榮。身為最高主位者的騰格爾,首先在無形中瓦解了主僕的階級,若非緊急事況,絕不以在上位老的姿態下達命令;也因此,這些人和他的「感情」也就愈來愈融洽。
從十三歲那年生日替他找了個女人當禮物後,每逢重大節慶,他總能收到這些弟兄們精心設計的禮物——女人、暗殺行動、黑豹寵物、禿鷹……等等,不勝枚舉,就不知今年是哪樁了。
不想把好奇心浪費在這些無聊的舉動上,騰格爾百般無聊地把玩著精巧的酒杯,一邊問道:「奇怪,西島上沒有更好的表演了嗎?武叔是怎麼安排的?無聊透了。」他毫不客氣地放聲批評,毫不掩飾眼中的無趣,甚至懶得看底下搔首弄姿的舞孃。
他可沒忘記宴會正式開始前在迴廊不小心聽到的一段話——
「喂,你把領口拉得這麼低準備誘惑誰呀?」
「那還用說,除了騰格爾大爺外還會有誰?誰不知道小紅打三個月前就準備在今晚好好的表現一下,攀上枝頭成風凰呀!」
「唷,這麼大心願呀,小心偷雞不著蝕把米呀!」
「哼,這姐姐你就別費心了,小紅可是我們百花閣裡的頭牌呢!就算是騰格爾大爺一定也受不了小紅姐姐的魅力。」
「是嗎?這裡還輪不到你說話呢!」
「對了,聽說爺可是一夜七次郎呀,你會不會受不了?」
低俗的談笑聲不斷縈繞在他耳邊,騰格爾忍不住低咒:「真是一群裝模作樣的八婆!表面上聖潔高雅,骨子裡卻不脫淫蕩本性!」
他的批評讓安達跳了起來,瞪大眼睛,極度不滿騰格爾的話。
「無聊?拜託,整個西島上除了三歲稚童和七十老翁,每個男人都為她們瘋狂,你竟然說無聊?你也太挑了吧?」
「哼。」
不屑地抿了抿的嘴角,騰格爾依舊淨顧著玩賞酒杯,彷彿手中的玉杯是什麼無價之寶一般。
見他不說話,安達老早便習慣地接下去問道:「該不會是這回出海憋太久了,讓你到現在都還無法恢復『男兒本色』吧?」
整個西島放眼望去,大概也只有安達敢這麼和他說話了。
睨了他一眼,騰格爾依舊沉默。
他很情楚安達的好意,不過,今晚他的脾氣似乎特別暴躁;他不想開口,免得傷了彼此的情誼。
「怎麼?真的被我猜對了呀?」見他依舊不語,安達突然大驚小怪的叫了起。來:「不會吧,我隨便說說而已,不是真的這麼準吧?」
安達拉過一旁的椅子,一副準備和他促膝長談的模樣。
不等他開口,騰格爾倒先說話了。
「好了,別像個娘兒們似的在我耳邊嘮嘮叨叨,我沒事,只是覺得有點兒無趣罷了,你找別人喝酒去,我沒興趣。」
聞言,安達非但不離開,反而興致勃勃地說:「什麼事煩心?說來聽聽,說不定我還能幫你出主意。」
「沒事。」為了杜絕他的問話,騰格爾索性伸手拿過他手中的酒瓶,將兩人的杯子斟滿。「喝酒。」
安達什麼缺點沒有,就是喝了酒後異常多話,讓人受不了。
依言喝盡杯中佳釀,安達一邊噴噴稱讚,一邊繼續追問:「怎麼可能沒事?看你眉毛都打結了。」打了個酒嗝後,他自顧自的接著說道:「在煩惱下次出航的人員嗎?別擔心,還有半年多,慢慢挑就……」
「不是。」
「不是?那是在煩惱東山樹林起火的事囉?別煩,我算過了,損失不大,不會影響明年……」
「不是。」
「也不是?那……」
「好了、好了,你不用猜了,我只是累了、想睡覺了,行不行?」被他燒得頭痛,騰格爾索性將手中的酒瓶放下,倏地站起身來。「你自個兒慢慢喝吧,我先回房了。」
語畢,他轉身就走,以至於沒有注意到安達眼中閃過一抹詭計得逞的光芒。
回房好呀,不回房哪兒來的好戲看?
* * *
騰格爾一走進自個兒的房間,敏銳的神經倏地繃緊;他止住前進的腳步,微瞇起眼,活似發現獵物的靈豹般,炯炯有神的環視四周。
有人!空氣中飄著一抹淡淡的、不屬於他的味道。
雖然那氣味不至於令他討厭,但是,屬於自己的地方教人莫名闖人,他還是不悅地抿起唇。
是哪個該死的傢伙?他可不記得剛剛有讓人進來呀。
西島上沒有人不知道他的規矩,他可以大方地和大夥兒分享一切,惟有這一方天地是他一個人的;就連打掃工作,他也不假人手。現下居然有人膽敢輕率來持虎鬚,這可有趣了。
黑暗絲毫不影響他矯健的身手,騰格爾再次快步前進。
這生活了二十幾年的屋子,早就成為他生命中。的一部分了,他輕易的發現不對勁的地方。
微微勾起嘴角,適才在大廳裡煩躁的心情奇異地一掃而空,許久未出現的興味濃濃地充斥著他的血脈。
炯炯發亮的眼眸彷彿搜捕獵物的鷹般,敏銳地掃視四周。倏地,他定定的盯住夜夜休憩的睡榻。
好傢伙,竟敢進犯他的地方!
毫不猶疑地舉步向前走去,他輕巧的腳步彷彿有自己的意識一般,繞過了屋子裡頭的擺設,佇立在床前。
在這兒!
即使躲在厚重的棉被中,武學根基深厚的騰格爾,還是輕易地聽出隱藏在空氣中的細微呼息。探幽的黑眸瞬間一亮,閃著嗜血的光芒。
既然有人自願送上門來供他解悶,他不用的話,豈不辜負了來人的好意?
兩腳微張,穩穩地站在床前,他瞇起眼,那模樣既邪惡又可惡。
不曉得掀開被子後,等著他的會是怎樣的驚喜?他兩手抱胸,閒適地猜臆著。
騰格爾難得有如此耐性,沒有在第一時間將獵物生吞活剝地撕裂。
瞧這被子隆起的模樣,不似粗壯之人,加以不時掠過他鼻間的淡雅香氣,騰格爾幾乎可以確定躲在被中的是一個女人。只是,不知道是哪個不長眼的丫頭膽敢以身試法了。
同樣的劇碼總是一再上演,怪只怪他母親給了他—一張太過俊帥的臉;即使他無心也無意,自以為能夠綁住他的女人還是不斷地費盡心思,只盼有朝一日情郎的視線能夠落在自己身上。
他很清楚,她們愛的不只是他的身體,還有他難以數計的財富!
可喜的是,雖然這些渴望飛上枝頭的女人多不勝數,但是,她們倒還規矩,迄今還沒有誰膽敢直接闖進他的地盤。因此,今天這樣的情形反而讓他倍感興趣、
無聊的日子實在過得太久了,偶爾有些變化也不錯,說不定還能遇上一個旗鼓相當的對手呢!騰格爾興致高昂的想著。
敢只身前來挑戰他的權威,除了勇氣可靠外,其內蘊力量也不可小觀。為了「尊重」來者,他是不是應該表現得害怕些,才不至於又落人口實,說他狂妄自大。
暗自譏嘲著,騰格爾緩緩放下環胸的雙手。
他真是無聊太久了,才會站在這兒胡思亂想。
定下神,他伸出手抓住被角,猛地一掀——
「仙女!」
這是他腦海中第一個浮現的念頭。
恬適的睡顏讓深藍色的被單襯得益發靜謐,晶瑩剔透的臉上,自然地浮現著兩朵紛紛淡淡的霞雲;兩道彎彎的黛眉彷彿青山般靜靜坐落著,嫣紅的菱唇則因熟睡而微微張開,輕緩的呼吸伴著微微的乳香味,讓他的氣息不自覺的深沉。
美!
相信每一個看到她的男人一定不會吝於給她讚美,就連挑剔的騰格爾也不免看傻眼了。
今天天氣稍嫌悶熱,僅蓋著一條薄軟絲被的美人兒,更襯出其嬌小卻玲瓏有致的身形;若隱若現的肌膚天真地挑逗著他的自制力,側躺的姿勢讓她胸前的渾圓半露,引人遐思。
這是哪家的姑娘?怎麼如此面生?騰格爾不自覺地放輕呼吸,雙手環胸,靜靜地打量著。
看她的打扮不似有錢人家的小姐,除了恬靜的氣質外,說她是小乞丐也不為過,難不成是家裡新請的丫頭?
不過,話說回來,她跑到他房裡做什麼?
別說家裡的丫頭,人人都知道他的房間是禁地;所以,也不會有哪個姑娘家,會天真到不明白獨自跑到男人房裡會發生什麼事;尤其像她長得這般標緻,怎可能不明白男人使的下流手段?
咦,等等,她不會就是安達那夥人特別為他準備的「禮物」吧?
思及她可能也和大廳裡那些貪婪的女人一樣,為了榮華富貴可以委身伺候每一個出得起銀兩的男人,怒火使無法控制的盈滿胸懷。
「喂,起來!」他粗魯地伸出手,推了推蜷縮在被子中的身子。
該死,她的肌膚甚至比上好的絲綢還要滑膩,他不該碰她的!
燥熱緩緩從下腹最敏感的部位升起,在全身奔騰流竄,讓他口乾舌燥。他從來不知道光是用眼睛看就能讓男人興奮,他第一次這麼強烈的感受到自己亟欲紓解的慾望。
「唔……」不受歡迎的打擾僅讓薛鈴香嚶嚀一聲,翻了個身又繼續睡去。
這被子好暖、好舒服,她不要醒來。
難得的滿足讓她在夢中揚起嘴角,那抹甜膩的笑容更讓騰格爾胸口一窒。
一笑傾國,大抵指的就是她這個樣子吧!
驚艷的表情在騰格爾臉上久久不曾散去,他甚至可以清楚的感覺到自己的下腹部迅速脹了起來,火熱的慾望在血管裡衝撞。
該死,居然僅僅一個微笑就讓他衝動得想將她嵌入自己的身體裡,盡興的享受她的柔軟及香氣。
突然意識到自己在想些什麼,騰格爾臉色一僵,忍不住低咒出聲。
一定是丁爺釀的甘露在作怪,他才會這麼反常!他現在該做的是把這個佔據他床榻的女人趕出去,而不是站在這兒大發春夢。
「起來、起來!」滿腹的懊惱讓他失去慣有的控制力,強大的手勁瞬間捏紅了白膩的臂膀。
「唔,好痛!」嬌喊一聲,床上的人兒終於不堪他的暴力舉動,不舒服地鎖緊了兩道細緻的秀眉。
騰格爾立刻放開自己的手,她的嬌呼聲莫名的牽動了他的心,在一瞬間湧上的不捨及憐惜,讓他好一會兒說不出話來。
他病了嗎?否則,怎會讓一個莫名其妙的女人打亂了心緒?
不解地瞪著自己的巨掌,騰格爾蹙起眉頭。
女人對他來說向來不具任何意義,他對自己的慾望也一向控制得很好,就算安達那票弟兄每每絞盡腦汁想看他癡狂的模樣,也不曾得逞;為什麼這會兒,他居然會對這個擅自闖入他房間的女人起了不該有的波動?
煩躁地甩甩頭,他怒目瞪著漸漸舒展眉心、又沉沉睡去的人兒。
這女人是八輩子不曾睡過覺嗎?不但安心地在他的地方睡得一塌糊塗,還無視於他的干擾!
不甘心自個兒傷腦筋,騰格爾火大地一把掀開她身上的被子,使力將她從床上揪起。
「起來!」就不信這樣還吵不醒她!
他惡劣的咧開唇,有些期待她睜開眼睛的模樣。
「唔,好吵喔……」長長的眼睫毛終於不堪干擾,心不甘情不願地掀動了兩下。
她已經多久沒有好好睡一覺了?似乎從那個大鬍子用十兩銀子說動她上船幫忙做些雜事後,她就不曾合上眼了。
生平第一次坐船,她才發現自己會暈船,想像中的白浪滔滔及波光粼粼,讓她每天除了頭暈、嘔吐外,就是病懨懨的癱在甲板上。沒幫上任何忙不說,還讓同時上船的姐姐多了不少工作,真是慚愧。晃了十來天好不容易挨到可以下船,她不好好休息一下肯定垮了。
小小的身子禁不住往下滑,渴望重新躺回柔軟的床上。
那個大鬍子心地真好,雖然外表挺像林子裡的大熊,但是,見她暈船也沒責備她,更沒向她要回十兩銀子,還幫她找了這麼個漂亮的房間休息。這大概就是夫子說的「人不可貌相」吧!
她流離失所這麼多年,總算遇上貴人了!
睡得迷迷糊糊的腦子亂七八糟地轉著,薛鈴香一點兒都沒有清醒的打算。
再一下就好,她只要再睡一下下,養足精神,待會兒一定會努力做事來償還那十兩銀子的報酬。
瞧那黑色的頭顱猶不放棄地繼續點著,騰格爾火了。
這女人未免也太誇張了吧,這樣也能睡?他一點兒都不懷疑就算此刻突然來個地震、火災,她猶然不會清醒。
瞧她睏倦的模樣,騰格爾倏地起了壞心眼。
既然她是安達特別為他準備的「大禮」,沒有道理他要苦苦壓抑自己;畢竟,從十五歲那年起,他不知推掉了幾十個「禮物」,偶爾也該給大夥兒一個面子嘛!
瞧她這模樣肯定還是處女,睡著了也好,免得她待會兒痛得亂吼亂叫,掃了興致。
不讓自己有思考的時間,騰格爾抬高她依舊睡得迷糊的小臉,毫不遲疑地印上她的唇。
嗯,好香、好軟的滋味呀,這次安達的眼光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