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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縱愛情 第二章 作者:笙晴

  鄒徑把她當什麼!

   牧諼這幾天等不到一通道歉的電話,連他的人影也沒瞧見,而且還聽見同學之間細  碎的耳語,說鄒徑和一個女同學公開出入。

   這奇恥大辱快把她逼瘋了,再也受不了同學嘲諷的眼神,她需要傾洩滿腔怒火。於  是——逛街買東西、品嚐各式食物珍味,便成了她發洩的管道。

   接近午後一點,她已經走得兩腿發軟,看到一家牛排館後就毫不考慮的走進去。

   都已經這個時間了,牛排館內還是人滿為患,她有股想掉頭離去的衝動,但實在走  不動了,侍者也上來招呼,於是她撇撇嘴和侍者走進一個兩人座位的桌子。

   孰料,連餐都還沒點,就有個男人在她對面坐下。

   明明是她先到的,他憑什麼沒得到她的允許就大剌剌地坐下來?

   「喂,起來,這是我先訂的位子。」她朝戴著帽子,始終低頭看菜單的男人喝道。

   男人緩緩抬頭,向侍者點一份牛小排,渾厚沉穩的嗓音煞是好聽。

   「你沒聽見嗎?這是我的位子!」牧諼氣白了臉,因為男人連看都不看她一眼,她  也不管旁人的側目,想爭取獨自用餐的權利。

   當男人轉頭正視她,她詫異不已,是他!那個陪她看電影的陌生男子。

   「又是你!你可真會撿便宜。」牧諼不悅地瞪著他。

   刃「如果仍有空位,我不會挑這裡坐。」他用手指推高帽子,讓俊逸約五官明顯的  露出來。

   她咬牙切齒的傾身向前,「我可是一點也不歡迎你。」

   「生氣易老,你不知道嗎?」

   「我只知道生悶氣會得內傷。」

   本來沒有表情的俊臉,忽而揚起一絲淺笑,饒富興味地揪著她發亮的眸子。

   「你快點菜吧,服務生等很久了。」

   「你!」她強壓住怒氣,凶神惡煞地轉向無辜的侍者。「安排其他位子給這位先生  。」

   侍者為難地看了看他,才吞吐地說!「可是……可是沒位子了……」

   「沒位子是他的事,沒道理要我犧牲啊!」

   「小姐,我……」侍者一臉悲苦。

   戴帽的男人出聲化解侍者約為難,「給她四分熱的牛排。」

   「是。」侍者明顯鬆了口氣地點點頭。

   「喂,你說什麼?四分熟我可不敢吃。」牧諼大聲抗議。

   「那你吃幾分熟?」他好心情的問。

   「七分。」她直接回答。

   「好,就七分熟。」他轉向侍者確定,侍者立刻轉身離開。

   待侍者離開,牧諼才恍然覺得被設計了。

   「你——」她正想開罵,他舉起手輕覆在她唇上,令她愕然。

   「若是不喜歡有人陪你吃飯,你可以當我不存在。石頭、隱形人隨你想像,我不開  口惹你生氣,你也別罵人。」

   她架開他無禮的手,用手背用力擦了擦嘴,支著下領無聊地等待上菜。

   緒方薩七貼靠著舒服的椅背,雙手環胸打量她安靜時的風姿。

   真的很美,脾氣若能收斂些,她會是個很棒的模特兒。

   牧諼這名字在瓦夏太響亮了,他七個月前到瓦夏應徵當日文老師時,上班璃一天就  聽見男同學熱烈的談論著這名校花,現在他終於能印證那些男同學的形容了,她是真的  美。

   她一定不認識他,一個在學校被女同學極度擁護、崇拜的老師。同樣身為女同學的  她竟然不認識他,想起來還真有點莫名的失落呢!緒方薩七淡淡她笑著。

   牧諼身子漸漸發熱,那兩道探索的目光,始終末離開她半秒,那種被直接觀察的滋  味,教她又火又羞。

   這個男人必定心存不軌,說什麼巧合,也許是故意找機會碰面,然後一步步引她掉  入他所殼的陷阱裡,到時候她就是刀口上的肉,由人宰割了。

   心一駕,她怒瞪著他,而他只是文風不動地回視她。

   「說,你是不是——」

   「噓!」他用手勢示意她閉嘴。

   「噓什麼,我——」

   「噓!」他手指指向一個地方,她順著看去,只見一名強裸中的嬰兒正睡得甜甜。

   但是不說就不痛快,她只好傾身向前,壓低音量。「說,你存心跟著我,是不是?  」

   「跟著你有什麼好處?」他十分的配合,也傾身向前,直勾勾地望進她如墨的黑撞  。

   她有點羞怯,這麼近地和個男人說話是前所末有的事w「你認識我,對不對?」

   他領首承認了。

   「你知道瓦夏的校長是我舅舅,所以想劫財!」她氣憤地低嚷。

   「你不說,我倒忘了。」他淺笑,也許生氣勃勃的天使臉孔,也是作畫的好素材。

   他笑得很自在,她氣得齜牙咧嘴,「你倒是很爽快的承認了,我勸你少動我的歪腦  筋,要不你曾往這個社會失去地位,我舅舅是有這個能耐的。」

   「我是沒什麼錢,但還窮得有志氣,別小看我。」

   冷不防地,一隻手指輕點她的俏鼻,她一縮,愕窘地瞪他。

   他老是有意無意的觸碰她,弄得她尷尬不已,真是……小人!

   「我是有男朋友的,別亂碰我,劫財不成想劫色,你真的好卑鄙!」她回身坐好,  與他拉開距離。

   「你怎麼老是把我想成壞蛋?不過你的『前任男友』還要隨時等你召喚,對他大不  公平了吧?」

   「什麼前任男友,我——」

   「小聲點。」

   她尷尬地看了來自四面八方的目光,著實後悔選錯了地方用餐,還遇錯了人。

   「再過不久你就會知道,我絕對會讓鄒徑回頭,對我還伏伏貼貼的。」

   「你的控制欲太強了。」他搖搖頭,一臉可惜。好好的女孩子,怎麼不溫柔一點呢  ?男人最喜歡貼心、知心的女人,而不是趾氣高昂的女強人。

   「女人不是弱者。」她睨了他一眼。

   他淡然一笑,但眼是冷的。瞥到地上大大小小的袋子,他忍不住好奇問:「這全是  你買的?」

   「還不只這些,待會休息夠了還要買。」

   「你真奢侈。」

   「輪不到你管。」她揚了揚下巴,這時候侍者送上牛排,她露出了笑臉,拿起刀叉  ,她忍不住再虧他幾句,卻又看到他炯炯如火的眼神。

   「吃吧。」見她又想要生氣,他不疾不徐的打斷她。

   剛才地那一笑,可以稱得上傾城傾國之姿,然而她從不懂得如何展現她的美。

   「我也懶得和你吵架。」噘嘴睨了他一眼,她安靜地吃著牛排。

   用餐期間,他總是會不時停下來看著她,那種生吞活剝的目光,使牧諼感覺快窒息  了。沒錯,她是遇多了這種欣賞的眼神,就算幾十個男人同時盯著她瞧,她也從未這麼  手足無措過,可是他的眼神透露出太多的霸道、狂野,惹得她……渾身像觸了電似的。

   吃完後,她終於鬆了口氣,總算能脫離這個男人的視線了。

   她想起身付帳,不料他卻搶先一步,還幫她一塊付了。

   走出牛排館後,她追著他問:「裝闊啊?」

   「有件事想請你幫忙。」

   她腿起眼,「原來別有居心。好,說吧!」

   「幫我挑一份生日禮物。」

   她挑高細眉,「什麼時候?誰生日?」

   「後天,一個朋友。」

   「後天!?」這下子她更驚訝了。「這麼巧,我也是後天生日。」

   「你幫不幫?」

   她考慮了一會,「好吧,這種緣分也不容易,就幫你一次。」

   牧講帶著他到處亂逛,不像在為他的朋友打理生日禮物,倒像是在為自己找樂子消  遣。

   緒方薩七已逛得頭暈目眩,她卻仍是精神奕奕的往下一家精品店邁進,他開始佩服  起女人的毅力。

   「她的身材如何?」一邊挑著衣服,牧講一邊詢問。

   「與你差不多,比你矮一兩公分,但胸部比你偉大。」最後那一句他笑得很邪惡,  惹得她回胖怒視。

   忽地一個念頭乍現,她的眼底閃過惡作劇光芒,特別在內衣櫃上挑了一件三十四  D的紫色蕾絲胸罩。

   「她一定會喜歡。」她笑得老奸巨滑。

   「這……送貼身內衣似有不妥。」他啼笑皆非地還給櫃檯小姐。

   「不,送內衣比較親密吭!女孩子肯定愛不釋手。這樣好了,我幫你出錢。」她掏  出腰包,取出金卡。

   「算了,去別間看看。」他連忙拉著她走出去。

   她再也控制不住地笑出來。「你太沒眼光了,那件內衣可不便宜,款示又新潮,我  超愛那件內衣的。不過……你那慘白驚惶的臉,更是教人難忘。」

   看她笑彎了腰,他無奈地說:「想找你幫忙,你卻幫倒忙了,耗費那麼多時間,卻  沒看得上眼的。」

   「好啦,我這就幫你挑一件好禮物。」她看到一家玩偶專賣店,純稚的笑了,並朝  它走過去。

   最後,她挑了一個皮卡丘的布偶。

   「她的年紀多大?」已經買下來了,現在才問實在有點遲。

   「跟你同年。」他抱著大布偶引來許多人的驚訝目光,他毫不在乎那些打量的眼神  ,兀自緊抱布偶。

   「不會吧?」她有點錯愕。「該不會是瓦夏的學生吧?」

   他淡然地瞥她一眼,說道:「我要走了。」

   「你還沒回答我。」

   「你也回家吧,別一個人亂逛。」他有些擔憂的叮嚀幾句,她的鋒頭太健,走到哪  裡都有人覬覦。

   目送著他離去的背影,她忽然想起還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

   「嗶,你叫什麼?」她高喊著。

   他步伐頓了頓,回頭篤定的笑了:「會再見面的。」

   ***

   從早上開始,就有許多男同學爭相送上生日禮物,可是這些禮物並沒有讓牧諼開心  ,反而每收一件,倘臉就更黑。

   鄒徑到底想賭氣到什麼時侯!今天是她的生日,也是他最後求和的機會,他還在猶  豫什麼?莫非同學間傳言他另有新歡是事實?

   不—她不容許這種事生。

   「牧諼真的被鄒徑給甩了。」一下課,就有女同學互相交流八卦。

   她要不是身為校長的甥女,鄒徑不會給她留面子,直截了當的拒絕交往。」

   「鄒徑很有個性,老早就受不了她了。」

   「那個第三者好像叫什麼來著……對了,史映如。」

   「如果牧諼知道史映如樣樣不如她,可是鄒徑卻選擇史映如,肯定會氣炸。」

   牧諼坐在偏僻角落,和愛嚼舌根的同學隔著許多張桌椅,但那些八卦內容仍隱約聽  得見。

   她殺氣騰騰地拍桌站起,本來談得興致高昂的同學們聞聲全都襟若寒蟬,心虛地覷  著她。

   牧譯狠狠地掃了那些多嘴的同學一眼,正想離開教室,忽然有位女同學拿了一分長  方形包裝的禮盒給她。

   「你……」牧諼錯愕地接過來,奇了,竟有女同學送她禮。

   「不是我送的。」女同學連忙否認,「我在教室門口發現的,不知道是誰這麼神秘  。」說完又好奇的看了禮物一眼,才轉身走開。

   包裝紙是富有歐洲風格的圖樣,看起來十分精緻獨特。

   牧譯找不到屬名,心歎通直跳,喃語:「也許是他。」

   小心翼翼地拆開禮物,心想這或許是鄒徑的浪漫貼心禮。

   待打開後,她的杏眼忽地張大,那禮物竟是一套內衣褲,而且還面熟得很。

   「三十四D!?」她膛目低喃,不敢讓同學看笑話,然後她找到一張心型小卡。

   「一笑百媚生,緒方薩七。」她狐疑地念著,越想越不對勁。

   緒方薩七!?她從未跟他有過交集,他如何知道她的生日?是她牧諼的名號太響亮  ,所以地想巴結她,好在瓦夏好好生存下去?

   牧諼氣得幾乎是想捲起袖子去找同學眼中的偶像老師、她眼中的變態老師算帳。

   見同學頻頻投來的好奇眼光,她急忙倉促地將禮物收起。

   也許她該先去找緒方薩七,再去找史映如談判。

   於是,她先到辦公室找人,從其他老師口中探知,緒方薩七基本上是個獨行俠,和  老師們很少攀談。

   然後有位老師指點她去美術社,有八成把握他會在那裡。

   聽到美術社的名字她有些不情願,記得不久前她還信誓旦旦的向施令霓說絕對不多  看它一眼。

   她遲疑的走進美術社,迎面而來的施令霓錯愕住了,牧諼忍住想逃的衝動,把禮物  藏於身後,用驕傲、得意來偽裝她的心虛。

   「牧諼,你來幹什麼?」施令霓改變主意了,她一點也不歡迎這只驕傲的孔雀來破  壞美術社的清譽,要經費、要資助,可以辦個義賣會,就不信湊不出錢來。

   「用不著你管。」她走進美術社內,立刻被幾幅畫吸引。

   施令霓氣不過她的嬌氣,連忙擋住她的視線。

   「你忘了你說過的話嗎?」

   她窘迫地漲紅了臉,惱羞成怒地說:「你以為我想來嗎?是『你的』緒方老師約我  來的,給方老師都親口約我了,我能不來嗎?」

   「老師才不會約你呢!」施令霓氣得直踝腳,壓根不相信這種荒謬的事。

   「你錯了。」看到施令霓氣得吹鬍子瞪眼,她樂得尋找緒方薩七的身影。

   「緒方老師,你在哪……」嬌嫩甜音未完,一個坐在畫架前的背影躍入她的眼,夕  陽照進窗口投影在那寬闊的背上,有點孤傲,彷彿遺世獨立在他的世界裡。

   一股好奇心驅使她往前走,但施令霓叉上前擋住她。

   「老師正在作畫,你別打擾他。」

   牧諼看了她一眼,竟然有股激賞油然而生:這學校有幾個人敢這麼對她牧諼說話?  連訓導主任都得讓她三分。

   「我是來赴約的,豈是打擾?」

   施令霓眼看牧諼氣焰高張得無法無天,她只好轉向緒方薩七求助。

   「緒方老師,牧諼她——」

   「今霓,你先離開。」緒方薩七沒有回頭,僅是淡淡的說。

   「可是她——」

   「是我約它的。」他又不疾不徐地打斷她,然後用炭筆測量前方的靜物。

   牧諼露出「你看吧」的笑容,突然覺得這位緒方薩七挺上通的,不像是其他老師口  中所說的獨行俠。

   施令霓猶在原地氣了一會,才悻悻然地離開美術社。

   牧諼靜靜地接近他,站在他後方看他作畫。一個美術老師,竟還在畫最基本的靜物  晝,讓她有點訝異。

   不過,那即將完成的素描,線條十分豐富,連她這個外行人都覺得被吸引了。

   片刻,她皺著眉將禮物丟到桌上。

   「尊重一點我明你一聲緒方老師,不過你的行徑在我眼底,不過是個變態的普通人  。請你解釋一下送這份禮物的居心何在。」她興師問罪的態度可一點也不含糊,她甚至  沒將他當一名老師。

   緒方薩七徐徐收筆,放下炭筆後回頭,眼中還殘餘方才作畫的寧靜恬淡,但在看到  她驚訝得闔不隴嘴的模樣時,唇角不禁流露出笑意。

   「你——你——」牧諼瞪大了眼,注視眼前似笑非笑的俊朗臉孔。

   「我說過了,我們會再見面。」

   牧諼征愣地桿在原地不知多久,久到他已經打開伯朗咖啡,仰頭暢飲。

   「難怪…難怪那套內衣會這麼面善,那是——」

   「是你超愛的內衣款式,新潮又不便宜,當你的生日禮物再恰當不過了。

   就當是……你陪我買朋友禮物的謝禮。」緒方薩七笑倪著她,那張俏麗的臉條地紅  了,但不像是害羞的紅潮,倒像是被倒了會錢的面紅耳赤。

   「你這麼做會惹來多少誤解,你可想過?」她幾乎想指著他的鼻頭問,但那高大和  帶嘲的目光,卻叫她的手硬生生的收回,他不威嚴,卻有股說不出來的霸氣。

   「有誰敢誤解瓦夏的掌上明珠?」他好笑地看著她,搖晃手上的咖啡。

   「在我面前當然不敢,但誰知道在背後他們會怎麼想?」幸好沒讓人發現這份怪異  的禮物,要不,她的臉往哪裡擱?

   他搓著下巴思索,「嗯……你說得很有道理。」

   「當然。」

   「有沒有人發現?」

   「沒有。」她沒好氣的說。

   「那就沒事了。」把咖啡一口飲盡,將空罐扔進垃圾筒後,他帥氣地往褲側擦手,  拿起紫色蕾絲、觸感柔細的內衣,目測她的胸圍。

   他灼熱的視線毫不避諱的落在她胸前,令她心慌又氣惱地環抱住胸。

   「不要看了,你……你根本沒資格為人師表!」她紅著臉斥責。

   緒方薩七沒將她的話聽進去,歎口氣搖頭。

   「我怎麼會把你的話當真買下三十四D?那和事實一點也不符合,我看還是拿去退  換,換三十二B才對。」他立刻將內衣折放好,兀自決定拿回丟更換。

   「你小看我了!」牧謗放開胸前的手,抬頭挺胸,然後一把搶過禮物。

   「不必換了。」

   「別逞強,牧同學。」他眼裡淨是戲謹,表面卻一副善良的勸慰。

   「真搞不懂舅舅怎麼會聘用你這種老師,邪惡!」她對著他扮個鬼臉,氣哼一聲,  走出美術社。

   「邪惡?」他指著自己哭笑不得,沒有人這樣形容過他,史映如只會帶著哀愁說,  你太難以捉摸,兩人身份造成很大的壓力而已。

   他眼一黯,再也無心作畫了。

   一邊收拾著畫具,腦中紛亂地飛逝和史映如相遇的情形。

   他在離開祖國日本後到台灣謀生,除了老是有人想找他當廣告明星外,工作一直不  太順利。某天他不知道走什麼運,竟無端端地被一輛轎車誤撞,那個駕駛者還是個清秀  的年輕女子,然後年輕女子不知所措,他只好在受傷之際叫她去明救護車,看到她點頭  之後,他才敢「安心」的昏倒。

   他的傷不嚴重,只是輕微的腦震盪和擦傷,他十分慶幸她車速不快,要不早就一命  歸西了。

   撞到他的女子就是史映如,那是她剛拿到駕照第二次上路。

   在他受傷的那段期間,她幾乎天天往他的公寓跑,送魚湯雞湯什麼的,並且建議他  到瓦夏擔任日文教師。

   她先是害他受傷,但後來卻成了他的恩人,時間一久,兩人的好感也日益增加,自  然而然地就交往了,沒有轟轟烈烈的火花,但教人安心。

   可是瞞著校方私下交往的壓力,最近一直衝擊著他們的感情,史映如對兩人偷偷摸  摸的交往,甚至連在學校見面都只能生疏的點頭,她不能叫他名字,只能稱呼他為緒方  老師,這麼深的隔閡教她愈來愈不安心,對他的感情亦開始游離。

   緒方薩七燃起煙,注視窗外的黃昏餘暉。

   他喜歡史映如溫婉可人;喜歡她照顧他時的無微不至;喜歡她體貼入微的心思,她  有許多現代女子所沒有的柔情,他很久以前就知道他會喜歡這樣懂事的女人,一直都知  道。

   在她畢業之前,他們只能隱瞞師生戀的不倫戀情,卻萬萬沒想到她受不了這層疏離  的關係而對他提出分手。

   他走到一旁的置物櫃,取出可愛的皮卡丘布偶。

   他應該要把它送出去了,捻熄香煙,他突兀地抱著皮卡丘,穿梭在人群逐漸稀少的  校園。

   ***

   「這是怎麼回事?」牧諼握緊拳頭,咬牙切齒地怒問。

   她忍受別人異樣的目光,如芒刺在背地來至大樓,她要找情敵說清楚,鄒徑可是她  牧諼的人,不是她史映如的。

   今天是她的生日,鄒徑不送禮、不道賀,她為他找了個好借口,是男人的自尊讓他  拉不下臉道歉,她瞭解鄒徑的傲氣,只是在她面前隱藏得很好而已。

   可是她再怎麼也想不到會看到鄒徑和史映如深情的凝望,那兩片飢渴的唇幾乎要貼  上去,鄒徑的眼神……深深地刺痛她的心。

   「諼諼!?」鄒徑錯愕地睜大眼,一手仍樓著史映如的織腰。

   史映如驚惶失措地退開他的掌握,帶著歉意低垂下頭,她不敢看牧諼,那會令她覺  得自己是千古罪人、是鄒徑和牧諼之間趁虛而入的第三者。

   牧諼怨恨地揪著鄒徑半晌,才狠狠地調向慌亂無助的史映如,她那可憐的模樣,叫  牧諼的火氣更為熾烈。

   「別怕。」鄒徑輕哄著,緊握住史映如冰涼的小手。

   這個體貼的心舉動,徹底的惹毛了牧諼。

   「鄒徑,你放手!」她上前推開鄒徑,卻不能移動他分毫。「我才是你的女朋友,  當著我的面和別的女人親熱,你眼裡還有沒有我的存在!」

   鄒徑眠緊唇線,看向她時,眼是冷漠的,和追求她時的熱切光采,有著天差地別。

   「我要分手。」他無情的冷語,往她的頭上兜下。

   牧諼連續吐納數次,仍不敢相信他說的話,這是他第二次用這麼冷的語氣提出分手  。

   「你為了這個女人要和我分手?」她的手指顫抖地指著史映如,臉色青白交錯。

   「我瞭解你無法接受這事實,因為你的自尊心太高,你不是捨不得我,而是不甘心  被甩。」他深吸了口氣,再次握緊史映如的手。「我會成全愛面子的你,就當……是你  提出分手,是你先不要我的。」

   這些話竟是從鄒徑口中說出來的,他也是愛面子的人,也是高傲的人,但他這麼委  曲求全,竟是為了一個女人。

   她不得不重新打量史映如。

   她約莫一六三,身段玲瓏有致,不過那張愧疚的臉,再怎麼看都覺得不夠美麗:眼  睛大小適中,鼻子不夠挺,稱得上美的大概只有那張嫣紅小嘴,她只是個勉強稱得上清  秀的女子而已。

   「為了這個醜丫頭,你寧可放棄我?」她對史映如的鄙視絲毫不隱藏。

   鄒徑深情地凝望史映如,溫柔的道:「她的好不在容貌上,在於她如天使般的善心  ,對我來說,她像天仙一般的美麗,我在乎的不是她的外表,是她的靈魂。」

   史映如聞言,身子如電流竄過般,滿是震驚、喜悅和說不出的感動。他很明顯的讓  她瞭解他的感覺,不必任由她去猜,這麼坦率的相處方式,一直是她的渴望。

   她和緒方薩七之間的感情總是模糊的,她捉不住他的想法,曾經問過他對這段情的  心態,卻老是沒有確實的答案安定她的心。久而久之她也不再去問,連猜的力氣都沒有  了,她只覺得好累。

   這份感情其實從一開始就是模糊的,她和緒方薩七沒有正式說要交往,只是一份默  契罷了。她對這場談得既辛苦又模糊的師生戀已經失望了,不再存有希冀,地想要的是  份沒負擔、能光明正大告訴大家的戀情。

   牧諼一臉詫異,這麼肉麻的話他也說得出口?當初他怎麼從未如此稱讚過她?

   「你究竟用什麼邪術控制鄒徑,你在他身上施了什麼邪術!」牧諼這時心亂如麻,  認定鄒徑會變心全是史映如搞得鬼。

   史映如的領口一緊,被迫看進牧諼殺氣騰騰的眼裡。

   「我沒有……」

   「你瘋了,放開她!」鄒徑大驚,他知道只要是牧諼得不到的東西,她寧可玉石俱  焚。

   他奮力扳開牧諼侵犯的手,但沒想到她的力氣武大,那表示她已經陷入狂亂,他不  再憐香惜玉,狠狠地推開她。

   牧諼結結實實的摔了一蛟,美眸震駭地望著鄒徑狠心的臉。

   這個男人……分手是說真的!?

   「你有沒有怎麼樣?」鄒徑憂心忡忡地問著史映如。

   「我沒事。」史映如對他笑了笑。

   牧諼很快爬起來,幾乎是下意識地揚起手,準備給那張笑臉一巴掌。

   但她的手在落下時被阻止了,被一個他們三人以外的男人阻止了。

   她回頭,見到緒方薩七陰沉難懂的臉。

   「解決事情光靠蠻力是不行的,靠蠻力,只會使你失去更多。」緒方薩七沉聲說,  放開她顫抖的手。

   「薩七……」史映如羞愧地看他一眼,就不敢再看他的臉了。

   「你們很熟?」牧諼看了一眼皮卡丘,有點明白了。

   鄒徑並沒有太多的驚訝,原來史映如一直不敢跨越第一步的阻礙就是緒方薩七。

   緒方薩七冷瞥鄒徑一眼,把皮卡丘送給史映如。

   「生日快樂。」

   她抬起頭婆婆淚眼,有許多的壓力和委屈便在喉嚨,卻不知道怎麼對他說。

   「我怎麼這麼不幸,和你同一天出生。」牧諼一開口便沒好話。

   「映如並沒有惹你,你別口出惡言。」鄒徑義正辭嚴的警告。

   「她搶我的男朋友,你還期望我對她多客氣?」

   「她始終沒有接受我的追求,是我一廂情願,對你,純臼且丫I甭美揖尷髧`!?鄒徑很殘忍地說。

   「鄒徑,請你睜眼看清楚,史映如和緒方薩七才是一對,你沒有介入的餘地。」

   鄒徑眠緊唇線,眼神堅毅不變。

   「緒方老師,映如已經答應晚上要和我一塊慶祝,我和你的競爭是公平的,我不會  放棄她。」

   緒方薩七淡淡的說:「你動作真快。」

   「能不快嗎?老師比我還早發現這塊瑰寶,我若不加緊腳步,怕是沒機會了。」

   牧諼看他們兩人你一語、我一句的,卻始終沒有火爆味道,那麼君子的戰爭,竟是  為了另一個女人,而不是她。

   「你們怎麼了?搶一個女人還保持什麼風度?虛偽的男人!」

   牧諼的話竟引不起現場三人的反應,他們全部不發一語。

   「緒方薩七,別忘了這是我舅舅的學校,他不容許師生戀!」牧諼大聲的喊。

   緒方薩七沉著臉轉看她,她十分滿意地惡意笑著,終於有人理她了。

   「這種不倫戀情若傳出去,會有人遭殃的,你可以再往其他學校發展,但史映如要  怎麼在瓦夏待下去?她不被同學和父母唾罵才怪!」那張天使的臉孔像被惡度附身,笑  得很掙濘狡滑。

   「牧諼!你別亂來。」緒方薩七瞪眼斥道。

   史映如一臉慘白,扶著鄒徑的手。

   「嘴巴是我的,你有本事就叫我別說。」牧諼抬起下巴,轉向史映知道:「我不會  就這麼算了,惹毛我,你可以盡量想像自己的下場。」

   「你……我會全力保護映如,不讓你有機可乘。」鄒徑信誓旦旦的說。

   「好啊,你和緒方薩七可要日夜提防哦,最好是兩個都搬到她家去,免得有個萬一  。」牧諼冷笑地建議。

   緒方薩七實在不敢相信這是她,本以為她只是任性點、被寵壞的千金小姐,怎料得  到她是這麼惡毒的女人。

   牧諼掃了三個人一眼,緩緩地吸一口氣,視線最後停在緒方薩七的臉上,惡意對他  笑著。

   「你最好有心理準備,隨時準備捲鋪蓋走路。」

   說完,她踩著報復的輕快步伐離開。

   「她真的會說出做到的。」鄒徑冷汗泌出額頭。

   「薩七,你……」史映如最擔心的是他的工作。

   「沒關係,工作不是問題,只怕她會想出可怕的方法對付你,你凡事得小心。」緒  方薩七瞥見她依賴地勾著鄒徑的胳臂,心有點涼了。「鄒徑,用你覺得最好的方式保護  她,無論到時候我在或不在。」

   「嗯。」鄒徑握住史映如冰冷的小手點頭。「我爸認識幾個學校的校長或主任,若  需要推薦,或許能幫上一點小忙。」

   緒方薩七淡然一笑,深深地看了史映如一眼,轉身離去。

   ***

   晚上十點,緒方薩七在浴室沖澡,關了水龍頭才聽見電話聲,只好圍條毛巾就出來  接電話,當話筒傳來蒼老的聲音,他渾身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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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深吸了口氣,露出自嘲的笑,沒想到有一天會是以不倫戀情曝光被趕出瓦夏。

   牧諼真的很狠,他可以想像那張天使的臉蛋正漾著惡度般的笑。

   「校長,十點多了,有事嗎?」他坐在竹椅上,貼著椅背,悠閒地蹺起一一郎腿,  反正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要走也要走得瀟瀟灑灑。

   「有事!很重要的事。」

   他挑高眉,轉出對方的口氣有點不尋常:這也難怪了,畢竟瓦夏鬧出師生戀,並不  是什麼光彩的事情。

   「什麼事?」他佯裝不知情。

   「你……你方不方便來我家一趟?」校長的聲音有點急切。

   「有什麼事電話不能說?」要他去校長家,然後再看牧諉冷嘲熱諷的臉?

   「請你過來一趙,我在家等你。」校長不等他的回答,逕自掛了電話。

   他瞪著嘟嘟作響的話筒,一陣不快的情緒悶在胸口。

   他回房套件衣服和褲子,拿了摩托車鑰匙,不悅地出門了。

   一定是牧諼故意要讓他難堪,要求校長非要他去不可,這麼想有點小人,但他卻不  得不這麼想。

   不久,他在校長家門口停下來,校長竟心急的在門口等他。

   這也太誇張了吧!要辭去一個人需要出門恭迎?

   「校長。」

   「緒方,快進來。」校長拉著他進門,校長夫人看到他像看到救星似的,連忙過來  招呼他。

   他嗅出事情非常不尋常。

   「緒方,聽諼諼的同學說,她一下課就跑去美術社找你,對不對?」校長力持冷靜  的間。

   「對。」緒方薩七不便多說什麼,他需觀察事情究竟是不是和他的工作有關係。

   校長夫人忙不迭又問:「那麼諼諼離開學校之前,你是最後一個見到她的?」

   「可以這麼說。」

   「那……那……」校長夫人眼眶瞬時泛紅,一時竟硬咽地說不出話來。

   緒方薩七皺了眉,忍不住問:「怎麼了?」

   校長憂心地歎了口氣,「諼諼沒有回家,她失蹤了。」

   「什麼!?」他不確定他聽到的,因為牧諼沒有失蹤的理由,她應該要盡早對他們  採取報復手段,這時候哪有美國時間失蹤?

   「我問過她班上所有的同學,以為是同學要為她慶生,可一間之下才知道她沒去任  何同學家裡,只有一位施同學說在美術社看到她,她還說是你約諼諼去的。」校長這時  候心亂如麻,沒有深入探討緒方薩七約牧諼的理由。

   看校長和校長夫人憂心如焚的樣子,他一時也沒了主意,這和預期的結果差太多了  。

   「牧諼是來找過我,不過……我並不知道她後來的行蹤。」

   「連你都不知道,那諼諼究竟會去哪裡?」校長夫人忍不住哭了起來,這件事他們  還不敢讓牧諼的父母知道。

   「這孩子也真是的,明知道今天是她生日,我也說過要幫她慶祝的,怎會突然不知  去向。」

   「問過鄒徑沒有?」他問。

   「問過了,鄒徑和朋友出去還沒回來,這小子也真是的,自己的女朋友生日竟去陪  別人,荒謬!」校長說起來就生氣。

   「會不會是綁架?」校長夫人抬起淚汪汪的眼,驚惶地看著丈夫。

   「呃……」校長心一篇。

   「不會,要不然歹徒早就打電話聯絡了。」緒方薩七很篤定,然後拍拍校長的肩膀  。「牧諼很聰明,不會上歹徒的當,我想她可能在某個地方慶生,不想被打擾。」

   「但總該打通電話吧。」

   「我去找她。」緒方薩七先要了張她的照片,然後間了幾個她可能去的地方,赫然  發現她能去的地方竟那麼少,而且還是人群擾攘的商店或街道,根本沒有半個知心朋友  能收留她。

   他跨坐上摩托車,朝上次地出現的街道找起,她的心情不好,肯定又花錢買東西洩  憤,或者是在哪家高級餐廳大快朵頤,他沒必要擔心這個掘傲任性的大小姐。

   牧諼一定會恨好很好的在一個地方玩著。

   它是這麼肯定,但事與願違,儘管他鉅細靡遺地找過一家又一家的店,問過一個個  服務生,但每個人的答案讓他不再樂觀。

   十一點半了,他找得十分疲憊,臉上不時露出倦容。

   「真會讓人擔心!」眼中有著擔憂的沉怒。

   看看手錶,他駐起眼罵了句日語約三字經,就快到午夜了,她一個蹺家的女孩在外  遊蕩,無論她多麼撒潑蠻橫,終究是女孩子,現在正是不良分子最猖狂妄為的時刻,她  若真出了什麼事情,他要怎麼向校長交代?

   他不再猶豫,騎著摩托車狂飆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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