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出機場的高逸喬在欣賞這幅古今都令人讚歎不已的景致後,才與前來接機的交流協會的沃克醫生離開。
沃克是埃及人,三十五歲,有著黝黑開朗的外貌,身材略圓。
沃克開車載這名帥俊挺拔的小兒科醫生往協會安排的五星級飯店「羅爾酒店」,一路上也熱絡的介紹窗外的各個景致或建築物,不過,他發現這個客人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高醫生,你有心事?」
高逸喬笑了笑,「我在想,是不是要改到開羅大飯店去住宿?」
「是嗎!高醫生比較鍾愛那一家飯店!」
「也不是,不過,那裡多一個人。」
「多一個人?」他一臉不解。
「嗯。」
沃克笑了笑,「既然如此,那我們就換個方向到開羅大飯店去,至於改飯店的事,我會主動跟協會說明。」
「謝謝。」高逸喬一想到方毓月見到自己又跟他同飯店後,可能又會火冒三丈,不過,她應該有心理準備才是,不然,他何必問她的下榻飯店?
***
開羅大飯店就佇立在尼羅河畔,是個視野寬廣的豪華飯店。
不過,在高逸喬辦理Checkin後詢問櫃檯人員,方毓月的房間號碼後,卻得到了一個始料未及的答案。
「你們沒有這位房客?」他錯愕的再問一次。
櫃檯人員很仔細的再察看一下住宿名單,對著這名西裝筆挺的帥醫生道:「真的沒有。」
沃克看著高逸喬,「你要的那位方毓月小姐,我可以幫你詢問各個開羅的飯店,請你先回房休息,待會兒,就要參加協會的歡迎酒宴了。」
他被騙了!高逸喬哭笑不得的拍了額頭一記,老天!他從頭至尾都沒有想到她會騙他。
荒謬的是他居然沒有懷疑過她的答案,他認為她迫不及待的想要離開他的懷抱,自然說的會是實話了,沒想到她居然誑他,他眸中現出笑意,她騙了他,但他要找到她可不是件難事,就他所知,航空公司一票的空姐及空少通常都被安排在同一家飯店住宿……他再次朝那名巧笑倩兮的櫃檯人員點點頭,「你知不知道西北航空飛這兒的那些空少空姐們,通常都住宿哪個飯店?」
「哦,這我們知道,因為我們飯店正積極的跟他們上級接洽,希望能跟他們簽長期的飯店合約,不過,他們目前是跟『羅爾酒店』有簽約,所以應該都住在那裡。」櫃檯人員親切的回答,而那雙仰慕的藍眸可不停的跟高逸喬放電,不過,高逸喬一聽到「羅爾酒店」四個字就懊惱不已,自然不會去注意到她的電波了。
而在他一旁的沃克則笑開了嘴,他雖然不明白這名帥醫生跟那名空姐間有什麼事情,但很明顯的,高逸喬是白跑這一趟了,不過連住房登記都辦妥了,這下他不住在這兒也不成了。
高逸喬爬爬劉海,聳聳肩道:「算了,知道她在哪裡就好了。」他拿走櫃檯上的卡片鑰匙,往電梯走去。
沃克拍拍他的肩膀,「不換飯店了?」
「不了,她一樣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他信心十足的朝他點點頭。
看他一副誓在必得的模樣,沃克忍不住想看看那個擄獲這個名醫帥哥的空姐是個什麼樣的大美人呢!
***
另一方面,方毓月跟一票西北航空的空姐、空少們搭了機場巴士來到「羅爾酒店」,而在看到酒店櫃檯以氣球及鮮花點綴拉起了一條寫著「歡迎開羅醫學交流協會在此設宴」的紅綵帶後,方毓月那張美美的臉上頓時出現十多條粗淺不一的黑線。
而在進行Checkin時,又聽到前一位登記住宿的人也是醫生,而聽他跟櫃檯先生邊聊時,更驚愕的聽到這次受邀前來協會觀摩的醫生全安排住宿在這兒呢,「毓月,你怎麼了?人不舒服?」站在她身旁的傑柯注意到她臉上的血色在瞬間消失。
「我——」她很想哭!她這幾年善事做得太少嗎?不然,上天怎麼一直讓那個惡醫生跟自己撞在一起?
「毓月,我們剛剛問了櫃檯,他們的住宿名單中也有高醫生的名字,只是他還沒來Checkin而已。」另一個空姐茱麗曖昧的朝她眨眨眼,「你們早就約好的,是不是?」
方毓月覺得她快瘋了,她抿抿唇,「你們先Checkin,我出去逛逛。」
她需要呼吸一下新鮮的空氣!
「我陪你去。」傑柯擔憂的馬上跟了上去。
「傑柯——」她停下腳步,搖搖頭,她並不想有人陪。
「你身體還有點虛,我陪著也安心點。」他一臉溫柔。
她點點頭,算了,有他在也好,真的遇上那個狂妄的小兒科醫生時,她至少多一雙手、一雙腳,可以幫她打他、踢他……***
羅爾酒店今晚迎接了近二十名由開羅醫學交流協會邀請的各科頂尖醫生,而在歡迎酒宴上,自然也是以極盡奢華的排場來舉辦這場酒宴。
會場上佈置得金碧輝煌,還有國家級管絃樂團的表演,而各式山珍海味的佳餚在獅身人像及金字塔的冰雕下,更顯出那如皇室般國宴的豪華氣派。
打著領結的男侍手端著一杯杯香檳在酒宴上穿梭,而賓客們各個身穿名牌服裝出席、男的西裝筆挺,女的以高雅晚宴服示人,衣香鬢影,胱籌交錯,好不熱鬧。
由於這群醫生從明天開始就要展開一連串的交流觀摩,這包括疾病探討、新醫學技巧的觀摩、重症及怪病的追蹤探討及新藥、新醫學儀器的發表等等,因此,這個酒宴,大家都盡量放輕鬆的享受,而話題也刻意不談嚴肅的醫療議題,不過,終究大家的生活圈都在醫學及病患間,談著談著,眾醫生的話題還是來到了醫療糾紛的部份。
「……一個麻醉師,一個月薪水才多少,挨病人一告,隨便也要賠個幾百萬,現在沒幾個人要修這一科了。」
「婦產科還不是一樣,有時好心的進行急救,嬰兒出點狀況,訴訟官司就纏上身,唉,長此下來,誰願意修這一科?」
「還是小兒科比較好,比較沒有這方面的醫療糾紛,對不?」
幾名醫生東聊西扯,這會兒將目光全落在一身黑色西裝卻襯得那頭金髮更加璀璨,而俊美引人的高逸喬。
高逸喬勾起嘴角,開玩笑的道:「小兒科賺得少啊,通常都是小感冒、喉嚨痛、咳嗽、流鼻水等症狀,如果有比較嚴重的病情,家長們就想轉科了。」
「你的意思是我們的『油水』較多?」沃克在一旁,頻頻搖頭笑道。
高逸喬就站在離會場門口不遠處,而在瞥見一個熟悉的身影晃過門口後,他拍拍沃克的肩膀,再朝眾醫生們點點頭,「我去跟個朋友打招呼,再聊了。」高逸喬走到門口,追上了雪莉,「座艙長。」
雪莉回過頭來,一看到是那名俊美又難纏的帥哥醫生後,忍不住露齒一笑,「我們還真有緣。」
「是啊,跟方毓月更有緣。」他朝她眨眨眼。
她搖搖頭,「我聽懂你的意思,不過,聽其他的同事說她跟傑柯出去了。」
「傑柯?那名空中少爺?」
她點點頭。
高逸喬覺得心一下子不舒服起來,他都跟方毓月宣示她是他的女人了,她還跟傑柯出去。
雪莉直視著這張俊美臉孔,「我知道我不該過問你跟毓月之間的私事,不過,我還是很好奇,你們是什麼時侯開始交往的?」
「交往?」他勾起嘴角一笑,「誰說我跟她交往的?」
「可是你們不是——」她皺了一下眉頭,「你們不是在休息室親吻?」
「是啊,不過,誰規定一定要交往才能吻一個美麗的女人?」
聞言,雪莉張大了眼,不可思議的反問:「難道你們不是男女朋友?」
他聳聳肩,「我要她當我的女人,至於是不是男女朋友,就隨她想了。」
雪莉無言以對,這情形跟她想像的有一段很長的差距。
他聳聳肩,「既然她出去了,那我晚點兒再去找她,她房間號碼幾號?」
「這——」知道他們兩人並非她想像中的男女朋友後,雪莉真的不知道該不該說出她的房間號碼?
見她猶豫不決,高逸喬也不勉強,反正問櫃檯也問得出來,他朝她點點頭,「拜!」
雪莉看著他優雅的轉身,再次走入酒宴會場,看著會場上多名女子投注在他身上的愛慕眸光時,她真的不知道該為方毓月開心還是難過?
毫無疑問的,高逸喬是個狂妄強勢的男人,他要的女人,他一定會要到手,就算方毓月要抗拒,恐怕也很難吧!
一個女人若能擁有這樣的男人的愛情可真令人傾羨,但這種男人的心是最難掌控的,毓月能得到他的心嗎?
***
高逸喬在酒宴跟幾名醫生寒暄幾句後,就發現自已根本無心待在酒宴上,所以他離開了會場,婉拒了一些美女醫生在酒宴後喝咖啡的邀請,直接搭電梯到一樓大廳,向櫃檯小姐表明身份後,便詢問方毓月的房間號碼。
「方小姐嗎?哦,她的同事已幫她辦好登記了,她是一一O二室——」櫃檯小姐一邊看住房名單,一邊拉開抽屜,看到一份客戶的卡片鑰匙及飯店的備份卡片鑰匙都還在一一0二的盒子裡,「不過,她還沒回飯店。」
高逸喬長得人高馬大,長手一伸,便抽起其中的一張卡片。
「呃——高醫生,對不起,你不能將鑰匙拿走。」櫃檯小姐急忙要跟他拿回卡片。
他露齒一笑,臉不紅、氣不喘的撒謊道:「噓,這是一個驚喜,今天是她的生日,而我就是她的生日禮物,你明白嗎?」他故意露出曖昧的笑容。
櫃檯小姐頓時羞紅了臉,雖然對他拿卡片的事還有些不安,不過,他終究是這次協會邀請的名醫之丁他和方毓月小姐一定也是熟識,他才會拿卡片吧。
櫃檯小姐在思忖一會兒後,才點點頭,「好吧,不過,你下來時,還是得把卡片還給我。」
「那可得等到明天早上了。」他一語雙關。
櫃檯小姐的臉愈來愈紅,心中卜通卜通的狂跳不已,不過,她也好羨慕方毓月,能跟這麼帥的醫生做愛做的事,那一定很幸福。
高逸喬離開櫃檯後,想了一下,又走回頭,向櫃檯小姐叮嚀,「待會兒方小姐回來,你可不能破壞我給她的驚喜,知道嗎?」
「我——我知道,我不會告訴她你在她房裡的。」
「那就好,謝了。」
高逸喬開心的將卡片放回西裝口袋裡,不知道冰美人在開門看到他時,表情會是如何的迷人?
***
尼羅河在溫柔的月光下泛著鄰鄰波光,幾艘燈光璀璨的游輪就停駐在河畔,靜靜的等待明天,好讓那些從世界各地前來的觀光客展開古老的巡禮。
時間真的很晚了,半夜兩點,不過,開羅街道還有幾處二十四小時營業的咖啡館。
而心情欠佳的方毓月坐在這家面對著尼羅河的露天咖啡館已經好幾個小時了。
一開始,她是擔心自己會跟高逸喬碰面,而刻意不回飯店,但在剛剛接到身在加拿大的母親的哭訴電話後,她是更不想回飯店去了,此刻的她絕沒有氣力跟那個差勁的醫生鬥法。
父親又再次向母親提離婚的事,而她以為這兩、三年來,兩人已破鏡重圓了,看來那裂痕仍舊存在,而且父親的心也還在楊柔清的身上,不然,父親絕不會在閉口不談離婚的事三年後,又再次提起。
母親要她趕回加拿大去勸父親,可是她勸得動嗎?父親是個成熟的男人,而母親的佔有慾及不安全感顯然讓父親再次受不了,而重提離婚……思緒百轉的她拿起那杯早已涼掉的咖啡再次啜了一口,神情黯然。
「你要趕回加拿大嗎?」一直守候著她的傑柯,在她剛剛接手機,與她母親的一席對話下來,他大概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她搖搖頭,「我還不確定,再說,我爸媽兩人的婚姻早在三年前,我爸與舊愛楊阿姨再次重逢時,就有了裂縫,這幾年來,我世界各地四處飛,他們的事,我也管不著。」
「可是聽到他們要離婚,你還是很難過。」他不捨的握住她的手。
她抽回自己的手,直視著這張俊秀的容顏,「很晚了,你先回飯店吧。」
「那你呢?你不回去?」
她再次搖頭,撫摸著杯把的手洩露出心中的不安,「我想再這兒多坐一會兒。」
「那我陪你。」
「傑柯,真的沒必要。」
他喟歎一聲,「我知道你還無法接受我的感情,可是我不在意,在你的身邊兩年,雖然還只是在同事的關係上打轉,但我希望你別拒絕我對你的關心。」
她淡漠的容顏難得浮上一抹溫柔的笑意,「傑柯,兩年了,難道你還不明白我們之間缺少男女之間該有的火花?」「我願意為你點燃滿天的火花。」
「但點不燃我心中的火花。」她搖搖頭,看到他一臉黯然,忍不住歎道:「你是個好男人,傑柯,你絕對可以找到比我好的女人。」
「但只有你能點燃我心中的火花。」他答得苦澀。
方毓月沒有再談,她的目光落在波光粼粼的尼羅河上,她為愛受過傷,也尚未撫平心痛,因此,不管是那個直言要她的狂妄大夫,還是眼前這個溫柔多情的空中少爺,她都不願意再讓那剪不斷、理還亂的情愫擾亂平靜的生活……
***
天亮了,一夜未眠等著方毓月的高逸喬是一肚子火!
該死的,那個女人居然跟傑柯過夜!
高逸喬怒不可遏的在這間雅致的單人套房踱起方步,光想到她赤裸著身子躺在傑柯懷中的模樣,他心中的那把火就愈燒愈旺,甚至有殺人的衝動!
氣沖沖的他在沙發上坐下,提醒自己該冷靜一下,再說,認真說來,她也還不是他的女人,因為她尚未臣服在他的魅力之下。
可是,他要的女人從沒失手過,而這回這個冰美人居然讓他吃癟了。
高逸喬氣得咬牙切齒,但連他自己也不明白他對她的佔有慾為何那樣強烈?
該死的!但他可是阿納克印第安族的酋長,在他向他人宣示她是他的女人後,她就是他的財產之一了,而既然是他的財產了,她怎還可以跟別的男人過夜!
「狗屎!」他低低的粗呻一聲,「這兒是文明世界,又不是印第安保護區,那個女人哪會認同家族世傳的古老論點。」
他咬咬牙,走到一旁的小櫃子上,為自己倒了一杯開水後,仰頭一口飲盡。
此時,門「卡」一聲打了開來,而他站的位置正好在門板的右後方,因此,方毓月在進入轉身關上房門後,才看到那個臉色鐵青的高逸喬。
她倒抽口涼氣,怔愕的瞪著他。
「我嚇到你了?」他的語氣欠佳,俊臉也冷冰冰的。
說她沒被他嚇到是騙人的,心還卜通卜通直跳不已的她,撫著胸口,恨恨的瞪著這個擅自進入的男人一眼,才走到沙發旁的圓桌,撥內線到樓下櫃檯。
不過,她的電話馬上被他按掉,一把奪走她的話筒。
她怒視著他,指著門,「出去,不然,我請飯店警衛上來。」
「一整晚的時間,你去了哪裡?」他冷峻的看視著她,絲毫不理會她的威脅。
「干你屁事!」她一氣,髒話又出口。
「這不是我要的答案。」他黑眸危險的半瞇。
「而我更沒有給你答案的義務!」她氣沖沖的走到門口,用力的將門打開。
高逸喬走了過去,「砰」一聲,用力的將門給甩上,「回答我的問題。」
她再次將門打開,「出去。」
「你去了哪裡?」他再次「砰」地一聲,將門關上。
這陰魂不散的男人!她乾脆打開門,氣呼呼的走了出去。
高逸喬上前幾步,粗暴的將她拉回房間後,再度將門給鎖上。
方毓月真的很累很累了,她想休息,而她也沒力氣跟這個俊男鬥下去,「高醫生,容我提醒你,這是我的房間,雖然我不明白你為什麼能進到這裡,但是,如果你還是文明人,我請你出去。」
「我是野蠻人。」他沒好氣的怒視著她。
真的是夠了!她咬咬牙,「那就沒什麼好談的了。」她走到他身邊,打開門鎖,再次走出去,但還是被他強拉了回來。
「你到底要幹什麼?」她近乎歇斯底里的大叫,她好累好煩了,工作快沒了,她父母的婚姻也將劃上句點,而這個莫名其妙踏進她的生活的男人到底還要怎麼整她才甘願?
高逸喬看到她美眸泛起的淚光,心中的怒火頓時熄了一半,他不捨的將她擁入懷中,「怎麼了?」
「還能怎麼了,我只求你放過我,別再來煩我了成不成?」說著說著,她卻崩潰的在他溫暖的胸膛啜泣起來。
高逸喬輕輕的撫著她的背,不知怎的,看她哭得如此傷心,他心中竟感到異常的不捨?
「傑柯欺負你了,是嗎?」他試著找出問題。
她柳眉一皺,突地意識到自己居然枕在他的懷中哭泣,她臉一紅,急忙的推開他,背過身,瘖啞著聲音道:「請你出去,我想休息。」
「你還沒給我答案。」
他的執著再次激怒了她,她的眼角雖然仍噙著淚,但美眸已竄起兩簇冰冷的寒光,她淬然轉身,怒視著他,「高醫生,我不是你的病人,更不是你的什麼人,我不欠你任何答案,你聽進去了嗎?」
「你將成為我的女人,我不容許你躺在別人的懷中過夜。」他回得倨傲,但她聽來卻可笑極了。
「那是你單方面的想法,而我到目前為止,還沒有躺在任何一個男人懷中過夜的打算。」
聞言,他突地露齒一笑,「聽起來,你昨晚並沒有跟傑柯過夜。」
「那是我的事,雖然,事實上,我們的確共度一夜。」
他臉色丕變,粗暴的一把拉住她的手肘,將她拉向自己,「你再說一次!」
「我們在尼羅河畔喝了一夜的咖啡,不過,可想而知,你的想法絕對齷齪極了。」她一臉鄙夷。
他臉色再次恢復笑意,他放開了她的手,看著憤怒的她刻意與自己隔了一段距離後,才揉著略微發紅的手肘。
他露齒一笑低頭看了手錶一眼後,再抬起頭來看著冰美人道:「六點半了,我得回飯店去換一下衣服,晚一會兒就得到交流協會去了,你先休息,等會議結束,我再來找你。」
「我以為你的飯店就在這裡。」她脫口而出,但一看到他俊美臉上出現的邪魅笑意,她就後悔了。
「是啊,我也以為你的飯店在開羅大飯店,但事實並不符合,不是嗎?」他一步步的走近她。
她逼自己杵立著不動,但卻不由自主的握緊了雙手,忐忑不安的道:「那又怎樣?是你太咄咄逼人、太過卑鄙,不然,我也不會騙你。」
他咧開嘴笑了笑,「是啊,結果害我雞婆的婉謝了協會安排在這裡的住宿,而投宿到開羅大飯店去。」
「你說什麼?」她愣了愣,而一股笑意就突地在她的櫻唇綻放開來。
「好笑,是不是?我也覺得很好笑,這下子,我要見我的冰美人還得兩個飯店來回跑,真麻煩。」他煞有其事的邊道邊搖頭。
方毓月沒想到會有這樣的烏龍事發生,不過,真的很好笑,但上天終究還是幫了她一把,至少讓她不必提心吊膽的老會在飯店裡碰到他了。
「難得能看到冰美人滿臉的笑意,我該可以得到個獎賞,是不?」
聞言,方毓月笑意一斂,急忙要逃,但高逸喬手腳利落,早將美人兒抱滿懷,渴望的唇迫不及待的貼向美人柔嫩的唇瓣。
方毓月抿緊了嘴,打定主意不讓他有機會加深這個吻,但高逸喬怎麼可能讓她得逞?
他的唇舌在她紅艷的唇瓣輾轉、磨蹭,不停的勾引她打開櫻唇,方毓月被吻得猛嚥口水、全身虛軟無力,但還是逼自己要守住那逐漸遠離的理智,以最後一絲理性來抗拒他的吻。
「叩、叩、叩!」敲門聲陡起,高逸喬不想放開美人的唇,那敲門的人耐性不錯,拚命「叩、叩、叩」的敲個不停。
不得已,他只得放開方毓月,而在看到她嫌惡的抹著自己被他吻得紅腫的櫻唇時,他再次笑開了嘴,「你很值得挑戰,女人,我不會放棄你的。」
她瞪著這個自大的男人,雖然逃避是懦弱的舉動,但若再次被他摟在懷中熱吻幾次,她真的很擔心自己的心會再次淪陷在愛情海中。
不,她得清醒些!她看著還狂妄的直視著自己的男人,忍不住的送給他一記白眼,再移動腳步走到一旁的沙發上坐下,好稍微平復一下混亂的心跳及騷動的情慾。
「叩、叩、叩!毓月,你還沒醒嗎?」雪莉連敲幾次門都沒人應門,不由得擔憂的出聲叫喚。
是雪莉!方毓月愣了一下,急忙從沙發上彈跳起來,但高逸喬的動作更快,他笑笑的將她推回沙發上後,便大步的走去開門。
而這時也才早上六、七點,站在門外的雪莉一見到高逸喬在方毓月的房內,一時瞠目結舌,錯愕的瞪著坐在沙發上的方毓月。
「再見,美人,再見,雪莉。」高逸喬笑笑的朝雪莉眨眨眼,笑容可掬的離開。
「他——你——」雪莉看著仰頭翻翻白眼的方毓月,「你們昨晚睡在一起?」
「沒有,你看我還是一身的制服,頭髮還一絲不苟的盤在頭上,我像個做過愛的女人嗎?」她撇撇嘴角反問她。
「是不像,不過,你知道你自己滿臉紅潮?嘴唇紅腫?」她打趣的邊問邊在她身邊坐下。
她下意識的摸摸自己發燙的臉頰,該死的,她看起來也許像個發春的女人!
「看到你的感情有進展,我也替你高興,不然,你一早聽到我將告訴你的消息後,你可能會郁卒很久。」雪莉親切的臉上有著一股可見的惋惜。
她直視著她,心中七上八下,「不會是公司已有處份下來了?」
「你答對了。」她搖搖頭,「其實我有幫你跟公司解釋狀況,不過,公司顯然得安撫丹森的怒火,所以你被處份停飛三個月。」
「什麼?三個月?」她難以置信的揚高音調。
「沒錯,三個月的反省期,你可以暫時轉到地勤服務,也可以將這三年累積的年假及一些沒放的假期休一休,總之,你暫時不會在飛機上工作了。」
方毓月無言以對,這一切都是那個該死的醫生害的!
雪莉喟歎一聲,拍拍她的手安撫道:「說真的,我覺得公司有手下留情了,不然,就算你跟高逸喬有私交在,但你終究是空姐,在公司的飛機上服務,怎麼說,你都不該拿食物來開玩笑。」
「我跟他沒有私交,我——」現在再抗辯有什麼用呢,公司已做了處份了!
「我覺得地勤的工作比較辛苦,如果我是你,我會找個地方渡個長假,當然,現在你的情人在這裡,你也可以在這兒多待幾天。」
「我的情人?」她柳眉一皺。
「高醫生啊。」
讓她死了吧!她好想哭啊!她嚥下喉間的酸澀,「我想休息了,至於有什麼打算,我會告訴你的。」
「那好吧,我先出去了。」
雪莉一離開房間,方毓月便頻頻吸氣、吐氣以宣洩那滿肚子的怒火,工作一向是她的生活重心,而現在她不是選擇當地勤人員,就得當個英英美黛子了!
地勤人員面對的是一堆又一堆的如山文件,她從來都沒有興趣……算了,她還是回加拿大去,看看爸媽,也許能為他們兩人的婚姻盡點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