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羽臣在到齊家之前就聽齊天石提過他的家人,知道齊天石有個雙胞胎妹妹,聰明 的他馬上猜出那天的齊天石事實上是齊天靉假扮的。
一想起這件事,藍羽臣不禁埋怨起楚威來,都怪楚威當初沒有把話說清楚,否則他 一定當場就能看出那個娘娘腔的齊天石是女的,也不至於說出那種讓人聽了會誤會的話 來。
不過無論上次發生過什麼衝突,藍羽臣都決定要好好的和齊天靉相處,而且他認為 這一點都不難,因為對於女人,他一向是無往不利的。
藍羽臣的想法剛好與齊天靉的不謀而合,她也想與他和平相處,但她之所以這麼做 都是為了採訪,也就是為了她最愛的丁爾哲。
但是,當她一看到過分好看的藍羽臣時,還是不禁恨得咬牙切齒,上帝真是不公平 ,如此輕薄的一個登徒子,怎麼可以給他這麼俊帥的面孔,真是糟蹋!
「對不起,打擾了。」藍羽臣提了一袋輕便的行李,帶著迷死人不償命的笑臉走進 齊家。
齊母立刻熱絡的請他坐,還要齊天靉去倒茶。
「原本天石要去帶你過來的,可他臨時有工作,只好讓你自己過來。」
「其實我自己過來就行了。對了,這是禮物。」藍羽臣奉上手邊的禮物,齊家的每 個人都有。
齊天靉拿著屬於自己的禮物,只淡淡地道:「謝啦!」
不同於女兒的淡漠,齊母表現得非常高興,心裡想著:藍羽臣果然是個有禮貌的好 孩子,她決定要好好疼愛這個隻身來台的帥哥。
唉!她好惋惜這樣完美的男孩不是她的兒子,不過既然血緣關係已無法改變,那麼 ……她賊兮兮的看一眼女兒,做「半子」總可以吧!
「羽臣,你要先上去看看你的房間嗎?」
「也好。」藍羽臣表現得非常得體,他看得出來,齊天石的母親對他印象非常好, 而他看不出來的是,人家早已把他看成最佳的女婿人選了。
「那麼天靉,你帶他上去。」命令完後,齊母還回頭對藍羽臣道:「你的房間都是 天靉打掃的,我這女兒啊!不是我自誇,是既溫柔又賢慧,出得廳堂、入得廚房,誰娶 到她就是誰的福氣。」
「媽──」
齊天靉實在聽不下去,馬上出聲制止,母親以為自己是老王啊!她又不是嫁不出去 ,用得著這樣自賣自誇嗎?更何況母親剛剛說的那些優點,沒有一樣是她齊天靉具備的 。
藍羽臣含著明顯的笑意瞧著這對母女,之後將目光停在齊天靉臉上,她那強忍著怒 氣的表情真讓人印象深刻。整體說來,齊天靉並不屬於讓人眼睛一亮的美女,但卻很耐 人尋味,老實說,她裝扮成齊天石時比此刻的她更為搶眼,也就是說她有一種「中性美 」。
齊天靉的目光倏地與藍羽臣相遇,她挑釁地問:「你到底要不要去看房間?」
「要。」藍羽臣只說了這麼一句,就跟著齊天靉往二樓走去。
上了樓,他們在二樓盡頭的房間前停住。
「就是這裡囉!」齊天靉打開房門說道。
藍羽臣環顧一下房間的擺設,眼前所見就只有一張床和衣櫥,非常的簡單,但看起 來相當清爽。
「很不錯的房間。」他說出心中的感覺。
齊天靉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當然,我可是費了好大的勁打掃,哥哥和爸媽們都 很希望你住下來。」
「那你呢?」藍羽臣又露出了他那迷人的招牌笑容,好像在勾引她似的。
「我嗎?只要你不惹麻煩,我也很歡迎你住下來。」
為了日後可以順利的採訪到藍羽臣,現在還是不要和他撕破臉比較好。
「這你儘管放心,我一點都不喜歡惹麻煩。」藍羽臣保證,只是一向都是麻煩找上 他。
「最好記住你的保證。」
由於找不到好時機向藍羽臣提起採訪的事,齊天靉索性回自己的房間思考對策。
她一進房間,就將藍羽臣送的禮物隨手一丟,往柔軟的床躺去,不知躺了多久,她 的目光剛好停在「禮物」上頭。
藍羽臣會送她什麼禮物呢?齊天靉的好奇心被挑起,如果是不錯的禮物,或許她可 以考慮原諒那傢伙以前的所作所為。
可是……當齊天靉將包裝紙打開,看到禮物時,她氣憤得尖叫,並且火速衝向隔壁 的房間。
「藍羽臣,你送這是什麼鬼東西!」
藍羽臣毫無防備的就被齊天靉丟過來的某樣東西罩住頭部。
他莫名其妙的接下那樣東西,在看清是什麼之後,他不禁調侃的笑道:「性感內衣 ?這一點都不適合你。」
不知為什麼,他一看到齊天靉氣呼呼的臉蛋,就想戲弄她一番。
齊天靉氣炸了。「我當然知道這是性感內衣,難道你就只會說這種風涼話嗎?」
「不然你拿這種東西來幹嘛?」藍羽臣一頭霧水,「下次記得別買這種不適合的東 西。」
「你口口聲聲說不適合我,那你買這個送我幹嘛?看笑話嗎?」齊天靉實在很想揍 扁他那張自以為是的帥臉,不過她還是忍了下來。
「我送你……」
藍羽臣從納悶到明白只有一眨眼的時間,原來問題就出在他送的禮物上。
當初他沒空買禮物,於是便吩咐秘書幫他買,他只告訴秘書大約要送給幾歲的人, 齊父、齊母以及齊天石都不至於弄錯,只除了齊天靉。二十來歲的女孩……他的秘書大 概以為他是要送給他的新歡蒂娜吧!
唉!真糊塗的秘書,下次一定要扣他薪水。
不過話說回來,他的秘書怎麼會知道蒂娜的尺寸?唔!真令人懷疑。
「健忘的藍羽臣先生,你終於想起來了是吧?」這下子換齊天靉調侃他了。
「這是一場誤會……」藍羽臣無奈地攤攤手,心想著該如何向她解釋他的秘書所犯 的失誤。
沒等藍羽臣把話說完,齊天靉就等不及地開口道:「你該不會是要說,這個本來是 要送給你的情婦,結果送錯了吧?」
太厲害,太厲害了,雖然沒有全部說中,但也猜中了一大半。藍羽臣知道現在不是佩服她的時候,目前最重要的是安撫她的情緒。
「總之一切都是我的錯……」
「當然是你的錯!」齊天靉得理不饒人地道,不知不覺又搶了藍羽臣的話。
數百年的修養使得藍羽臣沒有表現出絲毫的不悅,他依舊笑容可掬地道:「這樣吧 !為了表示歉意,我請你吃頓飯。」
齊天靉冷冷一哼,真是標準花花公子的伎倆,這種自命風流的傢伙,別以為到哪裡 都可以吃得開,我偏偏不吃你這一套。不過……
「我有更好的主意。」齊天靉道。
「什麼主意?」藍羽臣問,他不喜歡這種感覺,控制權好像不是在他手上了。
齊天靉露出了面對藍羽臣後的第一個笑容,「如果你誠心誠意道歉的話,就答應讓 我採訪你。」
「採訪?」藍羽臣不自覺地提高音量,再怎麼樣也想不到齊天靉要求的是這種事, 他知道齊天靉在一家雜誌社上班,可是……「你難道沒聽說過,我是不接受採訪的?」 這不僅是為了保持神秘感,更是怕被人窺知他們四人的大秘密。
然而,齊天靉可不打算那麼輕易就接受藍羽臣的推托之辭,「就是這樣才能證明你 的誠意呀!不要就算了,我就知道你是沒啥誠意的人。」
「激將法對我行不通的。」藍羽臣看穿了齊天靉的意圖,「只有這件事──沒得商 量。」
「哼!」齊天靉惱羞成怒的脫口而出:「你以為我喜歡採訪你呀!要不是丁大哥… …」
話說到一半,她倏地住口,根本沒必要跟他講這些事,反正他都已經很明確的拒絕 她了。
「看來這次我們又要不歡而散了。」藍羽臣非常不樂意的指出事實,他原本是希望 能和齊天石的妹妹和平共處,真的。
唉!這都要怪這個小妮子太火爆了。
而現在這個火爆的小妮子正以驚天動地的甩門聲來回應他的話。
藍羽臣不禁露出一抹苦笑,他和女人的關係一向是非常好的,但是,他這無往不利 的情場浪子一遇上齊天靉就沒轍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
藍羽臣決定半夜要去探一探齊天石胸前那個紅月胎記的真假。
其實,在他的計劃中原本不用如此大費周章的,他只要邀請齊天石去游泳,那麼一 切就可以真相大白了。
可是,偏偏齊天石有恐水症,叫他游泳簡直是要了他的命;再加上前次齊天靉的事 件,藍羽臣也不認為直接問齊天石是個好主意。
所以,藍羽臣打算趁著夜闌人靜、大家都好夢正甜的時候,偷偷潛入齊天石的房間 ,敞開他的衣襟看個仔細。
為了以防萬一,他還在齊天石的茶杯裡下了安眠藥,保證齊天石明早之前絕對不會 醒過來。
一切都準備就緒了,而他深信絕對不會有人發現他即將要做的事。
而另一方面,隔壁房的齊天靉輾轉反側、難以入眠,於是她開始數羊,正當她一隻 羊、兩隻羊、三隻羊的數下去時,突然聽到了很奇怪的聲響。
一向自詡耳力很好的齊天靉聽到了右邊的房間傳來了開門聲,那是藍羽臣的房間, 緊接著她又聽到非常細微的腳步聲。
一開始,齊天靉以為藍羽臣半夜睡不著起來喝水,因此並沒有多加理會,翻個身繼 續數她的羊兒。
可是,腳步聲走沒幾步就停了下來,依照距離來判斷應該是在她的房門前。齊天靉 緊張的屏住氣息,難不成藍羽臣是半夜要來偷襲她?
之後,齊天靉果然聽到了開門聲,不過開的是對面的房間,也就是齊天石的房間。
剛放下心中的大石,另一個疑問卻陡升。
他三更半夜的到哥哥的房間做什麼?
齊天靉無聲無息的跳下床,沒有發出任何聲響的打開房門,躡手躡腳的悄悄打開哥 哥房門,從縫隙望去,結果竟讓她看到了難以置信的一幕。
藍羽臣正坐在哥哥的床上,動手解開熟睡中的哥哥胸前的鈕扣。
齊天靉倒抽一口氣,真是失算啊!原來真正有危險的是哥哥。
不過,驚訝的同時,齊天靉難免不是滋味的想著,難道她的魅力還比不上自己的哥 哥嗎?這真是對身為女人的她極大的羞辱啊!
由於想得太出神了,齊天靉的身體不由得往前傾,一不小心竟推開了門,而她自己本身也因這突如其來的意外,以很不雅的姿勢跌倒在地板上。
「噢!」她懊惱得想死。
藍羽臣回過頭就是看到這一幅滑稽的畫面,他真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這大概就是 所謂的「孽緣」吧!他當然知道以現在的曖昧狀況來說,會引來多麼大的誤解,而且他 總是很碰巧的在這丫頭面前表現出最不好的一面。
「你……」
「你這個變態!」齊天靉先發制人嫌惡地低喊,如果藍羽臣只是喜歡男人也就罷了 ,可他這樣三更半夜到人家的房裡脫人家的衣服,這不是變態又算什麼?
而且,她也很納悶,哥哥怎麼像睡死了似的,都不會被吵醒。
「我們到別的地方說。」
藍羽臣拉著齊天靉到他的房間,他非常傷腦筋,不知該怎麼堵住她的口才好。
「事實上,這其中有很大的誤會。」藍羽臣揉揉太陽穴道。
「又是誤會?」齊天靉揚了揚眉,瞭然於胸的開口:「藍羽臣,別找借口了,這種 事我看多了,流連於花叢只是你的幌子,原來你是個……」
看著齊天靉因抓到他的把柄而得意的嘴臉,藍羽臣真是百口莫辯,他又不能向不相 關的人透露關於紅月國的任何事。
「那麼你打算怎麼做?」
齊天靉露出了一抹邪惡的笑,現在她不怕藍羽臣不乖乖的就範了。
「我可以不把你今晚的行為說出去,不過……」這個「不過」可以讓她予取予求。
「不過?」藍羽臣的聲音微揚,已大致可以猜出她的要求為何。
「不過你要接受我的採訪。」
不出藍羽臣的意料,他戲謔地一笑,齊天靉對採訪他之事還真是執著。
「看來我沒辦法拒絕,是嗎?」
「當然。」齊天靉更加得意,這就表示藍羽臣認輸了。「你哪時候有空?」
「我看擇期不如撞日,就現在吧!」
「現在?」半夜兩點?在一個男人的房間裡?齊天靉搞不懂這個男人在想什麼。
藍羽臣湊近齊天靉,促狹的問:「你該不會是害怕吧!天靉?」
他這聲「天靉」叫得極具挑逗性,再面對他那張過分英俊的特寫臉孔,她竟有些恍惚。「誰……害怕了,反正你是個同性戀嘛!」
「你沒聽過雙性戀嗎?」藍羽臣更靠近齊天靉,他的氣息緩緩地吐在她的臉上,「 有沒有人告訴你,你的皮膚很好,白白嫩嫩的,讓人想一口咬下去。」
齊天靉不知自己為何會心跳如鼓,他的聲音像是有魔力似的,讓人聽了渾身熱烘烘 的。
「你是說……你是……」完了,她根本不該三更半夜到一個男人的房裡,像藍羽臣 這種男人,誰知道他會做出什麼傷天害理的事來。
看著齊天靉緊張的神色,藍羽臣驀地噗哧一笑,「不過你大可放心,我對你一點興 趣都沒有,你安全得很。」
藍羽臣這麼直言不諱的話,多多少少刺傷了齊天靉屬於女人的自尊心。
「那最好不過了,我們現在就開始吧!」
齊天靉回房拿了筆記本後,就拿了張椅子坐下,開始發問:「先談談你的家庭吧! 」
「恕難奉告。」藍羽臣坐在床上,懶洋洋地道。
他總不能告訴她,他的家人早在幾百年前就死了,而他自己則是和其他三個同伴存 活了幾百年,變成了不死的怪物。
「恕難奉告?」齊天靉揚了揚眉,壓下心中的不快又問:「好吧!那麼談談你的成 長過程如何?」
「同樣,怒難奉告。」
他的成長過程也不能讓她知道,當然啦!他也可以編些謊言矇混過去,可他卻不屑 這麼做。
「藍羽臣,你這麼不合作讓我很為難,你知道嗎?」齊天靉放下筆無奈的問:「好 吧!我先問你一些比較容易回答的,你到底幾歲?」
「一定要回答嗎?」藍羽臣面有難色。
「當然。」齊天靉不知這有什麼為難的,藍羽臣又不是女生,應該不至於不敢透露 年齡吧!「這次你一定要老實回答。」
「好,那我就說了,大概是三百六十幾歲吧!正確的年紀由於年代久遠,我已經忘 了。」藍羽臣毫不隱瞞的老實回答,因為他料準了齊天靉一定不會相信他的話。
果然,齊天靉暴跳如雷的說:「你開什麼玩笑,有誰能活得那麼久,你不想說就不 要說,幹嘛開這種玩笑!」
「我說了,是你不相信的喔!」藍羽臣露出瀟灑的笑。
齊天靉看著藍羽臣,呼出一口大氣,像是要將所有的不快全都吐出似的。
「我再問你其他的,你一定要認真的回答我。」
「好。」藍羽臣覺得自己一直都很認真,也都很老實的回答她,不知道她還有什麼 不滿意的。
「你最喜歡什麼?」齊天靉問。
「女人。」藍羽臣答。
聞言,齊天靉又不滿的揚起眉。「你又說謊了,你喜歡的明明是男人。」
「好吧!就算是男人。」藍羽臣無所謂的聳聳肩,他已經太習慣齊天靉的誤解,人 們總是會去相信眼睛所看到的「事實」。
「那你喜歡做什麼事?」齊天靉又問。
「做愛做的事。」藍羽臣答得吊兒郎當。
「藍、羽、臣!」齊天靉終於忍不住了,若不是為了丁爾哲,她也沒必要忍受這些 ,「你是故意找碴是不是?這樣教我怎麼寫!」
問他家庭和成長過程他說無可奉告,再問其他的事,他又亂開玩笑,即使他是不得 不接受採訪,也沒必要表現得那麼欠揍吧!
「要怎麼寫是你的事,我已經答應你的採訪了,難道還要我幫你寫不成?」
藍羽臣將責任推得一乾二淨,讓齊天靉為之氣結,「你不用幫我寫,不過,你再這 麼不合作,小心我亂寫,到時候吃虧的可是你自己。」
「好啊!我允許你亂寫,如果這樣能斷絕你對我的騷擾的話。」
沒想到,連這樣也威脅不了藍羽臣,齊天靉知道再也問不出什麼,她將筆記和筆收 起來說:「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說完,她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